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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殺朕?”咽喉被鎖,唐昀呼吸困難,“你不會殺朕,殺了朕,你也不會知道凝氣草的下落。更何況,若朕有不測,睿王府上下幾百口性命都會給朕陪葬。”

初雲不會無故殺人,但應當收斂起仁慈之時,也絕不會手軟。鎖喉的指頭一緊,唐昀麵上一陣慘白,浮現極度痛苦之狀。

人驚馬嘶,似乎連風雲都為之變色。那仙姑是神仙,神仙不應該是庇佑一國天子嗎?如何又轉瞬變臉,要取天子性命?!

不該啊!

大大的不該啊!

偏偏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又無能無力,隻能徒在一旁惶恐驚懼。

“最後一遍,凝氣草在哪裡?”初雲將指頭鬆開一分。

從未如此接近死亡的唐昀,手撫著咽喉,狼狽劇咳,發出了聲音如同破鑼:“朕……朕……可以舉全國之力,替你找尋。”

“你竟然騙我!”沒有人喜歡被欺騙!而唐昀,偏偏在初雲極度在意的事上,對她撒了謊。

“那麼囉嗦做什麼?”小金立在初雲肩頭,翻了個白眼,尖喙一張,一團金色火焰直奔唐昀腦門而去。

帝王唐昀根本無從躲避,三千煩惱絲瞬間化為灰燼,頭上紫金冠變作烏黑之色,剛好滾落到唐霽腳邊。

唐霽抬腳將紫金冠踢到了旁邊去。權勢地位,早在他腳踏帝王冕旒時,就視作了糞土。

“哈哈,又一個光頭!”小金想起當初將初雲燒成光頭的模樣,樂得抓著初雲身上的衣襟蕩秋千。

相較初雲,光頭天子唐霽,對下手不知輕重的扁毛金鳥更為忌憚。

“初雲,當時不識真人麵目,朕已知錯。”已經不想做無謂的反抗,唐昀已然看清目前情勢,保住性命才是當務之急。信誓旦旦,唐昀舉許諾:“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隻要我阜豐國當真有凝氣草在,朕唐昀必將舉全國之力,為初雲尋來。若有懈怠,必將遭天神降災,入土不安。在場阜豐國子民,都可以為此誓作證。”

初雲垂眸,沉聲道:“一個月,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一月之後沒尋來凝氣草,不必天神降災,我必將你拉你下帝位!”

“一個月太短。”唐昀當眾許諾,已是迫不得已。隻給一個月的時間尋找?他連阜豐國內是否有凝氣草,都不敢確定。

“一個月嫌短,或許,你嫌你的皇位太長?”對唐昀之前的隨口欺騙,初雲已經極度不悅。若是換了柏玄,這會兒唐昀已經沒命在。

“不敢。”唐昀看出初雲眼中的殺意,但還是不忘為自己爭取更有利的條件,連忙道,“但朕養尊處優,五穀不分,對於凝氣草,也是從未聽過……”

初雲已經不想聽那麼多廢話,打斷唐昀的話,厲色道:“我隻看結果!一個月之後,若沒有凝氣草,就拿你的皇位來換!”該強詞奪理之際,就強詞奪理,對方解釋哀求再多,也隻是托辭。

祭出飛劍,初雲踏身淩空飛劍之上,已準備離去。

一身大紅喜袍的唐霽,卻在這時忽然撲身上前,雙手抓住了初雲腳踝,抬眼懇切道:“初雲,帶我走。”他早已決定,無論前途如何,無論海角天涯,他都要與她同行。

“仙姑,弟子願意終身追隨!”一行道士也緊跟著湧上前來,卻是不敢造次,恭敬對半空中的初雲跪下。

“仙姑,仙姑,我等願意追隨,我等也願意追隨!”許多百姓將士也齊聲大呼。

自柏玄隕落,初雲更願意硬起心腸來處理身邊之事。她隻想要凝氣草,不想跟無關的人牽扯糾纏。當初,就是她一時心軟貪念,收下小金,才致柏玄殞命。

這許多人,她不想招惹。尤其是唐霽,她不想與之結緣,無論是善緣還是惡緣。

“你是誰?”初雲冷笑一聲,做出一副冷漠之色,抬腳將唐霽拋開,斜眼睨他道:“人心不足!你能活命,已經足夠燒香拜佛。彆妄圖再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不再看地上人一眼,也不顧地上人震天的挽留之聲,初雲禦劍升空,茫茫然,不知往何處而去。

