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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才掰開她的手,我握著滴血的劍立在那裡發怔,門口已經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餘媽,凝眉和東院的婆子丫頭出現在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狂呼,紛紛向外麵跑去,亂作一團,“不得了了!快來人啊!雲姨娘把玉蔻姑娘殺了!”

我驀然驚醒過來,提著劍衝出屋子,大門口展若寒安排的負責守衛的小廝和士兵已經聞訊衝進了院落。

“抓住姨娘,彆傷了她!快使人去報將軍,再找陸大夫過來,看看玉蔻姑娘怎樣了!”餘媽一疊聲的吩咐著。

士兵和小廝們紛紛撲上來,我再無暇細想一路揮劍砍殺,向大門口衝出去,彆說是餘媽不明情況吩咐士兵不要傷了我,即便是性命相搏,這區區幾個士兵和小廝也不會奈何我。

門口的士兵已經發射了衝天雷求援,尖利的哨聲回蕩在將軍府的上空,展若寒的龍武軍就駐紮在離這裡不遠的東市附近,我蹙起了眉頭,如果晚了就再難%e8%84%b1身。

我咬著牙下手狠辣,劍光飛舞處,士兵和小廝們的肩頭,手肘,%e8%85%bf部,腳踝紛紛中劍,不多時,幾個人已經躺在地上慘叫呼號,他們雖是我憎恨的中朝士兵,畢竟一年多來朝夕相處,難以痛下殺手取他們性命。

殺死玉蔻的那個人用了我的飛刀,不管他意欲何為,結果隻有一個,展若寒和整個雲麾將軍府的人都會認準我是殺死玉蔻的凶手。

一路浴血廝殺衝出了雲麾將軍府,門口的幾名士兵拚死阻攔,卻見得一輛兩乘馬車風馳電掣疾馳而來,轎廂簾子掀開,幾枝利箭嗖嗖射出,頃刻間已將士兵射翻在地。

駕車的人一身黑衣,包著胡商的頭巾,身手矯健,行至我的麵前,他用力一提韁繩,兩匹駿馬仰天長嘶高高揚起馬蹄,車子堪堪停在我的身邊。

車廂的布簾再次打開,一支修長有力的手伸向了我,我一把抓住那隻手,車夫一聲呼哨,馬車已然啟動,我的身子騰空而起,像隻輕巧的燕子一般被那人拽進了車廂。

車子疾馳,收勢不穩,我跌在那人的懷中,被他堅實的身體撞得生疼,他呼出的熱氣拂在我的麵頰上,眉梢一挑,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含笑看著我,“半載不見,流沙坳的赫連雲笙依舊是這樣身手敏捷!”

☆、第20章 迷月渡匪首

“是你,真的是你……”我呆呆凝視著他,眼中忽然蘊滿了淚水,他斂去了壞壞的笑容,微微一聲長歎將我擁入懷中,“這半載展若寒不斷追覓我的行蹤,不死不休,赫連雲笙,能見到你真的不易。”

“你就一直滯留在長安?沒有了你,迷月渡馬幫不是群龍無首?”眼前的他綢布包頭,清逸俊朗的臉上居然續了厚重大胡子,粗粗的眉峰,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一身胡人裝束,若不是那雙總是蘊滿了調侃笑容的黑眼睛,再也認不得這就是中朝官兵的心腹大患,聲震漠北與西域的迷月渡匪首顧南風。

“不然怎麼辦?我顧南風的女人被展若寒帶回了長安,讓我如何能沉下心來帶著弟兄們做事?好在馬幫現在有了很多流亡的突厥人也算得兵強馬壯,即便是我不在,幫中的幾個頭領照看著也過得下去,”他淡去了眉眼之間的玩世不恭與譏誚,神色凝重起來,“倒是你,才真的讓我每日殫精竭慮……”

從他的懷中輕輕掙%e8%84%b1出來,避開了他的眼神,“半年前在西市你為何不表明身份,那時我同你一起回西域豈不是省事許多。”

