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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怪談之鬼器 北碗 4261 字 3個月前

聽,請師父責罰。”

鬼穀微笑,“罰你作甚,外兵法已經都放回去了?”

令緗回道,“是。”

鬼穀一揮手,“那便罷了,你下山去吧。”

令緗離開的時候,敏[gǎn]地察覺到背後似乎還粘著一道怨念的目光。

魏都安邑。

雖說是要尋找龐涓,可令緗對於這件事實在是毫無頭緒。隻顧著擔心龐涓獨力難支,可他自從與龐涓彆後,竟再也未曾出過鬼穀半步。以至於如今龐涓身在何處,官居何職,他都一無所知。

所幸龐涓已說過要投魏國長公子魏罃,日後輔助其成就大業,以此推之,想必不會離了魏都安邑。令緗下山後,便直奔安邑而來。

此時他正坐在路邊酒肆裡歇腳,一邊聽著身邊酒客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聽說了嗎?上將軍兩個月前又大勝了齊國的田忌,今天就要班師回都了呢。”

“哪個上將軍?”

“還有哪個上將軍,自然是龐將軍。”

龐將軍?莫非是龐涓?

這樣想著,令緗坐了過去,認真細聽。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日更!……嗯,爭取吧。

☆、今又相逢

“龐將軍出陣,自然是馬到功成,管他什麼齊國趙國,統統不在話下!”

“就是就是,國之大事,自有君上和將軍大夫們去操心,我們這種小民又能說出些什麼來?”

“不管他,喝酒!”

天不遂人願。

剛坐過來聽了沒有幾句的令緗臉黑了一半,不好多說什麼,也放不下臉來直接上前打聽,隻得收拾收拾包裹坐回原地。與此同時,另一個計劃在他的心裡成了形。

既然那個“龐將軍”今日就會回城,若他能%e4%ba%b2眼看看,豈不遠勝於在這裡聽些漫無邊際的酒肆閒談?心下打定主意,他三口兩口解決了桌子上剩下不多的食物,站起身往城門走去。還未曾踏出門,卻被當壚的小女孩攔住,女孩子大概十六七歲,螓首蛾眉十分動人,看見令緗回過頭她忙不迭地轉開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小娘何事?”令緗卻依著習慣,無論到了那裡,禮數都是周全,微微一笑回頭問她。這一笑,雖不如龐涓容貌傾城,卻又是一番溫良端方的君子之風,落在女子眼中是何情狀,不得而知。隻見那女孩子紅了臉,低聲反問,“客人怎麼往城門方向去?”

令緗疑惑,“有什麼不妥嗎?”女孩子搖了搖頭,眼神裡浮現一絲畏懼,“今日……上將軍要回城。”

“那又如何呢?”

“上將軍性子……甚為嚴厲。客人想是外鄉人,不曉得,若是無意衝撞了,隻恐招來禍患。”女孩子一徑說得飛快。

“果真如此麼?”令緗看女孩子心有餘悸的模樣,放柔了聲音哄她。

女孩子點了點頭,身邊走過的一位上了歲數的酒客也上來插話,“千真萬確,上將軍年少有為,隻是這性子太過嚴厲了些,行軍之中稍有聲響便要責罰。今日聽說上將軍班師,街上都早已清淨了。”

令緗向外頭一看,果然冷冷清清,竟連行人都沒幾個。初時他還道是自己行的太早,故而不見行人街市,卻原來另有原因。

隻不過……如此嚴而無要,這人隻怕不是自己的師弟。令緗這樣想著,就問了出來,“這龐將軍如此嚴苛,久後隻怕失了人心,君上為何還如此器重他?”

