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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良膳 夭夭其華 4279 字 3個月前

想起了早逝的王妃。曾經胡鬨頑劣的楚良嬈如今像個小大人一般安慰著人,這在以前杜媽媽想都不敢想,而此時,她卻眼眶熱熱的,拿起帕子蘸了蘸,她站出來說道:“郡主這般為你們著想,你們可彆辜負了郡主的好意。”

“媽媽說的是。”珍兒吸吸鼻子,下決心道,“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郡主。”

楚良嬈點點頭,心想: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有直麵旱災的可能,但這何嘗不是一個讓院子裡的人凝聚起來的契機呢?潛意識裡楚良嬈覺得,楚朝陽能這般鎮定,一定會有辦法的,也許不單單是府裡的人,會有更多的人免於一死。

說完這些,楚良嬈單獨留了丁香說話。

自剛才聽了那個消息,丁香就一言不發,她隻覺得是天意作弄,自己還沒機會出府勸父%e4%ba%b2想通,卻又遇上了勞什子旱災,她清晰感到了在命運的作弄前自己有多麼無力。

“丁香,明天你便和杜媽媽出府,跟你父%e4%ba%b2說清。”楚良嬈認真地說道,“還有,除了乾糧和水,記得讓你父%e4%ba%b2備一些糖,一定記住了,這糖關鍵時刻可是救命的東西。”

待孫嬤嬤和丁蘭回來後,杜媽媽又把這事說給了香蘭聽,香蘭聽了很有感觸,無論何時她都隻顧著自保,郡主這樣的做法好似一把鑰匙打開了她的心門。雖然沒有開口表決心,但丁蘭也打定主意,要儘心儘力地服侍楚良嬈。

待規劃好,孫嬤嬤便帶著丁香去顧氏那要了對牌,明天好出府去。

顧氏自然知曉他們出去並非口頭說的去購物,但還是笑盈盈地讓林媽媽把對牌給了她們,還十分關切地讓他們注意安全,又問要不要派幾個家丁跟著。

這事楚良嬈再三叮囑過不能外傳,杜媽媽便婉拒了,但依舊少不了謝恩。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杜媽媽和丁香就出了府,兩個人出府沒多久便發現了後麵的尾巴,杜媽媽就知道顧氏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但卻也沒有輕舉妄動。如今旱災的事在城裡鬨得沸沸揚揚,街道上鮮見行人,商鋪也都關門大吉,不是一點半點的冷清。

丁香瞧後麵的人隻是跟著,便對杜媽媽說:“媽媽,我們再怎麼繞,也甩不開他們,不如大大方方地由著他們跟了,不然還顯得我們心虛。”

杜媽媽也有這個意思,兩個人趁著日頭還沒升起來便加緊了步伐,來到了朱秀才寄居的藥鋪中。才進門,丁香便看到了在櫃台前寫著什麼的父%e4%ba%b2,想她離家那日朱秀才還不能下床,如今卻能做事了,一下子,丁香熱淚盈眶。

藥鋪雖開著門,卻也異常冷清。朱秀才很輕易就聽到了進門的腳步聲,抬起頭正要招呼,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女兒,握筆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沉著臉嗬斥道:“誰讓你來的?出去!”說罷甩袖轉身,連正眼都不肯瞧丁香一眼。

杜媽媽拍了拍丁香的背,帶著笑上前一拜:“這位老爺想必就是朱秀才了。”

“正是。”朱秀才微抬下巴,形色有幾分倨傲,見杜媽媽行為舉止大氣有度,便猜到是王府裡的人,當下眼皮一翻,“有何貴乾?”

見朱秀才如此無禮,丁香生怕杜媽媽因此受了氣,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隻見杜媽媽對她笑著搖搖頭示意不用在意,她忙上前解釋道:“爹爹,女兒這次來是有要緊事跟你商量,你先聽我說好不好?”

