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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園 寂寞佛跳牆 4151 字 3個月前

皮兒就薄些,打交道的全是鄉%e4%ba%b2裡道的,沾%e4%ba%b2帶故的,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來的不是?為這麼一點點兒的布頭線坯棉絮,總是弄得急赤白臉的也覺得不好看。

於是,管理人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活兒的婦人們就變本加厲了起來,直到有一次。剛剛還在剪裁的一整匹花綢布,蘭花嬸兒送出去一個鄉%e4%ba%b2再回來。綢布就整個兒的不見了,原本屋子裡坐著的幾個婦人,還原滋原味兒的坐在原處。

蘭花的神色就緊張了起來,專門為上等人家定做的絲綢抱枕靠墊,原料的價格就很昂貴,丟了一匹,自己的工錢就彆想再領了。

當時鬨出的動靜確實不小,負責藤蔓編織的漢子們婦人們也過來幫忙捉賊,李管家也袖著手站在門外,陰沉著臉等著聽結果。

哪裡有什麼結果出來?四個婦人異口同聲都說沒見過那匹綢布料子,肯定是蘭花記錯了。

那是初冬的時候,四個婦人穿著打扮略厚實了些,但是,也絕對不像是懷揣了那麼大匹綢布的樣子。

而且蹦著高兒跟蘭花對質的時候,也沒從懷裡掉出任何異物,圍觀者們幾乎都要相信了大多數人的證詞,認為是栓子媳婦記錯了,或者是自己監守自盜了布料,又誣賴同村人……

無巧不巧的,四個婦人裡麵,就有阿珠的%e4%ba%b2嬸子——江氏。她這個能做加工活兒的機會,可是三求四懇的尋上裡正、二大娘並托人往鎮子裡捎信兒給陳大川,才得到的。

當阿珠帶著小棒槌母子兩個返家時,見到的,正是江氏哭天抹淚唾沫橫飛賭咒發誓的囂張樣子:“蘭花你不能把自己的屎盆子倒到我們頭上啊!這青天白日,你出了屋走了幾步就回來了,我們四個連動都沒動,更不可能出屋子藏東西,怎麼會偷布料?”

這話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可偏偏就因為是江氏嘴裡噴出的話,阿珠才根本不肯相信。

根據幾個月時嬰兒的記憶,這婦人純屬“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的物種,攪屎棍子一根,怎麼可能如她自己描述的這般無辜?

隻可惜栓子媳婦這會兒已經被打敗了,隻會哭哭唧唧的拽著四個婦人不讓離開,她唯一能確認的就是自己留了布料在桌案上絕對不假,布料消失了更是事實……

李管家不好插手婦人間的爭執,全部打出去也不符合規矩。

小東家這會子摩拳擦掌的準備行使以下自己“甩手大掌櫃”的權力,她眯著眼睛,細細的觀察著四個婦人的言行舉止……

學過物理學的都知道,這世界上存在著一種很奇特又很普通的現象,叫做“靜電反應”。

這個時候可沒有造假的絲綢,凡是冠著絲綢名字的貨物,那就是實打實的蠶寶寶用生命織就的真品。

絲綢跟棉布的區彆跟牽連可不少,最關鍵的一條,就是“摩攃起電”。

剛剛江氏手舞足蹈的跟栓子媳婦揪扯在一起,上身的棉布褂,有幾處非常熨帖的吸附在身上,不像平常看到的農村婦女柴禾妞兒,棉布衣服厚而沉,下垂感極為強烈。

這根“攪屎棍子”越是撲騰的厲害,證明越是做賊心虛。

阿珠也不需要再去仔細驗證其他三個“一丘之貉”的衣著,直接指著門口安排:“大叔大伯大哥們先出去吧,我估摸著,這官司想弄清楚,得搜個身先——”。

反正這個時代能活著就算萬幸,剝奪一次“仇敵”的人身權利也不算過分吧?

