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
謝明夷不告訴鳳繚就是因為知道如果鳳繚知道了自己骨痛全是他的原因,肯定離自己遠遠的,才一直都不肯說。
可誰知還是搞成了現在這個狀況。
平時不管事的北霄冷漠地拒絕了謝明夷想讓鳳繚和他們一起走的請求,鳳繚本人也對他的呼喚表示沒聽見。
謝明夷感覺心裡更難受了。
但三個人還有要尋找最後一顆多拉宮波丹的任務。
前三顆可以說是係統送的,後麵三顆完全是北霄不知道怎麼撿到了金手指,“順風耳”聽來的。
可最後一顆多拉宮波丹,誰都不知道在哪裡。
一行人有些漫無目的地在某個陌生的山穀到處亂晃的時候,謝明夷突然感到一股詭異而難受的情緒浮上心頭,下意識地就抓住了身邊的人。
“明夷,怎麼了?”北霄低頭詢問。
這時,一個甜美動人的女聲從前方傳了過來,像是隔得很遠,又像是近在眼前,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俞師兄,好久不見。”
三個人循聲望去,一個人影從樹後走了出來。
那個人影與謝明夷的長相神似,但是比謝明夷更明豔。
一看到她的出現,北霄的麵無表情就出現了裂痕:“曜兒……”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看著眼前的人,謝明夷有些恍惚地放開了抓住北霄的手。
“俞師兄,你過得好嗎?”那個被稱為曜兒的女孩走上前來,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明夷一眼。
“曜兒,你還活著。”北霄的聲音有微微的抖動。
後麵的鳳繚很想上前護著謝明夷,可一想到謝明夷蒼白的臉,就隻能握緊拳頭,忍住一步都不敢上前。
“是的。”曜兒走到北霄麵前,“千年前我大難不死,但是幾乎神形俱滅。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那副模樣,所以躲了起來。”
“那你如今,可是已經複原?”北霄問道。
曜兒笑了笑搖搖頭:“快要好了,可是我的藥跑了。”
“藥?”
曜兒的身後出現了幾個黑衣人,看打扮像是巫族的。那幾個黑衣人迅速上前抓住了謝明夷,曜兒說道:“俞師兄,你對我的情意,我很明白了。隻是,現在我已回來,這種替代品就不需要了吧。要知道就是他偷吃了我的藥,才會長得和我這麼相像。”
“曜兒,我不懂你的意思。”北霄有些茫然,想要伸手去拉回謝明夷,可是又覺得沒有理由。
雖然不相信謝明夷做過什麼威脅到曜兒的事,可是謝明夷長得和曜兒這麼像,確實很奇怪。
驟然聽得“啪”一聲響,旁邊的小山頭頓時沒了大半。
眾人聞聲看過去,鳳繚手執火神追魂鞭怒道:“給我把小烏鴉放開。”
“鳳大!”謝明夷也適時地呼了一聲救。
曜兒有些麵色不善:“你以為你鬥得過我?”
曜兒給了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個手勢,那個黑衣人緩緩伸出被掩藏在黑色衣袍下的蒼白右手,冷酷地朝鳳繚一指,鳳繚的右%e8%85%bf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鳳繚輕呼了一聲,差點跪倒下來。
“住手!”謝明夷喊道,“如果你再傷害他,我……我就自爆金丹!”
說實話謝明夷根本不知道怎麼爆金丹。以前可能在什麼小說裡看到過自爆金丹這種同歸於儘的法子,但現在的他隻是一時著急,%e8%84%b1口而出而已。
可這話也確實很有效果,曜兒黑著臉也真的給他唬住了。
正在曜兒猶豫要拿鳳繚怎麼辦的時候,北霄卻回頭揮了一下手,鳳繚便忽然間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鳳大!”謝明夷驚呼,“師傅,你把鳳大怎麼了!?”
“為師隻是讓他冷靜一下罷了。徒弟不聽話,是為師教導不嚴。”北霄冷冷道。
“你說什麼……?”謝明夷有些不可置信,回想從剛剛到現在的一切,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自己要被北霄放棄了,這倒沒什麼,可是鳳大他……
謝明夷隻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翻騰,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北霄的態度讓他心裡閃過一絲悲痛,那種仿佛遙遠的,又像是從心底逝去的,再也無法彌補的……一往情深。
他腦海裡也湧出些零碎的畫麵,頭疼欲裂卻又夾雜著一些讓人懷念的甜蜜與酸澀和更深一層的,無法言喻的哀涼。
旁邊曜兒與北霄道完彆,打算把謝明夷帶走了。
北霄沒有阻止,隻是拉起了倒在地上的鳳繚,然後看向被兩個黑衣人架起的少年。
少年的眼中泛出血氣,一直依依不舍地看著鳳繚,不肯跟著黑衣人走。
曜兒火起,一巴掌拍向少年,將少年的臉打偏了過去。
看了看曜兒那張熟悉的臉,再看看有些脆弱的少年,北霄無法分辨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北霄有些不忍,畢竟是多年養育的徒弟。千年前,是他欠曜兒的,可是如今,也不該由徒弟,不該由毫不相乾的謝明夷來償還他的罪孽。
可當他看到曜兒那章熟悉的臉他又有些彷徨,曜兒說她需要藥……藥!
