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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素綾褙子,下`身一條月白的襦裙。

整個人粉光脂豔,嬌豔無比。顯見得在鎮上這幾日過得很是滋潤。

“是二郎回來了?”楊氏含笑招呼著,絲毫沒有為剛才背後說的話感到愧疚。

三丫和三郎見他們的娘回來了,多日沒見,小孩子自然是笑叫著撲過去。

楊氏卻看到他們那四隻烏黑的小手皺了皺眉,快速地往後躲去,“烏眉灶眼的,打哪裡來的小叫花子?”她一臉嫌惡地拍著伸過來的小黑手,“你們大嫂怎麼帶的你們?”

這又怪上自己了?

心月不禁好笑,她算是知道了,楊氏怎麼著都能%e9%b8%a1蛋裡挑骨頭的。

笑話,這倆孩子可是楊氏%e4%ba%b2生的,她就算是大嫂,能越得過去她這個當娘的嗎?

她出去這麼多日都不回來,要不是她,這倆孩子就算是餓不死也該餓病了,她給照顧得活蹦亂跳的,一見麵,楊氏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反而還怪上她了。

不講理真是到家了。

兩個孩子倒也不纏著她,見楊氏這個樣子,各自縮了手跑到院子裡玩耍去了。

心月低了頭就要把采摘來的東西收拾晾乾,卻不防二丫一頭紮進楊氏的懷裡,哭得眼淚鼻涕一甩一大把,“娘啊,你再不回來,閨女我可沒命了啊。”

一邊哭著,一邊就朝楊氏訴說著心月這十來日的“惡行”。

楊氏一聽,頓時立起了那雙狐媚的桃花眼。

這還了得?這個二閨女長得最像她,她還指望著把她養得白白嫩嫩的,到時候好到鎮上說一門好%e4%ba%b2呢。

若是乾了這些活兒,手磨粗了,臉也不水靈了,鎮上的那些大家子的公子哥兒誰還看得上眼啊?

就像她大閨女一樣,小時候王獵戶總是帶著她下地做活兒,風吹日曬的雖然模樣不錯,到底粗皮糙肉的,隻能嫁到小山旮旯裡,成天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真是白披了一張女人皮。

二丫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哪,楊氏更是一臉仇恨地瞪著心月,就好像心月是殺了她八輩子祖宗的仇人一樣!

心月暗道一聲“不妙”,放下手裡的活兒就悄悄地朝王二郎身邊移去。

這個二丫這十天可是被她給整治透了,不僅勤快,更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服服帖帖地真就是一頭小綿羊。

隻是她也明白,她心內定是怨氣衝天,就等著楊氏回來好報仇雪恨呢。

不過眼下,她豁出去了,也就不再那麼怕楊氏了。

這十來日,她勤扒苦做,已經偷偷地攢下一褡褳乾糧,隻要瞅準了時機,就能走人了。

今兒楊氏若是發作地厲害了,就是她李心月出逃的好機會!

她盼著這一天盼得心尖兒都疼了。

楊氏安撫了二丫幾句,回身就摸過炕邊的%e9%b8%a1毛撣子,跳起了就朝心月打去。

心月手疾眼快地躲在了王二郎背後,大喊大叫著:“二郎救我啊,婆婆又要打我了。”

淒厲尖細的聲音震得楊氏的耳膜嗡嗡響,她氣得就要越過王二郎去抽她:“死小蹄子,嚎那麼大聲做什麼?”

一語提醒了心月:這老虔婆是不是也怕外人聽見呀?

於是她越發用儘了力氣大喊大叫著,楊氏還沒打她一下,她已經喊得跟死了爹娘那樣悲戚。

王二郎自然不用說,張開兩手跟老鷹捉小%e9%b8%a1那般護著她,一邊還得勸著他娘。

隔壁的老張頭和鐵蛋他娘何氏也都聽見了動靜,紛紛探出頭來問:“他嬸子,這又是怎麼了?”

楊氏沒好氣,這些鄰居個個都長了一副愛打聽的心肝,彆人家的閒事兒不管行嗎?

