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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咣當”一聲關上了院門。

許氏不死心,還要敲門,吳包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娘,彆敲了。你沒聽他們說,再敲就剁手。”

“那恁們辦?”許氏帶著哭腔衝著吳包子喊,“就讓他們把房子地收回去?”

吳包子認命地歎了口氣,“咱們先回家吧,回家之後再想折[zhé]。”

☆、第四個任務(12)

第九天的時候,吳包子家裡來了個男人。那人是個二十出頭的當差樣,普通個兒,普通長相,但是收拾得乾淨利落,兩隻眼睛靈活有神,一看就是個精明人。

來人是萬法官家的當差,給吳包子送來一封萬法官的%e4%ba%b2筆信。吳包子小時候上過兩天私塾,鬥大的字,勉強認得半筐。看完萬法官的%e4%ba%b2筆信,吳包子的肛*門隱隱往起縮。縮的同時,不知是否出於錯覺,他還覺出了點疼。

待吳包子看完了信,當差察言觀色地開了口,“來之前,我們老爺說了,讓我務必把吳爺的回話捎回去。吳爺,明天您前妻可就要來收房收地了,您是怎麼打算的?”

“包子,信上都說嘛了?”許氏有點蒙。不明白萍水相逢,高高在上的法官,竟然如此有閒,竟然關心起被告的私生活了。她不知道,其實萬法官最關心的不是她兒子的私生活,而是她兒子身體的某一部位。

吳包子心亂如麻地看向許氏,“萬法官說,如果我願意,他可以在天津給我安排個事情作,每月十個大洋,還管住。”

許氏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這麼好心,當初為嘛不把房子和地判給你?現在跑來裝哪門子善人?咱們又不認識他,不去!”

當差趕緊替自家主人說好話,“呦,老太太,話可不能這麼說。給公家辦事得講證據,不能瞎判。我家老爺隻是依法辦事,您家這房這地是吳爺前嶽父給買的,房契、地契上寫的也是人家父女的名字。現在吳爺跟人家閨女離婚了,人家往回要房子,要地,當然得判給人家了。”

見許氏還要張口,當差緊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了下去,不給許氏開口的機會,“老太太,您還真說著了,我們老爺還真是位大善人。那天,您老在法庭上那麼一哭,我們家老爺那心呐,彆提多麼地難過了。他說您這一哭,讓他想起我們過世的老太太了。那天晚上,我們老爺還夢見我們老太太了呢。我們老太太在夢裡跟我們老爺說,得幫著點您二位,您二位可憐呐!這幾天,我們老爺一直惦記著您二位的情況。這不,眼瞅著明天您二位就得離開這兒了,我們老爺讓我趕緊給吳爺送這封信來,想看看您二位願不願意去天津。”

聽了當差的話,許氏沉著臉坐在太師椅上,半天沒言語。吳包子攥著信,瞅著信上的白紙黑字,也沒吱聲。

過了一會兒,母子二人扭過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探尋彼此的心意。探完之後,許氏問萬家當差,“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差一指向上,“老太太,我對天發誓,我要是說半點假話,天打雷劈。”

“我們去了天津,他給包子找差事?”許氏還是不相信,非%e4%ba%b2非故的,萬法官這善心發得也忒大了。

“對!現成的差事,鹽務局的。多少人爭著搶著想去,還去不上呢?”

許氏聽了,心裡稍稍得勁了些,“他還管住?”

“管住。”當差一點頭,“我們老爺有處空房,一直閒著。這不前幾天我們老太太托夢給我們老爺,讓我們老爺務必照應點您二位。我們老爺是個大孝子。既然我們老太太發話讓照應著您二位,我們老爺哪敢不聽啊。”當差的扯起謊來,氣不長出,麵不改色。

這回,許氏信了。

為什麼不信?

他們娘倆兒,現在除了她身上還有一筆為數不多的私房錢之外,一無所有。要說她家包子是個大閨女,她沒準兒還會覺得萬法官有可能存了不良之心。可是,她家包子是個大手大腳的大老爺們兒,萬法官能把她家包子怎麼地?總不至於,把她家包子賣到窯子裡去吧?

當差的回去了。吳包子沒說明天一定去天津,也沒說一定不去。隻說再讓自己想想。當差的很會說話,“那,我就在天津恭候吳爺和老太太大駕了。”

一天後,林俐在秋蘭、白勝仙等人的陪同下,來收房收地。吳包子和許氏借機作了最後一次掙紮,認錯,說軟話,拿妞子當借口博取同情,把前幾天在段宅門口演過的那套,差不多原封不動地又拿出來演。

林俐冷著臉,拿他倆當空氣,充耳不聞。白勝仙把眉毛一擰,“收沒收拾完?收拾完了趕緊滾蛋!少說那些沒用的!……走不走?還想討打呀?!”

沒奈何,吳包子母子眼含熱淚,喪家犬樣離開了這座本能住上一輩子的地方。走的時候,許氏胳膊上挎著個小包袱,吳包子攙著許氏,背上斜背著個大包袱。跨出院門前,白勝仙帶來的兩個當差不由分說地上來,將二人的包袱扯去,放在地上打開,翻查了個遍。許氏的那點私房錢被搜了去。

“這是我的!”一看私房錢被收走,許氏急了。這是她和吳包子最後的一點保命錢,沒了這筆錢,他們母子可真就要淪落為沿街乞討的乞丐了。妹子家倒是可以對付一陣,但畢竟不是長久之際。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滋味不好受。

“你的?”白勝仙譏諷她,“你有錢嗎你?你的錢都是我姐夫和佩芝的,你哪兒來的錢!”