這時,謝明夷轉過了頭來,嘴角帶著血絲,麵上冷清。
他緊緊抿%e5%94%87,看了鳳繚一會兒,又轉頭看向北霄。
他帶著血色的眼中閃過諸多情緒,從悲傷到失望,從痛苦到了然,最後定格在漠然上:“俞清,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第46章
“負三十!”鳳繚一醒來,就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
然後發現,自己身處客棧的房間裡,%e8%85%bf上的傷已經好了,北霄正坐在床邊。
鳳繚看到他在,便收了自己慌張的表情,掃了他一眼,默默下床,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整理完衣服,鳳繚還到桌邊倒了一杯已冷的茶水喝下肚。
這一係列的東西他都做得極慢,像是想要拖延什麼,可是這種拖延一點效果也沒有,心頭的火是完全都沒有要被澆滅的跡象。
該死的!
鳳繚忍不住把杯子摔在地上:“負三十被帶到哪裡去了?”
北霄冷冷道:“嫽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尋找多拉宮波丹,完成任務。”
“找你麻痹的多拉宮波丹。”鳳繚連粗口都爆出來了,“北霄,我告訴你,那隻蠢烏鴉要是出了什麼事,你絕對會後悔!”
“後悔”二字一出,北霄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僵硬。
“為師……”北霄努力想要找借口辯解,但他卻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內心某處也在叫囂著說自己一定會後悔。
“為師?哈!”鳳繚冷笑,他喊北霄師傅本來隻是為了尊重這個世界的設定而已。
可是現在,唯一知道自己用意的人不在了,他還喊毛線師傅,果斷撕逼。
“北霄,你願找那多拉宮波丹你就自己去找。如果……嗬,如果你發現今天的自己就是一場笑話,你又會如何做?”
鳳繚放棄任務轉身離開,但是小隊卻沒有決裂,因為北霄也跟了上來。
“……我和你一起去。”北霄的語氣已經弱了很多,冷淡的情緒中還摻雜著些彆的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鳳繚冷哼一聲:“彆拖我後%e8%85%bf就行。”
要去挑對方老巢,光靠自己這點等級是絕對不行的,如果北霄能來,那當然是最好的。
鳳繚皺著眉,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聽殷鬥雪的話,壓了等級沒練,搞得現在這麼被動。
在趕路的時候,北霄講述了他和曜兒千年前的事。
他們的相識是在北霄還是普通修仙者的時候,當時的他,名叫俞清。
俞清年少意氣風發,靈根極好,進入了當時最好的門派,順利由外門進入內門,拜入最好的師傅門下。
與他同期修煉有個師妹傅玖曜,與他郎才女貌,是門中人人稱羨的一對。可是在後麵的修煉中,他的師妹傅玖曜卻開始%e8%84%b1穎而出。
俞清說不上對師妹有什麼羨慕嫉妒恨,但是總是有些不舒服,偏偏傅玖曜又從不掩飾對他的感情。
漸漸的,最初的熱情慢慢消退,俞清一心想要飛升,甚至不惜用上了歪門邪道的手段。
然後在最後渡劫的時候,甚至還惹上了巫族邪神蚩尤,要不是傅玖曜用修為救他助他順利渡劫,並且還精血封印了蚩尤,他根本不可能成功飛升,甚至還因為封印邪神有功,迅速被立為東南西北四上仙中的一位。
北霄對傅玖曜十分愧疚,知道自己虧欠她許多,可是昔日的愛意早就在那醜惡的爭奪心中被磨光了,而且,成仙之後,沒有了七情六欲,即便是心裡想要補償也是不能。
他所能做的,就是守那封印千年。
而如今他離開了封印,尋找能解開她用儘精血才施加的封印,以求仙界千年安穩。
從大局考慮,他做的沒錯,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對不起傅玖曜。
也許就是抱著想要補償的想法,他才沒有阻止傅玖曜帶走謝明夷,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謝明夷來補償他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一邊敘述一邊回想著這一切的北霄,十分茫然。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可是他卻沒有能再替他做出另一種選擇的情感。
他成了仙,得到無限的生命,而他唯一的職責便是保護仙界。
在漫長的千年中,他幾乎天天想起傅玖曜的事。那些記憶從不曾被忘卻,可是卻由彩色慢慢變成灰白。
伊人愉悅——阿清,阿清。快看這花,你喜歡嗎?
伊人嬌羞——阿清,阿清。快彆畫我了,我有什麼好畫的……
伊人微笑——阿清,阿清。我會助你的,放心吧。
伊人含淚——阿清,阿清。隻要你要,我就肯給。
北霄眯眼看了看眼前路上那一地斑駁的陽光,總覺得充滿如風鈴般歡聲笑語的記憶消失在了空氣中,而那一聲聲清脆的“阿清”慢慢變成了顫唞的“俞師兄”,最後變成了冷冷的“俞清”。
然後隻餘下他一人,孤獨地度過那無數的歲月。
可是,他卻連品嘗孤獨的感情都沒有了。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鳳繚握了握拳,雙眼一片迷蒙:“北霄啊北霄,他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察覺,也莫怪我將他搶了去。”
“你……他!”北霄似乎明白了什麼。
鳳繚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