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東西,怎麼儘睜眼說瞎話呢?
她和王二郎才多大點兒呀,她就往這上頭扯?
還沒等她動手,王二郎氣得一把就攥住了李氏的衣領,凶巴巴地問著:“二嬸這話要說清楚,大哥不在家,我和大嫂能弄出什麼事兒來?”
李氏也沒提防王二郎能這麼血性,她還以為他這軟綿綿的性子,怎麼也點不起火來呢。
她心裡嚇得也是一顫,忙色厲內荏地嚇唬王二郎:“二郎,你快放手!怎麼對待長輩的?”
“你也像個長輩?”心月終於忍不住了,不勸王二郎反倒指著李氏罵道:“長輩有像你這樣調三窩四的嗎?你再這樣,彆怪我們眼裡沒有你這個長輩!”
話已至此,李氏再厚的臉皮也撐不住了。
她今兒沒有賺了便宜,還被這兩個小輩指著鼻尖罵,火也上來了,立起那對滴溜亂轉的小眼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兩個不懂事,我一個長輩就不跟你們計較了。隻是我醜話說在前,你們家裡的醜事要想遮住,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他們家的醜事?
心月和王二郎麵麵相覷,他們家有什麼醜事啊?
難道是楊氏?
心月一想到今兒早起楊氏就打扮得那樣出了門,心底立即就想到了她。
隻是楊氏的醜事關她什麼事兒?
她無所謂,王二郎倒是有些怔怔的。
王大郎雖然沒有和他細說他爹的死因,但是他這麼個半大小子,也知道他娘是個不大著調的。
他麵上不由一紅,愣愣地望著李氏。
要真的是他娘,那他可是沒臉做人了。
李氏看到王二郎噤若寒蟬的樣子,心下一喜,看來這招兒管用了。
她搖了搖帕子,得意地笑道:“你要是每日給我家送一捆柴禾,我就把你妹妹的事兒掩下不說!”
妹妹?
王二郎一聽這話倒是鬆了口氣。三丫還是個孩童任事不懂,二丫雖說脾性古怪了點兒,但平日裡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有什麼事兒?
隻要不是他娘,他都不信!
他心裡輕鬆了起來,嘴角就撇了撇:“二嬸這是說胡話呢?我妹妹能有什麼事兒?”在他眼裡,能讓李氏拿來說事兒的,就隻能是那種醜事兒了。
心月也暗自狐疑,李氏這說的分明是二丫了,隻是二丫懶雖懶了些,可那麼小的一個姑娘家,能有什麼醜事兒?
她自然也不信。
李氏見兩人都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樣子,不由有些急了,哼聲道:“彆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做哥哥做嫂子的,你妹妹今兒上午可是趴在炕上吐了個底朝天!”
心月翻了翻白眼,毫不在乎地回道:“那又怎樣?誰還沒個病啊災的,有病有災能算什麼醜事兒?”
李氏見她不懂,不由笑得神秘兮兮的,“你雖然是個嫂子,可沒圓房,哪裡知道這裡頭的蹊蹺?你妹妹啊,可真能耐!”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心月和王二郎就算是再遲鈍也明白是什麼事兒了,不由大怒,齊齊地扯住李氏的袖子要她說個明白。
心月更是把二丫從炕上喊起來,拉到李氏跟前,“今兒二嬸不把話說明白就彆想離開這個門!”
嚷嚷聲驚動了四鄰八舍,王家的籬笆院門前很快圍上了一圈人。
一聽說是這樣的事兒,那些大娘大嬸的頓時來了興趣。有了八卦的談資,這些人自然不肯放過。
李氏一見人多更來了精神,就把見到二丫趴在炕上吐得昏天黑地的樣子說了。
二丫也沒想到李氏會是這麼個人,竟然往那方麵懷疑她,氣得嘴%e5%94%87發青,指著李氏說不出話來。
心月望著一雙雙都往二丫小腹看過來的眼睛,暗暗冷笑,李氏這一招真是不賴,不看二丫是王二鐵的%e4%ba%b2侄女,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不惜詆毀一個小姑娘的名聲。
這良心,真是讓狗偷吃了。
幾個婦人就趴在籬笆院門口指指點點地說笑著,二丫的臉騰地就紅了。
她雖然潑辣不大講理,可一個小姑娘家遇到這樣的事兒哪裡知道怎麼應對?
就連王二郎都手足無措,乾張著嘴瞪著眼看李氏在那兒大肆敗壞自己妹妹的名聲。
心月倒是沉得住氣,見李氏說得唾沫橫飛,口乾%e8%88%8c燥差不多了,才不緊不慢地上前拍了拍李氏的肩頭,笑道:“二嬸,你先歇會兒吧。”
李氏聽了暗喜,到底這招兒管用了。看吧,這時候知道丟人害怕了吧?剛才那股子讓她說個清楚的凶勁兒呢?
不是讓她說個明白吧,那她就說清楚,看看到底丟得是誰的人!
四十九章 辟謠
她得意洋洋地住了嘴,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心月不語。
這時候倒是有個大嫂的譜兒了?
剛才牙尖嘴利的可是沒把她放在眼裡啊?
她正得意著,就聽心月慢悠悠地道來:“二嬸,‘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你這沒憑沒據的可不能胡思亂想啊。”
意思就是想陷害栽贓也得有個證據才是啊。
李氏哪裡聽不出來這話?
當即笑道:“你這當大嫂的也得管管小姑子才是,不能光圖自己快活了,就讓小姑子犯下大錯。到時候人家好說這一家老小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棒子連楊氏心月都掃進去了。
王二郎差點兒沒有氣死。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恨不得衝上前一巴掌扇死這個老東西。
不就是一捆柴嗎?大不了他砍了送去就得了,用得著使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嗎?
