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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幫主臨行前特地囑托我照護夫人,現下幫主下落不明,我們更不能貿然行事,按照我們現有的兵力,除了固守城防,唯有耐心等待。”

“你叫我夫人,我是誰的夫人?”我盯著聶紹,微微挑了挑%e5%94%87角,自打我來到迷月渡,又被大家知曉懷有了孩兒,一眾弟兄再不像以往一樣稱我為三姑娘,都改口成了夫人,顧南風居然也就樂之不迭的默許了。

“自然是幫主夫人。”聶紹的聲音低沉渾厚,犀利的眸光凝視著我,可意焦灼的盯著我們,不知所以。

“你稱我為幫主夫人,那容我提醒你三件事,第一,兵敗的消息立刻派人知會吐蕃讚普和弓月首領胡罕,請他們出兵馳援。”

“第二,守城同時派人在回迷月渡的必經之路上大造聲勢,剪徑劫掠也好,故布疑陣也罷,讓中朝官兵以為這裡駐有重兵,不敢貿然來襲,為顧南風的退守爭取時間。”

“第三,安西四鎮此番占儘上風,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的目的一定是迷月渡馬幫的老巢,展若寒的龍武軍擅長對攻,秦默的安西軍行若鬼魅,長於突襲,要做最壞的打算,在守城上下功夫,城門要加固,城牆可用冷水潑過,一夜後便可冷凝成冰,再則,”

我推開窗子,看著煙霧氤氳,琉璃一般的平靜湖麵,“這幾日天氣變冷,迷月湖眼見就要冰封,要謹慎中朝官兵從水麵踏冰而來。”

話說完,從杳然無聲的聶紹手中拽出我的包裹,“我要去救顧南風,沒人可以阻擋我,我需要一匹好馬,他離開的時候把送給我的那匹黑馬留了下來,就是它吧。”我抬頭看著倪聶紹的眼睛,語氣毋庸置疑。

“夫人,若我放你走,幫主回來會殺了我。”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緩緩移開,略有一分遲疑。

淺淺一笑,我的手撫上了腰間的三柄飛刀,“若是你不放我走,隻有兩條路可選,一是我現在就殺了你,再就是我殺了我自己!”

☆、第38章 又見銀甲將軍

冬日的風,刀鋒樣的冷硬。

穿著厚厚的青布棉袍,仍舊可以感覺到透過肌膚的刀割樣的冷風侵襲。

聶紹拗不過我,隻得放我出城,我也拒絕了他和其他的兄弟陪同,焉耆發生了變故,展若寒出現在龜茲,顧南風不知所蹤,一切都讓馬幫的人亂了心神和陣腳,此刻,迷月渡的孤城中不能再沒有聶紹。

可意哭紅了眼睛要和我一同去尋找顧南風和荊烈,但是一個遇事驚惶失措,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小女子又能做些什麼?

顧南風的黑子,不,此刻是我的追風,果然神駿異常,筋強骨壯,渾然一色,隻有四隻雪白的馬蹄揚起點點凍土沙塵,疾馳通往焉耆的必經之路上。

行了大半日隻見得一隊疏疏朗朗的胡商趕著駱駝馬匹經過,彼此對望了一下,不過如驚鴻照影,倏然而去。

若是他們驚詫,那也隻不過是一個臉色蒼白的青衣女子騎著一匹神駿非凡的黑馬風一般的疾馳而過,正如這世間眾生,匆匆而來,匆匆而逝,又有幾人能留下亙古不滅的痕跡……

夜間無雪,很順利就點燃了篝火,把乾糧放在火堆旁烘烤,借著搖曳的火光取暖,神思一下子回到了那個雨雪交加的夜晚,我和齊格穆勒艱難的燃起篝火,與狼群對峙,卻迎來了匡明玥帶來的大批中朝鏢師。

天際一抹流星飛過,劃破蒼穹,點亮寂寥的夜空,就像那夜他淩空射來的淩厲羽箭,拖著優美的弧線,飛馳在皎潔的月光之下。

秦默……

心中一痛,%e5%94%87齒微啟,竟輕輕吐出了這兩個字,如芒針尖銳的劃過心房,釅釅地開出了殷紅的花朵。

他出現在焉耆,傷了顧南風?

我%e4%ba%b2眼所見那一刀紮得如此之深,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竟然可以恢複到重返沙場,果然如他的戰神稱號,強悍到足以讓死神望之卻步。

“流沙坳的赫連雲笙固然了不起,但未必就殺得死西疆的秦默……如果對你來說活著的意義就是仇恨,我會讓你保留著這分仇恨……”

“你不是要同顧南風回迷月渡嗎?安西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掃平迷月渡……”

“若是想要為族人報仇,你還可以以來安西軍清剿迷月渡的戰場上找我,我們不是天敵嗎,那麼我們之間的戰爭就還遠遠沒有結束。”

“即便是為了腹中的孩兒……阿笙……好好活下去。”

……

我把臉伏在雙臂之上,讓粗布的棉服吸去了眼中的潮濕,那夜他重傷之後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日日夜夜都在耳畔縈繞。

那個讓人痛徹心扉的風雪之夜,他傷在我的飛刀之下,擔心我會自絕,給了我一個殘忍的希冀,可是這樣的希望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宿命?

