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比起方才竟然更為蒼白,他略微調整了呼吸,開口道:“想不到郡王如此年紀就在武功上有如此造詣,再下佩服。”

朱厚照收回扇子又打開,似乎在賞玩上麵的字畫,良久笑笑,道:“靠人不如靠己,想要我命的人還真不少,總要小心著些不是?”

朱厚照見霍天青麵色不自然,挑眉,剛要開口卻忽然收到了暗衛的特殊暗號。這暗號似鳥非鳥,細聽還有些類似蟬鳴。特殊卻不突兀,傳的也遠,若非事先知曉這暗號,否則絕不會察覺。

朱厚照將折扇一收,示意霍天青禁言,自己屏息聽了片刻,卻發現來著儘然是陸小鳳以及燕亦。這暗號怕也是燕亦暗中所發的,怕是不能攔陸小鳳又怕誤到他的事特地提醒。

他心中嘖嘖兩聲,暗道陸小鳳麻煩,又抬頭看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的霍天青,道:“今日我的話希望霍兄好好考量考量。小王靜候佳音。”

待陸小鳳與與燕亦來到此地之時便見到朱厚照正在邀請霍天青小酌。陸小鳳大笑湊上去,道:“喝酒這樣的事怎麼能不叫上我?”

朱厚照請的是霍天青,可來的反倒是陸小鳳。而霍天青在塞給了陸小鳳一封署名未知的信後就已經離開。反倒是燕亦被不知是處於什麼心理的陸小鳳給硬帶去了。

朱厚照取出的自然是佳釀,幾乎在剛打開罐子時芬芳甘醇的酒味就飄散到了整個屋子。陸小鳳長長地深吸一口氣,忍不住道:“這才是真正的女兒紅。”

燕亦看不慣他這副模樣,嘲諷道:“難道平日裡你喝去的,竟然還是假貨不成?”

陸小鳳笑道:“這怎麼能比較,能讓奕郡王大人%e4%ba%b2自拿出來待客的,自然是佳品中的佳品。”

朱厚照笑罵道:“你這隻小%e9%b8%a1可真不知好歹,你要什麼好酒我沒有給你,我名下莊園的整個酒窖都準你肆意挑選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怎麼到還特意牽扯到我了呢?你也不必這麼陰陽怪氣,我早就將我的名諱告訴過你了,本還以為你是處變不驚,可誰知道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陸小鳳歎道:“確實是我不太關心朝中之事。隻知道江湖中有個據說是目前有最大情報網——金絲彆鶴樓的幕後老板的奕郡王,卻不知這位郡王的名諱正好於我的一位朋友一樣。”

朱厚照道:“你也不必試探我,就像你說的,這是江湖傳聞,而傳聞最是不定,有很多事情,信不信在你,更多的卻是設涉及皇族,知道太多對你並無好處。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此次出行確實是我一人決定。”

夜以深,朱厚照早已起身離去,唯有陸小鳳還在喝酒,而燕亦則在他的一旁冷冷盯著他。

陸小鳳微醺地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拽著燕亦衣袍一角,打了個酒嗝,道:“如此美酒,燕兄怎麼也不喝上一杯?反倒單單看著我喝?”

燕亦懶得理這個酒鬼,翻了個白眼,這回將頭看向窗外。要不是朱厚照吩咐他在此,他才懶得呆在這。

陸小鳳用手指拍了拍酒壇,突然道:“不知燕亦你在皇族的武功能排第幾?”

