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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老頑童 令狐庸 4219 字 3個月前

忘道:“我已然想得清楚了。隻要於武林同道有利,隻要是爸爸讓我去做的事情,我定當去做。”

方丈喜道:“此乃江湖同道之福。少俠此番行事,須得小心慎重,若沒有把握,萬不可魯莽行事,以免打草驚蛇,讓那聖主有了防備。”

思忘已然從方丈的話中隱隱約約地聽明白了那方丈要自己去做的事情。回想那日百花穀中一戰,至今仍覺得驚心動魄,能不能勝那聖主,他心下實在是沒有把握。

楊過道:“現下隻伯是那聖主已然有了防備了。”

達句話說完了,人們立即想到那逃走的偽裝成思忘模樣的白衣人。

思忘道:“他定然走不遠的、雖然在黑夜之中我沒有打中他的%e7%a9%b4道,但他的那條右%e8%85%bf恐怕半月之內不會很靈便的。”

楊過一聽,心下稍寬,禁不住暗暗地替思忘高興。適才他聽得思忘彈指之聲,那石於破空之聲強勁已極,又是那般短促,比之自己從黃藥師那裡學得的此項功夫顯然要高明許多了。他知道那定然是黃藥師近年的所悟所得又融入他的彈指功夫的結果,禁不住心下對黃藥師湧起一股思念之情。

他不知黃藥師已然故去了。

方丈細致地小聲地與思忘說了他要做的事情.並告訴他隻可暗暗進行。

思忘一一點頭答應,最後,天鳴方丈凝視著思忘的臉道,“你的臉上情狀,證明你在練功之際受到了乾擾,或是在行氣療傷期問為情事所牽,心傷不與腎合.因此造成陰陽分立各行其政。若是修練我寺鎮寺之寶易筋經.當可得到醫治,隻可惜那易筋經非短時可以見效。

待你大事一了.便可再到敝寺中來,把這固疾根治,不但麵容可複舊貌,功力更將大進。你眼下的功力與你實際應有的功力相比,隻怕還不到七成。”

思忘一聽自己的臉貌還能恢複.說不上是一種什麼心情。又是驚喜又是招優,好似還有一種淡淡的失落之感.倒好似自己現在的樣子已然成了自己身體心靈的—部分,如若改變了就丟失了某種東西一般。

楊過問道:“除了修習易肋經,便沒有彆的辦法可以醫治麼?”

方丈想了一下道:“有倒是有,那可是看機緣了,若能碰到如此機緣,少俠隻怕可算得上世間最為有福之人。但那太是渺茫,須得種種情由合到一起,方能彙成這種機緣,所以說若說世間並無醫治少俠之法那也不能算是過份。”

楊過本想問問都要哪些情由合到一起,但聽得方丈說得如此高深莫測,知道那機緣定是非人力之所能及的,問了也是待增一份煩惱,便住口不再問了,轉頭看思忘時,見他好似對自己的病能不能夠治得好並不十分關心,禁不住心下略感奇怪。

孩子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心思,楊過想。

次日清晨,合寺僧眾集結在寺後山坡上,將那無色禪師火化了。

思忘在心中生出許多的感慨。

楊過想起與無色的交往,又想起了襄陽城中殉難的郭靖,竟是神情鬱鬱,半日無語。

楊守一直跟在思忘身邊,看見思忘不語,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也是一句話也不說。

葬禮過後,楊過帶同諸人辭彆方丈及眾僧下山,方丈帶同無相,紫麵金通及達摩堂的十八名弟子將眾人進送到少室山下,方始告彆回寺。

郭襄見少林寺僧人都走了,也向眾人告彆,欲要到四川去漫遊。未了笑對老頑童道:

“我自先去自在追逐一番,待你幫我尋回那寶劍,我便陪著你玩上一年兩年,隻盼你要快些幫我找到,不要等我成了老太婆,那可走不動了,既便陪著你,也定然無越之極。”

老頑童尚未回答,楊過先自問道:“怎麼,是那柄倚天劍麼?

