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已經問過幾遍了,丁香還是如實回答:“隻說是郡馬爺送來的,彆的沒有多說。”
“郡馬的信怎麼會讓一個陌生人來送?”楚良嬈放下信,閉了閉酸疼的眼,“罷了。”
“郡主要洗漱了麼?”丁香問道。
“嗯。”楚良嬈應了聲。
洗漱過,楚良嬈躺下`身子,而丁香則滅了燈退出身去。
丁香一退,楚良嬈便進了空間裡找琳琅說話。
知道楚良嬈煩惱的琳琅頭一次沒有使小性子,隻是溫和地寬慰她,說是既然還知道送信,那便是無妨的。
“怎麼會無妨,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就兩個字把我打發了。”楚良嬈抿了抿嘴,說道,“把我當做了什麼?”
“眼下這個時候,還能記得送信已經很難得了,你彆多想。”琳琅寬慰道。
“我也不想多想,可是……我擔心啊。”楚良嬈聲音多了一絲哽咽,到底還是忍住了淚意。
頭一次看到楚良嬈這種手足無措的模樣,琳琅心裡生出一些情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楚良嬈的額頭,她感慨道:“人的感情便是我也看不清。”
茫然地看著琳琅,楚良嬈問道:“你說什麼?”
收回手,琳琅麵上帶出一絲滄桑,說道:“喜歡一個人就會這樣吧,為他歡喜為他憂,心裡擔心他,惦記他,可是他會知道麼?”深深地看了楚良嬈一眼,她說道,“若是這個時候手心,興許還不算遲。”
竟是讓她放棄了,楚良嬈不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哪裡知道什麼,不過是經驗之談罷了。”琳琅就此打住,不再多說。
楚良嬈心裡不禁犯嘀咕,琳琅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難不成霍泰楠真的出了事?這讓她怎麼睡得著?
瞧楚良嬈胡思亂想,琳琅並未如往日一般凶她,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楚良嬈,似乎想從她的身上看出些什麼來一般。
本想來空間裡排解心中鬱悶的楚良嬈發覺這一次似乎琳琅也不能讓她寬心,便回到了房裡抱著被子出神。這一夜,注定無眠,等第二天天亮,楚良嬈便起身吩咐周媽媽去打聽消息。
直到中午,楚良嬈還是沒有休息,可到了晚上她便有些挨不住了,直接俯在了書桌上睡著了。看她這幅樣子,丁香也不忍心把她叫醒,便隻是在她身上批了件外衣,免得她著了涼。
做完這些,丁香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哪想轉身的功夫房門前便多了個人,看身形還是個男人,當下她警覺地喊了一聲:“是誰?”
本隱在陰暗中的臉偏了過來,沉著磁性的聲音說道:“是我。”
捂著嘴,丁香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人,小聲地問道:“郡馬爺?”
“嗯。”霍泰楠指了下房門,放輕聲音問道,“阿嬈在乾什麼?”
“郡主一夜沒睡,現在才眯了一會兒,奴婢怕吵著她便出來了。”
聽了這話,霍泰楠神情微變,叮囑道:“我回來的事不宜聲張。”
丁香明白地點頭,說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回當沒看到郡馬爺的。”
見丁香明事,霍泰楠抬手輕輕推開了房門。繞過山水屏風,他目光落在了楚良嬈的身上。
隻見楚良嬈烏黑的發絲順著頸項落到%e8%83%b8`前,在光下襯肌膚的好似白雪一般,長長的睫毛也落下了陰影,好似蝴蝶翅膀一般。而那對柳眉則輕輕蹙起,看著真是我見猶憐。
怎麼就睡在了這裡……霍泰楠心裡歎了一聲,走上前想要把楚良嬈抱到床上。
哪知自己明明放輕了許多的動作還是驚醒了楚良嬈,她坐起身子,肩頭的外衣也掉了下來,但楚良嬈渾然不覺,隻愣愣地看著眼前蓄著胡須的男人。而霍泰楠也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那種寵溺而心疼的眼神如有形一般輕輕籠著楚良嬈。“我,是不是在做夢?”楚良嬈不可置信地問道。
☆、217 坦白從寬
話一出口,楚良嬈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垂下眼瞼,她溫和地說道:“回來了,吃過飯沒有?”
