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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十五天,俄國同拿破侖正式開戰。

彼得堡依舊像一個坐落在春日陽光中的世界,戰爭對上流社會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或許有,比如大大小小的宴會上有了更多的談資,年輕人的抱負,老一輩的喋喋不休和誇誇其談,但總不會是壞的。

海倫此刻正置身於這場宴會中。若是以往,她並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但現在不一樣,她的%e4%ba%b2人,她思念的人,都在那遙遠的戰場。

“海倫,不去和大家一起跳舞嗎?”舉辦這場宴會的安娜·怕瓦羅夫娜問道。

海倫回以一個微笑,“不用了,我暫時還不想跳舞。”

“是因為我們%e4%ba%b2愛的安德烈公爵不在這裡對嗎?”一旁的伯爵夫人也調笑道。

“啊,是的,也許是的。”海倫並不隻是臉紅,而是用一種愉快的嗓音說著。她希望自那以後,她也可以用一種驕傲和坦然的語氣讓所有人知道,她為自己能成為那個人的未婚妻而打心裡覺得高興。她為愛他而驕傲,更為得到了他的愛而愉悅。

“我看我們的海倫是真的被安德烈公爵迷上了。”

夫人和小姐們幾乎都用天鵝絨扇子捂著小嘴偷偷的微笑,海倫並不想去了解她們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隻是高興,因為,這就是事實,她可以站在他的身邊,用一種自豪的態度。

“你可以學學朱麗葉,海倫,瞧瞧吧,你哥哥的未婚妻現在可依舊是整個宴會最搶手的姑娘,沒結婚之前小姐們都有更多的選擇。”有一個瘦小的伯爵夫人用眼神示意海倫往右手邊看去。

海倫和阿琳娜都望了過去,前者麵色微微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沒說什麼。

海倫收回視線的時候,麵上還是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等這些夫人們差不多忘了這回事兒才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這個地方。

離開人群後,海倫就向小花園裡走去,她得透透氣。參加這些社交舞會雖然不是她喜歡的,但無論是從公爵這個頭銜本身來說,還是因為這裡是整個彼得堡最大的信息源來說,她都不能完全不來。

隻是,不相乾的人的話語她可以裝作聽不見,但那位朱麗葉·庫拉金娜的事情她卻不可以做什麼。

庫拉金娜雖然是伊波利特的未婚妻,但對一位公爵小姐來說,她依然在公開的社交場所有娛樂的自由,隻要它是公開的,是在得體範圍之內的。

人們喜歡這樣,有一定的談資,又不會太過尷尬。朱麗葉的行為並不能受到指責,恰恰相反,人人都說那是一個聰明又健談的姑娘,在社交界,她富有的財產和高貴的身份讓她深受追捧。

海倫不想看見這些,但她無權上去大吵大嚷,如果她這樣做了,那是在和整個社交界對抗,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忽視它們。畢竟,朱麗葉·庫拉金娜並未做什麼讓她未婚夫的家族蒙羞的事情。

海倫站在小花園中,等待著心裡那股怒氣平複下來,但在等待的時候,她卻瞥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藏身在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中,哼唱著可愛的音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遲早的打賞!

原著開戰日期是1812,這裡為了劇情調整了一下,改成1808=v=

關於有的讀者說的希望我手不要抖,我隻能說,我會努力控製的,鍋蓋帶上☆、第 112 章那是一個年歲不大的孩子,穿著整齊的小禮服,微微曲著%e8%85%bf在草地上,白嫩的小手正在埋藏著什麼東西。

“你在乾什麼?”海倫一邊走過去一邊好奇地問道。

男孩兒聽到聲音抬起了眼睛,像小鹿一樣的大眼睛看著她,略微歪了歪頭。

“媽媽。”

海倫有些吃驚,不隻是媽媽這個稱呼,更因為,這個孩子即使模樣稚嫩,但那略微彎曲的黑色卷發和海藍色的眼睛,看上去竟然和安德烈有七八分想象。

男孩兒低下了頭,依舊用小胖手在臟兮兮的泥土上拍打著。

海倫靠近了男孩兒,蹲了下來,問:“你為什麼叫我媽媽呢?”

“尼古連卡。”

“什麼?”

男孩兒抬起頭望著她,有些不滿的撅了撅嘴巴。

“瑪麗姑姑說的,和彆人說話之前要先說自己的名字,這是禮貌。”糯糯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抱怨,海倫微笑了起來。

“海倫,我是海倫。”

“你也可以叫我小科科,我喜歡它,瑪麗姑姑有時候會這麼叫我。”

金發的女子抬起手碰了碰對方的頭發,溫柔地問:“小科科的爸爸是安德烈公爵嗎?”