怎麼會失了的?”說話之間神色嚴肅,好似極重大的事情發生了一般。

郭襄見他神情那般嚴肅,想到倚天劍是父母憑著他贈送的金鐵重劍所鑄,內中的重大乾係想他可能也知曉,便一五一十地將那口客店之中寶劍如何被竊,老頑童如何與那竊劍之人相鬥等種種情形說了。

楊過聽了郭襄的述說之後,皺緊了眉頭,半晌沉默不語。

楊守本來極玩鬨的,見了揚過的神情,也變得一聲不吭,慣在思忘身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看郭襄,又看看楊過。

老頑童道:“楊兄弟,你也不用這般的愁眉苦臉,不就是那柄倚天寶劍麼,我看丟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的黯然銷魂掌那般的出神入化,比之任何寶劍隻怕都要略勝一籌半籌。那柄寶劍我看也沒什麼好,隻不過比普通的寶劍略長那麼一尺而已,你略勝一籌半籌,那寶劍長一尺半尺,你與那寶劍正好旗鼓相當,打成平手,若加上我老頑童的追逐掌法,腳法腚法,那自是必勝無疑。”

郭襄嚷道:“你這麼說,那不是存心不幫我攏那寶劍麼?”說完了,故意作出生氣的樣子。

老頑童道:“非也,非也,我隻是不要楊兄弟這麼愁眉苦臉,卻沒有說不幫你我那寶劍。愁眉苦臉同找那寶劍半點乾係也沒有,著有了乾係,隻怕那寶劍定然是找不到了。”

楊守聽他說得有趣,好奇地問道:“怎麼愁眉苦臉跟找那寶劍有了乾係便攏不到那寶劍了呢?”

老頑童道:“你想,我若愁眉苦臉的到處去找那寶劍,那偷劍之人一看我的臉就知道我定然是丟了東西,勢必就把那柄寶劍好好地藏起來,我便定然是找不到了。但假若我老頑童歡歡樂樂,遙遙自在,那偷劍之人便不會疑心是我丟了東西,就會粗心大意地將那倚天劍拿出來把玩,我便趁機將那寶劍奪了回采,豈不是大大地妙麼?”

楊守聽了,拍手笑道:“好好,果然是有些乾係!”

老頑童道:“還是小姑娘比大人更聰明一些。”

這一句話卻把楊守說得口起嘴生起氣來。

楊守雖與周暮渝年齡相仿,但終日幽居古墓,絕少涉足江湖,是以當真便如小姑娘一般,不似周募渝那麼膽大闖蕩,敢做敢為。

這裡吵吵鬨圃,楊過仍在那裡思慮著,忽然問道:“小妹妹,那人是左手用劍的麼?”

郭襄於此一節印象至為深刻,聽得他問,忙道:“初時他用右手使劍,那劍法好似並不十分高明,但後來到交左手,好似忽然之間換了個人似的,劍法比之先前高明了許多。”

楊過點了點頭,再無懷疑。

那郭襄繼續提醒道:“他初時用的是全真劍法,後來劍交左手時,用什麼劍法,我也沒有能夠看得出來。”

揚過向思忘道:“你的無招無式劍法練得還好麼?可有碰到過敵手沒有?”

思忘想了一下道:“我剛被劫到(被禁止)穀中之時曾遇到一個叫何足道的,他曾與我鬥了許多招,其他我所遇到的人便誰也沒有能夠與我鬥到三招以上了。”

郭襄一聽之下,大為驚訝,問道:“便是那昆侖三聖何足道麼?他的武功可是相當不錯那!”