燕亦目光森然地回頭看他,忽然道:“陸小鳳,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即使是有人說給你聽,你也該堵上耳朵。否則,死期將至。”

陸小鳳苦笑看著燕亦頭也不回地離去,方才還顯的醉醺醺的樣子卻是一下消食不見,眼睛裡也一片清明。他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可我怎麼就覺得遲早有一天,我不想知道也會知道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 畫風不對

第二日清晨,朱厚照早早地就去了葉孤城所在的竹院請葉孤城一道用早膳。誰料葉孤城卻比他更早,反倒讓他撲了個空。

朱厚照不見葉孤城,乾脆就靠著牆就地蹲下來等他。他雖然不是虎背熊腰的壯漢,可到底修長挺拔的身影就這麼一蹲縮在牆角儘管顯得有些可憐,但更多的卻是十分怪異。

葉孤城回來之看看到他這麼一副樣子也是腳步微頓,險些扶額。葉孤城對朱厚照在他麵前時不時的抽風也有些無力,每次見他在人前一副風度翩翩,甚至是高深莫測的樣子,葉孤城都陡然無語。

朱厚照見葉孤城回來,隻是眼巴巴地看著葉孤城,道:“阿城,你終於回來了。我%e8%85%bf都蹲麻了,站不起來TAT。”

葉孤城走近,伸出一隻手遞給他。朱厚照眼睛一亮,立刻抓住了這傳說中白雲城主的手,有便宜自然不能不占,朱厚照在借力站起來後就不肯放手了。葉孤城未能抽出手來,也不再管他,向屋內走去。

朱厚照邊走邊道:“我本想來找阿成用早膳,可惜阿城不再。阿城怎麼起這麼早?”

葉孤城腳步不停,卻下了逐客令,道:“我已用過,你若無事,可以回去了。”

“彆彆彆!”朱厚照連忙道:“我隻是順口一問,並沒有要探聽阿城你行蹤的意思。”

葉孤城道:“那你到底有何事?”

朱厚照卻忽然苦笑地放開一直扒拉著他的手,垂頭道:“我無事就不可以來找你嗎?阿城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淡。你明知道……”

葉孤城不為所動,道:“知道什麼。”

朱厚照一愣,他本隻是想轉移話題,卻不知葉孤城他現下為何會突然要挑明這被刻意默契回避的一點。

以往他的明示暗示總會被葉孤城故意忽略。現下他主動提起,朱厚照也不知這是好事壞事。

雖然相比挑明接受,以葉孤城的脾性,無論怎麼想,都是攤牌拒絕的可能性要更大。但相比之前葉孤城的態度確實突然對他好了許多,或許他還有那麼一點希望?

不過瞬間朱厚照就想了許多,對他的患得患失苦笑一聲,想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不論他是接受是拒絕,好歹也是好過一貫的忽視。

朱厚照終抬眼正視他,前所未有地認真,眼中情緒複雜洶湧,更有一絲葉孤城看不懂的扭曲,他再開口時,聲音都已經有些嘶啞,道:“你明知我心悅於你。”

葉孤城冷淡道:“那又如何呢。”

朱厚照想過葉孤城會對他突兀的言論不滿甚至拔劍,他甚至早已經在心裡隱隱有了應對的方法。可偏偏就是這冷淡而不在意的表情卻給了他莫大的衝擊。

朱厚照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椅子上,緊握的拳中都暴起了青筋,他一字一頓道:“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朱厚照問得是又何止是他眼前的葉孤城?即使前世他荒唐昏庸,可對葉孤城卻是真正用儘了心,傾儘了意。但前世葉孤城的無情,整日曆曆在目,讓他永生不能忘。

這句話他朱厚照在暗室被折辱之時,心中總已經問了千遍、萬變,讓他的心都嘔出了血!他朱厚照的真心就真的如同草踐,這麼不值錢嗎!他葉孤城難道就真的是謫仙之姿,連心都沒有嗎!