她乾脆仰頭吼了一句:“管媳婦的,礙著你們什麼事兒了?”

老張頭是個無兒無女的老光棍,不屑於和楊氏計較,聽了這話,就嘟囔了兩句:“哪有你這樣管媳婦的?”

鐵蛋他娘何氏可是不買賬了,她也是個寡婦,家裡兩個半大的小子,平日裡勤扒苦做,自然看不慣楊氏這副妖妖調調的樣子。

聽了不服氣地趴在籬笆牆邊上冷笑道:“嫂子這會子知道管媳婦了?先前走了十多天,孩子可都是你媳婦給帶好的呢。嫂子不說謝一聲,回家就打媳婦,連我這當鄰裡的都看不慣了。”

何氏長得五大三粗膀圓腰粗的,壓根兒就不把身量細條的楊氏放在眼裡,說起話來也是粗聲大氣的。長年乾慣了粗活的,中氣十足。

楊氏見何氏竟來管閒事,哪裡受得了?

好端端的各人關起門戶過日子,乾嘛非要插手彆人家的家事?

她不過是管管媳婦而已,彆人再怎麼著也沒有由頭來插手。

打量了何氏一眼,楊氏心裡到底有些心虛,卻依然嘴硬地回了一句:“我到鎮上表妹家住幾天怎麼了?家裡她是長嫂,照顧小姑子小叔子難道不應該?”

反正她鎮上確實有個表妹,不怕這些人說。

何況這一趟和鄭屠鬼混了十來天,服侍得他舒舒坦坦的,人家可是應下了,等過了孝期就娶她過門。

鄭屠在鎮上可是個響當當的有錢人,人家哥哥還在衙門裡是個捕快頭兒,整個桃山集鎮沒有不買他的賬的。

家裡更是良田上百畝,瓦房幾十間,使喚著丫頭婆子的,還開了好幾間肉鋪。

光這些,就能讓她死心塌地的了。

有了鄭屠撐腰,她怕誰?

她豎眉冷眼瞪著何氏,滿臉得意的笑。

五十一章 掌摑

何氏也不是個吃素的,這些年沒了夫君,村裡那些閒漢們沒少騷擾她,可她立誌要把孩子拉拔大,不去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艱難困苦的環境練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本領,一聽見楊氏這話,她氣得叉腰問道:“你去鎮上表妹家住那麼久也不知道帶著兩個小的?家裡有沒有吃的喝的你這個當娘的不操心嗎?要不是你媳婦成日裡上山打柴回來做飯的,你以為你回來還能見到你那兩個小的?告訴你,早就餓死了。”

她憤憤不平地說著,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就是看不慣這才死了夫君沒幾日就待不住的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就仗著生得比她們這些村婦們好看了些嗎?

好看能當飯吃?

在她眼裡,不顧孩子不顧家的婆娘,長得天仙一樣也%e5%b1%81都不值一個!

楊氏哪裡忍得了這口氣?

這何氏簡直是太過分了,不僅管閒事,還大口啐她。打量她是村裡那些大老娘們兒嗎?

她氣得揮起%e9%b8%a1毛撣子舞了兩下,朝何氏也啐了一口,罵道:“死婆娘管好自家亂攤子就成了,管彆人家什麼破爛閒事兒?一副不羞不臊的樣子,怪道沒有男人喜歡呢。”

她罵得痛快,隻覺得剛才%e8%83%b8中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吐出來了。

見何氏被她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不由輕蔑地笑了。

看吧,被戳中痛處了吧?哪個女人死了男人不想改嫁的?

就何氏這五大三粗的樣子,估計想嫁都嫁不出去。

也就村裡那幾個閒漢光棍沒見過女人的還感點兒興趣,哪像自己這般,還黃花姑娘一樣,要嫁也得嫁給鄭屠那樣的。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什麼活兒不用做還有人伺候著,豈不比窩在這小山旮旯子裡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越想越美,臉上已經抑製不住地帶出了笑。

看在何氏眼裡,就是譏諷的笑。

她一個寡婦,平日裡最怕閒言碎語,如今楊氏罵她沒有男人喜歡,她反倒歡喜起來,這樣正合了她的心意不是?

