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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卻涼颼颼的,兩人靠在一起取暖,幾乎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先吃點吧。”秦曉彤遞給丁柔一瓶水和一塊壓縮餅乾道,“吃完我們再說怎麼下山。”

丁柔有些詫異秦曉彤拿出的東西,不過她並沒多問,隻是沉默地接過去吃起來。

秦曉彤也一起吃完,然後拿出自己現在的所有家當,一一檢查。

壓縮餅乾本來有七塊,吃掉兩塊,還有五塊,這種東西能量高,如果兩人省著點吃,再堅持三天也沒問題。水是之前為三人準備的,總共就三瓶,之前她就裝好了,每天換新燒好的白開水,所以昨天那麼急地逃出來,她還能帶上三瓶水。山裡有小溪,水的補給應該沒問題,但野外的水沒有燒開過,能不喝最好不喝。這三瓶水,兩人省點喝,大概也能堅持個三天。以上是所有的消耗品。

接下來是秦曉彤的身份證,這是她一直等待的東西,也是造成她們昨天狼狽逃竄的罪魁禍首。她握緊了它,然後將它藏在了衣服內側的口袋。

最後一樣就是錢了。之前她沒能從秦四強那裡把錢都搶回來,要撿的時候李春花又來了,她隻來得及搶回來三張,總共是三百元。想到自己辛苦藏著攢下的錢就這麼沒了,她也不免心疼。而更麻煩的是,沒了這些錢,她怎麼去江城市?

她微微一歎,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的。

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後,秦曉彤道:“他們肯定會堵住下山的路,我們不能走大路,隻能繞著山裡走。”

丁柔點頭:“嗯,那你知道山裡的路怎麼走嗎?”

經過了昨晚驚心動魄的一夜,丁柔已經從那種脆弱的狀態裡走了出來。雖說後麵要逃出去還要經過不少的困難,可現在她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對這次逃亡充滿了信心,她相信這次她一定能逃出去!

秦曉彤搖搖頭:“這裡麵我也沒來過。不過我記得方向,我們可以先繞過去,然後順著下山的路走。”

從天然村走大路下山需要的時間為七個多小時,可路上必然有人堵著,她們既要防止迷路,又要保證不被抓到,就隻能遠遠地順著大路的方向下山,這種必須她們自己開辟的路必定難走,恐怕需要個兩三天時間。好在兩人的食物還算充足,足以堅持到下山。到了大門鄉,她們就可以買到吃的和喝的了。

若是一個人走山路,必定會感到孤獨,心生恐懼,但兩人結伴而行,相互扶持相互鼓勁,這路便好走多了。因為不知道天然村的人是不是還會上山搜尋,兩人走得很小心。

期間,秦曉彤不斷判斷著方向。在跑上山的時候,她就一直記著與天然村的方向角度,不過一段時間後,這種單純的記憶會造成一定的偏差。秦曉彤就在丁柔的幫助下,爬到了一個小山坡的樹上,遠遠地找到天然村的方向,再以它為中心,繞著走到另一邊。當初她們跑上來的後山,跟下山的大路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為了保存體力,節約水源,兩人一路上都儘量少說話,隻管趕路。怕被天然村人發現,兩人走的路離那條下山的路隔著一個山頭,每走一小時左右,秦曉彤就會選個製高點看看有沒有走偏方向。爬樹並不容易,她隻好選擇那些枝繁葉茂的,借著那些展開的枝椏攀爬上去,每回都累個夠嗆,還要害怕會不小心摔下來而提著心,可在山裡太容易迷路了,確定方向十分必要,這件事不能省。

日頭升高的時候,兩人停下吃了點東西,稍作休息才繼續上路。

下午快三點時,秦曉彤在一次爬上樹之後看到山路上坐著幾個天然村人,嚇得她趕緊低頭,把腦袋埋在繁盛的枝椏之間。

下方丁柔一直注意著秦曉彤,見此也知道有情況,不敢問她是什麼事,隻是忙找了個地方藏起了身形。

秦曉彤透過繁茂的葉子,看清楚了那些村人。他們總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二狗子,三人或坐或站,各個表情凝重。

秦曉彤屏住呼吸,慢慢順著樹乾爬下來,儘量不弄出聲音,好不容易才下了地。

秦曉彤腳剛沾地,丁柔便從藏身處走過來,隻用嘴型無聲地問:“什麼情況?”

秦曉彤也沒有說話,隻是比了個“三”,再指指某個方向。曠野中聲音的傳播效率高得驚人,山上雖然有樹木擋著,她們也沒膽子嘗試聲音的傳播極限,隻能小心為上。

丁柔神情凝重地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路,為了避開那三個村人,秦曉彤和丁柔放棄了之前的行進方向,繞路走。大概一小時後,兩人才又回到原先的路線上。

夜幕降臨時,兩人並沒有繼續趕路,找了個高地,用樹葉在一棵高大的樹下鋪了張純天然的軟床,靠在一起睡覺。晚上什麼都看不到,太容易迷失方向了,況且看不清路就有可能弄傷自己,而這是她們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最不願意碰到的情況。

第二天兩人繼續趕路,而大路上的天然村人比第一天的那段路更多了一撥,一前一後她們碰到了兩撥。第二撥人秦曉彤不是在爬到樹上時看到的,而是在前進的路上發現的。當時差點把兩人嚇死,還好經曆了早上的那一撥,兩人更謹慎了一些,一看到人就立刻躲起來,小心地後退離開,最後又繞了一個大圈,才算離開了他們的查看範圍。

此後,怕再遇到同樣的事,兩人隻能繞遠走,這樣一來,方向更難判斷,路也更難走了,兩人的行進效率大大下降,到夜晚休息時,這一天兩人走的路隻有第一天的四分之三。而總路程,大概隻進行了一大半,第三天是絕不可能走出去的。

這兩天連續不斷地走山路,讓兩人幾乎精疲力儘。那些路算不上路,她們必須手腳並用上爬下滑,身上都是擦傷,小口子多得很。可兩人的食物不多了,不能休息,隻能繼續走下去。

第三天的情況還要糟一些,因為太過疲憊,丁柔在一處下坡時不小心踩空,整個人滑了下去,小%e8%85%bf上被劃出了一道血口子,腳踝也扭傷了。

“三丫,我還可以走的……”丁柔緊抓著秦曉彤的手,像是怕她會將自己丟下,“隻是小傷,不、不要緊的!”

