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了。”

“嘿，你小子……”張傑驚奇地看了過去，“也會睡不著，怕了？”

“……”不是睡不著。

“問句，你在現實裡，到底是做什麼的？軍人？傭兵？雖然你好好站的話挺像軍姿的，不過，誰敢收你？”張傑嗤笑一聲，叼著煙走過去用拳頭擂了一下床上的人，“說說，你乾什麼的？”

“不記得了。”

“不記得？”

“哦，我隻有在主神空間裡的記憶。”葉洛漫不經心地說，“反正我也不用睡覺，大哥，你先睡吧。嗯，睡不著。”他伸手，把張傑拉到床上，自個兒坐了起來。

大抵真是累急了。

張傑連客氣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困得腦袋似乎都控製不了嘴巴。一沾枕頭，就沉沉睡去。葉洛收回手，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從剛才就泛起了銀藍色的微光，那光現在漸漸消隱。

——“把力量，浪費了呢。”

他瞥了眼昏睡的張傑，饒有興致地挑著眉毛笑。

“這下，可有趣了。”

他又盯了張傑瞅。居然不怕他了，你說有趣不有趣？

午夜時分，他感到了什麼，這才移開視線。下了床，赤腳踩著冰冷的地麵走去，慢慢向著目的地移動。

他不靠著張傑，好好站著，的確是筆直英挺，剛勁有力的樣子，走也是極為端正，舉手抬足的高度都如同尺子量過一般，倒真像是正規的軍人。

也許，他感到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了。可他不緊不慢，連步調都沒有變過。

“現在，也該找些東西吃了。”

走廊裡，漆黑一片。葉洛黑色的身影，似乎也消隱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陽剛剛露臉，天海隻是麻麻亮。彆墅裡的人或是夜不能眠或是一夜噩夢的人剛剛撐不住進入深眠就被尖叫聲驚醒。繡繡翻身下床，鞋都沒來及穿就直接衝了出去，是在二樓的衛生間。

她一開門，一股血腥味就撲麵而來，嗆得難受。

她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討厭自己剛得到的這個夜視能力，讓她看得這麼清楚。

血，到處都是血。

地上，牆上。

人的四肢和爛肉像壞了的玩具一樣亂扔，還有從肚子裡掉出來的腸子和內臟。放在馬桶上的頭顱正一臉驚恐地死死瞪著她。

死死地瞪著……她嚇得向後一推，裝在了剛趕來的人身上，她定了定神，向後看去，神情還

有些呆滯。張傑隻就著月光看到了一點，臉就青了，回過神來趕忙扭頭轉移陣地。她是第三個來的人。第一個到的是慕白，在廁所邊上的拐角處吐得翻天覆地。然後其他人也陸續來了，沒防備之下都吐成了一團，還好繡繡及時拉住了和小姑娘一道的許鐘。

第二個死了的人，是司雨辛。

蒼白的燈光照得每一個人臉上都是慘白慘白的。

還不足二十四小時，就已經死了兩個人了。那麼，其他人什麼時候會死？他（她）……會是下一個死的人嗎？真的……毫無反抗之力。

“媽的！”張傑狠狠地捶了下牆，他臉都變得猙獰了。他惡狠狠地說：“好了！都回去睡覺！”

“——怎麼可能睡得了！！”慕白揪著頭發歇斯底裡地喊。

“出去。”繡繡一字一頓地說，“再亂說話，就滾出去。我們沒有義務保護你。”

“誰要你們保護，你們什麼——”也無能為力。許鐘一把捂住慕白的嘴，乾笑著打和場:“好了好了，死人不停正常，怕什麼？”

怕什麼？

——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真是可悲的小白鼠。

繡繡捋了捋頭發，放下緊繃的姿態，緩了語氣說：“沒事，弗萊迪不還沒拿大炮來轟炸嗎。

隻要他是個人，就算能入夢又怎麼樣？弗萊迪可不會什麼阿瓦達索命。”

“我們上次……不還去了寂靜嶺嗎。”

“怪物和魔女都砍過，還怕什麼弗萊迪。”

“怪物你們沒打過，還不會打架嗎？把他當個人乾掉！”

丟下這些話，繡繡就自己轉身走了。

不要害怕，把他當個人乾掉……真的做得到嗎？繡繡轉過拐角，沒人看見了，她近乎虛%e8%84%b1地

靠著牆滑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上。

麵對麵還好，要是像汪仁那樣呢？

莫名其妙地死掉。

她真的，能活下去嗎？

原著裡，是沒有她和佐助的。

如果死掉了的話，她能回去嗎？不！真是也好虛假也罷，她要活下去……萬一那樣真的死了呢……活下去！現在，她是真的在恐懼，真的在害怕，她真的……不想死啊……可，她真的能活下去嗎？

張傑看著繡繡離開，沉默地點上了煙。扭頭看見一堆人都還傻站著，就吼：“看什麼呢！都回去睡，天亮了在客廳裡集合，輪流睡。”

許鐘抱著已經忍不住困又睡過去的小姑娘，瞄著佐助，問：“你怎麼也還在這？”

……佐助默然轉身回屋，許鐘又說：“誒，你往哪去？方向反了，這邊這邊！”指的是繡繡

剛剛走的方向。

“……”佐助看著他，莫名其妙。

張傑嗤笑一聲，捶了下他肩膀，笑得可猥瑣：“還不去？”