他勾過我的下頜,目光流連在我的臉上深深淺淺的審視著,我偏開頭,他微微一笑,神色中滿是怏怏的無奈,頗有幾分耿耿於懷。

“我沒有這個把握,赫連雲笙,你是那種我掌控不了的女子,從打聽出你被他帶回將軍府後我就潛入了長安,花費銀錢無數打探關於你的所有消息,展若寒收你做通房丫頭,給了你養尊處優的生活,甚至允許你隻身一人在長安鬨市閒逛,我沒有信心你會與我一起回到那苦寒的大漠中去。”

“所以你就不惜用獵狐狸的麻醉袖箭來劫持我?”我雙眉一挑看著他,目光灼灼。

“那又怎樣?你父%e4%ba%b2和哥哥都答應把你嫁給我,你本來就應該是我顧南風的妻,我雖然不及展若寒身份顯赫,但是絕不會像他一般三妻四妾,我若是娶了你,赫連雲笙便是我唯一的女人!”他瞪圓了眼睛,在這樣的緊張環境下談起這個問題似乎有點突兀。

我抿了抿%e5%94%87,掀了簾子轉頭看看窗外,車夫駕著車子飛馳已經遠離了將軍府,那幾個守衛的士兵被顧南風用箭射倒,後麵暫時還沒有人追上來,車夫對路徑十分熟悉,一路左旋右轉,竟然漸近長安西市。

是了,這裡有很多經商的胡人,也是離開長安的絲路起點,看顧南風這樣的裝扮想必就是喬裝成胡商混跡潛伏在長安,這裡人口眾多,胡漢混居,魚龍混雜,各行各業的生意人形形□□,對於隱匿身份的人來說最適合不過了。

“顧南風,若要我同你回西域,這樣的話題就不要再提起,還是幾年前的那句話,我赫連雲笙會自己選擇男人,不論我的父兄答應了你什麼,我都不會做你的妻子。”我默默蹙起了眉頭,神情冷凝起來。

“好好好,不談這個!”他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旋即又浮上了那慣常的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神色。

“這些天從在將軍府牆壁上留下暗記後,我們就一直在附近等你,我千辛萬苦得來了那幅圖,留暗記給你就是要提醒你展若寒不是個好東西!”

此時龍武軍發射的衝天雷尖利的預警聲音此起彼伏,他凝神細聽,又看著我身上的斑駁血跡,神色古怪,“你到底做了什麼,在將軍府掀起了那麼大的動靜?”說著,他搖頭莞爾一笑,“聽聽,赫連雲笙,隻怕你把整個長安城都攪動了!”

“我的飛刀刺死了展若寒最心愛的女人。”我用清涼的目光凝視他,語氣平靜,一字一頓。

我並沒有說錯,那柄飛刀雖然不是我射出來的,但是刀卻是我的,除了我自己和那個刺客,這世上恐怕再不會有人相信我並不是殺死玉蔻的人,因此我也無需再向任何人做出過多的解釋。

他微微一怔,“我以為你會用飛刀刺死展若寒,這才像是流沙坳三姑娘做得出來的事情!”

他提到了展若寒,讓我的心中狠狠一痛,咬%e5%94%87不語,他也就識趣的轉移了話題,一邊機警地將簾子掀開一線向外張望,一邊和我大概講述著這些日子的行蹤。

那天展若寒帶著家人去秦翰林府治喪,已經半年有餘足不出戶的我到雲麾將軍府門口送他,發現了顧南風留在將軍府大牆石階上的暗記,那是西域馬幫內用以傳遞訊息的暗號。

昨日,我抓住展若寒不在府中的時機依照暗記指示去了西市,在一家胡商開的小綢緞鋪子裡拿到了顧南風留給我的流沙坳草圖。

現在還清晰記得拿到那幅圖後看到衣袂背麵肖像時心中的震驚,從身形和露出的眉眼來看,當時在綢緞鋪看鋪子的年輕人應該就是這個駕車狂奔的車夫。

當時顧南風並不在鋪子中,我佯裝在店中試衣料,趁著將軍府尾隨的小廝不便進入隻能門口守候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簡要的告訴了我這幅圖的來曆。=思=兔=網=

