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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怪談之鬼器 北碗 4333 字 3個月前

會真的準備下半輩子都在我師父這裡白吃白喝了吧。”

墨翟一愣,隨即大叫起來,“把話說清楚,誰白吃白喝啊喂!”龐涓的身影已經漸去漸遠,墨翟無計可施,隻好轉過頭笑眯眯地去招呼站在一邊看傻了眼的空桐嘉,“小兄弟,你叫什麼,怎麼跟著他一起上來了?”

少年俯身行禮的樣子溫文又端莊,竟和年少時的令緗有八分相似。墨翟心中大致明白過來,不由暗自歎息。

“我是魏國的空桐嘉。”少年看了一眼龐涓消失的方向,眼裡滿是崇拜,“是將軍帶我來的。”

“空桐?……”墨翟小聲地將這個姓氏重複了一遍,也還禮道,“在下墨翟。”

“墨子?”少年臉上出現見了鬼一般的表情,“墨子不是應該已經……”

“死了?”墨翟笑道。

“嗯……”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著一個人的麵說他已經死了,這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墨翟乃是個不老不死的怪人嗎?”墨翟看著他笑得自得。

空桐嘉迷惘地搖了搖腦袋,“可是祖父說,那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再者,祖父說,墨子若沒有死的話,為什麼不繼續去遊說各國呢?”

“因為很累啊。”墨翟一臉理直氣壯地回答,隨即拉著空桐嘉席地坐在柔軟的落葉上。

出身書禮世家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豪放的做派,在地上扭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差不多的姿勢,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天……”墨翟扶額,“你能不能不要坐得這麼正……太拘束了。”

少年表情十分嚴肅,“禮不可廢。”

墨翟隻好不看他,繼續道,“現在多清閒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聊了還有人陪著。”

空桐嘉認真地問,“我聽說,墨子先生有眾多弟子,稱為墨家軍,他們怎麼辦?”

墨翟笑道,“自然是交給彆人,這種勞心勞力的事我可是做夠了。”他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深沉地開口,“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什麼?”少年的臉上寫滿了問號,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墨翟一揮手,“算了,不要介意。”他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落葉和塵土,又把空桐嘉拽起來,“走,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兩人經過小屋的時候,空桐嘉看見龐涓靜靜地站在窗前,並不推門進去,身上已經落了好多葉子,他卻渾然不覺。

“將……”空桐嘉剛要開口,卻被墨翟捂住了嘴巴。他掙紮著回頭,看見墨翟笑眯眯地對著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隻好點點頭,等兩人完全離開龐涓的視線,墨翟才放開了手。

空桐嘉剛要說話,卻聽見墨翟歎息著開了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若是龐涓不走那一步錯棋,也不至於今日在這裡可憐兮兮地當望夫石……”

空桐嘉問,“將軍在看什麼人?”

墨翟道,“他師兄。”

“為什麼不進去?”

墨翟的臉上也罕見地出現了惆悵,“他……不敢。”

空桐嘉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望夫石……是什麼?”

墨翟一怔,隨即笑起來,“這個麼……可就說來話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空桐這個奇怪的姓……這個姓現在已經沒有了。但是來頭還不小,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百度一下。

墨子先生簡直就是天然的氣氛調節器。

咳,如果崩文的話,要記住這一章是在聽歌的時候碼出來的,還是在聽“免費教學錄影帶”……這樣作者是不是就顯得沒有那麼欠抽了呢?

☆、決意,孫臏

龐涓環視一圈,沒有看見空桐嘉。

日已薄暮。

他想起自己站著的時候,似乎有兩個人影急匆匆地一閃而過。

他便信步向後山走去,卻不期然地看見一個人站在麵前,玄衣如墨,給日暮的冷山中更添了一份深遠神秘。

“師父?”龐涓停下腳步。

“你來了。”鬼穀也並不驚訝。

龐涓垂下頭,低聲發問,“師兄他……還好嗎?”那扇門依舊關著,紋絲不動。

那扇虛掩著的門於龐涓而言就像是一座永遠無法越過的高山。

更可悲的是,關上這扇門的人,是他自己。

鬼穀並未回答他,隻是反問,“你覺得呢?”龐涓無言以對。

半晌,他錯開鬼穀繼續向後山走去,“弟子知道了,弟子……要回去了。”

鬼穀輕聲歎息,“自作孽……”龐涓卻裝作沒有聽到。

後山的大樹下,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靠在一起。龐涓走近去看時,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兩個人竟然都睡得正香。空桐嘉安然地閉著眼睛,%e8%83%b8口隨著呼吸均勻地一起一伏,好像正陷入一個甜美的夢境裡,頭微微側過來倚在墨翟肩上。

反觀墨翟,這位的睡相可就頗有些不堪入目了。嘴稍稍張開,似乎還有可疑的液體掛在嘴角。

龐涓俯下`身子輕輕拍著空桐嘉的肩膀,“醒醒,回去了。”空桐嘉驀然睜開眼睛,看著天色已晚,懊惱道,“我竟然不小心睡著了,沒有誤了將軍的事吧。”

龐涓道,“無妨,我也是剛剛才過來。”

然而,這樣大的動靜也並不能驚醒墨翟,某人依舊毫無自覺地酣睡著。對付他,龐涓可就遠沒有那麼客氣了,他略想了一想,乾脆利落地把人一腳踹醒。

“睡夠了沒有,在這裡睡出病來,還要麻煩師父照顧你。”

墨翟從地上跳起來的時候仍有些迷糊,看到龐涓之後才明白是誰攪了自己的好夢。

“我你也敢踹?尊卑呢?長幼呢?你師父白教你了?”

