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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解什麼。

伊波利特往旁邊讓了讓,說:“如果您要探望一位病人,顯然,您應該%e4%ba%b2自進去,我認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安德烈為麵前這位一貫溫和無害的公爵,突然變得有些強硬而看了對方一會兒,然後,他收回視線,沒有反駁什麼,進去了。

燈光下,女孩兒的麵頰依舊有著不自然的潮紅,但看上去,似乎已經好多了。她被照顧的很好,不,應該說,這個幸運的女孩兒被所有人寵愛著,所以她才那麼的天真和不知世事。

“您對我的妹妹太過苛責了。”伊波利特走了過來,低聲說著。

“您對她太過愛護了。”安德烈平靜的回答。

伊波利特的眉毛擰了起來,“她是我的妹妹,作為她的兄長,我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安德烈抬眼看著對方,同樣的,灰綠色的眼睛,溫和的,無害的,但此刻,卻為了自己的妹妹而強硬了起來。

“您能陪伴她多久呢?五年?十年?還是更多?”他看著對方,不等他反駁又繼續說,“顯然您不可能陪她一輩子,如果她隻是一位普通的公爵小姐,喜愛宴會,喜歡漂亮的服飾,知道如何讓自己變得討人喜歡,那麼您的愛護理論我完全不會發表意見,可您知道的,她不是,恕我直言,海倫·庫拉金小姐可不是什麼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姐,她太固執了,有的時候總是堅持著一些可笑的理論……”

“您怎麼能在她兄長的麵前如此的評論她!”伊波利特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態度強硬,卻還是壓低了聲音,隻為了不吵醒那個金發的姑娘。

“您覺得這是一些不好的評價?”安德烈問著對方,然後不等對方作答,他低聲說著,“我不這樣認為。她這些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性格和想法,正是我認為她唯一可取的地方。人人都愛她那標誌的容貌,或者,善良的性格,可是您不明白嗎?您這種縱容式的愛護,正在扼殺她心%e8%83%b8裡那點清醒和反叛。用不了多久,世人都會感歎,社交界又有了一位新的寵兒,但那是海倫·庫拉金嗎?”

伊波利特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愕然的看著對方。

“用愛殺死一個人是很容易的,您總是無條件的支持她,包容她的一切,您隻選擇看到她的優點,縱容她的任性和天真,您讚美她的一切,但您要知道,如果她堅持要做自己,那麼就得自己去對抗這個世界,可您已經把她放在了世界的頂端,那麼她什麼都不能知道,隻是愚蠢的以為,全世界都會按照她的心意來過。您的寵愛,隻會讓她越來越軟弱,她會習慣性的去尋求庇護,而不會想要思考,靠她自己,要怎麼去解決。”

伊波利特說不出話語來反駁對方,他知道安德烈的話是對的,可是,他又有什麼錯呢?作為兄長,愛護自己的妹妹,想給她最好的,讓她不受到傷害,這難道有錯?

安德烈看著對方,像是明白伊波利特的想法,他的嘴%e5%94%87抿了抿,然後又鬆開,“我也是一位兄長,伊波利特的公爵,您想的,我明白,可正是因為如此,把信任給予她們,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您的妹妹,遠比您認為的要更堅強。”

男人走了,而伊波利特,隻是坐在椅子上,久久的凝視著女孩兒的容顏。

把信任交給她,相信她,很簡單的事情,做起來的時候卻非常的艱難。

這個瘦弱的青年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回憶著那些珍貴的記憶。有一點,其實安德烈說錯了,並不是他一再的去寵愛海倫,很多時候,卻是海倫在支撐自己。給予對方需要和愛的人,往往是因為,他們需要更多的愛和信賴。

海倫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屋子裡點著溫暖的蠟燭,在朦朧的光線中,她看到有一雙手在她眼前,她下意識的去碰觸對方。

“伊波利特。”

“我在這裡,海倫。”

“我錯了,是我的錯。”她茫然的說著,而男人,並未如往常一樣,安撫她,告知她,類似於並不是她的錯,他隻是握著她的雙手,偶爾用手指碰觸她的頭發,同她一起,哀悼那年幼又純潔和高尚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在安德烈心裡,女主已經是個很特彆的存在了=v=

寫這段的時候,我自己代入女主想了想。其實很多時候,當自己意識到放錯的時候,總會念叨這一句,完全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彌補,雖然很沒用,但也很無奈。至於男主,其實他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後麵會解釋。

☆、第 85 章

早上的時候,海倫的體溫還是有些偏高,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總是說著夢話。那些話聽起來太奇怪了。

“她說要回家,可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彼得堡。”娜塔莎疑惑地問道。

伊波利特將絞乾的帕子放在女孩兒的額頭上,為她梳理著頰邊被汗濕的碎發,低聲說:“隻是夢話而已。”娜塔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阿尼西亞在中午的時候做了點流食拿過來。“得讓她吃點東西,不吃東西可好不了。”

