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1 / 1)

默,你何其忍心?你整整消失了三十三天,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秦翰林夫人為你快要哭瞎了眼睛,我爹爹說你一定是被馬幫的匪人害死了,隻有我和展四哥相信一定還活著……”

她的眼淚順著蒼白的麵頰流淌著,婉轉水眸中卻是乍現的瘋狂喜色,“我背著爹爹逃出家門,這些日子輾轉在絲路上,展四哥還可以動用他的龍武軍四處搜尋,我隻能孤身一人雇傭了幾支駝隊搜索你的蹤跡,遇上暴風雪我與駝隊失散,真是天可憐見,秦默,真的是你……你竟然真的活著……”

她自顧自喃喃的說著,孤身一個人在風雪中跋涉不知多久,看上去已經耗儘了她的體力,陡然的心神放鬆讓她的身心再無支撐,螓首一垂便暈倒在他的懷中。

阿默久久看著她蒼白消損的麵容,神色中居然有那麼多痛心的歉疚,終於他抬起頭對上了我靜靜凝視的眸光,“阿笙,她是我的朋友,從我們來到草原之後一直在尋找我,她一個女孩子,吃了很多的辛苦。”

他對她的來路她的身份避而不答,我也並不追問,隻是看著他默默無語,心情一點一點沉重了下去。

雖然我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但我卻知道我們之間必定有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往,否則阿默的眸中不會總是在無人處流露讓人心碎的猶豫與疼痛。

隻不過有阿默在身邊,我不想去探究這些過往,就期望快快活活和他過好每一天,然而真相總是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不去探究它,它卻悄悄的走進你……

此刻原野已經被白皚皚的厚雪籠罩,天色已然暗沉下來,已經不好辨彆來時的方向,雪後的氣溫驟降,每個人的身體都在瑟瑟發抖,阿默把那女子放在毛氈之上,為她揉搓著已經凍僵了手腳。

我默默瞥了一眼依偎著羊群昏睡在毛氈上的錦衣女子,心情像陰霾的長空一樣,貌似平靜無波,實則洶湧暗流湧動,醞釀著可摧毀一切的暴風驟雨。

“此刻風雪略小了些,我需要馬上燃起火來,如果不烤乾身上的衣服,即便是我們找到回程的路也會被寒冷凍僵的。”

他的白馬和那女子的帶來的馬匹靠在一起取暖,他費力的牽過白馬,翻身上馬,輕聲叮囑,“我四下找找看,好歹尋些個木柴,阿笙,煩勞你看護一下他們,我很快回來。”

我點點頭,穆勒和齊格像兩隻小雛鳥一樣瑟縮在一起,穆勒的身體健壯,齊格卻有些耐不住這冬雪的濕寒大概是有些熱度,額頭燙燙的,清秀的小臉已經發灰,臉色難看得嚇人。

姐姐一定會把你們完好的帶回去,我輕輕在兩個孩子麵前說,用力握了握他們的小手。

穆勒和齊格是野離公公婆婆的心肝寶貝,若是他們出了任何閃失,隻怕這一輩子我的內心都再難安寧。

強行按下心中的不適,既有孕中的反應,又有阿默對這個女子如此嗬護帶來的酸楚,但是我現在無暇去為這個問題多愁善感,我首先要保證這兩個孩子能夠平安無事。

解開身上已經給被凍得發硬的羊皮夾襖給齊格穿在身上,我強忍身體的顫唞起身在荒原上來回奔跑了幾趟,已經凍僵的身體和手腳終於慢慢靈活起來。

拔出匕首,我走向俯臥的羊群,雪亮的澄光在羊群中引發了一陣騷動,但是寒冷已經麻木了羊兒的神經,如同一個小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麵,隻是起了一點點漣漪,就再沒有任何的波動。

