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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園 寂寞佛跳牆 4170 字 3個月前

破了膽兒的陳家老太太一行,很是老實了些日子,幾個月下來都沒啥大動作,今天終於卷土重來了。

“啪啪啪——”的擊打院門的聲音,伴隨著江氏的尖細嗓門兒:“二哥二嫂,咱娘來了,快開門!”

阿蘭開始渾身打擺子,大姑娘在老宅兒住的時間最長,心理陰影最深重,現在過上了正常日子以後,猛不丁再回想到過去的環境,更加承受不住。

還是阿草丫頭冷靜,號稱陳家第一號伶俐的嘛,對自己的要求很高。

先把後院的側門關嚴實,上了鎖。

再跑灶房,門上沒鎖,薅出一根乾樹枝子插進門栓。

爹娘的屋子也是危險地兒,終於找回理智的阿蘭已經哆哆嗦嗦的鎖上了……

窮慣了,遇到危險首先想到的是糧食吃食藏好沒有,自己的安全問題倒是想不起來。

院門外的議論聲壓得低低的:“娘,不會——那蛇大仙還在他家呢吧?”

“怎麼可能?任再粗實的長蟲,入了冬都得挺死狗,馬上進臘月門兒,這會兒指不定貓哪兒睡覺去了呢!砸門!使勁兒砸!”

終於又聽到陳老太太陰測測的聲音,能讓人骨頭縫兒裡都結出冰塊兒來……

江氏有了底氣,嗓門拔高:“阿蘭死丫頭,我知道你指定在家,趕緊給你奶開門,要不然,小心你的皮!”

阿蘭的“皮”確實得小心,在老宅兒那邊被掐幾把撓幾下是經常的事兒,最近過的舒坦,經常用泉水沐浴,“皮”上的瘢痕清淺了不少,可不能再添新的傷疤了。

阿穗竟然開始變身成妹妹的跟%e5%b1%81蟲,手拽著阿珠的衣襟,跟著三足爬行……

最伶俐的阿草同學,手裡抓了一根乾樹枝,就再也沒有彆的法子可想了。

很明顯,院門的“待遇”得到了提高,從被手掌拍擊,演變成幾個腳丫子在踹,力氣還不小。

沒頭蒼蠅似的阿蘭阿草,多希望可以讓院門多替她們阻擋一會兒,根據有生以來的經驗判定,隻要開了門,自己肯定落不到好,打一頓都是輕的,這家裡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些許財富,肯定要易主。

然而,現實永遠比理想的境界殘酷。

院門,很不夠意思的,崩潰了……

幾十隻母%e9%b8%a1驚慌失措的瘋跑,“咯咯噠——咯咯噠——”,不知道是下了蛋報功呢,還是發出求救的信號。

伶俐的阿草想到了灶房和後院,卻忘記了這幾十隻%e9%b8%a1祖宗,也很容易被人覬覦。

“哈哈——娘,我就說他們家裡現在吃香的喝辣的了吧?瞧瞧,這麼多母%e9%b8%a1下蛋,一天一隻下一個蛋,就能得四五十個,可二哥他上次就隻給您送了二十個%e9%b8%a1蛋,黑心哪!”

江氏唾沫星子亂飛,連比劃帶廢話滿顯著她了。

陳大海竟然也跟在後麵給他娘“護駕”,轉悠著眼珠子四處踅摸:“二哥昨兒個送去的鮮菜是從哪兒得的?前院裡沒種啊?”

難不成,這段時間,陳大川一直背著這母女五人,自己個老是偷偷往老宅兒送孝敬?

“甭眼皮子淺,淨看些上不了台麵的!去找找,看老二是不是黑了心,自己悶著吃豬肉,這要是被我坐實了,哼!那賊廝婆娘——我非撕爛了她的皮不可!生不出帶把兒的小子來,還敢挑唆的我兒跟我不貼心?”

