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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怪談之鬼器 北碗 3755 字 3個月前

的?會是……令緗嗎?還是彆的什麼人?可是於龐涓而言,其實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想起初見時候,臟兮兮的孩子手中抱著一隻白兔,麵無表情地殺死那隻可愛的動物,然後麵無表情地剝皮、卸骨。手上沾滿血,他卻仿佛不覺。

“你這孩子……”鬼穀記得當時自己苦笑著說,“心倒是狠。”

那個孩子表情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它不死,我便要死,僅此而已。”

和穀中那個自己起了名字%e4%ba%b2自教導的男孩一般年紀,卻仿佛有著天壤之彆。

令緗被人嗬護著長大,即使最後家破人亡流落到他身邊,也實屬無奈。而龐涓不同,他被父母遺棄,從小就不知道“愛”是什麼樣子。

因為沒有被愛過,所以也不懂如何去愛。

因為沒有被愛過,所以害怕被遺棄、害怕被背叛。

因為不懂如何去愛,所以他選擇的那一條路,最慘烈最錯誤。

鬼穀覺得,他後悔了。

他不知道如果當時自己沒有一時心軟撿回這個孩子,他現在會是什麼樣子。或許不會像今天這樣,傷害又被被自己最%e4%ba%b2近傷害,以至於%e4%ba%b2手設計除去,再孤獨地死在這個冷秋的夜裡。

如果他還是那個從來沒有被愛過的孩子,然後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靜靜地死去,於龐涓而言,這算不算是一個更好的結局?

從未擁有過,和擁有之後再被奪走,哪一個更殘忍?

臉上涼涼的,鬼穀伸手摸了摸,是雨。

一場冰冷的夜雨。

“真是應景啊……”他咧了咧嘴,自嘲似地笑起來。

他坐在原地,任由自己和龐涓被這場冰冷的夜雨澆透。懷裡的人已經沒了一絲生命的氣息,連殘存的溫度也隨著這場幕天席地的大雨迅速冷卻。

鬼穀輕輕伸出手整理他被弄亂的長發,懷中人安靜乖巧的樣子讓他想起小時候的涓兒,那個怕冷、怕黑,也怕孤單的孩子。

這一次,不會再丟下他一個人了。

鬼穀抱著龐涓,踉蹌著站起身來。

“回家了。”他這樣說,微笑如儀。

作者有話要說:

☆、天命

剛走出幾步,鬼穀就停下了。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麵前奇怪的男子。

八成新的灰色深衣,明明是不錯的料子,可不知為什麼就是能讓他穿出一種破破爛爛的風韻來。男人身後停著一輛馬車……或許已經不能再稱之為馬車,而是另一種本體不明的奇怪東西。

笑得甚至可以說有點輕浮的男人,奇怪的車子,還有那匹明顯是死物的木頭馬……

真是奇怪的組合。

男人仿佛渾然不覺,猶自輕佻地笑著向他伸出手,“喲,要搭車嗎?”

鬼穀有些猶疑地退開一步,“墨翟?你一直跟著我?”男人無辜地笑著舉起手,“不敢不敢,在下湊巧路過。”

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些奇奇怪怪的動作,因此也不以為然。隻是鬼穀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上前來的意思。

“不對……”稍稍沉%e5%90%9f一下,本想上前拉他的人頓住腳步,反而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去揚起了一個不同與往常的笑容。

那樣的表情,雖然是笑,卻依然是鬼穀在他臉上見到過的,也是墨翟所能擺出的,最戒備的表情。

“看來……跟著子申你的,另有其人啊。”反手從身後拔出弩機,墨翟忽然沉下臉,收起最後一絲笑意,“不管你是誰,最好立馬給我出來,如果你想要對他不利的話,你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抿了抿嘴%e5%94%87,他強調,“我保證。”

“保證?……”有少女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又是從哪裡來的,就這樣如同背後靈一般地從鬼穀身後慢慢浮現出來。墨翟瞳孔之中殺機頓現:她手中的雙劍竟然一前一後壓在鬼穀白皙的頸側。

“放開他!”墨翟懊惱地低吼,他向來不是什麼沉得住氣的性格。

直麵生命危險的鬼穀本人倒不甚在意,小心翼翼地避開劍鋒,他想了想徑自笑了起來,“姑娘非我仇敵,據在下所知,在下的仇敵百年前便都死光了。”

“既然如此,不如放下劍詳談如何?”一貫溫和的態度,帶著幾乎能夠蠱惑人心的力量,少女卻絲毫不為所動,“沒有什麼好談的。”黑色短衣,貼身勾勒出玲瓏的身形,像盛開於暗夜的魔蘭。