找了幾頭羊毛厚重的公綿羊,仔細翻開他們的皮毛,果然在外層濕濕的羊毛下覆蓋著越冬新發出的軟軟絨毛,帶著體溫卻是乾燥的,心中一喜,用匕首輕輕割下那些潔白的絨毛,仔細的放在懷中,不讓它們被弄濕,不一會就已經收集了幾大團。

身上的火石也在,有了這些極易燃燒的乾燥羊絨引火,阿默再尋些柴火回來,燃起篝火想必不是難事。

我突然發現自己越是在無人的絕境,越是出奇的冷靜和強韌,我也不知道是誰教會我這些常識,隻是頭腦在默默下達指令,仿佛在做一些再熟稔不過的事情。

這次放牧根本就在意料之外,隨身除了一個水囊隨身沒有帶著任何可用的東西,乾糧和肉乾中午就吃光了,若是不補充食物,隻怕更難耐夜間的極寒。

思忖片刻,我在羊群中找了一隻已經幾乎被凍斃奄奄一息的小羊,牽到羊群看不見的地方,咬咬牙,匕首一揮已經乾淨利落的割斷了它的喉嚨。

熱騰騰的血液蓬勃而出,我急忙用水囊接著,不一會這個水囊就已經被新鮮的羊血灌滿,腥膻的血腥味直衝肺腑,心頭一陣煩惡,幾口酸水嘔了出來。

“乖孩兒,彆鬨娘%e4%ba%b2。”我蹲在地上,強忍著那陣難耐的惡心感覺過去,趁著羊血還燙手提著水囊回到他們的身邊,把水囊湊近了齊格的%e5%94%87邊。

“齊格聽話多喝幾口,是新鮮羊血,你在發燒呢,需要馬上補充養分。”我在她耳邊輕輕勸說。

隻是這句話剛說完,頭腦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迅速閃過,“是馬血,若是不馬上補充養分,你會衰竭而死,我也割了些馬肉回來,若是能吃得下……”不知何時好似有人依稀對我這樣說過。

我佇立在那裡怔忪,齊格卻乖乖的就著水囊大口大口喝下了幾口熱氣騰騰的羊血,雖感覺惡心皺了眉頭,卻也是生生咽了下去,草原兒女本來就沒有那麼矜貴。

“好姑娘!”我讚許摸摸她的頭,把水囊遞給穆勒,他也是舉起水囊咕咚咕咚的痛飲一番,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頗具小小男子漢的風範。

看著地上的蜷縮的那個女子,我幾番猶豫終是扶起她捏開她的嘴,把羊血灌在她的口中,她先是下意識的飲了兩口,察覺味道不對忽然張嘴將那口羊血噴了出來!

“玥兒!”驟起的馬蹄聲已經臨近,阿默跳下馬背把尋來的樹枝拋在地上,急忙上來查看那女子的狀況,那口羊血噴將出來弄得她的衣襟上鮮血淋漓,看上去相當觸目驚心。

“阿笙,你把她怎麼了?”那句話衝口而出的時候,我的整個人一下子僵在那裡,手中盛著羊血的水囊墜落在地上,皚皚雪野被那抹亮麗的紅色塗上了妖異的一筆。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染血的地麵,神情一下子僵住了,“阿笙姐姐殺了羊給我和齊格都喝了羊血,現下已經感覺暖和了一些。”穆勒看出了他對我的誤會,眨著聰慧的大眼睛,神情之中好似已經有了不平之意。

“阿笙,對不起,我……”沒待他說完,那女子已經悠悠醒轉,目光在阿默的臉上逡巡了一下,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抱住阿默的脖子放聲大哭。

穆勒和齊格仰頭看看我,不知所以,一邊一個用小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衣襟,“她是哪個,怎麼可以抱著阿默哥哥?”齊格小聲的囁嚅著。

我目瞪口呆看著這個嚎啕大哭的女子,腦海中有什麼異樣的東西在翻騰,這個女子的麵容看上去似乎並不那麼陌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摟著阿默,阿默神情恍惚竟然也沒有躲避,一種無言的憤怒忽然直衝%e8%83%b8臆,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她,她過於虛弱身形一晃向地上栽去,阿默居然馬上攬住了她。

“你是誰,怎麼可以碰我的男人?”怒意好似烈火在我的心中灼灼燃燒,尤其阿默對這個女子的反應讓我的心中已經蔓延絲絲脈動的心痛。

“秦默怎麼會是你的男人?我是歸德將軍府的匡明玥,是秦默未過門的妻子!”

