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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尋歡手腕上拿下來,“身子微有些好轉,李大人還需要休養”,一邊說一邊將脈枕放進隨身的醫箱裡,“張公公昨日來通知李大人要進宮教授太子,那老夫也不多打擾了。”

李尋歡起身相送,“陳太醫,這麼多天麻煩您了。”

陳太醫擺擺手,“無事,都是為萬歲分憂。”

李尋歡點點頭沒有接話,回到自己屋裡,閉上眼等候了一會,直到李伯進來催促,“少爺哎”,李伯自從李尋歡回來身體也康健了很多,自己拄著拐杖晃了進來,李尋歡見狀起身扶著李伯坐在椅子上,“少爺,今天不是進宮嗎?怎麼還不走呢,我記得早朝都快結束了,叫萬歲等著可不好。”

李尋歡沉默了下,決定還是問下為好,“宮內沒來人嗎?”

“什麼宮裡人?大早晨府裡留著的番子都走啦,我都叫人備好驕子了,少爺換好衣服就成。”李伯根本沒聽懂李尋歡的意思。

李尋歡噓了口氣,起身叫人來服侍他穿衣,看著丫鬟拿來的官服,不是自己穿了5年的翰林顏色,而是4品官服,才恍然想起自己是詹事府少詹事了,身負教導太子之責,而不是原來悠閒的翰林。

李尋歡打理好一切,在李伯欣慰的注視下,坐上驕子,朝皇宮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囉嗦一章,進宮見麵神馬的,多些前奏為好~

☆、進宮

北京,皇城。

李尋歡在宮門口下轎後,還沒被侍衛詢問,早有等在宮門的小太監上前,“是李大人嗎?”在李尋歡點頭確認後,接著說,“張公公叫小的來接您進宮。”說完向門後揮揮手,2個小太監抬了個步輦出來。

李尋歡皺皺眉,拒絕道,“這位小公公,我看不必了,下官走到宮內即可。”

小太監執著的說,“李大人,張公公說您身體不舒服,特意叫咱們來接您,您彆叫咱們為難,若是您走過去,咱們回去還不得被打板子,請李大人上吧。”說完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李尋歡。

李尋歡看著裝可憐的小太監,也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自己何必讓他難做,無奈點點頭,上了步輦,由兩個小太監率先抬起來向宮裡走去。

剛才裝可憐的小太監抬起身子,走到守宮門的侍衛那裡拿出了李尋歡進宮條子的副本,遞給侍衛隊長,守門的侍衛隊長討好的笑笑,“小張公公您接人還用得著這個,咱們都知道您。”

小張公公搖搖手,“禮不可廢,師傅執掌司禮監,這些地方出了事情,可是我師傅吃不了兜著走。”原來這個來接人的小太監是張勝的徒弟,倒是不像張勝,反而有種張成的辦事作風。

侍衛首領見狀接過條子,遞給一旁的侍衛,叫人去收錄,“小張公公所言極是,這今天來得是哪位大人啊?可真是受萬歲寵愛,小的看得眼生呢,原先沒見過這位大人呢。”

小張嘴緊的打發著,“哦,是新晉的少詹事,萬歲為太子挑的老師,咱們得先走了,不然李大人走遠了,跟不上了。”朝侍衛隊長揮揮手,小跑著向步輦抬走的方向追去。

侍衛隊長摸摸下巴,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姓李的大人,隻能放棄了想法,接著執行自己的職責。

小張追上了李尋歡一行人,安靜的跟在後麵,李尋歡微微測了測頭,看到不是去乾清宮的方向,就問剛追上來的小太監,“這不是去乾清宮嗎?”

