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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郎除了砍柴還要打獵,家裡沒人能耕種,也就漸漸地荒蕪了。

心月已經盤算好了,這人其實隻要肯乾,還是會過好的。就是多吃些苦多受點兒罪罷了。

楊氏也正是吃不了這樣的苦,光想著吃香的喝辣的不乾活兒。隻是這世上哪有這麼輕巧的事兒?

等王二郎和心月一行四個人進了家門,家裡靜悄悄地好似一個人也沒有。

院子裡撂著尿罐和糞勺,茅廁那兒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卻不見二丫的影子。

王二郎把柴禾垛到鍋屋旁邊,滿院子裡找二丫:“不是刮茅廁的嗎?怎麼茅廁沒有刮乾淨人就不見了?”

剛才他進茅廁裡看了,壓根兒就沒有刮過,也不知道二丫這丫頭在家裡做什麼了?

心月冷哼了兩聲,把背上的褡褳拿下來,和三丫三郎兩個蹲在院子裡把采來的蘑菇木耳一一地分開晾起來。

雖然心裡明鏡一樣知道二丫絕不會做這種臟活,不過她還是不點破。讓王二郎%e4%ba%b2自看看二妹的懶樣才好!

王二郎把尿罐和糞勺都收拾了,這才來到了堂屋裡。

一進門,就發覺二丫正側轉臉睡在炕上。

他心裡那個氣啊,這個妹妹,真是懶到家了。

娘不在家,撇下四個孩子到鎮上走%e4%ba%b2戚去了,大嫂和他們一同上山,這二丫按說年歲也不小了,轉眼就能說%e4%ba%b2了,竟然連個茅廁都不刮,就躺這兒混吃等喝是嗎?

他恨得上前一把就掀開二丫身上蓋著的素綾棉被,這可是楊氏最喜愛的被子。

當然,也是鄭屠夫出錢給她買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我們在山上大半天回來連口熱乎水都喝不著?”王二郎憤怒地喊道,眼瞅著二丫慢騰騰地翻過身來伸了個懶腰。

“二哥你咋呼什麼啊?人家胃疼躺了這會兒才好些了,你就不能讓我痛痛快快地睡一覺?”二丫不緊不慢地坐起來,攏了攏頭發,一臉無辜地望著王二郎。

王二郎望著這個白胖胖的二妹,心裡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明明她和大嫂一般大,為何大嫂什麼都能做?他這二妹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娘慣出來的吧?這個樣子,將來找了婆家可怎生是好?

不行,娘不在家,他這個當二哥的可得好好管管這個妹妹了。

他冷著臉瞪了二丫一回,直看得二丫心虛地低下了頭,半天才拉著王二郎的袖子搖道:“二哥,你也不說說大嫂,我一個姑娘家哪能讓我做那樣的臟活呢?我還沒做幾下,就惡心地吐了大半天,連飯都吃不下了呢。”

“那正好,今兒的午飯你可以省下了。”已經收拾好東西跨進門的心月恰恰聽到了這一句,趕緊就拾了一個話把兒。

既然惡心地不想吃飯,那就不做她的份兒了。

二丫隻不過是隨口一說,哪裡會真的不想吃飯?

她早上隻搶了半碗的高粱米粥,才剛也都吐得差不多了,這會兒胃裡早就什麼也沒有了,正餓得火燒火燎的。

一聽說連午飯也不給她吃,頓時氣得火星亂冒:“姓李的,你彆太過分!你餓著我試試,等我娘回來看不揭了你的皮!”

瞧瞧,又來了,就會這一套!

心月滿不在乎地譏笑著,半天才冷聲道:“你讓你二哥評評理,我們幾個人誰沒有做活兒?爹沒了,家裡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可養不起光吃白飯不做活兒的人!”

