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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會說到做到!

我並不怕他將我關在哪裡,可是我的歡顏,我的女兒……

身子抖若篩糠,我的雙%e8%85%bf都變得綿軟無力,順著牆壁我的身體落下去,竟然跪倒在他的麵前,他居高臨下冷冷看著我,“五年之前的赫連雲笙可是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我的嘴%e5%94%87哆嗦著不成個數,手指抓住了他麵前的衣袂,沒錯,赫連雲笙從不受人折辱,可是赫連雲笙現在是個母%e4%ba%b2,在骨肉分離麵前,挺不起骨氣,要不起尊嚴。

“我求你……展若寒,你放過我……玉蔻的死雖與我有關,但是她並不是我殺的……你大可不必那麼恨我……求求你,放過我!”

他怔了怔,終是冷凝一笑,“玉蔻?我竟是很久沒有想到她了……”眸光一轉,他的瞳仁尖銳了起來,“那是雲麾將軍府十幾雙眼睛看到的事實,赫連雲笙,即便是找借口,也要找個像樣一點的好嗎?”

我的手從他的衣袂之上滑落下來,像樣一點的借口?難道要我%e4%ba%b2口告訴你,放我走,我要去找歡顏,歡顏是你的女兒?

慘淡一笑,心若刀絞,眼淚在臉頰撲簌簌滾落,他一樣不會相信,我當日告訴他那是顧南風的孩子……

咬咬牙,我猛地起身,越過他的身體徑直飛奔向那虛掩的銅鑄大門,他隻是遙遙斜睇著我,竟懶得伸手阻攔,果然剛到門口,十餘把雪亮肅殺的長戟森然擋在麵前,隻消一聲令下,便可在瞬間把人的身體撕成碎片。

他緩緩走出來,站到了門外,堅不可摧的大門在麵前徐徐關起,“你不會寂寞,”他微微勾了%e5%94%87角,“後院墳塋中還有十幾個來自迷月湖的幽魂陪著你……”

“展若寒,我恨你!”大門在他俊美無儔的麵前一線線闔攏,我淒厲的叫喊聲被大門關在了空蕩蕩的院落之中,隻餘下一聲聲回音在荒涼的院落之中嫋嫋回蕩。

烈日炎炎,我坐在院落中的石桌前如泥塑的木偶,殘破的石桌邊角都不齊全了,上麵是厚厚一層灰垢,幾隻甲蟲在上麵爬來爬去,搬運著什麼東西,肢體在灰塵上畫出了細細碎碎的痕跡。

那個在隋唐時期被幽死的%e4%ba%b2王大概每天都是在看這樣的景致吧,我冷冷咬了牙,手指攥成了拳頭,忽然起身,仿佛下定了決心。

我環視著院落,三間青磚房,院子的空間很大,長滿了沒膝的雜草,整個院子中居然沒有一棵樹,院外卻種滿了高大的胡楊,地上是從外麵飄落的經年的落葉。

院子裡不種樹,許是為了防止人從這裡爬出高牆,這裡的石牆之上長滿了青苔,觸手滑膩,毫無借力攀援之處,院牆有四五個人疊加的高度,皆是用山體岩石拋光後砌成,牢不可破。

四處飛轉了一圈,手心中俱是淋漓的冷汗,想要逃出生天,除非像鳥兒一樣插了翅膀,若是他鐵了心將我幽禁在這裡,歡顏怎麼辦?

從小到大她沒有離開過我一天,昨天一夜沒有見到娘%e4%ba%b2,必是哭得肝腸寸斷,每每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像被鋼針紮過般疼痛。

昨夜我為了追那偷兒,離開夫人跑出了好遠,不知道展若寒何時發現的我,跟了我多久,有沒有見到歡顏。

不過歡顏一直是被家丁馱在肩頭,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小少爺嶽翎,他應該不會注意到那是我的孩子,否則他必定會問及這個在他心中已然劃定的身份的“孽種”。