那老人搖搖頭,“說不得,也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弟子,隻知道名字叫龐涓,沒有表字。說是君上還做監國太子時就跟著他了。君上即了大位之後立即就做了上卿,我們齊國和趙國結成兒女%e4%ba%b2家,也是他帶人送公主去了趙國。以前齊魏兩國打仗,總是各有勝負,自打龐將軍帶兵之後,竟再也沒打過敗仗。聽說過路的齊國人說齊王的宰相因為這事兒還彈劾了大將軍田忌好幾次……”

令緗人還在,心思卻已亂了:竟然真是龐涓!可是在他的記憶裡,他的涓兒還隻是個愛玩愛鬨的孩子,偶爾搞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不開心的時候很少,開心的時候笑靨如花。

卻如今,怎麼會落得這樣的風評?這樣想著,見一見龐涓的心思就更加急迫。罔故身邊那兀自喋喋不休的老人,令緗抓起包裹,頭也不回地向城門方向走去。

到了城門,卻並不見大軍進城時浩浩蕩蕩,塵土飛揚的景象,令緗尋人一問方知,原來龐涓治軍甚嚴,戰車戰馬一律不許入城,常常是隻帶隨身%e4%ba%b2衛軍士就入王宮彙報軍情。令緗心中暗喜:若是龐涓領大軍入城,車塵馬足裡他想攔下龐涓,可絕非易事。

如此一來,真正省了他好些功夫。

令緗匆匆趕到城門口時,迎麵正趕上一輛馬車駛進城門口。速度不快,剛剛好可以讓人跟隨行進,車旁有幾個平民打扮的人,三三兩兩地散落在馬車四周,但就整體陣勢而言,每一個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援護包括車輛在內方圓五丈之內的距離。

簡而言之,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團隊,或者說,暗衛。

如此架勢,顯然不是一般的文職士大夫能夠擁有的,令緗在心裡暗暗地考量幾番,終於還是上前,準備攔住馬車。

走到近前剛要開口,就已被人客客氣氣地擋住,“對不住了,上卿奉君上命令進宮商議機密軍政,任何人不得阻擋,請回吧。”

這一番聽起來含蓄有禮,實則暗藏威脅意味的話讓令緗皺了皺眉,他退開一步,禮貌地問道,“這車中之人,可是上將軍龐氏嗎?”

擋在身前的人表情紋絲不動,“軍情緊急,請回吧。”

縱然修養好如令緗,此時也忍不住要拂袖:這人明顯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故意用軍情來堵他的嘴。一早在酒肆中便已經聽說了龐涓今日乃是得勝班師,又何來軍情緊急之說?可氣之處卻是這一番搪塞之語還顯得頗正統,他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不等他想好下一句話,已經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輕飄飄地從馬車的簾幕後傳了出來,“這人形跡可疑,恐是彆國派來的細作,暫行收監,報知君上發落,莫要耽誤了後頭的行程。”

聽其聲音,不是龐涓卻又是哪個?這一句話語氣平和,聲調亦不高,卻平白說得令緗悚然一驚:輕描淡寫間,就可將平民收監發落,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少年嗎?

心中驚詫之下,他已不禁高聲叫了出來,“請龐涓先生出來一見!”

龐涓在馬車裡輕輕笑了兩聲,“有趣得緊,這天下敢直呼我名字的人,還真不太多了。聽你聲音,倒有點像我一個故人,我就見你一麵又有何妨?”言罷刷一下開馬車簾幕。

“師……兄?”龐涓一下子愣住,尾音帶上了不太確定的上挑。

“認得我了?”雖然知道此時的龐涓早已不是當年黏著自己撒嬌耍賴的少年,可令緗卻還是忍不住用從前的語氣對他說話。

“師兄,你竟來了!”龐涓身手敏捷地跳下馬車,兩年不見,他個頭沒有變化多少,身材卻越發地勻稱好看,真正成了個天下少有的美男子。一把拉住令緗的時候,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手上有操持弓刀留下的硬繭。

