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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說是我當年傷她太深。”

麥蕎轉念一想,點點頭,“這麼說似乎也對。”

“所以啊。”蔣旭看著她,“很公平啊,我傷了她,你傷了我,我們兩個都是受傷之人。說到底,你才是最可惡的那個。”

麥蕎一梗,把頭轉向窗外。

蔣旭嗬嗬一笑,“不說了?”

……

蔣旭今天十分紳士,讓麥蕎享受到了女王級彆的待遇。T市機場,玻璃巨幕下,兩個人相視站著。

“阿旭,隻有四天,我就回來了。你用不著囑咐這麼多吧,原來你就是這麼婆媽的人嗎?”

蔣旭無語。

麥蕎拍了拍他的肩膀,“逗你呢,我隻是希望你開心,不管怎樣,路雖然是你自己選的,但是我會在你身邊陪你走下去,不會讓你孤零零一個人的。見到阿星,有什麼話讓我轉告嗎?”

蔣旭搖搖頭。

麥蕎笑笑,“那好吧,我要走了,你開車回去時小心一點。”

“恩。”

和他揮揮手,纖弱的身影轉身走了。

蔣旭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看那人影一點一點消失,心像塌了一方似的,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該放棄了,心已經死了,而這一切怨不了彆人,都是他一手促就。

他笑一笑。

“蕎蕎”在心底悄悄喚她。

“恩?”半空中仿若傳來她一聲輕輕的呢喃。

“你要幸福,永遠幸福。”

第十章

法國夏爾·戴高樂國際機場。

孟燁是蔣旭留在法國照顧蔣星一切生活事宜的人,麥蕎和他也算是熟悉。禮貌的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客氣的問道:“麥小姐是去療養中心還是酒店。”

“先去看蔣星,謝謝。”

車上,麥蕎問了問他蔣星最近的狀況,結果答案是亦如上次離開時那樣,蔣星的狀況絲毫不見好轉。

麥蕎聽了,不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

到達療養中心的時候,麥蕎看到蔣星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落地窗前發呆。落地窗大大的開著,雪白色的紗幔隨風飛揚,窗外有一大片的花圃,他就那樣固執的日複一日的看著那片花圃發呆。

她和孟燁點了點頭,一個人走了進去。在他身前蹲下,笑著開口,“阿星,我來了……”

蔣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坐在那裡,安靜的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手交疊放在膝上,麥蕎去握他的手,發現涼冰冰的,她問他,“我可以把窗戶關上嗎?”看到蔣星沒有拒絕,站起身,關上窗子,一壁笑著說,“T市也很冷了,你想回去看一看嗎?”

蔣星的目光還是望向窗外,安靜的呆在自己的國度。麥蕎闔上窗子又重新蹲下來,軟軟的說,“阿星,是我啊。我來看你了,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麥蕎繼續耐心的說著,“我給你帶來了禮物,你看……”她拿出一張畫紙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小潼特意讓我帶給你的,他知道自己不能來看你鬨了好一陣脾氣呢,後來把自己關在房間一下午畫了這幅畫讓我帶給你。對了,小潼又長高了,也胖了,不知道有多可愛,他總是吵吵要見蔣星叔叔蔣星叔叔的,我被他磨得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有那麼多優點他都沒繼承,偏偏像了我愛撒嬌,真是個小磨人精。阿星,他送給你的禮物,你看看!”

“還有這個,這個是……”

接著,麥蕎獻寶似的拿出了好多玩意,有些甚至是從蔣旭那裡找來的,他小時候玩過的東西。可是任憑你如何天花亂墜的說,說的有多熱火朝天,他就是一點反應都不給你。

麥蕎也不灰心,繼續笑著說,“還有這個,這個你肯定喜歡。”她從包裡拿出iPad放在他膝上,“這個,阿星你看,這是阿美二十歲生日時候我們錄得,你看看,我今年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一直想著拿給你看,可是又怕快遞寄弄丟了,阿星,你看看啊,是阿美,你喜歡嗎?”

麥蕎期待的抬著頭看著他,渙散的瞳孔終於有了點點焦距,隻不過來的快去的一快,隻一瞬,又渙散下去。

麥蕎小聲的歎了口氣,如果這樣都不能讓他打開心結,她到底該怎麼做呢?阿美離開了,他好像也跟著離開了。那個昔日神采飛揚又行事果斷的大男孩,初見時的意氣風發,相熟後的靦腆內斂,愛的真、愛的實、愛的果斷、愛的熾烈,如今都不見了。死的活在心中,活著的仿若死去。他固執的用自己的方式和這個世界抱怨,活在自己的國度,用自己的方式紀念心中的女孩兒。

孟燁悄聲的走過來,示意麥蕎出去一下,麥蕎揉了一把淚,把iPad強行放進蔣星的手中,走出房間。

孟燁壓低聲音說,“麥小姐,二少爺他一直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恢複不了,您剛下飛機,折騰一天了,不如先去酒店休息,等明天再來陪陪二少爺。”

麥蕎想也是,點了點頭,“那我進去和阿星說一聲。”

麥蕎又悄悄走進去,在蔣星身前蹲下,笑了笑,“阿星,我累了,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明天再來看你,這個留給你,你千萬記著看。”