陳大川在給弟媳婦說情,要李管家彆拒絕收這婦人做工的時候,說得挺清楚:“給她一次機會,隻要再犯渾,直接趕走就是了。”

現在,用“搜身”來刺激一下,“大嬸兒”你可以犯渾了……

“什麼搜身?搜誰的身?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e4%ba%b2侄女作孽,要讓男人們來扒女人家的衣裳啦——”,江氏的嗓門霍然拔高,身子卻往後縮,直到跟三個“同案犯”彙聚到一起。

“咳咳——”,李管家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原本在屋內在門外擠著看熱鬨或者是來幫忙的漢子們急忙往外跑,儘管,很可能心裡癢癢的厲害,盼望著%e4%ba%b2眼目睹“搜身”的壯舉……

婦人們卻個個驚慌失措麵紅耳赤,甚至,要憤怒的找對手互掐起來,即便是莊戶人家的媳婦老婆,那也是要臉皮要自尊的,“搜身”,那怎麼行?

隻有在這樣的時候,當領導的才能判斷出誰對自己更為言聽計從。

原本的苦主“蘭花嬸兒”,就晃動著雙手找不到立場了:“小東家不行啊,都是鄉裡鄉%e4%ba%b2的,凡事兒不能做絕——”。

隻有棒槌娘滿臉鎮靜,揮胳膊把傻呆呆的小棒槌掂出門外,關緊房門,反身就奔著江氏過去了。

棒槌娘與江氏,那是一種非常深厚的關係,曾經為了陳大海肚皮上的血窟窿,赤膊激戰過無數次,勝敗各有一半的成算……

已經在心理上身體上全部得到蛻變的棒槌娘,出手確實已非昨日阿蒙,人家的方向感絲毫不模糊,兩隻手一伸一拽,“刺啦——”,江氏的大褂斜襟盤扣兒,就扯壞了多半拉兒。

半張的大褂裡麵,並不需要有幸目睹的人害羞,因為,裡麵絕對不是白生生的肉皮,也絕對沒有跳出一對“%e8%83%b8器”……

什麼?你猜測這婦人貼身穿著肚兜兒?還是繡著鴛鴦戲水圖的?

你想歪了。

江氏是個好樣的!阿珠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為了捍衛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人家不但把自己包裹的不露身上半點皮肉,還預先準備著萬一被扯壞外衣的時候,如何才能依然保持婦人的貞潔……

不信?你看——

棒槌娘不容江氏有絲毫反抗,雙手扯住她肚皮上的保護層,用力一拽——

江氏變身為人形陀螺,完全不受自己使喚,跟著上半身纏縛的絲綢布料而不停旋轉。

江氏的舞姿,就像春節晚會上那個從頭旋轉到尾的“小彩旗”一樣高端,如果,她沒有在棒槌娘拽出最後一圈布料的時候,跌倒在地的話。

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 迎接

春晚的導演注定不會%e4%ba%b2自邀請到江氏去旋轉了,這一跤摔得半張臉貼地,生生破了相啦!

“我——我不知道——這破布咋就纏到我身上去了啊——”,破了相的江氏還在伸冤,涕泗交流聲情並茂,或許,到春晚替換“小彩旗”是不可能了,但可以嘗試問鼎一下金%e9%b8%a1表演獎……

那麼一大匹綢布,不單單是主要纏在江氏身上了,其他三個婦人也都有份兒扯了些,用的也是同樣的藏匿手段,貼著肉身子纏裹,最後把布頭兒一角掖起,就“萬無一失”了。

怎料得這個沒三寸丁高的小東家眼尖口毒,再加上棒槌娘聽命令就上,壓根兒不顧及同村鄰裡的情麵,本來完全可以雲淡風輕刮過就算完事兒的,結果弄了個灰頭土臉。

門外邊等著消息的男女老少可沒離開的心思,屋子裡的動靜早傳出去了,除了江氏蔫了些,其他三個婦人又開始哭天抹淚的訴說自己隻是“盲從”的罪過,萬萬沒有偷盜之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餘下的,就讓李管家解決好了。

