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冉煜登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邱墨，企圖從他嘴裡得到正確答案。

邱墨卻不以為然，輕輕鬆鬆從他的手裡扯出手臂，末了不忘回答他的問題：“沒什麼，就是被咬了下。”

邱墨說得輕巧，冉煜卻是無法做到邱墨那般無所謂——

被咬了口？被誰咬的一目了然，隻可能是目前已全部躺屍的啃食者了。

“開什麼玩笑！”冉煜麵上激動，下一刻便拉起邱墨的手往外走去。

麵對這一變故，不僅是邱墨，連魏弋哲也有些呆住了，等回過神來，他趕緊跟了上去。

“喂，你們是怎麼啦？”不用等彆人回答，魏弋哲已經看到了邱墨的手臂，紅紅的一片，那上麵的齒痕也是清晰可見。腳步忽得就停住了，然而沒等他理清楚因果關係，冉煜在這時回頭瞪向他。

“都是因為你……”他沒把話說完，而是更用力地扯著邱墨往外走去。

邱墨的腳步有些遲緩，更甚至麵對冉煜那顯得傷人的話語，他也是直到現在才像是理解了其含義，接著便擰緊了眉。邱墨有意緩下速度，而冉煜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也逐漸放緩了腳步，但心裡卻不停地在打鼓。

沒人知道普通人接觸了啃食者的唾液後，包含在唾液內的噬菌體會如何攻擊正常細胞，當然也可能不攻擊，不過冉煜不敢去賭這個“可能”，所以又一次加快了腳步。

邱墨想要掙%e8%84%b1冉煜的手，但此時此刻他竟然才發現自己使不上力來。跟在後麵的魏弋哲也察覺到了邱墨的異常，終於看不過去的他劈手將邱墨從冉煜手裡奪了過來。

“你沒看到醫生的臉色越來越差了嗎？”魏弋哲扭頭去看邱墨，卻發現身側的人的臉色白得恐怖，身體卻燙得驚人，“喂，醫生，你……”沒事吧？

魏弋哲話都沒說完，就見本來還站著的邱墨似是堅持不住地闔上了眼睛，斜斜地靠上了他的肩膀。

“醫生，你彆嚇人啊？”魏弋哲手上有些僵硬地搖晃了兩下，不過下一秒，便有一隻手從旁橫過來搭在他的手臂上，阻止他繼續搖晃臂彎中的人。

順著那手腕看去，魏弋哲正好對上一臉陰沉的冉煜，很少看到這家夥會露出這種神情，上一次似乎還是他拿著把剪刀想要紮他，那個時候的他像極了修羅。

魏弋哲愣了下，緊接著便聽他吼道：“我說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才對吧。”

這次冉煜不再去拉邱墨，而是直接去扯有些呆愣的魏弋哲。

“現在，馬上跟著我去隔壁的實驗室。”

魏弋哲回過神來，一聽要去隔壁實驗室，下意識便以為冉煜還未放棄整他的念頭，挑了眉說道：“你這是還要繼續？”

“繼續你個頭啊？”冉煜氣惱地鬆開手，轉身麵向魏弋哲，“魏弋哲，我從沒覺得你的白癡這麼讓人討厭，你能放聰明點嗎？不要讓我覺得我真的輸給了一個傻瓜二百五。”

還沒被這麼直白的罵過，魏弋哲整個人都呆了下。冉煜便趁著這會兒深吸了口氣，再一次強調：“現在，可以跟我去隔壁了吧。”頓了下，他又添了句，“相信我，我比你更擔心邱墨。”

冉煜終於軟下來的語氣讓魏弋哲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繃著張臉，問道：“很嚴重？”

問話的同時，魏弋哲也不敢怠慢，仗著自己現在是體力力量皆無限的狀態，輕鬆橫抱起邱墨，腳步穩健地跟上冉煜。

“如果知道情況嚴不嚴重，我也就不會這麼著急了。”因為那樣他便肯定是會有應對的法子，而不是此刻一片茫然。

冉煜還有些忌恨身後的魏弋哲，畢竟若不是因為他，邱墨便不會有此遭遇，更不會生死未卜。開門的時候，他還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魏弋哲麵露焦慮地垂眸看著邱墨，心裡更不是滋味。

“好了，就到這裡，你可以回去了，把邱墨交給我就行了。”冉煜站在敞開的實驗室門口，張開手臂示意魏弋哲將邱墨交給他，但魏弋哲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你抱得動？你彆看醫生他瘦瘦的，其實挺沉的。”

“…………”這種話就算魏弋哲不說，其實冉煜也心裡清楚，但他心裡就是嫉妒不行嗎？他嫉妒魏弋哲能這麼%e4%ba%b2密的抱著邱墨。

“好了，你先進去，不進去就讓讓……”魏弋哲話沒說完，冉煜即便心裡不甘，到底還是率先走進了實驗室——畢竟比其他的嫉妒，邱墨現在的狀況才是首當其衝該關心的。

此刻實驗室裡還有人在，幾個穿著白袍的研究員圍著幾台儀器指指點點，不時流瀉出一些交流。或許是他們工作比較投入，直到冉煜和魏弋哲靠近了，他們才後知後覺似地轉過頭來。

“組長。”看到冉煜，幾人紛紛向他點了點頭。

“你們都先出去吧。”冉煜衝他們揮揮手，便將他們趕了出去。不出半分鐘，碩大的實驗室裡除了他們三個就沒彆人了。

冉煜示意魏弋哲將邱墨放到一邊的床上，魏弋哲照做了，之後便是一陣忙碌的檢查。冉煜幾乎沒放過邱墨身上任何一個可能產生異變的角落，又是血檢，又是全身檢查的，但除了血液中的確檢測出了針對【bm】的噬菌體，便再無進一步的發現了。