他跨前一步,沉著臉就對李氏道:“二嬸,你也不用在這兒胡說八道了,你家的柴我王二郎包了還不成嗎?”
嘎?這就成了?
李氏真是喜得恨不得坐地上打幾個滾兒才好!
剛要點頭走人,心月卻一把拉住王二郎,斥道:“二弟,你充什麼大頭啊?我們家憑什麼要給他們家每日一捆柴啊?”
又沒有吃他們的喝他們的,更沒有欠下他家債,憑什麼要白白給他家每日一捆柴啊?
李氏本來喜上眉梢的臉立馬拉了下來,怎麼,這小蹄子要把到嘴的鴨子給弄飛了嗎?
看來,自己說得還不夠啊。
她張開嘴就要大放厥詞,心月卻先她一步對著眾鄰裡笑道:“各位大娘大嬸都是過來人,定是知道這裡頭的事兒的。想我二妹連葵水都沒來,哪裡來的那些齷齪事兒?不過是吃壞了肚子吐了一陣子就好了。莫不成二嬸家的妹妹要是病了吐了一次,就有孕在身了?”
這話問到李氏的臉上,讓她一張老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本來眾鄰裡都知道楊氏的為人的,還以為二丫也隨了她娘。
李氏這麼一說,她們還真的信了。
如今聽心月這麼一說,也挺有道理的。她們都是一幫大老娘們兒,哪能不知道這裡頭的曲曲繞繞?
聽了頓時都哄笑起來,紛紛數落著李氏:“你這當嬸子的怎能這麼說自家侄女兒?”
“是啊,是不是想孫子想瘋了?回去讓你閨女也給你生一個!”
李氏的閨女今年都十四了,正是說%e4%ba%b2的年紀,哪能讓人這麼背後說她閨女?
她氣得和眾人辯了幾聲,悻悻地甩著帕子就走了。
眾鄰裡也沒了好戲可看,說了幾句客套話也紛紛散了。
院子裡,心月兀自站在那兒,揉著眉心發呆。這才嫁過來幾天啊,事兒還真不少呢,一浪接一浪的。
二丫見人走了,臉色才慢慢地恢複如常。
剛才她二嬸怎麼能那麼說她呢?真是人心隔肚皮啊。想想還是大嫂向著她啊,今兒要不是大嫂替她說話,她還真的成了讓人指脊梁骨罵的小賤人了。↘思↘兔↘網↘
有心想和心月說幾句軟和的話,卻又抹不開麵子,愣了一會,拔腳回了堂屋。
王二郎則一頭霧水地走上前,悄悄地問著心月:“大嫂,你剛才說的那個葵水是什麼啊?二妹的葵水在哪兒呢?”
正被這些煩亂事擾得頭疼的心月,頓時哭笑不得。這人真是讀書讀傻了吧?
不過也難怪,這少年上哪兒知道這些呢?
她的麵上不由紅了紅,伸手就趕著王二郎:“去去,乾活去,彆來煩我!”
王二郎見她麵色不好,也不敢問,自去忙活。
心月回身來到屋裡,見二丫依舊躺著,就沒有好臉色,沉聲道:“茅廁還是你的,晚上刮不乾淨還是沒飯吃!”
已經餓了兩頓的二丫,先還有些感激的心的,這時聽了心月的話,心內那點兒感激頓時蕩然無存,恨不得跳起來打她幾個耳光。
可惜餓得前%e8%83%b8貼著後背,連抬手的勁兒都沒了。
心月說完,就帶著三丫三郎同著王二郎出了院門,到後山去了。
二丫一想到若是不乾活兒,晚上還是沒飯吃,隻好咬牙起身來到茅廁,還沒刮兩勺就吐起來。不過胃裡沒有東西,吐得都是酸水,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等晚上心月回來的時候,二丫已經躺在炕上爬不起來了。不過茅廁倒是讓她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心月知道這一招奏效了,也就兌現自己的話,晚飯多做了些。
二丫像是一匹餓極了的狼,見了飯菜就沒命地吃起來,恨不得把碗盤全吞到肚子裡。
看得王二郎直皺眉頭,他這妹妹實在是太沒有吃相了。
這個樣子,將來怎麼說%e4%ba%b2呢?
五十章 有恃無恐
楊氏在鎮上足足住了十天才回來。
這一日,心月和王二郎帶著弟妹從山上下來,一進門就聽見楊氏正在訓斥二丫:“這般粗活都是留給你大嫂做的,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你的手要是粗了,日後可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心月就撇撇嘴,暗道一聲“好日子過去了”,若無其事地就把褡褳在院子裡卸下來。
王二郎皺皺眉把背上的柴堆在鍋屋旁,那兒已經有十幾捆了,不過這還遠遠不夠。等嚴冬來臨,他家的柴禾至少堆得像鍋屋那麼高才夠一冬燒得呢。
往年他爹活著的時候,帶著他大哥砍得柴禾遠不止這些呢。他娘畏寒,一到冬日基本上都不怎麼下炕,屋裡還得燒著炭火盆,這柴禾可有得燒!
一聽到楊氏說出這話,王二郎心裡就不痛快。他娘不在家的這十天,二丫可是大有長進,不僅學會了洗衣做飯,連收拾院子都做得來。
要不是大嫂管著,二丫哪能出落成這樣?
這樣的姑娘到了婆家才不會被人瞧不起!
可他娘都和二丫說些什麼呢?這不是把二丫往火坑裡推嗎?將來誰家願意娶回一個什麼都不會好吃懶做的姑娘做兒媳婦?
王二郎站在院裡,連楊氏的麵都沒見,就氣得喊道:“娘,你這說的什麼話?”
楊氏這才跨出堂屋,就見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挽成一個圓髻,插著一根素銀的分心,身上已是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