她嘗試著站起來,可腳上的鈍痛讓她低呼一聲身體晃了晃,幸虧秦曉彤就在旁邊扶著她,她才沒有摔倒。

“你先休息一下吧。”秦曉彤看出丁柔的擔心,溫柔地對她笑了笑,“我先幫你止血包紮。”

丁柔點頭,緩緩鬆開了秦曉彤。

丁柔腳上的傷口不深,不過比較長,也流了一點血。秦曉彤用白開水省著用清洗了她的傷口,然後又找了片表麵光滑的大葉子將它清洗乾淨,用柔軟的細藤綁了。

傷口首先要注意的是止血和消毒,這個傷血倒是不流了,但消毒秦曉彤實在是沒辦法了。她們兩人身上的衣服都穿好幾天了,很臟,不適合包紮,她隻能用這個方法將就,儘量少讓她的傷口直接接觸到臟東西。隻能等到了大門鄉,再去醫院處理傷口。

比較麻煩的是扭傷。扭傷沒有特效療法,隻能靠靜養,但現在的條件根本不允許,秦曉彤想了想,去找了兩根比較直的樹枝,固定在丁柔腳踝兩側。

“三丫,對不起,都怪我。”見秦曉彤正低頭幫自己處理傷口,丁柔愧疚地說。

“不怪你,你也不想的。”秦曉彤抬頭對她笑了笑,又去周圍找了半天,找到一根又直又粗的樹枝和一根比較細的樹枝。

她將那根細樹枝折斷,並排頂在粗樹枝的一頭,用地上扯的不知名植物的%e8%8c%8e綁住。這樣,丁柔就能將它放在腋下當拐杖用了。

“三丫,你為什麼要離開天然村呢?”丁柔突然問道,見秦曉彤抬頭看過來,她忙道,“你不想說就彆說了,我隻是好奇。”在丁柔看來,秦曉彤之前說要幫助她們,可能隻是一個小女孩的同情心,可現在卻發展到了逃離村子,這讓她非常驚訝。丁柔眼中,秦曉彤隻是個十六歲不知世事的山村姑娘,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來的膽子獨自離開村子,逃到山外那個花花世界去。

秦曉彤低下頭細致地做著手頭的事,邊做邊道:“我不能接受天然村的人把女人當貨物和工具看待的態度。如果我不走,不用過多久就會被拿來給我哥換媳婦。”+思+兔+在+線+閱+讀+

“你確實該離開。”丁柔沉默片刻,才輕聲道。她想,這個小姑娘,真的跟他們都不一樣。天然村的那些女人,早就被洗腦,自己就把自己當成了生孩子的工具、照顧男人的保姆,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而這,正是丁柔無法接受,也無法跟她們溝通的。

秦曉彤利落地打了個死結,對丁柔笑道:“你試試?”

丁柔拿著新出爐的“拐杖”,試著走了幾步,稍微有點不舒服,但現在這種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拐杖已經很好了。

因為丁柔的傷,兩人的速度被嚴重拖慢,秦曉彤雖心中焦急,卻也不可能丟下丁柔。

丁柔知道自己現在已成了個拖油瓶,她很努力地克服%e8%85%bf上的傷痛,不吭一聲,儘量不拖累秦曉彤。

一整天下來,兩人走的路隻有前一天的一半,而他們的食物和飲用水都快告罄了。在這種情況下,秦曉彤隻能裝了小溪裡的水應急,至於吃的,倒在其次,人類忍饑挨餓的能力一向比忍受缺水的能力強。

晚上休息的時候,秦曉彤發現丁柔腳踝腫得更大了。本來她該好好休息的,可今天卻走了那麼多路,怎麼能不腫呢?

秦曉彤眉頭微皺:“我們明天休息一天吧。”

丁柔卻搖頭:“我還堅持得住,不用休息。”她輕輕地笑了下,“而且,早點出去,我這傷才能早點治啊。”

見丁柔堅持,秦曉彤隻好同意明天繼續走。

臨近山下,路好走了一些,但兩人也更小心了。

這一天,兩人依然沒能走出大山,而晚上睡覺時候,兩人已經斷糧,隻能忍著腹中的饑餓睡去。山裡能吃的東西應該很多,不過秦曉彤不太確定那些果實有沒有毒,也不敢亂吃,萬一吃壞了肚子,就得不償失了。

兩人在山中的第五天正午,路越來越平緩,翻過一個山頭後,終於看到了大門鄉的現代建築。

“我們走出來了!”丁柔小聲地歡呼道。

秦曉彤也很高興,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但下一刻,她就看到了守住通往大門鄉的那條路的天然村村民們。

她忙拉住了丁柔,兩人一起趴下,沒讓那邊的村民看到她們。

從兩人逃出天然村已經五天,秦曉彤其實心裡有點希望天然村的人當她們兩人死在了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