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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有人離婚,而且男方是個喜歡帶把兒的,她好奇地插嘴,“誰呀?彆是女的為了離婚,往男的身上扣屎盤子吧,跟我那兒媳婦似的。”

白話老頭兒年輕時在公安局工作,正義感挺強。本來,他隻打算說兩句話敲打敲打任母,沒想提名道姓。一聽任母說這話,他佯作不認識任軍的模樣,從衣兜裡摸出幾張照片遞給任母,“就照片裡這男的,我今早兒下樓取報紙,在報箱子裡發現的。”

另幾個老頭兒聽了任母的話,心裡也都憋著氣,紛紛跟著附合,“我也收著了……我也收著了,哎呀媽呀,沒個看……”

任母接過照片一看,好懸一%e5%b1%81%e8%82%a1坐地下。

幾張照片裡,她兒子任軍和另一個男的,躺在床上,赤身*地抱作一團,啃成一團。倆人都閉著眼睛,抱得很緊,啃得很投入。

她活這麼大歲數,還從沒見過倆男的乾這個,這回算是開了眼。開得她天旋地轉,兩眼竄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隻覺得%e8%85%bf都不是自己的。回到家,她越想越丟臉,越想越生氣。想自己問兒子兒媳婦為啥要離婚時,兒子吱吱唔唔,結結巴巴。想自己跑到兒媳婦課堂上大吵大鬨,兒媳婦讓她回家問自己兒子。想剛才那幾個老頭兒的陰陽怪氣。

她估計整個小區沒準兒都知道自家兒子的醜事了……她想起了幾個老姐妹古怪的舉動。那時覺得古怪,現在一想,她明白了,老姐妹指定也知道她兒子的事了。

任軍他媽第二天買火車票回了老家,任軍要送她,她堅決不用。火車是中午發車,任軍他媽早上六點多就走了——乘早上小區沒幾個人看見她,趕緊走,她沒臉見人了。

在副教授名單下來的前兩天,任軍被停了職。副教授名單下來當天,他接到了學院的解聘通知——學院不要他了,副教授的名單裡也沒有他。

對於落選和遭到解聘的原因,任軍猜到了八*九分。可是,不%e4%ba%b2自問個清楚明白,他不甘心。為了評副教授,他拚命開課,拚命寫論文,拚命著書立說,費了多少腦細胞?又掉了多少頭發?必須問清楚!

他去找院長,問院長為什麼?

院長說,有些話就不必明說了吧。離開,對學院,對學校,對你個人,都好。

他又問,“是因為我的私事嗎?”

院長垂下眼沉默了一下,說,“對。”

他急了,“我的私事影響誰了?”

見變了臉,院長的臉色跟著也變了,“影響學院和學校的聲譽了!”

事已至此,任軍不願接受也得接受。懷著滿腔的憤怒與不甘,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摔摔打打地開始收拾東西。

張佳佳!張佳佳!!他一邊往紙箱子扔東西,一邊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叫著張佳佳的名字。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搗的鬼!

她知道我多看重這次副教授的評定,她知道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一定是她!

張佳佳,我不會饒了你!等著吧,我絕對不會饒了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彆想好過了!

收拾完東西,任軍給林俐發了條短信:你如願了。高興吧?

很快,他收到了林俐的回複:是的,很高興。

任軍氣急敗壞,外帶萬分沮喪地收拾個人物品時,林俐正坐在某間安靜的咖啡館裡,悠閒地喝著咖啡。

桌上,放著她的手機。任軍剛發來短信,說自己被解聘了。她真高興。工作和聲譽,對於想要在上層學術界討生活的任軍來說,再重要不過。而現在,這兩樣他都沒了,這都是她努力的結果。

張任二人所在大學的西牆外,是一條由若乾私家小飯館形成的飯館一條街,飯館的顧客大多是他們學校各院係的學生。

林俐雇了一個人,像發超市和房地產宣傳廣告一樣,拿著任鄧二人的%e4%ba%b2密照在這條小街上來回走動,但凡看著像該校學生模樣的人,無論男女,一律人手一張。照片發完了再管她要,每天趕在中午和傍晚飯點兒的時候發——那時候客流量大。

為了照顧祖國未來棟梁的心理承受能力,林俐對任鄧二人的%e4%ba%b2密照進行了篩選。事實上,除了給法官和父母看的是全套馬賽克照外,其餘的,無論是給各級領導,還是小區裡的鄰居,她發的都是經過挑選和大改後的照片。

二人的各種姿勢操練圖她沒發,非操練圖但是露下半身的,她把下半身全部剪裁下來。這麼說吧,發到各級領導和學生手裡的,幾乎全是任鄧二人的摟啃照,隻不過背景稍有差異。有的是在床上,有的是在客廳裡,有的是在廚房。有的穿著衣服,有的光著膀子。

這些摟啃照上不光有人,還有文字,點明了摟啃照中兩位主角的姓名和職業。

連發三天。

派發前,林俐找來發照片的臨時工有些忐忑地林俐,“大姐,咱這麼乾不犯法啊?”