霍泰楠眼瞧著前一秒還怔忡的楚良嬈突然恢複平淡,本是問候的話語也透出幾分生疏來,他便覺得心口一堵,本不覺得餓的他生怕自己說吃過了便沒了話題,便說道:“急著趕回來,還沒吃呢。”想了想,他又說道,“這一次我回來的事不宜聲張。”
聞言,楚良嬈點了下頭,%e4%ba%b2自讓下人備了熱湯,而她則%e4%ba%b2自下廚給霍泰楠準備吃食。
見平日裡不會吃夜宵的楚良嬈竟自己下了廚房,杜媽媽不禁擔心地跟了進來。
楚良嬈索性也不多說,自圍了圍裙準備。
如今雖是入了秋,但天氣還算不上涼爽,未免食物變質,廚房裡現成的吃食也隻有一些點心,單是這些哪裡能果腹?不過這大半夜的若是大張旗鼓,反而讓人看出些什麼,既然霍泰楠說不宜聲張,那想必其中還有難言之隱。
思索了一下,楚良嬈便著手做了一碗素湯龍須麵,又現做了幾個餅子一並放在了托盤裡。
想了想,她又拿了個小碗,也挑了些麵在裡麵,又淋上湯,這才讓丁香端了進來。
此時霍泰楠已是梳理整齊,青須也剃的乾乾淨淨,看著很是清爽,半濕的頭發披在肩頭,顯得十分儒雅。楚良嬈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說道:“吃飯吧。”
霍泰楠坐下`身,隻見麵前的青花碗裡配著白皙的麵條,撒上碧綠的蔥花,看著讓人很是胃口大開。楚良嬈也坐了下來,端著小碗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見楚良嬈沒多餘的話問,霍泰楠索性也不多說,拿起筷子來大口大口地吃著。
相比起楚良嬈優雅的姿態,霍泰楠便顯得狼吞虎咽了,一大口接著一大口,看著好似真餓壞了一般。瞧著,楚良嬈便心軟了,柔聲說道:“慢點吃,彆噎著。”
霍泰楠笑著說道:“娘子的手藝真好。”
“貧嘴。”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楚良嬈問道,“晚上在這歇麼?”
“明早還得早起,就怕吵著你,本想來看看你就走……”霍泰楠聲音一點點低了下來,伸手握住了楚良嬈的手,問道,“阿嬈,你可是怨我?”
“自是怨的。”楚良嬈睨了他一眼,故意板著臉說道,“還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看楚良嬈這樣分明是解了氣,霍泰楠心裡鬆了口氣,麵上卻是十分嚴肅,說道:“這次是為夫考慮欠妥,讓娘子擔心了。”說著,他%e4%ba%b2了%e4%ba%b2楚良嬈的手背說道,“就怕你擔心,才趕回來看看我的心肝兒。”
“油嘴滑%e8%88%8c。”楚良嬈偏開臉,生怕自己笑出來。
斂了多餘的心思,霍泰楠說道:“你想問什麼便問吧,凡是我能告訴你的,一定不會藏著掖著。”
聽他這話,似乎還有什麼不能告訴的,楚良嬈猜測估計是跟皇命有關,索性也不多問,隻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數的。”
一句話,便透出無限的信任。
霍泰楠心口暖暖的,握著楚良嬈的手也緊了幾分。
即便楚良嬈不問,他還是老實交代了幾件事,第一件便是這一次的風波,他告訴楚良嬈,事實並沒有傳言那麼厲害,鬨成這樣隻不過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這件事楚良嬈也想到了,所以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
見楚良嬈聰慧,霍泰楠生出幾分自豪的感覺來,隻覺得自己很是有眼光,能娶到這麼聰慧可人的娘子。
瞧霍泰楠眉開眼笑的模樣,楚良嬈雙頰通紅,說道:“還有呢?”