麥蕎用力握一握他的手,站起身,離開。

而她轉身的一刹那,靜靜坐在那裡的男人終於動了動,輕輕撫過留在他手裡的東西,不過隻是一霎,又重新陷入了寧靜。

第二天一早,麥蕎還沒起來,忽然接到孟燁的電話。孟燁的聲音平穩中帶著隱隱的激動,麥蕎一聽便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好事。不然,一向辦事穩妥、行事老成的他不會這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果然,下一秒,電話那端的人說道:

“麥小姐,二少爺說,想去普羅旺斯薰衣草花田。”

……

幾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普羅旺斯薰衣草花田。麥蕎不知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三年了,蔣星說過的話實在有限。接受心理治療到現在,主動提出到外麵走一走,還是第一次。連孟燁也有些激動,和麥蕎會心的相視一笑。

蔣星坐在輪椅上,麥蕎在後麵推著他,趕上收割前的尾巴,眼前仍有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可以觀賞。

這一天的天氣極好,風隱隱的吹來,遠遠望去,大片的紫色中有一抹白色,白色的風車在風中呼呼轉著。藍天、白雲、白色的風車、紫色的薰衣草,還有紫色的回憶。

麥蕎的長發隨風飛揚,她用手捋了捋,彎下腰在蔣星耳邊說,“阿星,你知道嗎?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阿美最矯情了,她說她最喜歡薰衣草,如果有一天,誰能手捧著一大束薰衣草跟她告白,她就嫁給誰,她說那就是她一直等待的愛情。”

男子在風中巋然不動,隻有蓋在膝蓋上的薄毯在風中烈揚。麥蕎從輪椅後麵繞道前方,蹲下`身子,細聲細語的說,“阿星,你是不是知道?你之所以選擇來法國,是因為這裡有全世界最美、最多的薰衣草,你知道阿美一直想來法國,離開時都不能完成這個心願,所以你想代替她來看一看是不是?”

“阿星,有一句話,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說。你知道嗎?其實阿美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是你,你以為她愛的人是權鑫對不對?你以為她也是這麼想的對不對?可是你錯了,或者說,你們都錯了。

你知道嗎?阿美自從遇見你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不知道有多開心,有一天大半夜,她給我發短信,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她說,她等到了,我當時不明白,後來看到她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才終於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權鑫的回來,讓她以為她愛的人還是他。可是她對權鑫的感情,就好比小時候特彆想要的東西一直得不到,長大之後終於千方百計的得到手。可是那種感覺再也不是小時候的那種感覺了,她之所以會選擇權鑫,不過是一時的迷惘,是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他,那不是愛情,是執念。她醒悟的太遲,阿星,難道你也要執迷不悟嗎?”

麥蕎靜靜的看著他,眼前的人似乎有了點反應,他微微側著頭,“麥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麥蕎忍著淚水,拚命的點頭,“是我,是我,阿星。”

他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淡淡笑了,“我在這裡一直等,一直等,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訴我,我等的人再也不會來了……麥蕎,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隻要一個阿美,就一個阿美,為什麼都不行呢?是我太貪心嗎?可是我是真的什麼都可以不要,我隻要她,就要她……”

麥蕎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膝上哭起來,耳邊還有他深深淺淺的話,“她怎麼就那麼殘忍呢……”

時光飛逝,此去經年。三年了,阿美的影子仿佛不曾離開一樣,那個下午,阿美的音容笑貌久久回蕩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上空,兩個最愛她的人在她最愛的花中久久哭泣,那風中隱隱的花香仿佛阿美的輕柔的觸摸,輕輕伏在兩個人的臉上。

久久,蔣星慢慢捧起膝上女人的臉,兩個人相視一笑,緩緩的清風吹來,仿佛阿美的歌聲在耳邊清唱,“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不牽絆你,讓你向幸福的地方飛去……”

第十一章

從普羅旺斯花田回來,麥蕎便生病了,水土不服加上連日勞累,為了不耽誤回國的日期,隻好給孟燁打了一個電話,拜托他轉告蔣星她在酒店休息。

幸好蔣星的狀態有所好轉,總算不枉費她一番心思。來法國前她怎麼也沒想過這一次他可以解開心結,開始新生。

正睡得迷迷糊糊,擱在一邊的手機響了。屋子一片黑色,她摸索著把電話接起來,熟悉的聲音一傳過來,異鄉他國,她整個人都被暖了。

“蕎蕎……”

蔣旭聽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沙啞虛弱,不由心急,“蕎蕎,你生病了?”

麥蕎強撐著身體坐起來靠在床頭,揉著眉心支支吾吾的應著,“阿旭……”

“恩?”蔣旭輕輕回應。

“阿星的情況,你知道了吧。”

“孟燁打過電話。蕎蕎,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話還沒說完,被麥蕎打斷,“你若真想謝我,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你說。”

“我想阿星好容易有所好轉,需要我們的照顧,法國這裡一個%e4%ba%b2人朋友都沒有,不益於阿星的病情。我已經問過療養中心的醫生,阿星的狀況,回國治療也是可以的,而且更有益於他的康複,我想,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把阿星接回去。”

電話那端的聲音始終沉默,等了半天,麥蕎才試探的再次開口,“阿旭,你說呢?”

蔣旭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蕎蕎,這樣吧,你等我一天,等我處理好T市的事情到了法國再說。你身體不舒服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

麥蕎漸漸感到體力不支,想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