思忘點頭道:“正是,他琴彈得好呢。”

楊過從來沒有聽過何足道的名頭,但聽思忘說他居然能夠接得下思忘的無招無式刨法,禁不住也暗自佩服他。

楊過輕輕一躍,伸手在樹上折了兩段樹枝,一段交給思忘,一段自己拿在手裡,衝思忘點了點頭。思忘心中湧起一股溫暖之感,童年在古墓之時,每當爸爸要指點自己功夫,便都是這麼樣的衝他點一點頭,那是鼓勵他放手進招的意思。\思\兔\網\

思忘自從服食了氣血雙珠,隻在四方酒家門前於迫不得已時用過一次劍,現下手中雖拿著半段樹枝,情不自禁地心下一陣興奮,好似手中是真的寶劍—股。

他天生喜愛劍,就如同彆人天生喜歡馬、喜歡雲彩一般。

因此隻要手中一拿到劍,他的心中就湧起一陣無名的興奮。

他的手隨便之極地拎著那半段樹枝,緩緩地抬了起來。

楊過看他那麼隨便地拿著樹枝的樣子,打從心眼裡喜歡。他知道,思忘的無招無式劍法已然練成了,練到了隨便之極的,真正的無招無式的地步。

長眉老人與老頑童好奇地看著他父子二人以枝代劍在那裡比劃著.初時覺得平淡無奇,簡直是有些雜亂無章,類似街頭頑童的動作也幾乎進入了劍式用法之中,禁不住看得直是眉頭緊皺。

老頑童看著看著,已然開口說道:“這便是無招無式劍法麼?

我看也太沒有招式,臨敵之際隻怕要接些打那是免不了的,我看你揚兄弟的黯然銷魂掌還可以,這劍麼……”猛然之間,他被長眉老人止住了,轉頭看時,見長眉老人兩眼直勾勾地瞪視著場中的父子二人,那目光好似是貪財的商人發現了大堆的沒有主顧的財寶一般。

郭襄此時也看得入了迷。她人聰明,在這一乾人中,悟性也是最高的一個。初時她看到思念緩緩舉劍,楊過亦不敢稍饅地跟著舉劍,便已然覺出他父子二人所使的絕不是尋常的招式劍法。帶著這樣的心情,他二人的劍法她自然是比彆人更易看懂一些,不到盞茶之時,她的眼前猛地一亮,終於看懂了他父於二人的劍式招法。

這一刻也是她一生的重大轉折點,此後的峨媚派劍法,便是由此一刻而起了。她心中想道:“比起他父子二人,什麼全真劍法,玉女劍法,甚至包括外公的落英劍法和玉蕭劍法,都成了兒戲一般。他父子二人的劍法才是真正的劍法,若把劍練到這般境界時,隻怕是世間再難找到敵手了,與人交手,那可當真是無趣之極,免不了要在武功上感到寂寞。”

其實郭襄猜對了,已經有一人練成了此種劍法.因此終生鬱鬱,但求一敗而不可得,這個人便是長眉老人的師尊,楊過的隔代師父獨孤求敗。

長眉老人癡癡地看著兩人鬥劍,漸漸地淚水流滿了眼眶,把眼睛已然弄得模糊了,他仍自那般癡癡地看著。

老頑童也終於明白過來、驚訝之極地張大了眼睛。說到嗜武成癖,隻怕在場之人誰也比不上老頑童。他若迷上了什麼功夫,那定然非得鑽研透徹不可。

此刻他看明白了楊過父子二人的劍法之中的無窮無儘的奧妙,禁不住心曠神怡,口中發出孩童似的不由自主的嗬嗬聲。

兩人雖然都在緩慢地移動樹技,如同拿著半段樹枝在漫步跳舞一般,但老頑童已然看清,他父子二人每人手中的半段枯枝在緩慢的一揮之間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已然使完了數百千招的招式。

因為隻要樹枝略微一動便是一個招式。那平淡之極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由無數的極為精妙的招式組成的,這便是無招無式劍法的含義。

楊過愈鬥愈喜,漸漸地已然達到了忘我之境,不自覺地內力已然運到了樹枝上。

思忘一覺楊過內力已達樹枝.以為是爸爸在考較自己內力,也將內力運於樹枝上。

一時間但聞得哧哧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