神情嚴肅了兩分,霍泰楠說道:“這第二件事是關於雲小姐的。”
“雲姍姍?”楚良嬈問道。
“嗯。”略點一下頭,霍泰楠似在琢磨該如何說才不會造成誤會,%e5%94%87線也抿的緊緊的。@思@兔@網@
楚良嬈追問道:“姍姍她怎麼了?”
“雲小姐離家出走,跑到了南邊,還險些遇上了麻煩,好在我碰到了,這一次便是送她回來才有機會來看看你。”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大膽?”楚良嬈不禁睜大了眼。
“這算什麼,比她更大膽的也有啊。”霍泰楠伸手捏了捏楚良嬈的鼻尖,說道,“你說是不是啊娘子?”
見他這般不正經,楚良嬈笑出聲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怎麼不早說?”
“這不怕你誤會麼。”霍泰楠老實地說道,“我發誓,我心裡隻有你。”
聽了這話,楚良嬈沉默下來,的確,雲姍姍一個未嫁女子和霍泰楠相處,真的很難讓人不誤會,也難怪霍泰楠會這般謹慎了。想著,她微蹙起眉頭道:“怎麼偏偏讓你送她回來?”
“之前跟雲家倒是有些交情。”霍泰楠叮囑道,“這事你知我知便好。”
“你跟雲家還有交情呢?”楚良嬈眨了眨眼,“說來聽聽?”
楚良嬈這般刨根問底,霍泰楠卻是覺得可愛得緊,在她臉上%e4%ba%b2了%e4%ba%b2,這才說道:“那都是早幾年的事了,當初跟著師傅在外闖蕩,恰遇上了雲家的大當家,便跟著同行了幾個月,倒也是學了不少東西。”
難得霍泰楠肯說以前的事,楚良嬈愈發好奇了,但還是讓霍泰楠先吃了個飽,才問起來。
吃過東西,楚良嬈自去洗漱,而霍泰楠則躺在了榻上,兩眼輕闔,呼吸平緩,看著倒似睡著了一般。
打理好的楚良嬈回來便看到他這幅樣子,更是心疼了,這是有多累才會挨著枕頭便睡著。
但霍泰楠卻睜開了眼,對她笑了笑,說道:“我起得早,就在這歇著了,免得明早吵著你。”
楚良嬈哪裡會依,伸手拉他的胳膊說道:“也不怕著涼,去床上歇去。”本還想堅持一番的霍泰楠被這手一碰就舉白旗了,乖巧地由楚良嬈牽著上了床。放下帳子,楚良嬈拉過被子窩到了霍泰楠懷裡,說道:“你還沒說你以前的事呢。”
☆、218 陳年往事
伸手攬著楚良嬈的香肩,霍泰楠說道:“這事本是早就想告訴你的,你也知道,我母%e4%ba%b2已經過世,現在家裡是繼母當家。”
這話,楚良嬈還是頭一回知道,她本以為大婚之時霍泰楠這邊都是遠方長輩出麵便沒有直係%e4%ba%b2屬了,如今才知曉原來霍泰楠也有個後媽。
看楚良嬈訝異,霍泰楠不禁苦笑,說道:“倒不是有意瞞著你,隻不過我心裡從沒把她當成過母%e4%ba%b2,若不是她,我也不會遇到師傅,更不會遇上了你。”
楚良嬈輕輕應了一聲,並未發表多餘的意見。
而霍泰楠則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多了一絲深沉:“家母一生溫良,不料臨終前錯信了人,倒是讓人平白占了便宜。”
在霍泰楠陳述之時,楚良嬈則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插嘴一句,但她的心卻是柔軟成了一片。原來霍泰楠年幼時也是衣食無憂的少爺,父母健在的時候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的人兒,但這樣的狀況僅維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