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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解釋道,沉暮舟卻是一絲一毫都不信,地上的血漬明顯是暗紅色,雖然有血已經乾了的緣故,但是裡麵隱隱透出的黑色,還有蘇雲念比出來時更蒼白了三分的臉龐,卻表示一切並沒有這麼簡單。

沉暮舟突然發現了什麼,向前兩步。

“彆……”蘇雲念還來不及阻止,他的手已經摸上了蘇雲念還來不得弄乾淨的木板床。

上麵滿是血漬。

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氣血不順弄出來的。

——誰氣血不順不順出大部分的血啊!

“雲念,這是怎麼一回事?”沉暮舟低聲問道。蘇雲念卻聽出了裡麵的怒意。

不知道他的怒意從何而來,蘇雲念也不知作何解釋。

她本就不是擅長巧言令色之人,但是今天的事情卻又絕對不能夠告訴沉暮舟,所以隻能沉默了下來。

沉暮舟突然發現,自他重生以後,不,不對,也許是前世的他從來沒有去了解過蘇雲念,所以不知道她有那麼多的秘密。

他記得上一世,蘇雲念並沒有那麼早被放出來,而是整整在思過崖最底層關了三年,才被他想起。

那個時候他見到的蘇雲念,是不是流了比這還要多的血。

而他,從來沒有發現。

“師父,我送你回去吧。”蘇雲念沉默了半響之後開口說道。

沉暮舟卻長袖一拂,施了個清塵術,將木板床打掃乾淨之後,坐了上去。

蘇雲念猜不透他的心思,待他坐上去之後,便乖覺的站在他的身旁,將手放上了他的脖子。

“可能會疼。”她隻說了一句,沉暮舟沒有做聲,隻聽得哢嚓一聲,蘇雲念便將他扭著的脖子掰正,雖然還是很疼,但是比起沉暮舟現在心裡的痛楚來說,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沉暮舟感受到一雙溫暖的手貼上了自己脖頸間的肌膚,輕輕地撫摸著,按著。

蘇雲念的掌心並不光滑,甚至因為常年練劍的緣故,她的掌心有著一層厚厚的繭子,摩挲著他脖頸上嬌嫩的肌膚,癢癢的。

他忍不住想笑。可是眼裡卻浮起了淚花。

為什麼,上一世的蘇雲念為他做了那麼多,可他卻始終視而不見。直到蘇雲念為他失去了生命,直到他每晚做夢夢中出現的都是她的身影的時候,他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蘇雲念用自己的方式一點一滴的滲入到了他的生命裡。

離了她,他連人生都不完整了。

所以,當年的自己,才會毅然抽身而出,放棄和他們一起飛升的機會,一個人隱居於山林之中。

當年他為了追逐一個影子,卻失去了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有多傻,多天真?

他想,也許是因為他太過於驕傲,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應該由彆人捧著送到自己的眼前,所以才會對自己想要追逐的東西那麼執著,卻忘了有一個人一直在為他付出。

沉暮舟突然向後倒去,靠在了蘇雲念的懷裡。

蘇雲念渾身一僵,指尖一顫,在沉暮舟沒有看到的地方,一抹暗芒在她的指尖一閃而逝。

最終,蘇雲念還是停在了原地,沒有避開,任由沉暮舟靠在她的懷裡,手也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沉暮舟的肩膀上麵。

“雲念。”

“師父。”

“雲念。”

“嗯。”

“雲念、”

“我在。”

“雲念”

……

在發現沉暮舟隻是一直想要喊著她的名字,並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的時候,蘇雲念便不再答應他。

沒有了她的配合,沉暮舟也隻是喊了幾聲便停止了。

“雲念。”沉暮舟最後喊了一聲,自是沒有得到蘇雲念的回應,他也不惱,隻是自顧自的說道,“雲念,你說,一個人要是對另外一個人做錯了事情,要怎麼辦?”

蘇雲念不做思考,很快便得出了答案,說道:“補償另一個人,直到征得另一人的原諒就行。”

“可是,”沉暮舟有一瞬間坐直了身子,離開了她的懷抱,卻很快又靠了回來,“如果錯事很大很大呢,大到根本沒有辦法被原諒呢?”

回答他的是蘇雲念良久的沉默。

就在他以外蘇雲念不會再說話的時候,蘇雲念淺淺地開口了:“既然另一人叫那人活著,那麼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被原諒的了。”雖然很多人說,要讓另一個人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報複,可是對於蘇雲念來說,若是真正的恨一個人,隻要剝奪他的生命,剝奪他轉世重生的機會,那麼便是最大的報複了。

因為這個人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什麼沒有了轉世的機會,這份仇恨,自然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沉暮舟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覺得蘇雲念說的很有道理。

上天既然讓時光回溯,將他帶回了一百年前,不就是要讓他補償蘇雲念麼。

在一切都還沒有真正開始之前,在他還沒有真正的傷害蘇雲念之前。

一切都還來得及之前。

雲念,一定會原諒他的,對不對。

☆、第5章

沉暮舟成功的睡到了蘇雲念的床上,因為她的房間裡就隻有這麼一張床,加上蘇雲念本就沒有多少睡意,所以隻是盤%e8%85%bf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雲念,”黑暗中,傳來了沉暮舟的聲音,蘇雲念眼睛都沒睜開,應了一聲算是回應,“地上是不是很冷,你睡到床上來好了。”