小張緊走兩步,挪到了轎旁,讓李尋歡方便和他對話,“李大人,萬歲一下朝就擺駕東宮了,所以咱們這是去東宮的方向呢。”

“嗯”,李尋歡嗯了一聲就安靜的坐在步輦上。

到了東宮,小張把李尋歡扶起,引著李尋歡進入東宮,門邊的小太監看見人來了,壓低聲音,指指後院的方向,“萬歲在東宮花園呢。”

小張會意的點點頭,轉個方向,將李尋歡帶到了花園,在院子門口,就停了下來,轉身彎腰行禮,“李大人,小人隻能帶您到門口了,花園不大,李大人繞過這片小林子就到了。”

李尋歡點點頭,等小太監站好,整整衣衫,從門口走進了東宮花園。

剛轉過小林子,看到前麵長得很眼熟的小亭子,李尋歡眼皮跳了跳,這……根本就是自己北京院子裡的小亭子,原來作為太子的朱祐樘來李園時總與李尋歡見麵的地方,而更加熟悉的怕就是坐在亭子裡的人了,十多年前的小太子已經張成了高大的青年,身穿明黃色帝王常服的皇帝比多年前穿著淡黃色衣服的小太子要氣勢威嚴許多,站在皇帝身旁的張勝看到了他,低頭和皇帝說了一句,年輕的帝王轉頭看向了他這個方向,李尋歡收起臉上懷念的神色,朝著帝王的方向走來。

朱祐樘也在懷念,這個小亭子是自己入主東宮第一件加的東西,除了熟悉李府的人,沒人知道它的來處,而自從六年前太子出生,他就很少來這裡了。在朱祐樘亂飛的思緒中,張勝低聲稟報李尋歡到了的消息,讓朱祐樘瞬間抬頭看向來人,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多年前的那個大婚的夜晚,年輕探花慘白的臉色,滲著血絲的額頭,決絕的表情都讓年少的他傷心欲絕,現在看來,確實是他唐突了,當時岌岌可危的自己又何苦拉人下水,若是當初一意孤行,恐怕自己會被廢,尋歡也會……想到這裡噓了口氣,幸好,他活著,朕也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了!

朱祐樘想到李尋歡身體並不好,仔細的看著對方走近,身子比原來卻是單薄了許多,頭發也有些白絲,他才不到40歲啊……臉色雖然不像十幾年前那般好,但比起周甚多形容當真好多了,嗯,他走過來了,然後朕該怎麼辦?眨眨眼,朱祐樘扭頭看看張勝,希望有個提示。張勝會錯意的點點頭,行了個禮退了下去,朱祐樘張了張嘴,啊喂,朕沒叫你走好嗎!傳說中的幾十年主仆心有靈犀呢?

朱祐樘僵硬的扭過頭,看著跪在他麵前的李尋歡,“臣李尋歡見過陛下。”

朱祐樘習慣性的開口,“李大人多禮了,快來坐,孤正等著你呢……額。”朱祐樘啪一下拍自己額頭上,自己起身扶起抬著頭臉色奇怪的李尋歡,“愛卿平身。”朱祐樘尋著李尋歡的目光看到自己還在拉著李尋歡的胳膊的手,扯扯嘴角,放開來,自暴自棄的說,“看,李大人,孤見了你就手忙腳亂,不能自已了。”

李尋歡聞言躬身行禮,“是臣之罪。”

朱祐樘看著在自己麵前隻能看到後腦勺和背部的人,嘲諷的笑了一聲,死勁拉著李尋歡的前臂,強行將人拽了起來,“你在做什麼?在嘲諷我嗎?”一邊說一邊將人拉進了小亭子,“你明知道我想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何苦這樣對我,你這是折磨自己給誰看?給朕嗎?還是給你的詩音表妹?朕不知道你詩音表妹看到沒有,但是朕知道自己,我把自己最得力的,陪我長大的最%e4%ba%b2近的太監扔到西北十多年就為了找你!如果朕不是這個該死的皇帝,朕哪怕是個閒散王爺也早跑到西北不回來了,你以為我真不敢嗎?孤十多年前就敢扔下社稷宗廟去找你,是你逼我!我當年根本都準備好和你出京了,是你!你一走了之,然後一身是傷的回來,你以為你表妹會疼嗎?疼死的是朕!”┆思┆兔┆在┆線┆閱┆讀┆

李尋歡聽著朱祐樘散亂的話中的信息,笑的燦爛,眼角卻流出了眼淚,“殿下,你又是何苦如此,臣僅僅是您的臣子,難道不好嗎?”