我昨夜失蹤,夫人必定也派人在滿城找尋我的蹤影,她和仲景少爺一向待歡顏視若己出,縱使牽掛讓我失魂落魄,倒也不至於擔心她是否安好。

我拚命收斂著心神,慢慢的一點點鎮定了下來,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房前屋後的情況,除了滿目的破敗與瘡痍,這裡沒有一線的生機。

過了晌午,大門嘩然發出聲響,定睛一看,卻是有人打開銅鑄大門上的小腳門推進了一個托盤,走到近前,禁不住冷冷一笑,應該是展若寒賜給我的午飯吧。

一碗粗糙泛黃的粳米飯,一小碟子看不出菜色的黑糊糊的爛菜葉,他究竟有多恨我,我不知道,但是看來幽禁我的日子裡,這些應該就是我的食物了。

端起盤子我來到那石桌前,掏出懷中的手絹把桌上椅子的灰塵落葉掃去,安靜吃我的午飯,米飯有些餿,冷硬得像砂礫,菜葉寡淡還散發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我用力吃下那些東西,粗糙的飯粒刮痛了我的喉嚨,院中有一口井,轆轤和木桶還在,水麵浮著一層綠苔,好像還有些動物和昆蟲的浮屍,打了桶水上來嗅嗅味道,我沒有把握將這些水喝下去不生病。

房間內有鍋灶也有火鐮,還有些許以前剩下的枯草木柴,引燃了火,用井水刷了鍋灶,把水燒開,當我的手捧著那掉了邊的陶泥碗一口口喝下溫熱的開水時,腸胃中那沉甸甸的冷飯漸漸有了熱度,不再讓我的胃陣陣絞痛。

如果他想用這樣的生活剪斷我人生所有的希望,我又怎能讓他如願以償,赫連雲笙一直在荒蕪的西疆艱難生存,這些苦楚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為了歡顏,怎樣難耐的生活我都會堅持下去,即便這座銅牆鐵壁的院落曾經幽禁過高高在上的%e4%ba%b2王,卻注定關不住我,因為赫連雲笙是一個母%e4%ba%b2,為了回到女兒的身邊,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第52章 絕境求生

這座彆院就在展若寒的洛陽將軍府之中,洛陽和長安都設有正三品懷化大將軍一職,看來他已經從雲麾將軍升職為懷化大將軍,按照品級這座府邸應該如長安的祝旺將軍府一樣,占地朗闊,恢弘大氣。

在院子中往來遊弋了一個下午,也聽得院門外傳來過一些聲音,無非是守門的士兵巡邏交接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靜寂,隻有院子中那沒膝雜草中傳來蟋蟀的鳴叫聲。

如果他就將我囚禁在這裡,不用奢望度過餘生,過不了幾天我可能就會瘋掉,我並不是害怕這裡的陰森冷清,而是心中的牽掛時時像螞蟻一般在啃噬我的心。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高牆之外的天空隱隱有府中的燈光,牆內卻是一片漆黑,漸漸伸手不見五指,回到房間內在落滿塵垢的桌子櫃子裡摸索了半晌,也找不到一盞油燈,一根火燭。

冰冷的木床上沒有被褥,好在時下是七月的天氣,夜裡並不寒涼,摸黑在院中采了些蒿草用枯枝紮了把掃帚,掃了掃床上的灰塵,和衣靠在床頭,直到月上中天,卻是半分睡意也無。

窗欞上糊著的白紙已經破敗不堪,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在夜風中飄忽的窗紙颯颯作響,幽黑窗外便是那一排十幾個埋葬著西疆遊魂的土包,若是尋常人,隻怕此刻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