伊波利特扶著海倫,好方便讓阿尼西亞喂食。

“能吃點東西就會好起來的。”阿尼西亞寬慰他,伊波利特扯了一個笑容。

下午的時候皮埃爾和尼古拉來了,說要替他一會兒。

“你臉色看上去可不好。”皮埃爾關心道。

“我……”伊波利特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尼古拉打斷了。

“不急在這一刻,硬撐的話沒什麼好處。”

“好吧。”伊波利特略微笑了一下,起身說:“我去躺會兒,有什麼事兒的話,務必把我叫醒。”

“你可以睡至少三個鐘頭。”尼古拉看了一下懷表,伊波利特露出一個微笑,離開了。

“海倫她好些了嗎?”娜塔莎從門外進來,拉了一張椅子過來。

“我剛剛看到伊波利特公爵,他終於打算去休息一下了。”年輕的小姑娘幾乎有些感歎。

“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皮埃爾略微歎了口氣,娜塔莎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但後者似乎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當中。

傍晚的時候,安德烈從外麵回來了,神情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悲愴。一個孩子死了,對一個家庭來說,失去的並不僅僅隻是一條生命,更多的,是一個家的生命。

“那邊怎麼樣?”皮埃爾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問道。

“能做的已經儘力都做了,剩下的,彆人幫不了。”安德烈舒了口氣,似乎是將那些情緒給暫時收攏了起來,他一向就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

“這邊呢?”安德烈看著還在昏睡的女孩兒問道。

“好些了,不過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會醒過來。”皮埃爾歎了口氣說道,“畢竟,她是個心腸太軟的姑娘,她從沒經曆過這些。”

“沒人希望有這樣的經曆,但它發生了。”安德烈低聲說著。

“你有時候對海倫小姐是有些苛刻了,安德烈。”皮埃爾突然說道,安德烈瞧著他。

“抱歉,那天晚上我本來也想去探望一下的,但你先進去了,我聽到你和伊波利特之間的一些談話。”

“我不覺得這太過苛刻了,皮埃爾,你明白我的,若她隻是個不相乾的陌生人,那我什麼都不會多說。”安德烈幾乎是有些隱晦的提及了他心裡對海倫的看法,但皮埃爾此刻並沒有意識到。“好吧。”胖胖的男人又歎了口氣,“隻是,您不能要求一個善良的人能夠硬起心腸,她所接受的教育,她生活的環境都是優渥的,但她依舊保有著純真善良的心,我認為這是非常可貴的,甚至一千個人當中都再找不出一個來。”

“若日子一如往常的太平,她自然不需要做出什麼改變。”安德烈低聲說著,他心裡還藏了一句話,而那句話,他認為此刻並不適宜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皮埃爾微微瞪大了眼睛。≡思≡兔≡在≡線≡閱≡讀≡

“戰爭很快又會來的,皮埃爾,和平的日子不會太久,金錢和權利無法在那種時期庇護什麼。”

皮埃爾沉默了,半個小時後,房間裡隻有安德烈了,房門略微打開了一些。

安德烈坐在軟椅上,燭火還未點燃,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暗,但還不至於看不清人。他在這種環境下凝視著床上的女子,精致,漂亮,即使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依舊是個漂亮的姑娘。

天真,不諳世事,對於一個公爵小姐來說,她是完美的,愛她的人會有很多,向她求婚的小夥子也會有不少。若她真的隻是個普通的公爵小姐,那麼她的人生會安穩並且幸福,但她不是。

安德烈看得出來,這個姑娘身上有一種獨特的地方,那將她和所有的女孩兒區分開來了,而他希望這種獨特能夠繼續存在,而不是被周圍的人同化,被所謂的愛一點點的削弱。

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不是你不知道自己是誰,而是你一點點的拋棄了自己。

夜晚徹底的來臨了,女仆將小小的燈盞點燃,燭火有些過於通透了,把男人的眼睛映照成了一種淡淡的琉璃色。

海倫緩慢的眨動著眼睛,視線慢慢的變得清晰,天花板和睡夢中的一樣,帶著古典的韻味感。

“夢還沒醒嗎?”正當她這樣疑惑的時候,一道淡淡的男生傳入了她的耳畔。

“覺得怎麼樣?”

海倫略微偏頭,視線定格在男人的身上。燈光下,對方黑亮的卷發像是上好的檀木,而他的眼睛,不複以往的銳利,帶著一種慵懶和柔和。

“你……”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些沙啞的重新問道。

“您怎麼在這裡?”她問完後,想要起身,就像往常她見到對方的時候一樣,會不自覺的保持著警惕,讓自己保持著一種最好的狀態,看起來不會那麼虛弱,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適當的放鬆肌肉是好的,但也要顧慮到實際的情況。”男人起身走過來幫了她一下,肌膚接觸的地方,似乎比體溫還高了一點。

“謝謝。”她抿了抿嘴,聲音依舊帶著點沙啞。

兩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安靜的氛圍中,直到海倫開口打破了這片安靜。

“我很抱歉。”

“抱歉,您說過太多次了,而我也說過,您不需要這樣。”

她的眼睛裡開始變得溼潤起來,直到男人似乎歎了口氣。

“那並不是您的錯,那,不是任何人的錯。”安德烈的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微微攥了起來,他的喉結略微的動了動,似乎在小心地醞釀著,或者說,在壓抑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