朱祐樘看到李尋歡的笑臉,呆了呆,他早就知道自己受不住這人的笑,然後看到他眼角的淚珠,將人死死抱在懷裡,下巴抵在李尋歡的耳跡,所答非所問,“你看,孤比你高了,你瘦了,所以孤也比你壯了,雖然孤不能像當年你把孤抱在%e8%83%b8`前那樣,但是孤可以像現在這樣抱著你。”朱祐樘抱著人的雙臂又加重了力氣,“孤知道你想做臣子,孤當年想讓你做孤的少詹事,你沒答應,孤現在還希望你可以做少詹事,孤不會讓孤的兒子和我當年一樣,為了活命躲出宮外開太子府,你可以在宮裡,幫朕教小太子,陪著孤看他長大,可好?”

李尋歡聽到早已長大的皇帝最後一句虛弱的問話,充滿了祈求的語氣,就好像當年大婚前夜來李府的太子,小心翼翼的祈求的說著自己的訴求,自己當年逼他走是為他好,現在自己又用什麼理由逼這個萬乘之尊,李尋歡閉起來眼睛,手輕輕的環上帝王的腰際,還沒碰著衣服,就像被燙著一樣縮了回去,“臣遵命。”

朱祐樘像是有所感覺,分出一隻手下去拉著李尋歡垂在自己身邊的手,緊握著抗拒般向後縮的手掌按在了自己腰上,等著李尋歡放棄般的抓緊了自己後腰部位的衣服,才笑眯眯的抬頭在人耳邊說,“那就好,朕的太子很乖的,尋歡不用每天陪著他,多來和朕製定下太子學習課程也是好的。”

李尋歡不適應的彆開了耳旁呼出的熱氣,趁著皇帝放鬆的機會,輕輕掙%e8%84%b1了兩人現在的姿勢狀態,“是,陛下。”

朱祐樘也不著急去追,自己坐下來,搖搖手示意李尋歡也坐,給李尋歡倒了杯茶,“尋歡,來嘗嘗,武夷山新來的,你身子不好,太醫不讓飲酒,等你身體養好了,朕這些年珍藏了許多好酒。”說完看著站在那裡不為所動的人,眨眨眼,“尋歡來喝茶,喝完咱們還得去看你的學生,朕的太子呢。”

李尋歡聽到這裡認命的坐在了朱祐樘對麵,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又放下,絲毫不看對麵美滋滋的一邊喝茶一邊看他的無良帝王。

朱祐樘可不管李尋歡怎麼想,反正李尋歡又沒拒絕,朱祐樘樂得一邊喝茶一邊看美人,剛想著自己怎麼叫李尋歡在乾清宮呆著,或者自己找理由來東宮呆著,就聽到對麵被看的臉色微紅的探花郎咳嗽一聲,輕啟薄%e5%94%87,“萬歲,現在可否去看太子殿下了。”

朱祐樘才想起來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居然還有一件介紹學生老師見麵,心裡不滿的小人扭動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明天行嗎?”看到對麵的探花郎皺起了眉頭,馬上改口,“那愛卿,咱們現在就去看看太子吧。”

李尋歡點點頭率先站了起來,等朱祐樘不情不願的起身,兩人在朱祐樘慢吞吞的步伐外加點評東宮景觀的廢話下,終於挪到了東宮書房。

小太子朱厚照早早就坐在了書房等著自己的師傅,他這麼晚都未曾發蒙,隻會自己母後教自己寫的幾個字,現在聽到自己父皇終於給他請師傅了,積極的早晨就坐在書房練著自己的名字,名字寫完了把自己會的字也寫了一遍。

朱祐樘和李尋歡走到書房外正好看到太子開始第二遍寫自己的名字了,小小的人拿著比自己手指頭還粗的毛筆費力的寫著自己的名字,旁邊還放著幾頁寫好的字,雖然都歪歪扭扭,但都很認真。

李尋歡點點頭,向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