得到這麼一個不算結果的結果，冉煜麵上也是一片凝重。儘管遊走於血管中的噬菌體並未對周圍的細胞乃至其他組織進行攻擊，但這並不表示它們就是無害的，至少邱墨至此還發著高燒也是事實。

看著昏迷不醒的邱墨，一直守在一邊的魏弋哲終於憋不住問道：“醫生……他會怎麼樣？”

“誰知道，我已經給他注射了中和劑，之後隻有等他醒來再看了。”冉煜氣惱地落下這話後，偏頭又毫不客氣地瞪了眼魏弋哲，“如果邱墨有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魏弋哲沉著臉，卻是沒有回話。

☆、第四十八章

邱墨一直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他終於站到了一間房間前麵。

房門是淺棕色實木門，樣式也極其簡單，隻有橫豎條紋相互交錯罷了。他將手搭在門把上，卻久久沒有轉動，不知為何打從心底升起一股膽怯來。他直覺地不想開門，但耳邊總似有聲音催促他快點打開這扇門，而他竟然也在茫然中聽從了那聲音的指示，轉動了手上的門把。

隨著他用力往前一推，顯得沉重的木門無聲無息地敞開了，撲麵而來便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其實隻要在急診外科待上一段時間，便會習慣於這種味道，但此刻邱墨卻仍莫名心驚，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縈繞在他腦海。

邱墨循著味道望過去，入眼便是距離雙腳不過一米的紅色液體。而他就像是被這如同蝸牛般移動的血液嚇到了，脖子極其僵硬地轉動，好久好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將略顯無神的目光落到了半米外的屍體上，那是……邱海的屍體。尖銳的水果刀穿過他的%e8%83%b8膛，甚至在背脊處露出一小點混著血水的銀光，紅色的粘稠就這麼毫無顧忌地浸透他的淺色睡衣，然後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

曾經，這個畫麵無數次浮現於邱墨的腦海中，卻從未如此次這般真實。這次身臨其境，再次讓他體會到了何為撕心裂肺，就好像%e8%83%b8口生生被開出了個洞，深埋於裡麵的心臟被挖出來，然後被撕裂被剁碎。明知邱海早已死去，但這種感覺卻依舊不減。

有滾燙的液體從臉頰劃過，邱墨深吸了口氣，又似是絕望地閉上眼睛，但唯有一件事他始終沒有做——那便是走過去，因為……他不想看邱海死去的樣子，哪怕那張臉上是帶著笑的。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是的，邱海是笑著離開的，隻是這遠遠無法成為安慰。

沒多久，邱墨又恍惚了下，轉眼眼前的房門消失了，原本還滿地鮮血的畫麵也消失了，隻剩他站在書房裡，手上拿著那張他看過無數次，幾乎能一字不差背出來的遺書。

遺書毫無疑問是邱海的，上麵一筆一劃、每一個字都是邱墨極其熟悉的——

“……我從沒拜托過哥哥做這種事情，哥哥也是，每次做這種事情也從沒考慮我的心情。你隻是自己以為對我好，實際上從來隻是為了自己，真是個自私的哥哥……可是，我還是最喜歡哥哥了。”

尾指輕撫過最後幾個字，或許是前麵的話太過傷人，反倒顯得最後幾個字彌足珍貴。

不過這封遺書最後還是被他燒了，就是那時候連帶著邱海的遺體一起送進了火葬場。

邱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或者該說不知為何一直夢到以前的事情，就好比身處醫院中，那個時候該是父母剛出車禍去世，隻留下剛成年的他以及連十歲都不到的邱海。

☆、第四十九章

睜眼的瞬間，似有一抹暗紅在眼底一閃而過。魏弋哲離得近，自然是看見了，但當他凝眸，眼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深處哪還有半點異樣。

魏弋哲奇怪，但看邱墨麵上隻有剛醒來的恍惚之色，一時間反倒弄不明白剛才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其他什麼情況。但不管如何，隻要邱墨醒了就應該沒事了。

魏弋哲是樂天的，自然是往好的方麵想，至於可能會落下什麼病根或是後遺症，管他的，人隻要醒了沒傻就行。

冉煜剛還和魏弋哲鬥嘴，聽到魏弋哲那一聲“醫生”，低頭去看的時候，邱墨已經睜開眼睛，自然錯過了那一抹流曳的暗紅。而魏弋哲不說，他自然也不清楚，隻伸手在邱墨眼前晃了晃，顯得急切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邱墨並沒有回話，而是拿眼瞅著眼前的魏弋哲，就像是在回憶一樣，他又垂眸瞥了眼握著魏弋哲的手，半響才似是終於清醒了。他眨了眨眼睛，掙紮了下，有些艱難地想要從床上坐起身來。

“唉？你才剛醒……邱墨，你……”冉煜想勸他，但看他執意要起來，最後也就放棄了，伸手便要去扶他。

魏弋哲也及時回過神來，想伸手扶他，但右手還被邱墨握著，他抽了抽，竟沒抽[dòng]，但也不敢真用力氣。自己現在的力氣有多大，他心裡最是清楚，若真用上能力，那自然簡單，隻是難免會傷到眼前的人。魏弋哲不想害眼前的人受傷，隻得按捺□□內躁動的血液，隨手扔了捏在另一隻手上啃了一半的蘋果，在邱墨險些要倒下去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扶上一把。

“身體不好就乖乖躺著，你現在可是病人。”魏弋哲難得理直氣壯地教訓邱墨，說到最後還不忘特意加重了“病人”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