“我跟你這個忘祖忘宗的逆子有什麼好說的!給我出去!”朱秀才大喊大鬨起來,指著丁香的指尖都在顫,“你早就不是我女兒了,我沒生過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這話難免就有些過了,杜媽媽眉頭蹙了蹙,後麵院子的主人家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解圍道:“老朱你瞧瞧你,我這些天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不成,秀兒難得來看你一次,你還不領情?要不是她,我能給你看病,你把我當作恩人,卻不記秀兒的救命之恩,對得起你這麼多年念的書麼?”

丁香看到這人眼睛一亮,上前行禮喊道:“薑大夫。”

“嗯,都彆站著了,去裡間吃點茶果吧。”薑大夫說著看看門可羅雀的大廳歎口氣說道,“今兒應該也沒病人了,關門吧。”說著便同被訓的脖子通紅的朱秀才一齊動手關了門,這才抹了汗領著丁香和杜媽媽去裡間說話。

安置好三人,薑大夫便借口準備茶水退了出來,給他們留下了單獨的空間。朱秀才雖然麵容不虞,卻沒再說出難聽的話來,可見這薑大夫不但治好了他的病,還治得了他這個人。

瞧父%e4%ba%b2這樣生氣,丁香先跪在他身前磕了個頭,說道:“爹爹,女兒不孝。”

朱秀才依然一聲不吭,但神色緩和了幾分,半晌鼻尖才哼了一聲,也沒喊丁香起來。

丁香索性就跪著,把自己的來意說了,說完就把簽好的字據拿出來給他看。朱秀才接過來細細看過,手指摩挲著紙張,又是一聲冷哼:“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夥同起來哄我的?”

杜媽媽聽了這話麵上的笑意也冷下去,她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說道:“秀才老爺,這話可不能胡說,這紙上白紙黑字寫的明白,又有郡主的印章,難道還有假不成?”見朱秀才半信半疑,她提高聲調道,“秀才老爺博學多才,你可知道偽造郡主印章是罪可致死的大罪?”

此時,朱秀才算是全信了,嘴%e5%94%87翁動了幾下:“如此便好,好……”想著女兒到底還是要在彆人手下為奴為婢幾年,朱秀才心裡苦澀,看著跪的筆直的丁香說不出話來。

☆、017慷慨解囊

看朱秀才這神情是接受了,丁香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

杜媽媽再次堆了笑,說道:“如今誤會也解開了,秀才老爺還是讓丁香起來吧,要知道我們郡主可都舍不得這丫頭跪呢。”這句話便是側麵地告訴朱秀才,丁香很得郡主的心,絕對受不了半點委屈。

“起來吧。”朱秀才乾巴巴地說著,又把字據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好似要記在心裡似得,“這東西爹幫你收著,你打小就沒收拾,可彆弄丟了。”事關女兒後半生的自由,自然要小心至上。

“爹爹。”丁香站起身說道,“女兒年歲也不小了,你還是讓女兒做主吧。”

想到這孩子的性子,朱秀才也不堅持,把字據歸還給了丁香,再三叮囑要放到貼身的地方,可彆弄丟了。丁香自是答應下來,想到之前還冷言冷語的父%e4%ba%b2再度回到了從前那般,她心裡感慨萬分。

這是薑大夫也泡好茶進來,見父女倆重歸於好也沒過問,隻說道:“一點粗茶,不成敬意。”

杜媽媽接過說道:“大夫你說的哪的話,這樣大熱的天能有一口水喝已經很難得了。”

丁香捧著茶杯,看著麵上浮起的幾朵菊花,憂慮地問道:“爹爹、薑大夫,你們可知道萊州大旱的事?”

“知道,這事早就在城裡傳開了。”薑大夫說道,“實不相瞞,我這院子裡的井水都見了底,這點水還是之前蓄在水缸裡的。這天若是再不下雨隻怕也支持不了幾天了,我這藥店如今也沒人來,開一天便虧一天的本,哎……”

薑大夫的一聲長歎讓丁香的心都揪了起來,便將楚良嬈的叮囑說了出來。

聽了這話,薑大夫笑著搖頭,說道:“如今連喝水都是問題,哪有功夫吃小孩家的糖果?”