流沙坳被剿之後,我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憤怒的顧南風率領馬幫伏擊了一隊中朝官兵,當時俘獲了一個帶兵的頭領,從他的身上搜來了這幅白色衣袂,不想竟然就在衣袂上看見了我的肖像。

經過訊問才知曉,剿滅流沙坳的時候,官兵們接到的任務是對這個圖中的女子不留活口,現下這個女子已經被當時的忠武將軍展若寒帶回了長安將軍府。

顧南風因此擔心將軍府有人會對我不利,又得知了我的去向,才帶著幾個人一路奔波偷偷潛入長安,幾乎花了一年的時間搜集我的信息,打探我的行蹤。

個中艱辛他幾乎是不屑一提淡淡帶過,我卻能想象到是何等不易,他是個性張揚放蕩不羈的馬幫匪首,是朝廷官兵如鯁在喉的心腹大患,為了個女子竟然隱姓埋名裝扮成胡商潛伏在中朝的天子腳下最危險的地方。

他如此待我,即便我再個性清冷也有難以言表的感動,我已經沒有了%e4%ba%b2人,唯一的姐妹可意也不知去向,這個曾經被父兄許婚的顧南風恐怕是這個世上最在意我的人了。

方才我在他麵前已經流了淚,流沙坳的女子怎能這般多愁善感,我扭頭望向窗外,暗暗屏著呼吸,直到那眼中再度凝聚的潮濕霧氣散了去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車子駛入西市,顧南風拉著我下了車,在車裡的時候他拿出準備好的胡姬服飾讓我換上,待他牽著我手疾行在微雨時節人流稀少的西市時,我已經儼然是一個用頭巾掩著麵龐步履匆匆的異族女子。

徑直進了那間不起眼的綢緞鋪,裡麵已經有他的兩個手下等在那裡,也都是胡人裝束,為了瞧著逼真,他挑選的兩個下屬都具有胡族血統,看上去與那些在中朝經商的胡族商人彆無二致,每個人背上負著一個包裹,想必是已經打點好了路途所需的金銀細軟。

展若寒必定是得到了將軍府的訊息,駐防的龍武軍正在進行緊急的調度,哨聲不絕於耳,甚至遠遠的都可聽到戰馬的嘶鳴。

必須馬上出城!西市口的大大小小的駝馬店是絲路的起點,顧南風已經安排了人在那裡接應,事發之後,我們在路途上沒有一點耽擱,隻希望駐守西市城門關口的守軍應該還沒有接到警戒訊息。

一行五個人來到西市口的駝馬店,遙遙的能看到當日救過我的大胡子洛賽正在店門口攬生意,怕他識得我深深埋下了頭,躲在顧南風的身後徑直隨著他來到相熟的駝馬店,五匹膘肥體壯的駿馬已經安排妥當。

上馬騎行了一段來到了西市的出口,繁榮了大唐百餘年的的西部通商絲路就在這裡延展開去,每天都有往來運送貨物的商人進進出出,大量的駝馬店就開在這裡,商人們在西市辦了貨品後通常就要到駝馬店租用駱駝馬匹運送貨物,所以這裡總是人流熙攘,絡繹不絕。

西市的絲路出口常年有重兵把守,長安的神武軍和龍武軍輪流駐防,看著守城官兵的服色,今天當值的應該是展若寒的龍武軍。

情形不對,現在的天氣陰冷秋雨淋漓,城門口仍舊有大量要出城的商人,可是此刻卻是城門緊閉,僅開了個容一人一馬通過小門,守衛的官兵正在一個個盤查過往的商賈,急著出城運貨的人們披著油布雨衣,排著長長的隊伍,不知道等了多久,大家七嘴八%e8%88%8c神情都有了幾分不耐和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