龐涓毫不留情地反嗆回去,“我師父隻教會我行軍打仗,可沒教過我怎麼尊重一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人。再說,這天下我龐涓不敢做的事情還不太多。”

墨翟自然也沒真心跟他計較,聽了他這一番乾脆利落的反駁卻突然笑了出來。

龐涓挑眉,“你笑什麼?”

墨翟道,“不愧是他的弟子,這詭辯的才能還真跟他如出一轍。”

龐涓依舊笑得滿是諷刺,“詭辯也需棋逢對手才有意思,若碰上墨子先生的話,在下還是先告辭為妙。”

他說罷招呼空桐嘉,“走了。”不理會墨翟在身後氣得跳腳。

下山的路上,龐涓問空桐嘉,“墨翟跟你說了什麼?”

空桐嘉歪著頭想了想,“嗯……給我講了好多故事。”

“哦?”出乎意料地,龐涓竟然表現出興趣,“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望夫石的故事……”

墨翟回到小屋前,卻看見鬼穀一閃身進了小屋。

他自覺此時不是進去的好時機,卻仍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索性停步,站在屋外傾聽屋內兩人的談話。

鬼穀說,“龐涓來過了。”

令緗隻是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的反應。

過了一會兒,令緗又一次開口,“師父,弟子想要去做一件事。”

“做什麼事?”鬼穀問他。

令緗回答的聲音更像是一種極為清淺的喟歎,“弟子不願一生為殘疾所囚,百無一用。弟子……想要出仕齊國。”

“齊國嗎?”鬼穀歎息,“你果真要與龐涓為敵嗎?”

“非也。”令緗道,“時局動蕩,朝盟而夕棄。齊國和魏國也未必永遠都是敵人,師父又怎知,我和他不會在來日聯手呢?”

他頓了一下,又道,“如果可能的話,我亦不想與他為敵。隻是我無論如何不能再回魏國,而齊國國君曾經見過我,比照之下,反而是去齊國對我更加有利。”

絕對冷靜的判斷,不摻一絲一毫的個人情感。

墨翟歎了口氣,他知道,曆史的車輪終於又開始向前轉動。

不可阻擋,無法挽留。◇思◇兔◇網◇

鬼穀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道,“既然這是你的決斷,師父便沒有異議。”

令緗道,“多謝師父成全。”

鬼穀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不急,”令緗答道,“需要先傳遞書信,探探齊王的口風。”

“嗯。”鬼穀點頭,隨即向外麵揚聲道,“墨翟,進來。”

“哎呀……被發現了……”墨翟訕訕地走了進來。鬼穀問他,“你什麼時候有了偷聽的毛病?”

“誤會,誤會。”墨翟連忙擺手,“我是正好路過。”

鬼穀也不追究,隻是對令緗說,“這個人做你的信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令緗還未及答話,墨翟先苦著臉開口,“我就知道你叫我進來沒有好事……”

鬼穀淡淡地瞥他一眼,“不想去麼?”

又來了,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為寶貴的生命計,墨翟連連搖頭,“想去,想去,非常樂意。”

鬼穀笑了,“很好。”又對令緗說,“這封書信,你最好交給……”

“田忌。”師徒二人異口同聲,隨即又相視而笑。

“看來我們的想法倒是一致了。”鬼穀笑問令緗,“你是怎麼想的,說說看。”

令緗侃侃而談,“我若直接傳書給齊王,以齊王之尊,恐怕不太容易。而田忌貴為齊國貴族,又掌控齊國兵權,他比齊王更需要一個軍師來鞏固他的地位。”

“那為什麼不是鄒忌?”鬼穀問,“須知他作為齊國國相,又與田忌不睦,更需要軍功來支持自己。”

令緗搖搖頭,“我隻是單純地……不喜歡他那個人。”

鬼穀說,“也好,鄒忌善謀略,又重猜忌。田忌雖差些,和他相處卻不會很累。隻是你若為田忌所用,則必被鄒忌猜疑,此次一去,千萬小心。”

“弟子謹記。”令緗說罷,從身側取出書信遞給墨翟,“有勞先生了。”

墨翟伸出手,像個真正的長輩那樣拍了拍他的頭,“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最後一句話是對令緗說的,也是對鬼穀說的,“我很快就回來。”

鬼穀看著墨翟離開的身影,眼中的暖意逐漸加深。

令緗忍不住說出心中想法,“弟子總覺得,師父和墨先生,終究是很相似的人。”

鬼穀沉%e5%90%9f一下隨即微笑,“正是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洞察先覺

“如此說來,將軍是同意了?”墨翟看著田忌,目光灼灼。

田忌笑起來的樣子,很有幾分貴族式的倨傲,“這個自然,令緗先生既有此意,我當然也樂意接納。”

墨翟又問,“那麼,敢請將軍定個日期,以完此事。”

田忌不露聲色,“我倒是不急,全憑先生自主。”他說罷看向墨翟,“到時候,就要勞煩墨先生再跑一趟了。”

“好說。”墨翟知道此事已成,便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