許氏情急生智,“我養%e9%b8%a1賣%e9%b8%a1蛋的錢!”

白勝仙笑得花枝亂顫,“你連碗筷都不刷,你還養%e9%b8%a1?%e9%b8%a1養你還差不多!你養的%e9%b8%a1在哪兒呢?給我看看,你養的%e9%b8%a1在哪兒呢!”

許氏在白勝仙咄咄逼人的氣勢下,無言以對。

當差把搜過的包袱甩給許氏和吳包子,許氏和吳包子蹲在白勝仙腳下,手忙腳亂地整理包袱。白勝仙居高臨下地看著,待二人收拾好包袱,白勝仙從搶過來了許氏私房錢裡,掏出幾塊大洋丟在二人麵前,“拿著買個要飯的碗去吧。”

從原來的家被趕出來後,許氏抬頭望了望陰沉沉的天,隻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包子,要不咱去天津找萬法官吧。”

原本,她想著用自己的私房錢,或在鄰村,或在鄰縣,或在隨便什麼地方,先租個小房住下來,再慢慢想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現在,他們娘倆兒手頭隻有白勝仙扔給的四塊大洋。這四塊大洋花完了,他倆要是還找不著飯折,那可真就剩下要飯一途了。

一聽許氏提萬法官,吳包子的肛*門條件反射地一縮。他不想去找那個人,那晚的記憶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想重溫。可是現實擺在眼前,照目前的情形看,似乎隻有找萬法官一條路可走了。

沉重地歎了口氣,吳包子愁眉苦臉地點了點頭。母子二人走了幾十裡路來到縣城,在縣城,吳包子雇了頭毛禿齒落的老驢。許氏騎在驢上,吳包子跟在旁邊走,來到了天津。

按著信上的地址,吳包子找到了萬公館。萬公館是座二層的小洋樓,瞅著相當氣派。如此氣派的小洋樓,讓落魄的吳包子有些怯場。然而因為知道無路可退,吳包子隻能壯著膽子,按響了萬公館院牆上的電鈴。不大工夫,一名男當差從公館裡走了出來。吳包子按照昨天送信的當差教的,說自己是送信當差的遠房%e4%ba%b2戚。

男當差上下打量了吳包子和許氏兩眼,“等著吧。”說完,轉身走回洋樓。很快,昨天送信的那名當差從小洋樓裡走了出來。

“呦,您二位來啦!”送信的當差,像是早料到許氏和吳包子會來似的,邊走,邊笑嘻嘻地跟二人打招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四個任務(13)

從農村收完房產,林俐一行回到了北京。

回到段宅時,天已經黑了。白勝仙讓廚房趕緊開飯。廚房的人知道她們累了一天,一聽說她們回來,不等吩咐,就已經自覺地把作好的飯菜拿出來熱了。等到白勝仙下達開飯的指令,眨眼之間,飯菜擺上了桌。

因為收房順利,兼之見到吳包子母子的倒黴落魄相,白勝仙心裡特彆痛快。吃飯的時候,她問林俐今後有什麼打算。

林俐給一直等她回來一起吃飯的妞子夾了一片炒肉,喂進妞子的小嘴裡,“我還沒想好呢。”

她能有什麼打算,她有什麼打算都是白打算。這個任務照她看,已經完滿完成了。她替這副身體的原主報了仇,把曾經傷害原主的兩母子打回原形,讓他們重新變回一無所有。任務結束了,她也就該走了。隻是不知女神會在何時,讓她以何種方式離去。

妞子像隻乖順的小貓,偎在林俐懷裡,不管林俐喂她什麼,她一點不挑,全部乖乖吃掉。一邊無聲地嚼著嘴裡的飯菜,妞子一邊眨著幾乎全是黑眼仁的大眼睛,小大人兒似地聽著媽媽和姨姥姥的談話,儘管她幾乎完全聽不懂。

白勝仙對林俐的回答不大滿意,舀了一顆魚丸放進林俐飯碗旁的空碗裡,“三姨早替你想好了。你就在三姨這兒安心地住著,天津那邊的房子和地,你租出去。趕明兒,等你三姨夫忙完了他那點破事兒,讓他再給你找個好的。你三姨夫認識的人多,督軍,巡閱使,國會議員,次長,你三姨夫都認識。那些人家裡,有不少和你年齡相當的公子。”

林俐笑了一下,“三姨你可真心高,你相中人家了,人家能相得中我嗎?我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女子,結過婚嫁過人,斷掌,還有孩子。哪家沒結婚的貴公子,能要我啊?”

一聽這話,白勝仙不樂意了,“鄉下女子怎麼了?三姨我也是鄉下女子,不照樣兒嫁給你三姨夫,住北京的大院套,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銀的。多少北京城裡出生的娘們兒,過得還不如我這個外地的鄉下女人呢。結過婚怎麼了?結過婚,比那沒結過婚的更懂得心疼人。斷掌,那是封建迷信,人家那些公子都是上過洋學堂的,不信這些,我也不信。你要是怕人家嫌棄妞子,你把她放我這兒,我給你養著。”

這句話,妞子聽明白了。小嘴兒一癟,妞子一扭小臉,把小臉小身子全藏進林俐的懷裡,兩隻小手死死地抓著林俐的衣服,放聲大哭,“媽媽不要不要妞妞……”

林俐摟著妞子,又摩裟又哄,“妞子不哭,乖,不哭。誰說不要我們妞子了?我們妞子最乖,媽媽最愛妞子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再哭,三姨姥該生氣了。”

白勝仙也見縫插針地摩裟了妞子兩把,“妞子!三姨姥逗你玩兒呢,不哭,啊!”

不管用。她和林俐越勸,妞子哭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