陳老太太旁若無人的往井台子邊上的木墩子上一坐,指揮著兩個“狗%e8%85%bf子”去四處翻檢。

阿蘭早成一灘爛泥了,攔在阿珠阿穗身前抖如篩糠,連半個字都蹦不出來。

手裡有武器的阿草情況略好些,牙齒打著戰,到底說了一句話:“奶——叔——嬸兒——坐——坐坐——”。

笑話,人家是來你家坐著玩的嗎?當你們家木墩子多舒服還是咋滴?

都怨這段日子過的太素淨,家裡的灶房都沒裝上鎖,大海一隻手使勁兒,連乾樹枝都懶得往外抽,推推就折了。

“有肉!娘啊——真的有肉啊!我二哥——他黑了心哩!”大海歡呼跳躍起來,沒舍得把罪狀從灶房裡請出來,因為,太多了,根本拿不動!

整整半扇野豬肉,抹了鹽吊在房梁上,恰恰好懸於灶台上方,這是要做成熏肉的勁兒頭。

還有,還有——矮墩墩的一個木櫥櫃,打開來裡麵也是肉,一盆子大骨頭在白色的浮油裡麵嶄露頭角。

更甭說那兩個在陳家村引起過爭議的兩個大號油罐子,也是滿滿當當的大油啊!

米缸子也是滿的,黃燦燦的小米、雪白的麥子麵兒,糙米雜糧也有兩大缸,這兩大缸可不含糊,是用的特大號的水缸!

連醃漬的鹹菜都論缸來做的,各種菜秧子蘿卜纓子還水靈靈的呢,尤其是當陳老太太%e4%ba%b2自動手,在最裡麵的鹹菜缸裡翻檢出了整整一缸的鹹%e9%b8%a1蛋,這——這還讓不讓彆人活了?

陳老太太大放悲聲,自己辛苦煎熬了一輩子,灶房裡麵就沒放置過這麼多敗家的東西,這老臉可怎麼掛得住噢——

更甭說江氏一路小跑著來告白,正屋和後院都緊緊的鎖著,根本進不去,那豈不是說明,裡麵藏著更多的好東西不敢往外露?

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老二,這真真是黑了心肝啊!不處置他,不行啊!

正文、第五十七章 打架也是需要練習的

陳老太太就坐在灶房的燒火凳子上,渾身氣的打哆嗦,有心狠狠的把房梁上掛著的半扇豬肉拽下來踏上幾腳,又到底舍不得,米缸也不忍心砸散,鹹%e9%b8%a1蛋?那缸裡冒個泡兒都跟要了老太太的命似的。

說起來,陳老太太還真是善良啊。

“老三,回咱家把板車拉來,叫上你大哥,我估摸著,這麼些東西,一趟拉不走,你的氣力小……”。

陳大海就跟剛剛打了%e9%b8%a1血似的,瞬間挺直了腰板,大踏步往門外走,還很懂事兒的囑咐媳婦:“你照管著點咱娘,可彆讓這群賠——把娘給氣著了!”

看看,多麼友好仁慈的三叔啊,從來不會%e4%ba%b2口稱呼侄女們為“賠錢貨”。

院子裡,阿蘭已經被江氏推搡在地上,滿臉都是被眼淚糊化的泥巴……

阿穗彆的本事沒有,咧開大嘴嚎哭還是比較拿手的,而且沒忘記一隻手拽著阿珠的衣襟,嘟念的都是有關吃食的問題。

“姐——肉啊——餓啊——嗚嗚——”。

最伶俐的阿草竟然不在院子裡,莫非她也跟大姐似的?不,比大姐還要遜的多,她很可恥的做了逃兵!

阿珠出於前世與今身的本能,也咧嘴嚎了幾聲,然後,就覺出不對勁兒來了。

丫當自己真是十個月大的嬰兒呢?跟著起什麼哄?咧嘴哭,哭死有用嗎?

是的,她現在,口不能辯白講道理,%e8%85%bf不能直立走路。手不能掄起得力的武器,唯一依仗的小黃,也正在池子裡保存體力,本該冬眠的蟒蛇,勉強支撐著不睡著就已經很好了。怎麼還能指望它出來鬥敵?