本以為自己的話會讓何氏招架不住的,誰知道何氏聽完竟然笑%e5%90%9f%e5%90%9f地望著自己,笑道:“你以為我像你那樣騷得成天不著家,想男人想瘋了啊?沒有男人來煩我更好,我還指望著靠自己這雙手把兩個兒子養大,也算是對得起他們死去的爹了。誰像你,夫君死了沒幾日,就浪得家裡呆不住,穿著大紅的肚兜,省得沒有男人來找你!”

何氏本就是個潑辣的女人,楊氏這麼罵她,她自然也沒有好話。

一來二去話趕話的就說到這份兒上了。

先前楊氏打發心月給她洗衣裳的時候,一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說沒見過她那件水紅綾子的紅肚兜啊。

如今何氏當著麵兒給揭了出來,氣得楊氏嘴%e5%94%87抖索了半天也沒回出話來。

實在是憋得急了,她三兩步就躥到了籬笆院門口,瞪眼瞧著何氏,揮動著%e9%b8%a1毛撣子,耍無賴一般嚷嚷著:“我就是要管媳婦,你有本事讓我彆管啊?又不是你家媳婦,你操什麼鹹淡心?”

何氏隔著籬笆牆伸手就撈過她的胳膊,死死地鉗住,獰笑道:“你管管看?看看我有沒有本事?”

又朝王二郎身後的心月喊道:“丫頭,下次你婆婆再不著調胡亂打你,你就告訴我,信不信我廢了你胡亂打人的胳膊!”

說完,手上一使勁兒,楊氏就哎喲叫喚起來。

嚇得王二郎忙撇了心月上前告饒:“嬸子手下留情,我替我娘賠不是!”

何氏這才鬆了手,還數落著楊氏:“你還不如你兒子懂事兒。”

氣得楊氏眼淚汪汪地無處發作。

一邊兒的老張頭見鬨得有些不好了,也勸和著何氏:“他嬸子,動口不動手,都是四鄰八舍,麵兒上不好看!”

楊氏見這老頭說了句公道話,忙要上前跟他哭訴。

就被何氏一口截過:“大爺,不是我不講理,你瞧瞧這女人,成天把這麼好的媳婦打得鬼哭狼嚎的,像個過日子的樣子嗎?她要是覺著這媳婦不好,乾脆讓我帶回家得了,這樣的媳婦,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

聽得心月那是心花怒放啊,以後可有撐腰的了,不行的話就找這何氏!

老張頭聽了皺眉,轉臉又數落起正要朝他哭訴的楊氏:“你也是的,夫君沒了不說帶著孩子關起門本本分分地過日子,成天磋磨媳婦做什麼?我們四鄰八舍的也都是好心才多說兩句,彆人誰還管你們啊?”

楊氏吃了虧又沒處訴苦,知道這老張頭平日裡老好人一個,她不敢朝何氏發火,一腔的邪火都噴到老張頭身上:“你個老光棍好管寡婦門前的是非嗎?你是不是看上何氏了才這麼向著她啊?都是鄰裡,你怎麼不說說她啊?”

這話說得簡直是不堪入耳了,不僅何氏,連老張頭也氣得聽不下去了。

但是他一個鰥夫,確實不好和一個寡婦拌嘴,狠狠地瞪了楊氏一眼轉身就走了。

楊氏見自己幾句話就拿捏住了老張頭,於是得意洋洋地看著何氏。

何氏才不吃這一套,啪地一聲一甩手,愣是打了楊氏一個耳光,怒道:“你這說的也叫人話?要不是當著你兒子媳婦的麵,我今兒非要讓你知道厲害不可!”

一邊說著還一邊指著楊氏,“告訴你,若是再吵得四鄰不安,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說完,轉身蹬蹬地回自己家去了。

楊氏正得意間挨了一耳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