“是他們犯法在先,”林俐回答他,“我這麼乾不過是以牙還牙。再說了,這些照片裡一張露點兒都沒有。你看現在有些電影海報拍得比我這個還過露骨呢。你要是怕,你就彆乾,我不強求。你要是願意乾,一天五百。”

林俐成功了。學院的解聘就是最好的證明。她覺得可以了,算是為張佳佳報了仇了。

她現在所要作的,就是等。等法院的判決,等著女神讓她抽*離張佳佳的身體,她惦記著家中的父母。爸,媽,女兒不孝,請一定不要有事,給女兒一個補過的機會。

在咖啡館坐了幾個小時,林俐結帳回家,張佳佳的娘家。下了出租車,往張佳佳父母家小區裡走時,林俐望著張佳佳父母住的那棟樓,心生感慨,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離開了。大概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這對夫婦了。這是一對好人,可惜他們的女兒不在了。

“張佳佳——”就在林俐邊感慨邊向前走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破空傳來,聲音裡濃濃的都是仇恨。

林俐應聲轉頭,不等她看清來人,肝臟的部位猛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下意識地去捂肝臟,同時瞪大了眼睛,這回她看清了,是任軍。兩眼泛著血絲,表情猙獰的任軍。

“去死吧!”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後,任軍猛然抽刀,林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疼得蜷成一團。任軍照著她的後背狠踢了兩腳,然後,把刀往林俐身邊一扔,揚長而去。

林俐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似乎有人湊了上來,大喊救人,又似乎有人在打叫話叫救護車。最終,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無邊的黑暗,四周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來路,看不見出路。林俐在黑暗中茫然無措。又死了一回嗎?正自思忖間,前方亮起了一團白霧,那霧越來越近,光亮越來越強,最後三名複仇女神破霧而出。

“乾得不錯。”一名女神拍了拍林俐的肩膀。

“這次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林俐問。她還沒等到張佳佳的離婚判決書呢。而且,她有些不平,張佳佳的身體居然再一次受到了傷害。

“嗯,完成了。完成的不錯。”另一名女神忽扇了一下背後巨大的黑色翅膀,扇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氣流。

“任軍最後的下場是什麼?”林俐特彆想知道任軍最後是個什麼下場,會不會被槍斃。

第三個女神托了托蛇發,“就知道你得問這個,自己看吧。”說著,女神一揮手,一片亦真亦幻的銀幕出現在了林俐和三女神麵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片銀幕泛著微微的霧氣和朦朧的白光,能有電影院銀幕一半大小。

女神又一揮手,銀幕上出現了影像。

是任軍和其他一些人。

因為故意傷害罪,任軍入獄八年。剛入獄的時候,鄧誌超去看過他兩次,後來再也不去了。入獄第三年,他精神崩潰得了精神病,保外就醫,讓他媽接回了農村。

他在城裡沒工作,沒%e4%ba%b2人,要去投靠誰?鄧誌超早沒了影兒。他以前的同事和朋友,不可能無限期無償照顧一個精神病。更何況,聽聞他的特殊嗜好後,他那些同事和朋友個個避之不及,遑論照顧。

林俐一眨不眨地盯著銀幕。

銀幕上出現了一個偏遠、荒涼的小山村。秋意深濃,一間雜亂低矮破敗的小房子由遠而近。任軍他媽出現在了黑洞洞的房門口,身上是破舊肮臟的衣褲。昨夜似是下了一場秋雨,她的舊膠鞋上沾滿了黃泥和雜草。

從畫麵上判斷,應該是深秋了。院中的歪脖樹上,樹葉已經%e8%84%b1得一乾二淨。任軍他媽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黑瘦多皺的臉上,再不見當初的刁蠻與霸道。

“軍啊,媽上山打豬草去了!你在家好好呆著,媽中午回來給你作飯!”任軍他媽從廊下拿起一個竹編的大背簍,背在背上,走出了院子。背有些彎,腳步有些蹣跚。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從黑洞洞的房門裡走了出來。林俐認了又認,才勉強認出那是任軍。

一個潦倒、落魄、頹廢、蓬頭亂發,滿臉胡渣的任軍。衣衫肮臟不整,目光呆滯,如果不是他還戴著原來的眼鏡,這個任軍與那個大學講師任軍壓根兒沒有絲毫相象之處。

直著眼,任軍一步步走下濕滑的石頭台階,走到老樹跟前,圍著老樹開始一圈接一圈地轉。口中念念有詞,“我是教授……我是教授……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不來看我……”

所有的“教授”和“為什麼不來看我”聲音都比較小,像在低聲念經,又像在自言自語。隻有中間的某一聲“為什麼不來看我”任軍是仰著脖子,衝天吼出來的。這一嗓子穿雲裂霧,驚起遠近一陣高高低低的狗吠。吼完這一嗓子,任軍咳了兩聲,又恢複了先前的音量,接著轉,接著念。

如此轉了能有十來圈,任軍貼著樹皮,在老樹下蹲坐下來。直著兩眼抱著膝蓋默默坐了一會兒,他又直著眼睛站了起來,開始動手解褲腰帶。

銀幕上出現了特寫,任軍的手和任軍的褲腰帶。手黑臟粗,褲腰帶跟手差不多,是一根沒鎖邊的破布條子,不再是先前的名牌皮帶。

拎著解下的腰帶,任軍仰起頭去看老樹的枝椏。木著臉看了一會兒,他把褲腰帶向其中一根枝椏拋去。一次,沒掛住。再拋,又沒掛住,再拋……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第六次的時候,他終於讓褲腰帶和老枝椏成功對接。

被他媽接回農村後,任軍的頭腦一時清醒,一時糊塗。任軍情願自己永遠糊塗,不再清醒。清醒,對他而言,是份太過痛苦的煎熬。

清醒時,他會想起兒時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