隻是我自幼便是在絕境中掙紮求生,太多的鮮血,殺戮,太多的生死離彆,在烈日下輾轉奔波,在冷月下躑躅獨行,相比之下,這樣的境遇也算不得什麼。

是要一閉上眼睛,歡顏的小臉便浮現在眼前,“娘%e4%ba%b2……”那甜糯的聲音好像就回蕩在耳邊,不知何時陷入了淩亂的夢境,午夜夢回卻是滿臉的濡濕。

這一夜輾轉反側,似夢似醒,直至黎明時分才睡得深沉了一些,卻仿佛是誰的手指輕輕拂過我臉上的淚痕,羽毛般輕柔卻是冰冷得似乎沒有溫度……

“歡顏……”低低呢喃一聲,在冰冷的床板上抱緊了身子,發出了長長一聲的抽噎,“娘%e4%ba%b2好想你……”如果是夢境,就賜我一刻的溫暖,能夠擁抱她,即便是夢中也好。

那清涼的溫度似乎微微一顫,羽毛般的觸?感消失在空氣中,緩緩張開雙眸,眼前依舊暗黑一片,隻有風吹打著破舊的木門,咯吱吱的發出搖曳的聲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微微一聲喟歎,不過是個夢境……

清晨的霞光透進了窗欞,我坐在房間的一麵古鏡前怔怔發呆,鏡中的女子臉色蒼白,形容灰敗,那曾經燦若星子的清水明眸中都是紅紅的血絲,弧度美好的%e5%94%87卻沒有一分的血色。

不能再這樣下去,今天是被囚禁的第三日,離開我這麼久,歡顏不知道會怎樣,這個孩子出生時身體怯弱,哭得久了就會引發哮症……

必須要做點什麼,我已經失去了先時的冷靜,在房間院內團團亂轉,敲牆壁,踢大門,都杳無回音,當小腳門傳來開鎖的聲音時,我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撲了過去,可是腳門的上邊鑄了鐵欄,隻是下麵隻餘一個半尺見方的開口,可能是就舊時貓狗進出的通道。

如今守門的軍士通過這方小小的開口,把那兩碗殘羹剩飯給我放進院子裡來。

“我要見展若寒!告訴你們將軍,我要見他!”我幾乎是伏在地上對著彎腰從腳門開口處送飯的士兵大聲喊著,他卻默然無語,隻是把飯菜伸手放進來,便關了腳門嘩楞楞一聲上了鐵鎖。

我的理智幾乎在那一瞬崩潰,一腳踢飛了那兩碗飯菜,飯碗撞擊在銅門之上,碎瓷迸射,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展若寒,你出來見我!”

我喊得聲音嘶啞,高牆之外卻沒有絲縷的聲息,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逐漸冷靜下來後,我知道我唯有這樣賭上一次,才可能會見到他,若他真的永遠就這把我幽禁在這裡,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擁抱我的歡顏。

在焉耆的囚室為了救顧南風我也是孤注一擲,這一次和上一次如此相似,我的籌碼都是分量不夠,但已是傾儘我的所有。

貓捉到老鼠之後通常是戲耍夠了才慢慢吃掉,我就是展若寒的老鼠,我唯一的籌碼就是在他耍弄夠我之前不會輕易讓我死去,人的生命隻有一次,為了歡顏,我不能輸。

一天粒米未儘,軍士按時送飯,除了早晨打翻的,每次的飯菜都原封不動,守門的士兵必定不敢讓我何閃失,這是我能給展若寒傳遞訊息的唯一方法。

到了晚上,軍士推進來的飯菜與往日有了很大不同,居然是我喜歡的西域麵食,四碟精致菜色,滿院飄香,微微挑挑%e5%94%87角,還是有變化了不是,隻是仍舊看不到展若寒的身影。

誘人的香味虛浮在空間裡,饑餓讓我的胃絞痛在一處,我蜷縮在床上,麵無人色,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我緊咬著嘴%e5%94%87,不知道自己還能捱上多久。

夜半時分,身體灼熱起來,仿佛置身於沸騰的洪爐,炙烤得咽喉劇痛,%e5%94%87齒之中一點津液也無,嘴%e5%94%87乾燥得裂開了口子,微微一動,鑽心般的疼痛。

隨著嶽仲景夫婦來到洛陽的這五年,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安適祥和的時光,有夫人憐愛,有愛女繞膝,拋卻了往事,塵封了心魔,每日清茶淡飯,勤勉勞作,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