“若是不賣了之前住的院子,許還能有點水喝。”朱秀才歎息著,在他病時為了籌到醫藥錢便把房子典賣了出去,如今隻得寄人籬下。薑大王妃好不介意,他便在這幫著記賬打下手,才算有了一席之地。

杜媽媽問道:“難不成哪都沒水了?”

“有也沒人願意給啊,倒是有人在賣水,不過……”薑大夫苦笑著搖頭,低頭喝了口茶。

“不過什麼?”丁香沒料到府外已經這般艱辛,她在府裡每日還能用清水淨麵,還以為旱情並沒想象中嚴重,如今看來卻是比預想的要嚴重多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朱秀才說道:“如今這水已經從一兩銀子一桶炒到二兩銀子一桶了,隻怕再過幾日這水就更貴了。”

“不單單是水,如今糧店也都關了門,家裡有存糧的都看的比金子還貴。”薑大夫麵色凝重,“隻怕是有人想借機炒高糧價。”

“難道官府就不管麼?”丁香問道。

杜媽媽卻是知道,這事不是官府不管,而是無力管。如今府裡的糧食都是靠著莊子供應,而莊子裡今年的收成也不好,隻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丁香問完便知道自己想法太天真了,想了想她說道:“如今朝廷已經知道了,一定會想法子賑災的吧。”

朱秀才人雖迂腐,但對實事卻有幾分見識,他說道:“朝廷要賑災早賑了,遲遲沒動靜隻怕也是遇上了難事。”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出來,那便是聖上對明陽王的忌憚,如果聖上著意借這一次大旱能讓平原郡元氣受損,也不是不可能。

但事實上,這也是一把雙刃劍,平原郡元氣受損,朝廷置之不理就能相安無事麼?若遲遲沒有行動隻怕也會引起民怨,同樣是大周的子民,豈有坐視不理的說法?如今隻怕聖上頂的壓力也不小,而此時楚朝陽比的就是耐心,若是他沉不住氣,隻怕會加重聖上的疑心。

當然了,這樣的事絕對不能擺在桌麵上說,更何況杜媽媽和丁香都是王府的下人。

至於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似乎除了祈禱老天開眼降一場甘霖,就隻有眼睜睜看著烈日奪走自己的生命了。

房裡的幾人都沉默下來,末了丁香才說道:“眼下還是保命要緊,薑大夫、爹爹,趁著水價還沒抬高,多存點水在家裡吧。這買水的事可要仔細了,彆被人盯上了。”

薑大夫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說道:“若是有錢我早買了,隻是……這藥鋪許久沒有進賬,你瞧,我這連人都請不起了。”

丁香一聽就急了,自己還沒到領月錢的時候,她身上也沒有餘錢,而之前自己賣身契換來的銀子都給朱秀才買了藥,沒有丁點剩餘。

杜媽媽見狀掏了腰包說道:“走的匆忙也沒帶多少,我這有七八兩碎銀,大夫和秀才老爺先收下,應了眼下的急才是正事。”

這幾兩銀子要放在平時也不是小數目,朱秀才說什麼都不肯收,倒是薑大夫爽快地接了:“這位媽媽說的沒錯,大恩不言謝,在下就收下了。”說完薑大夫便起身道,“趁著太陽不大,我現在先去把水買了回來,再去看看糖果鋪子還有貨沒。”

丁香一瞧薑大夫雖然口頭對楚良嬈的叮囑不當回事,卻還是記在了心上,心裡就一喜。似乎有人能夠信任楚良嬈,比信任她自己還要讓人高興。

杜媽媽也起了身說道:“叨擾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媽媽哪的話。”朱秀才長揖到地,原本麵上的倨傲早就沒了蹤影,言語恭敬,“多謝您的慷慨解囊。”

朱秀才酸是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