“初雲!”唐霽仰麵跌倒在地,奪過一個道士的長劍,長劍對著自己%e8%83%b8口,用儘全身力氣對著空中大喊,“如若你不帶我同行,我今日寧願死在這裡!”

“那你就死吧。”初雲冷冷瞧了唐霽一眼,繼續禦劍往西。若唐霽眼中無情還好,有了情,她又如何帶他同行。

唐昀抬眼望天,眼中滿是欣羨。帝王天子又如何?怎能比得了飛天的仙?

“王爺,不要啊!”受製於禦林軍的王府總管老淚縱橫。

唐霽推開老總管,對著高空張狂大喊:“初雲,我跟你賭!賭你並不是心狠之人!”話音落下,唐霽雙手握緊劍柄,朝自己腹部猛地刺了下去。

鮮血淋漓,冰冷長劍竟然透體而過,刺穿了唐霽瘦薄的身子。無力站立,唐霽雙手握劍,癱倒在地,癱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笑言重複:“初雲,我跟你賭……我跟你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鑄丹爐

初雲能學來柏玄的冷麵,卻終究學不來柏玄的冷心,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因她而死去。

“僅此一次!”

駐劍落地,初雲皺眉蹲下`身,封住唐霽周身大血,取出一粒丹藥送進唐霽嘴裡,將他收進了儲物手鐲當中。昏迷不醒的穿山小獸,也靜靜躺在裡麵。

已經認定初雲是天上仙姑,眾人乍見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憑空消失,已經不是那麼驚奇。

“王妃哪裡去啊?”在唐昀眼神示意下,禦林軍已經鬆開王府總管。王府總管踉踉蹌蹌奔到了初雲身邊,躬身哀求道:“就在王府住下吧,王府不僅能遮風擋雨,更能在最短時間為王爺備上救命的藥材。王妃憐憫,就請在王府住下吧!”

“我不是你口中的王妃!”初雲厭惡出聲。阜豐國雖大,她無處可去,也可去任何一處,無處可落腳,處處也可落腳。但住在王府也可以,之前她渾渾噩噩,延誤了救治穿山小獸的時機,若有王府之人為她找尋草藥,她就可以安心為穿山小獸煉丹續命,至於順帶救唐霽,就算是她給睿王府的報酬。

“是,王……初雲。”總管不情願的改了口,但隻要仙姑能留下,不僅是王爺的保命符,也是睿王府上下的保命符。

初雲在睿王府落腳,住進偏僻小院當中,不經傳喚,不許任何打擾。

守護在王府內外的人極多,內有王府侍衛和之前捉妖的道士,外有朝廷禦林軍,還有各地慕名而來的求道之人。

光頭天子唐昀回宮,即刻招來朝中禦醫,詢問凝氣草一事。

“臣等聞所未聞。”眾禦醫紛紛搖頭,惶恐跪地。

唐昀將所有禦醫扣留在宮中,又命人將他們家中所有醫書搬進宮內,要他們連夜尋找翻看。

一個時辰之內,皇榜貼滿全京城,凡能提供凝氣草消息之人,賞金百兩;凡能指出凝氣草確切位置者,賞金千兩;凡能取凝氣草%e4%ba%b2自麵聖者,賞金萬兩,封萬戶侯。

各地官員紛紛接到聖諭,急忙招來當地藥商醫者,打聽詢問凝氣草一事。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一時之間,阜豐國舉國上下皆因凝氣草沸騰,達官顯赫販夫走卒,三句話裡就不離一句“凝氣草”。