葉孤城黑亮的眸盯著他又反問道:“那麼你心悅於我,又是因為什麼呢。”

朱厚照聞言眼神迷茫地望向他,仿佛在指責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又仿佛是真的在苦苦思索這個問題。他回想到了他們前世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初出江湖,驚鴻一瞥,白衣劍客,飄渺如仙。

要問為什麼,哪裡有為什麼?都說情不知所起,他朱厚照也儘然就這麼簡簡單單,乾乾脆脆地把自己的心給弄丟了。丟到了一個冷漠的絕世劍客,世間梟雄手上。這或許就是眼光太好,運氣不好的悲哀。

先愛上了的就輸了,朱厚照上輩子輸的一敗塗地,這輩子看起來也是沒好到哪裡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朱厚照慘笑,道:“我若說情不知所起,我見到你的第一麵就喜歡你,你信嗎?”

葉孤城沉默地看著仿佛眼裡都失去了光彩的朱厚照,忽然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不大卻真實的笑,他慢慢道:“我信。”

上一秒畫風還在鬱猝幽暗的畫風,徘徊在黑化邊緣裡的朱厚照險些沒一口氣哽在喉嚨,從椅子上掉下來。要說這畫風變得也太太快了,他承受不來啊!

朱厚照目瞪口呆的看向葉孤城,卻見他眼中難得劃過一絲笑意,他掙紮著從椅子上撲到葉孤城身上,抓著不肯再放,慘叫道:“阿城你居然耍我!!!”

不少朱厚照吐槽,而是這回是真的沒有想到過葉孤城儘然會和他虎頭蛇尾地來這麼一出 ,也不怪他有如此反應。總覺得自從這次再遇葉孤城後……畫風就不對了啊!

鬨劇過後,朱厚照默默倒茶喝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葉孤城。可葉孤城是個什麼冷淡性子,論坐的住朱厚照那裡好和他比。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心中淚流滿麵,開口道:“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除非你告訴我你早上乾什麼去了。”

葉孤城默認了他彆扭,道:“昨夜我並未歸來。”

“!!?”

“我昨夜曾觀西門吹雪對戰獨孤一鶴。”

朱厚照在心裡嗬嗬兩聲,沒想到他剛走葉孤城居然就來了,道:“哼,這事兒我也聽說了,隻是沒想到西門吹雪儘然真的贏了。”

葉孤城道:“他本不該贏的。”

朱厚照目光微閃道:“哦?”

“他與西門吹雪交手之時已然被消耗一半內力。三十招後西門吹雪未死,可他的心已經亂了。心亂,劍法自然也亂了。”

朱厚照嗤笑,道:“他西門吹雪儘然還會和一個被消耗去一半內力的老人鬥……可惜,到底是成王敗寇。”

葉孤城微頓,最後道:“不錯。”

與葉孤城小酌後他又與下了幾局棋,剛出小院,朱厚照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越與葉孤城相處,了解的越多,就越發發現他是個梟雄。

前世的事說來也荒唐,他獨自出宮,遇到葉孤城的時間與現在差不了多少,他一直以初出江湖的與侍從失散的富家子弟身份出遊,硬著頭皮頂著葉孤城冷厲的目光纏上了他,甘願為他寬衣倒水,行小廝之事。可不過半月,再次醒來之是麵對的已經是狼子野心的南王父子!

被他們折磨將近一個月後他又被帶至皇宮,看著南王給他上演了一出紫禁之顛兩大劍客決戰,而俠客陸小鳳英勇識破膽大包天,意圖篡位刺殺“帝王”的“南王父子”的精彩戲劇!

看著陸小鳳與早已被調包的皇帝談笑風生,朱厚照突然變的異常平靜。雖然他不知曉為何那個之前肆意期辱他的南王世子確確實實就被就地斬殺,但不論如何,木已成舟。不論這最後坐在皇位上的是誰都與他再無關係,謀反已然成功,至於最後的黃雀是誰都與他再無瓜葛,不得不說這真是個精妙絕倫的計劃,不是嗎?

可笑的是,直到後來麵對葉孤城的一劍穿心,他依舊不知道葉孤城究竟在其中到底參與了多少。哪怕是今世,他依舊想不明白一個這樣的絕頂劍客,到底是什麼就讓他可以放下謫仙之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