“放下那個人,把他交給我,我就保證你能毫發無傷地離開。”保證兩個字被著意加重,諷刺著回應墨翟剛剛的威脅,“相信我,我的保證要比那位墨家巨子的更有效。”

一手止住墨翟示意他先不要輕舉妄動,微微歎了口氣,回應的聲音沒有絲毫遲疑,“抱歉姑娘,他是我重要的弟子。因此恕在下不能交給你。”

少女聲音挑起,“他如今已死,你又何必執著。”

“在下是否執著,與姑娘無乾。”下意識看了一眼墨翟的方向, 對方用眼神示意他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鬼穀稍稍偏開頭以便他瞄準。

“哢”一聲清脆的斷響,弩機卻忽然毫無征兆地從空中裂開。

少女%e8%88%94了%e8%88%94%e5%94%87角,眯起的眼睛透出威脅意味,“孫武,我想你也許還不太明白,你究竟試圖在和誰作對。”

被叫破真名讓鬼穀有一瞬間的驚詫,“你究竟是……”不待他問完,少女已經冷冰冰地扔出了答案,“大司命殿下侍劍,洛神。”

看到墨翟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洛神輕蔑地笑了笑,“如果說你也不相信這所謂的‘怪力亂神’的話……孫武,我可就太失望了……畢竟,你自己的存在就是個絕好的證明。”

“放下他,我保證不傷你們倆一根頭發。”

伏在自己耳邊靈巧如貓的少女,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呼吸,鬼穀不由得微微皺眉,龐涓他……究竟招惹了什麼樣的人?

“或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姑娘,在下能否知道,你究竟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弟子?”

“這是殿下的命令。”·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樣的回答……恕在下不能接受。”一貫的溫和輕淺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鬼穀臉色沉峻起來,“若沒有一個恰當的理由,無論用上什麼樣的辦法,鬼穀也會阻止姑娘帶走他。”

“冥頑不靈!”冷叱一聲,少女單手卡住鬼穀肩膀,執劍的另一隻手眼看就要割破他的頸動脈。

墨翟丟下手中殘碎的弩機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眼底一片血紅。

溫熱的身體盈滿懷中,墨翟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發現懷中的人安然無恙——除了頸上的一條血痕之外,沒有想象之中猙獰的傷口。

少女不見了,龐涓不見了,夜色中遙遙站著一個白衣的男人,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近。墨翟跳起來,下意識地把鬼穀護在身後。

“軒轅洛。”男人笑著自我介紹,看了墨翟一眼,嘴角出現一個微妙的弧,“無意冒犯。若是剛才那孩子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我代她道歉。”

“想必您就是龐涓的師父了,他與我曾有約定,因此我不得不將他帶走,希望您可以諒解。”軒轅洛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頓了一下他最後又補充一句,“對了,若有一日您還可見到與龐涓長相相同的人,儘可放心,他不會是你的弟子。”

“什麼意思。”鬼穀當即反問。可惜軒轅洛沒有再解釋的意思,轉身走了幾步隨即隱沒在夜色之中。

“子申?……”看鬼穀半晌不說話,墨翟有些擔憂地去碰他的肩膀,卻隻有潮潤的觸?感。這才想起兩個人都是淋了雨的,攥緊了拳頭低低擠出一句話,“回去吧……”

沒有反駁,鬼穀安靜地站在他身邊,被雨打濕的長發服帖地粘在臉上,墨翟牽過他的手腕,帶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仿佛是害怕碰碎珍寶。

俊秀的臉上被倦意鋪滿,頸間那一道傷痕還在滲血,一貫溫和鎮定的男人此時狼狽至極,順從地跟著他被他拽上那輛奇形怪狀的馬車。

“墨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開了口。

“嗯?”

“你說,我錯了嗎?”

“什麼?”

“第一次,我看出他們的命星,我本就可以設法分開他們,結束這一切,可是我沒有。第二次,我在明明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卻還是無所作為。我是不是很無能?”那樣嘲諷地輕輕笑著,留下眼底一片空洞,“我曾經試著去爭過,可是……我失敗了。所以我便不再爭了,你說,這樣的我,是不是很無能?”

一貫健談的男人閉上了嘴,罕見地什麼也沒有回答,好像沉入了無儘的思考。

隻留下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隻留下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坑?……這也是我的問題……新章節即將開啟,背景依然是戰國!如果有番外的話會放出來,不過我還是想等到第二部開一段以後再放,劇透了會變得不有趣的……

總之一直以來非常感謝,雖然題材冷文筆渣,不過在下還是很感謝貢獻點擊和評論的大家啦。

最後可不可以厚顏無恥地求冒泡,是的,在下不求分不求收藏不求一切能求的東西,隻想知道有誰一直在看這篇文,因為有同好的感覺,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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