京城更是人滿為患,比之三年一度的科舉大考,更是擁擠喧鬨。尤其是睿王府外,早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初雲進食用過的碗碟,已經賣到了令人咋%e8%88%8c的價錢,老總管用這筆巨資,替初雲買來許多藥材,京城裡的藥商賺得金銀滿缽,在家中設香案焚香跪拜,簡直將初雲當成了天降的財神。

在海麵之時,儲物手鐲裡少了不少東西,初雲又將一些瑣碎日常之物,添置到儲物手鐲當中。

老總管得初雲叮囑,又在道觀裡抬來幾尊頂好的煉丹爐。為自家王爺奔波,跑斷%e8%85%bf,老總管也甘願。

“不行。”初雲屈指敲在丹爐上,耳聽聲響,搖了頭。丹爐做工雖好,但材質比例不巧當,經不起丹火久燒,也練出她所需的丹藥。她先前所用的煉丹爐,已經沉入了海底,好多丹藥,也進了魚腹。

“這還不行?!”老總管為難,這可是他特意請示過天子唐昀,借用來的著名丹爐。比這再好的丹爐,他是沒聽過,也找不來了。

“簡直就是一堆廢鐵嘛!”小金尖喙一張,噴出一團金色火焰,就將幾尊一字拍開的丹爐,燒得連鐵渣滓也不剩。

“果……果然是廢鐵。”老總管駭得咽一口唾沫,望著無根浮在空中的金色火焰,結巴著問,“那,初雲,你還有什麼吩咐?”喚初雲為“仙姑”,太生分,老總管顯然不想與初雲如此,他還盼著自家王爺,與初雲真正結成連理。

“隻能重新鍛造一尊。”

初雲列出鍛造丹爐所用的材質交給總管,老總管吩咐人一一替初雲尋來,放進了院中。為了在最快時間裡鍛造成器,三個鐵匠師傅被傳喚進王府,做了初雲下手。

院裡支起火爐,三個鐵匠師傅興奮得直搓手,躍躍欲試,想在仙姑好好表現表現。唐昀得到消息,托著受傷的手腕,急忙出來皇宮,隻身立到院中觀禮。

銅鐵在烈火中熔化流出,初雲雙目一定,兩手各自握一大一小兩鐵錘,在炙熱的鐵汁上飛速敲打起來。老七艮山以煉器悟道,初雲受他影響,也懂得一些煉器之道,雖然不如在煉丹上的那般造詣,但鍛造一個丹爐,還是不在話下。

初雲這點皮毛的煉器功夫,在昆侖山上,本不是什麼值得稱讚之舉,但看在唐昀一乾人眼中,卻是動人心魄。

初雲持錘飛速挪動的身影,已經快得隻剩殘影,足以驚掉在場之人的下巴。但聽那鍛器之音,忽如黃鐘大呂,嚴正高妙,震撼人心,又忽如玉珠落盤,清脆動聽,猶如天籟,再有時,黃鐘大呂與玉珠落盤之音同奏同伴,更是玄妙無比。

“這哪裡是煉器?!”三個光著半邊厚實肩膀的鐵匠,直看得瞠目結%e8%88%8c,其中一人張大嘴,喃喃道,“分明就是一曲歌,一曲舞,樂舞相和,行雲流水,曼妙若仙!”打了許多年的鐵,還從不知道,打鐵鍛器這等苦力活,也能變幻成這樣一場動人的舞曲。若非%e4%ba%b2眼所見,他們哪裡敢相信這等驚奇之事。

若不是從那極速飛濺的火星當中,知曉鍛器之人手上力道之勁,出手速度之快,他們還以為,她隻是在進行一場華而不實嘩眾取寵的樂舞表演。但一人高的丹爐雛形,卻隨著她的樂舞,逐漸展現出來。

“大火!”飛速移步的初雲,陡然呼喝一聲。

“哦?哦!”負責火候鐵匠回過神來,趕緊大力拉扯起風箱,欽佩無比的目光卻時刻追隨初雲忽快忽慢的身影。

“冷水!”

負責降溫的鐵匠,急忙舀了一瓢水,潑在了滾熱的鐵汁之上。“嗤嗤”聲響,團團白霧驟起,更襯得白霧中的初雲,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