沉暮舟說出這話的時候,臉都紅了,但是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

修真之人雖說不拘小節,但是男女同床仍是大忌,沉暮舟到沒有想太多,隻是覺得是自己霸占了蘇雲念的床,才害她沒地方睡覺。

——雖然這硬邦邦冷冰冰的木板床實在是談不上舒適,但是卻要比冰冷的地上要好許多。

“師父受了傷,先休息吧,我還要練功。”蘇雲念答道。

沉暮舟沒有再出聲,他隻是轉過頭,看著靜靜地坐在一旁的蘇雲念。

月光透過琉璃瓦灑在她的身上,一身白衣上開著點點紅梅,她的呼吸清淺,兩人在如此狹小的房間裡,沉暮舟幾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如此的不真實。

沉暮舟第一次發現。

蘇雲念雖然容貌寡淡,但是一身的氣質卻仿佛不屬於這個世間。

他知道她為什麼分分秒秒都要抓緊世間練功。思過崖的靈氣稀薄,更彆說她待得那個地方,為的是囚禁修為高深的弟子,更是一絲靈氣全無,她被關了半年,修為不進反退,而彆的弟子,就如同今天來看她的青歡,已經從築基三層變成了築基四層,更彆提那些修為本就不過練氣期的弟子,恐怕進步更大。

他努力睜著眼睛看著她,最終因為重傷未愈,加上重生而來,心神疲憊,一下子放鬆了之後,很快便陷入了夢鄉之中。

待他徹底的淪陷在睡夢中之後,蘇雲念卻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睡得一臉安然的沉暮舟。

她這個師父,對她還真是放心。

明明知道自己受了重傷,竟然能夠毫無防備的在她眼前入睡。是他太過於自負,還是對她蘇雲念太有信心?

前者,蘇雲念從沉暮舟今天的表現中沒有看出分毫,反倒是後者,有著比較高的可信度。

隻是,為什麼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當初的沉暮舟,可是能夠根據彆人的一麵之詞就將自己唯一的%e4%ba%b2傳弟子關進思過崖半年不再過問,今天不僅匆匆忙忙的趕來將她從思過崖下麵帶了出來,還對她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而現在,竟然乖巧的睡在了她的眼前。

她被關在思過崖的半年,是有什麼發生了改變嗎?

她伸出手,沉暮舟的麵龐近在眼前。

蘇雲念的手輕輕地落在了沉暮舟的臉上,指尖緩緩勾勒著他的輪廓。

她記得,曾經的自己是很喜歡眼前這個人的。喜歡到,可以為了他沒日沒夜的練劍,沒日沒夜的修煉,隻為了能夠換得他一個眼神;喜歡到,可以拚了命的去接曆練任務,哪怕一次又一次的處在生死的邊緣也絕不後悔;喜歡到,在被他關進思過崖的時候,連一絲一毫解釋的願望都沒有,隻是想著,若他不願意見到自己,思過崖和彆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差彆……

隻可惜啊,曾經很喜歡沉暮舟的蘇雲念已經死了。

在她醒來的那一刻,便徹徹底底的死去了。

而她,又怎麼會喜歡上沉暮舟呢?儘管他的容貌再怎麼俊美,儘管他的天資再怎麼卓絕……

——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雲念,念兒,對不起,對不起……”睡夢中的沉暮舟突然開始喃喃自語,蘇雲念像是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望著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次日,沉暮舟醒來的時候,蘇雲念已經不見了蹤影。

地上,還擺著一個食盒,漆紅色的盒子裡飄來縷縷清香。

但是沉暮舟此刻卻全無食欲。

蘇雲念去哪裡了?雲念呢?

他隻覺得自己一刻沒有見到蘇雲念,就心慌無比,昨天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沒有蘇雲念在的時候,和前世,又有什麼差彆。

他下了床,推開門,陽光灑了進來。

蘇雲念的屋外本是一片靈田,但蘇雲念一心撲在修煉上,並沒有打理的意思,現在靈田上早就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草,也許是受到了靈力的滋潤的緣故,這些野草都長的張牙舞爪,茂密非常。

和普通的野草不管是從模樣還是大小上都不太一樣。

但是沉暮舟沒有心思去看這些,隻是四處尋找著蘇雲念的蹤跡。

“雲念!雲念!”

“蘇雲念!”

他喊著,赤著腳,四處跑著,也不管自己已經是一個合體期的修士,像個凡人一樣,用眼睛四處搜尋著。

沉暮舟來找蘇雲念的時候,身上隻穿了內衫,此時雪白的內衫早已被掛的破破爛爛,還沾染上了不少汙漬。

“雲念,你在哪裡?”久尋不到蘇雲念,沉暮舟像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眼淚汪汪。

按照他的性子,本不該這樣的,隻是前世蘇雲念的死對他打擊太大,每日他都會看見蘇雲念的影子,追出去卻什麼也找不到。

蘇雲念,已經成了他的一道心魔。

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了沉暮舟的眼前,鑲著金邊的黑色衣擺透著一股淩厲,沉暮舟下意識的抬頭,看見的卻是一身黑衣的蘇雲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