“是的。”小家夥眨了眨眼睛,聲音就像他整個人一樣帶著一絲軟甜。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海倫啊!”尼古連卡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奇怪為什麼她還要問這種問題。

海倫的臉紅了起來。她幾乎沒有和孩子相處的經驗,她隻是把尼古連卡當成安德烈的兒子,而不是把自己當作安德烈的未婚妻,像是長輩一樣的那種人。

“你的手臟了,是在藏什麼東西嗎?”她指了指對方那隻小胖手,肉渦渦上麵都沾了泥土。

“尼古連卡在種媽媽。”男孩兒又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將土放在上麵,就像是把糖果藏進了夢想裡麵一樣。

“瑪麗姑姑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花匠爺爺說隻要有種子,種下去就能得到果實。尼古連卡在家裡種了,但媽媽沒有長出來,我想,她可能不太喜歡那個地方,因為爸爸也不在那裡。”

男孩兒自顧自的說著,小手將土埋的嚴嚴實實的。

“可是種在這裡,小科科就不能常常看到她了。”海倫輕聲說著。在這之前,她並未多想過關於安德烈兒子的事情,沒有過多的接觸,沒有感情,那麼再多的同情也隻是一時之間。

也許人和人之間就是那麼奇怪。

你和一個人在一起很多年還是沒辦法喜歡上對方,而有的人,你隻是瞧見過他的眼神,就會覺得熟悉。

不管是同情也好,憐憫也罷,或者隻是單純的,因為那是自己喜歡的人的兒子,海倫不願意說任何理智的話語,隻是陪一個孩子,做一個幸福而小心翼翼的夢,因為,曾經她也這樣幻想過。

“可是,”尼古拉皺了皺眉頭,有些糾結的看著那個小土堆。他抬起那雙小鹿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海倫,“每個人都有媽媽,小狗都有。”

海倫說不出來我可以當你的媽媽,那未免顯得矯情,而且會嚇到這個孩子。所以她隻是微笑著問麵前的男孩兒。

“小科科想要媽媽陪你做什麼呢?”

“啊,很多很多的事情。”尼古連卡露出一個笑容,雙眼彎起,像是有星星在裡麵一樣。

“我想要媽媽陪尼古連卡畫畫,我想要媽媽牽著尼古連卡去散步,還想要聽媽媽講故事,很多很多的事情,海倫,就像瑪麗姑姑對我做的一樣,我想讓媽媽也這樣做。德塞爾老師說他小時候,他媽媽就是這樣做的。”

“那聽上去是很美的願望。”海倫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幾乎是有些無措的說了這句話,因為這些話,曾經也是她祈求的。但很快的,她意識到了,她才是那個大人。

她不能直接告訴尼古連卡,他的母%e4%ba%b2已經去世了,而去世的意思就是他不會得到那些陪伴。她也不能直接欺騙對方,告訴他很快的,他的願望就能得到實現。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所以到最後,她能做的,就是用一種和緩的語調告訴男孩兒。

“在她回來之前,小科科,你介不介意我們一起陪你畫畫,陪你散步,給你講故事呢?”

“為什麼你要陪我呢,海倫?”尼古連卡擰起了小眉頭,他這個小動作令海倫想起了安德烈,所以嘴角就不受控製的略微翹起。

“啊,就隻是,成為你的朋友,小科科,你介意多一個大的玩伴嗎?”

尼古連卡歪了歪頭,重新打量了一下海倫,後者緊張的眨了眨眼睛,到最後,年幼的男孩兒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臉。

“好吧,海倫。”

“那,我們先把種子拿出來好嗎?等你爸爸回來了,你可以問他,他是個很厲害的人,他知道怎麼解決好所有的問題。”海倫決定把事情推給安德烈,畢竟兩個人中,他才是那個最聰明的,不是嗎?

“當然,爸爸總是很厲害的。瑪麗姑姑說他在保護我們,用槍保護我們,因為壞人很壞的。”

尼古連卡認真的說著,甚至鼓起了肉?肉的臉頰,還攥緊了小拳頭。

“是啊,那麼你同意了嗎?”

尼古連卡點了點頭,他喜歡這樣,他喜歡麵前這個人,因為她和瑪麗姑姑一樣溫柔又耐心,但又有些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說不上來。作為一個還沒滿四歲的小朋友,尼古連卡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事情不懂事很正常的,而且,他以後一定會想明白的,是的,就是這樣。

海倫和尼古連卡一起把細土推開。那個小坑並不是很深,但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已經有些費力了。

細土滾落下來,待那裡麵埋藏的東西露出來後,海倫才看清楚,那是一顆圓潤的珍珠,像是從項鏈中掉落下來的。

“為什麼這會是媽媽的種子呢?”海倫將擦乾淨的珍珠放在男孩兒肉?肉的手心裡,後者小心的捏住了它,然後才軟軟的回答了海倫的問題。

“因為它很漂亮,海倫,花匠爺爺的種子都不好看,我覺得媽媽應該是很漂亮的,我有看過她的畫像,就在爸爸的臥室裡。”

海倫略微低垂了眼眸,說不感到酸澀是假的,可是,那並不重要不是嗎?

她對自己說。如果她比對方更快遇見安德烈,也許結局他們甚至不會有什麼交集。她所喜歡的人,本來就是那個安德烈,不是最早以前,隻是在最合適的時候。

也許沒經曆過那場戰爭的安德烈會更加意氣風發,但同樣的,沒有那些沉澱,他也不會是海倫心裡最喜歡的不可愛先生。

想通了這些,她重新拾起了微笑,對男孩兒說:“去洗洗手好嗎?”

“恩。”尼古連卡點點頭。

兩個人,大人牽著小孩兒去洗手,大手拉著小手,似乎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勁。好像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麵,好像那些平日裡被告誡的,不能隨便相信陌生人的叮囑都被拋在腦後了。

在以後的時光裡,金發女子曾經問過這個問題,而那個四肢修長有著甜美酒窩的少年隻是在回憶了一下後,就給出了一個令她感動的答案。就像是陽光撫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