說著,眼風一撩王二郎。

想來王二郎看懂了她這個眼神,聞聽忙點頭:“大嫂說的是,娘不在家,這個家你說了算。連三丫和三郎都上山采摘蘑菇了,你這個做二姐的還好意思躺家裡?看樣子還是不吃飯才有精神乾活兒。”

二丫被王二郎這話給噎得一聲都吭不出來,連她二哥都站在大嫂一邊這麼說她,她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她撇了撇嘴,擠出兩滴眼淚來,一頭又倒回炕上:“嗚嗚,娘不在家,你們都欺負我……”

心月見這家夥又犯了無賴勁兒了,不想理她,對著王二郎攤了攤手,自去淘米做飯。

四十七章 惡人多得是

王二郎甩了甩頭,徑自出了屋子。兩個小的孩子也跟著心月一起到鍋屋裡打下手去了。

有個名人說得好,“教育要從娃娃抓起”,趁著三丫和三郎還小,得趕緊鍛煉他們才行,省得讓楊氏給慣壞了。

二丫見屋裡一個人都沒有,乾嚎了一陣子也沒趣兒了。

午飯端上來,高粱米飯配著采來的木耳香菇,裡頭還放了點兒臘肉,香噴噴地勾得人饞涎欲滴。

二丫一翻身從炕上就坐起來,來不及攏頭發趿拉著鞋就往桌邊坐去。

心月嘴角微微翹起,不緊不慢地給王二郎和三丫三郎盛好了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鍋裡就剩了一點兒鍋巴了。

二丫見又沒有自己的份兒,不管不顧地拿了空碗就去鍋裡鏟那最後一點兒鍋巴。

心月不動聲色地把鍋往自己身邊拖了拖,冷冰冰地說道:“不做活的人沒飯吃。以後,這就是家規!”

憑什麼大家上山辛辛苦苦采摘來的東西,要讓這個什麼都不做的人吃呢?

若是不給她點兒顏色瞧瞧,還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欠她的!

王二郎也實在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見心月給他使了個眼色,就裝聾作啞不說話,隻埋頭大口扒飯。

兩個小的更是餓得什麼也顧不上隻知道吃了。

二丫知道自己理虧,恨恨地瞪了心月一眼,挪到三丫和三郎中間,笑著討好他們:“三丫,三郎,你們小,吃不了這一大碗,分點兒給二姐好不好?”

三丫吃得滿嘴流油頭都不抬,三郎嘴裡含得滿滿的飯粒嗚嚕不清地回道:“大嫂說不乾活的人不能吃飯的,二姐你沒聽見嗎?我們可是都乾了活兒的。”

氣得二丫端著碗的手直發抖,卻無可奈何。

她想往王二郎那邊靠,可是王二郎碗裡的飯已經下了一大半了,等她再磨兩句,人家也吃完了。

好歹盤子裡還有點兒菜,不吃飯吃點兒菜也好啊。

她伸了筷子就去夾菜,還沒等她筷子伸到盤子裡,“啪”地一聲就被心月一筷子給打下來。

二丫再也受不了了,瘋了一樣地踢開了板凳,衝心月吼道:“你膽子不小啊,不過是十兩銀子買來衝喜的,克死了我爹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擺起款兒來了。”

她披頭散發的樣子,和楊氏像極了。

心月坐在那兒沒動,隻淡淡地笑道:“你有這勁兒還不如留著把茅廁刮乾淨。我好不好的,隻有你大哥說了算。你要是覺得我膽子大過了頭,大可以等你大哥回來讓他休了我啊。”

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倒讓二丫張口結%e8%88%8c了。

這也不管用啊?

她難道不想在這家裡混了嗎?

眾人都低了頭吃飯,沒人理她,她放下空碗眼中含淚又回炕上躺著去了。

等吃過午飯,心月收拾完了,又要和王二郎上山去。

大門這時候被人推開了,兩人伸頭望去,卻是李二嬸。

她晃著圓滾滾的身子一搖一擺走近,滿臉堆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問道:“大郎媳婦這是要上哪兒呀?”