“師兄,涓兒如今是君上的上將軍了,此次一役,殺敵一萬俘敵八千,田忌那匹夫隻剩了五百多人跟著他逃回齊國,聽說在朝堂上還一度被齊國的國相建議罷免將軍職位呢。”龐涓一邊把令緗往馬車上拉拽,一邊有些孩子氣地向他炫耀著。全然不顧趕馬車的暗衛已經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

令緗終於心下稍慰:在他麵前,龐涓,到底還是龐涓。

作者有話要說:  先秦時候應該是不能叫妹子們為“姑娘”的,考據了一下,或許應該就是“小娘”?有點叫父%e4%ba%b2的小妾的感覺誒……想多了想多了。

另外,據說商鞅時期在馬路上倒垃圾是要被砍手的?……真的嗎,好恐怖。⊕思⊕兔⊕網⊕

☆、趙王何人

半拖半拽地拉令緗上車,讓他坐在左位,龐涓換了個姿勢舒服地靠在令緗肩上。令緗看著他,忍不住象從前那樣伸手撫摸他的長發,他離開的時候僅有十七歲,如今離加冠僅有一年。頭發僅用一條緞帶隨意束在腦後,如錦如墨。

“還有一年,涓兒就要行冠禮了吧?”令緗貼著他的耳朵輕輕開口。龐涓聽了這話,卻不期然地笑了起來。

“我內無宗族,外無%e4%ba%b2戚,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行什麼冠禮?”他如是說,語氣裡有微微的諷刺。

令緗想起自己七歲那一年的冬天,被鬼穀帶進來之後麵無表情地坐在自己身旁的孩子,精致出挑的一張臉,沒有表情,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鬼穀笑著讓他說點什麼,他卻兀自看著火爐裡微微跳動的火焰發呆,很久,才淡漠地吐出幾個字。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名字,不知道家在哪裡。”

令緗被這一番話震住,呆呆地立在原地,鬼穀大笑說沒有又何妨,沒有,起一個便是了。

粉妝玉琢的孩子歪著頭想了想也跟著笑起來,他說,沒錯,起一個便是了。

那一天令緗有了一個四歲的師弟,師父賜他名字,叫做龐涓。

“師兄,師兄?”察覺到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坐直身體,白皙的手在在自己眼前不斷晃動,令緗終於回過神來。

“師兄,你覺得如何?”

令緗努力回想自己走神的過程中龐涓所說的話,可遺憾的是無論他怎麼回想,記憶卻還是一片空白。他隻好紅著臉反問回去,“涓兒剛剛……說了什麼?”

喚回了師兄的神智,龐涓重新靠了上去,“我說冠禮的事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師父賜個字,這樣可好?畢竟我的名字就是師父起的。”

令緗剛想答應,卻突然想起鬼穀早已經和墨翟一起離開,不在穀中了。心裡稍稍有些遺憾,他說:“這一段時間,師父恐怕不會在穀中。”

“和墨翟在一起?”龐涓反問,語氣裡帶著淺淺笑意。

令緗有些驚詫了,“涓兒是如何得知?”龐涓低聲笑了起來,“我說呢,這樣就不奇怪了。師父這一去,可省了我好些氣力。”

令緗卻是越聽越不懂,“這又是怎麼說?”

龐涓但笑,“我此次出兵之前,就接到戰報說宋楚兩國陳兵對峙,隻恐須臾之間就會引動戰事,我和君上兩個人琢磨了好久,想的頭疼,卻說不好應該幫誰。”

“若助楚,則於理不合,楚國這次出兵,實乃仗勢欺人。況且,宋國已經搶先一步派出了使節向我們求援。可若助宋,因小歡而失大盟,又實在不智。沒奈何之間,君上隻得讓我先帶兵趕往齊國,就說兵力不足以援,拖延著先看看勢頭。可十日前我接到戰報,說楚軍竟然退了!”

見令緗聽得認真,他不由小小地賣了個關子,停頓一下道,“細作說是墨子帶了幾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