阿珠感受到了從骨頭縫裡透出的無力,衣襟還被一個傻哭著的姐姐死拽著,連爬走都做不到……

江氏的雙眼閃著賊光,趁著丈夫還沒把板車推來,自己先勤快些,把瘋跑的母%e9%b8%a1攏成堆兒。拿繩子捆紮住,免得待會兒耽誤工夫。

“嬸兒——嬸兒!你彆——嚇唬母%e9%b8%a1,會——真會——少下——好多蛋呢!”

阿蘭大姐在成長,目前,她是這個家裡年齡最長的一個。沒辦法再繼續看著家庭成員——母%e9%b8%a1們,被來回轟攆。

隻不過,她的底氣不足的反對語言,再加上跟在江氏身後跌跌撞撞的小身板,完全構成不了半點兒威脅。§思§兔§在§線§閱§讀§

“噗——”,江氏一甩手,阿蘭就摔了一個“狗吃屎”。

完全不是能應戰的對手啊!更何況還傻頭傻腦的不知道借助什麼武器?

這個時候,傻乎乎的阿穗忽然發飆。鬆開了拽妹妹衣襟的手,爬起來,一頭衝著江氏頂去——

估計。這動作完全出於本能,不需要有什麼思想鬥爭的程序。

因為,緊接著,最小的那個丫頭,也四肢著地光速爬行,很快就抱住了江氏剛剛撤出柵欄的一條%e8%85%bf。並且,張嘴咬了下去……

阿蘭在柵欄裡麵攔護著母%e9%b8%a1群。阿穗已經趴在了柵欄上,壯烈的磕出了滿嘴鮮血……

反倒是剛剛長了半嘴新牙的阿珠最給力。瞬間就聽到了江氏被殺頭似的叫聲“哎呦——死丫頭——賠錢貨——鬆嘴!”

當陳大川趕在王氏和去報信的阿草前麵衝進家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極其慘烈的畫麵。

阿珠的整個身子被江氏的一條%e8%85%bf抬起來,離地足有二寸。

被咬狠了的婦人也急了,一隻手掐著阿珠的後肩膀往上提,一隻手張開了手掌在大力拍擊小豆丁的後背……

滿臉鮮血的阿穗還沒爬起來,木柵欄的尖刺同時刮破了她的兩隻手,臉上臟的跟鬼似的阿蘭就懸在江氏的後背上,雙手去扯江氏行凶的那隻手……

這樣的畫麵,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太過陌生。

陳大川嘴裡發出“啊哦——”的怪叫,來不及考慮長兄適不適合毆打弟媳婦的問題,奔上前來解救自家的孩子們。

到底是男人,手勁兒大,一巴掌煽回了江氏的兩隻手,把阿珠搶了過去。

事實上,這個時候,小豆丁完全堅持不住了,牙床早麻木的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一個巨大的恐怖想法襲上心頭,奶奶的,這麼發一回飆,該不會——就把咱這半張嘴裡的新牙,給全變成往外齜的“齙牙”吧?

那可不值!

“哇——”,小豆丁放聲大哭,隻覺得這個世界都要昏暗了,今生,也沒啥指望了……

陳大川救下來這個,放在地上,再回身去抱起另一個。

王氏,也趕到了。

老宗祠完全變成一個瘋狂的戰場,王秀娥最近吃得好睡的香,又始終堅持著體力勞動,那渾身的勁兒跟使不敗似的,江氏立刻節節敗退,嘴裡貓哭鬼嚎的叫著“娘——娘哎——娘——”。

陳老太太其實早坐不住了,她思謀著江氏自己對付四個毛丫頭完全沒問題,自己也勤快些,先把肉盆子挪出櫥櫃,又糾結於——要不要連同新櫥櫃一塊兒帶回老宅兒?

聽到外麵的形勢巨變,抓了滿手油的老太太才姍姍走出灶房,一眼瞧去,震驚的程度,不亞於陳大川剛剛跑進院子的時候。

“反了!全反了!這是要作死啊!”陳老太太威風凜凜,跳著腳謾罵起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