四個婦人的下場可想而知,賠償了裁成四段的綢布價錢,還被老羞成怒的裡正命令著,在宗祠裡關了兩整天不給食物和水,更不容許%e4%ba%b2人探望,並且,給了婦人們的漢子們無上的權力,可以就此休妻再娶,陳家莊的子孫,應該拒絕這樣喪門風的媳婦子。

李管家也是個雷厲風行的,直接罷免了栓子媳婦的管理職務,一應加工活計的備料清點發放工錢等事宜,完全交到了棒槌娘的手裡。

藤蔓堆兒已經消耗了五分之一的數量。陳家院外視野開闊了一些,每天午晌兒,陽光燦爛的時候,奶娘會推著兩個小娃兒在外麵溜達兒,阿珠設計的嬰兒專用四輪推車。正好派上用場。

這車也是木頭支架藤蔓編織輔助,輕巧靈便,一前一後坐倆孩子沒問題,中間的隔板,還可以充當小嬰兒們互相交流或者吃喝的場地。

李管家深以為自己挖到了寶,藤蔓編織品隻需要他絞儘腦汁去思謀銷售途徑就行了。花樣的更新,全部由阿珠完成。

小丫頭隨手一畫,就能出現一張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圖案樣式,再轉到陳大慶和三癩子手裡,就能很快變成精美的實物……

用小丫頭做夢似的語調描述。跟聽天書似的,什麼“從造型上講,目前既要有表現歐美風格的西式家具,又要有演繹東方情調的中式家具……”,什麼“特色一定要鮮明,具質感,於原始中略帶高雅,於精致中顯露自然。充分迎合京城達官貴族們的時尚與品位……”。

沒錯,現在,李管家已經成功的把藤蔓製品推銷到了京城。反正自家本來就有鋪麵,定個天價兒愛買不買,任誰說破了嘴皮子,也休想降低藤蔓製品的身份象征。

人性天生就是犯賤的,一樣東西你越是賣得貴,貴的離譜兒。就越是有人追捧,並樂此不疲。享受被宰割又被豔羨的滋味兒。

所以,半年來大家夥兒的收獲都不少。李千總跟鎮衙門也覺得盆滿缽滿了,對於阿珠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想法和建議,就更為重視與支持。

陳大川原定的過了正月十六就返回鎮子上的計劃,現在必須推遲了。

“三老”大人派衙差下達通知,縣城裡來了一位“田曹掾史”,不日將蒞臨李官鎮陳家莊,%e4%ba%b2自驗看陳大川研發的“旋耕犁”,並很有可能還要給予適當獎勵。

這可是祖墳上冒青煙兒的大事兒好事兒,第一個“嗨皮”的跟打了%e9%b8%a1血似的的就是陳家莊裡正,跑起來各家各戶下通知的速度,能超得過一拉溜兒五歲的娃兒……

陳家莊再一次沸騰起來,比前段時間過大年還要熱鬨,為了迎接“田曹掾史”大人的到來,裡正和長老們商定,各家各戶裡裡外外都得刮地“三尺”,確保路麵平整乾淨,擺設美觀大方。

“大川啊,這事兒可得精心兒,你把家裡家外也收拾齊整嘍,野豬也再殺上一頭,那幾隻野%e9%b8%a1也不下蛋了吧?乾脆一塊兒宰了,好好讓大人老爺們品嘗品嘗咱山裡的特色野味兒——”。

這還不是裡正老爺爺最先表麵的態度,接下來老臉一紅,吐露的才是真經:“那個——這個——大川啊,咱們宗祠裡麵,現在就有一個千總大人贈送的‘義薄雲天’牌匾,祭祖的時候,顯得空落,不如——不如等這位‘田曹掾史’大人來了,恩賞下來的那啥——獎勵,也擺進宗祠,給祖宗長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