佐助被推著改了方向的時候，還皺著眉不明所以，走到轉口時，就看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繡繡，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走。隻皺著眉不知道怎麼辦。

便站那裡，陪著她。

許鐘回到屋，抱著小燕。瞬間覺得自己很偉大，憑白把一個多好的守夜人還給了繡繡。誒誒……下半夜看來隻能這樣熬過去了。對了……電腦電腦。他一起身，也發現小姑娘摟脖子變成了腰……小妹子，你讓我怎麼拿電腦啊啊啊……

許鐘覺得心都碎了，歎了口氣，隻好躺了回去，數數打發時間……還真是無聊的想睡了——

不行！不能睡！

1、2、3、4、5……

人都走了，張傑粑粑自己的短毛也要回去了，在這地方蹲個什麼勁？！不過，好像有什麼聲音，剛才人多的時候還沒注意到，這會兒似乎更大聲了。

悉悉索索……

張傑站住了，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他側耳仔細聽著。

誰？

似乎……是衛生間傳來的。張傑突然轉身一腳把剛剛關上的門踹開，槍口正指著門內，眼睛正正對上一雙發著幽光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8

Chapter 18

……水？

不，好像比水更粘稠……是什麼味道呢？魚腥味？鐵鏽……紅色的血！許鐘趕緊睜開眼，向懷裡看去！小姑娘的脖子……被利器生生劃開了，身上都是粘稠的鮮血。她的頭顱快掉了，表情裡透著恐懼。

小燕！小燕……

驚恐，身體在顫唞，在變冷。小燕怎麼了？怎麼辦？對……探呼吸！沒有……脈搏，他顫唞著碰到小姑娘血肉模糊的脖子上，冰冷的血已不再流淌，那鮮血遮掩之後的，不隻是皮膚——是血肉，頸骨，以及，斷了的氣管！！！

——吱呀……┅思┅兔┅網┅

許鐘哥哥……

還是那樣軟軟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得幽冷。

赤著小腳的小姑娘扶著自己的脖子，那纖細的脖子已是血肉模糊——她沒有開門，門是自己幽幽開啟的。小姑娘的動作僵硬如同僵屍，臉上的表情恐懼非常，她向他走來……

那是小夏燕啊，那個性子軟軟的可愛的總愛粘著他的小姑娘啊！

如果……他沒有不小心睡過去……

居然還發著光的眼睛嚇得張傑立馬就開保險扣扳機。那玩意兒卻以更快的速度避開了子彈衝了過來。他隻眼前一花，那手槍就給奪了去，然後才感到腕上一疼。

——這是人嗎？

“我說大哥，不要見到我就這麼熱情嘛！”罪魁禍首湊了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肩，一手上下拋著他的手機。一貫挑眉的笑。

張傑就不明白了，他比以前，整體實力上升了近三倍，怎麼還看不見這家夥的動作？他冷笑著奪回手槍，抵著他腦袋說：“下回還嚇人，小心腦袋給崩了！”

葉洛笑得更樂了：“那感情好。我還沒給人崩過呢！”說著手還去摸抵自個兒頭上的那槍的扳機，倒真是躍躍欲試的模樣。

張傑一抽，趕緊收回手槍。保險栓還開著，他還真怕這家夥不分輕重就往自己腦袋上開槍。

“總之，不要沒事突然冒出來嚇人！”這樣說著，卻有種歎氣的衝動。

葉洛悻悻地摸了下鼻尖，還要無辜地攤手說：“我沒嚇人啊！我一直都在的。而且，我也有事做的。”

“你小子還有事？”張傑斜眼瞅他，各種鄙夷。

葉洛挑眉：“老子事兒可多了！”

“沒事找事！”果斷否決。

葉洛當時就給噎得蔫了，腦袋耷拉在張傑肩上，哀嚎：“大哥——”張傑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搶了一口的血腥味。

這人也忒能鬨了，竟讓他忘了自己在哪。

“靠！”罵了一聲，他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說，“好了，回去吧，深更半夜在這裡蹲啥！”

葉洛眯了下眼，緩緩扯開了笑，挑眉，滿滿的不懷好意，他抬起頭說：“可是大哥，我事兒還沒完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弄吧？本來是這麼想的，可出口時，想到他剛才的樣子，還是換了，“等我忙完再回去。”

“什麼事？”

“把屍體燒了唄。”葉洛無所謂地說。

張傑一時也說不出話來，燈關了，血腥味都嗆得人受不了，等開了呢？他真是不想再看第二眼了。他吸了口氣，沉下心來說：“我和你一起弄吧。”

不然呢？

讓葉洛一個人弄，還是一輩子不敢看？

雖說……這個也忒刺激了點兒。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暈暈乎乎地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抱著草稚劍坐在窗台上的佐助。

小姑娘抱著被子，怯生生地看著佐助，軟軟地叫道：“佐助哥哥早安……”靦腆的小姑娘是不敢抬頭的。佐助張開了眼，隻看她一眼就又閉上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穿上拖鞋，盯著地麵，她點著腳尖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問：“佐助哥哥……你不睡嗎？”

“我睡過了。”佐助說。就算睡著了，這裡的動靜也仍然瞞不過他，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已經不會像小時候一樣，便是哥哥在自己睡著了的時候走了也無所察覺。然而……

一直坐在那裡，怎麼睡的呢？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卻也不敢問。她埋頭疊被子。於是繡繡來的時候看到了，就誇她，哄哄小孩子。隻是這樣，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