曾經我以為我的飛刀真的射殺了他,可是給族人雪恨的那縷快意竟絲毫抵不過這顆心被寸寸淩遲的痛楚。

世間那般多的男子,冥冥之中卻偏偏讓我遇上了他,感情這回事,誰又能分得清楚,愛便愛了,有些東西一旦付出竟再也收不回來。

我真的不知道,若是他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依然如當日野離草原上那般凜冽如雪,笑靨如花,我還能不能射出我的飛刀,為族人的血仇討還一個說法。

冷冷風聲中,夾雜著一兩聲長長的狼嚎,打斷了我的遐思,狼嚎的聲音還很遠,就在前麵焉耆鎮和龜茲鎮的方向。

沒有感到驚懼,並不是因為麵前點燃的篝火,而是今年越冬的野狼不會因為食物匱乏侵擾周邊的遊牧部落了,這一場劇戰必定是死傷無數,哀鴻遍野,戰爭餘下的戰士屍身多半會填了野狼的肚子。

我深深鎖住了眉心,憂心忡忡,被秦默所傷的顧南風,此刻究竟又在哪裡?

回到迷月渡之後,曾經聽得顧南風大概講述了當日救了我之後,他怎樣逃離了長安龍武軍的圍剿。

這頭高傲的西北狼,竟也是奸狡異常,在那個生死攸關的時刻,在最後幾顆雲霧彈的掩護之下,居然迅速用利刃剃掉了自己的大胡子,換上了中朝龍武軍士兵屍身上的衣服,塗了渾身的鮮血倒臥在死人堆中趁亂得以%e8%84%b1險。

他說起來輕描淡寫,我卻想象得到當時情況是何等的危急,想必因為當時剛得知玉蔻的死訊,又看到我衝出了長安城門,展若寒心浮氣躁,不及仔細思量,未作過多糾纏,否則他也不會輕易%e8%84%b1身。

可是,現下他的對手是名滿西疆的西域戰神,又受了傷,這一回,他還能否順利逃%e8%84%b1嗎?

遙望著深沉暮色中焉耆軍鎮的方向,我的心緊緊懸著,疾馳了一整天,這一路上還沒有看到潰退的馬幫弟兄,想必這一仗異常的險惡,馬幫的折損必定十分嚴重。

秦默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言出必踐,他說會把仇恨留到迷月渡的戰場,竟不惜借重傷假死引吐蕃和馬幫入甕,借此將顧南風的勢力一網打儘,對於顧南風的追擊必定也會不死不休,這一點,他與展若寒何其的相似。

這一夜,我圍著篝火輾轉反複,馬背上雖帶著可以露宿的小帳篷,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不是我不顧念腹中的孩兒,實在是顧南風的狀況實在讓我憂心。

不及等待天亮,我就匆匆滅掉篝火,喂了馬兒,扒出在炭火灰中埋著的乾糧,趁熱草草吃下,整肅行裝,看著天際明亮的啟明星,順著焉耆軍鎮的方向繼續上馬疾馳。

聶紹一定會奇怪,這樣的亂戰狀態我即使功夫不錯,畢竟不過是一介女流,究竟能為顧南風做些什麼。-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說實話,我的心中也沒有絲毫把握,這一世,我欠了顧南風太多,若是遇上秦默,我也許還可以用我的性命換回他的。

我拋卻所有,甚至讓腹中的孩兒同我一起涉險,究竟是為了顧南風,還是為了秦默,隻怕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然而世事難料,我弄不清楚的事情,竟然有人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隻不過當我弄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

遙遙看到焉耆軍鎮大旗的時候,我依舊沒有看到潰退的馬幫,那日焉耆鎮起了薄薄的霧氣,森嚴的城闕在霧氣中影影綽綽,上麵是往來遊弋的人影,西域戰神秦默的飛虎旗在城頭剌剌作響。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渾身的毛孔都滲著森然的寒意,那種隱隱不安的感覺一直困擾著我,現在,我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兩個回到迷月渡報告消息的馬幫弟兄,這段日子總是感覺有人在背後窺伺的那一雙無處不在的眼睛……

騎在馬上,我的指甲深深陷在了皮肉之中,空氣中的確彌漫著一種熟悉的血腥的氣息,這味道對於經曆了生與死的人來說,實在太過熟悉。

我來時的路是回迷月渡必經的途徑,可是沿途竟沒有遇到一個馬幫的人,簡直如同鬼域般的幽靜,馬幫幾千人傾巢而出,驍勇善戰,按照焉耆現有的軍力,即便是兵敗也不可能全軍覆沒。

除非……

城牆之上忽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響,我的心頭一震,這是當日在長安城被展若寒追逐時聽到的哨音,京城龍武軍聯絡專用的暗哨的聲音!

應該是在城頭的哨衛發現了我的行蹤,剛要撥馬轉身,卻見城門已經吱呀呀的洞開,一個銀衣銀甲的身影騎著白色的戰馬施施然踏出城門。

我放鬆了馬的韁繩,怔怔佇立在那裡,銀白色頭盔,一縷瓔珞紅,熟悉的銀色戰甲,月白披風,背負的千斤強弓,清姿疏落的身形,淺淡如流的氣韻。

是他,秦默,他真的還活著……

雙眸中不知不覺蘊滿了淚水,心臟狠狠痙攣在了一處,痛不可抑,原以為那一刀已經終結了一切,也帶走了我所有的愛與痛,原來,再見到他時,心,還是那般的疼痛。

隻是他已經不是阿笙的阿默,回到了焉耆,他就回歸為那個叱吒風雲的鐵血將軍,那個要剿滅我最後一處棲身之所的西域戰神。

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還有什麼話好說?凝視著他的眼睛,我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輕輕一提馬的韁繩,欲迎上前去。

“夫人!快跑!他是中朝的雲麾將軍展若寒!”一聲淒厲的長叫從城頭傳來,我的身體猛地的一顫,手中的長劍幾乎掉落在地上。

仔細一看,才見得城頭上五花大綁吊著一個人,遍身的血跡,戰衣殘破,看人影身形那般熟悉,聽聲音竟然是顧南風的最得力的左右手,迷月渡四大頭領之首的荊烈!

低眸看向麵前的那人,清水如泓的黑眸閃動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