心月對這二嬸也沒什麼好感,隻淡笑著應道:“上山砍柴去。”

李二嬸聽了並沒有要走的樣子,依然站在那兒,笑道:“正好啊,大郎不在家,你和二郎倒是個能乾的。”

心月沒吱聲,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王二郎也隻是靦腆地笑笑,雖然沒有大郎那種蓄勢待發的氣勢,但也讓李二嬸沒法打動。

“啊,那個,你也知道的二郎,你爹活著的時候,我們家的柴禾肉什麼的都是你爹管著的。如今你爹沒了,就該大郎管。大郎不在家,大郎媳婦也使得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原來為了這事兒,就說貓哭耗子假慈悲,李二嬸無事是不登門的。

當初王獵戶許是覺得弟弟%e8%85%bf腳不靈便才這樣的,如今他沒了,王大郎還是個稚氣未%e8%84%b1的少年,一大家子靠著他吃穿,二叔一家竟然好意思提這個?

難道這也要父子代代相傳嗎?有手有腳的憑什麼要彆人養活啊?

王二郎有些書生氣,對付李二嬸這樣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從他那漲得通紅的臉上,明顯可以看得出他也生氣了。

真是欺人太甚!

這又不是父債子償,何必一趟一趟地跑?

有這功夫,一捆柴早打來了,就算王二鐵%e8%85%bf腳不靈便上不得山,李二嬸帶著兒女也能打得來!

心月憋了一肚子的火,說出來卻是風輕雲淡的,她帶著甜笑慢悠悠地說道:“二嬸你也是看見的,我雖說是王家的媳婦,這個家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還得娘回來才行!”

頓了頓,指著兩個小的又道:“弟妹還小,都張嘴等著吃,我們一天不過打一捆柴,隔一天還要到鎮上賣一趟,換點兒油鹽醬醋,家裡也沒有隔夜的糧。二嬸很該給我們送些吃的呢。”

老大一家這麼多孩子,要吃沒吃的要喝沒喝的,不信李二嬸還有臉再提這個話茬?

李二嬸聽了麵皮就僵了僵,這死丫頭看著一副弱不禁風被婆婆成天追打的死樣,說起話來倒是一個頂十個,牙尖嘴利的,她平日裡倒是看走了眼。

李二嬸就瞪了心月一眼,不快地說道:“你不過一個十兩銀子買來的衝喜媳婦,怎麼和長輩說話呢?”語氣竟然和二丫一模一樣。

原來惡人都是這幅德行,理虧了說不過你了,就把這大帽子給搬出來。

打量她是三歲小孩啊?

心月隻是抿了抿嘴笑,剛才不還說大郎不在家,她做主也使得嗎?

怎麼自己一哭窮,就說她不敬長輩了?

她輕蔑地睃了一眼李氏,懶得理她。

四十八章 無事生非

王二郎憋了一陣子的氣,這會兒見心月被二嬸擠兌了不說話。他自然不知道心月是故意不想說的,還以為心月不敢說了呢。

他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望著李氏,半大的小夥子,已經高出李氏一頭了,帶著少年變聲期特有的嘶嘎:“二嬸,娘和大哥不在家,這個家就是大嫂做主。二嬸若是覺得大嫂衝撞了您,您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留在這兒聽瞎話!”

想要得到好處還得讓人捧著,哪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呀?

他們大房死了爹沒錯,可還有他和大哥兩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呢。想要欺負大嫂,門都沒有!

李氏一見王二郎也站在心月這邊,知道今兒這事兒算是說不通了。

她也不急,皮笑肉不笑地打量著二人,暗暗拿著勁,“瞧不出二郎和你大嫂還挺近乎啊?你大哥不在家,這小叔子大嫂子的可彆弄出點兒什麼事兒來啊?”

不乾不淨地就這麼說了出來,心月氣得上前就要扯住她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