她在阿默的支撐下穩住身形,強展星眸冷冷眼風掃向我,看清了我的容顏之後,忽然一下子瞪大了雙眸,抬起手臂指向我,仿佛好像見了鬼一般的驚詫。

“我認得你,你是那個在懷化大將軍府奪了擊鞠頭名的女子,你是展四哥的通房丫頭……你怎會在這裡?你不是展若寒的女人嗎?你怎會和秦默在一起?”

一連串的質問像冰冷的刀鋒劈麵而來,展若寒三個字在我的心頭仿佛刀鋒般劃過,一陣錐心的疼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臉色慘白望著阿默和他懷中的女子,我的頭在撕裂般的劇痛,我的嘴%e5%94%87哆嗦著一遍遍輕輕囈語,“展若寒,我是展若寒的女人……”

阿默忽然拋下那女子疾奔過來一把抱過我,把我的頭按在他的%e8%83%b8`前,“阿笙,不要想!不要去想彆人!我在這裡,我是阿默……”

☆、第29章 驚心動魄

“你在做什麼?秦默!”那個自稱是匡明玥的女子怔了一下,忽然用手指著我大聲的尖叫,豪門女子的驕矜之氣那一刻淋漓畢現。

“她是四哥的女人,那天我%e4%ba%b2耳聽到邱蔚說四哥許了她妾氏的名分!你為何抱著她?你是我大唐的堂堂四品中郎將,如何會成為她的阿默?你為何要染指四哥的女人?你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秦默,展若寒,匡明玥,邱蔚……

這一個個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名字在我的腦海中徘徊盤旋,讓我覺得頭痛欲裂,我的身體像篩糠似的發抖,語聲已經連不成線,“阿默……她在說什麼?她是誰……我……又究竟是……誰……”

“玥兒!”他的語氣終於盈滿了怒氣,手臂卻是把我樓得更緊,“阿笙受了傷記不得從前的事情,她還是個病人受不得刺激,這些事情我日後會向她解釋,不需要你來質疑!”

“好,你和四哥的官司我不去斷,那麼我呢?”她被他冷厲的口氣嚇了一跳,盈盈雙目立時蘊滿了淚水,泫然欲泣,“秦默,我和你從小就指了婚,整個大唐都知道歸德將軍匡煜的女兒是安西中郎將秦默未來的妻子,你是她的阿默,那麼你當我是什麼?”

我抬頭仰望著他,同她一起等待著他的回答,突如其來的揣測就快要將我徹底溺斃,而他的答複已經成為能夠拯救我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黑眼睛滿是濃重的痛色,夾雜著說不清的複雜情緒,那般讓人動容,刀鋒般線條硬朗的麵龐上此刻是無儘的悲哀。

“我不知道該對你怎樣說,玥兒,我們從小就相識,感情%e4%ba%b2厚自與常人不同,父母指婚時我們隻有幾歲的年紀,尚在懵懂,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和你之間不是我想要的相濡以沫羈絆終身的感情……”

他的目光滑落到我的臉上,久久逡巡著,眸光中是不可觸摸的幽邃,“她已經不再是四哥的妾氏,她是我秦默的女人!”他的聲音低沉卻字字清晰得驚心動魄。

穆勒和齊格瞪大了眼睛凝神聽著,小臉上滿是訝異的神色,而麵前的匡明玥卻是麵色慘白,搖搖欲墜,星眸中的烈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