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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尚堯被人抓住後的場景。

顧維楨定定神,手插在口袋裡,緊緊握著貼身放的短刃。他如臨大敵地走到門口時,已經腦補到尚堯被人嚴刑拷問的悲慘景象了。

門外隻有一個人,看服製是個中尉。顧維楨心裡的弦繃得更緊了,這個泰達不過是個火頭兵,有什麼事能勞動一個級彆高他那麼多的軍官%e4%ba%b2自來找他?此時,滿腦子悲觀念頭的顧維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大事了。

那軍官上下打量了顧維楨一番,問道:“你是周彬還是泰達?”

顧維楨僵硬地答道:“泰、泰達。”

軍官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好,我記住了。泰達,工作時間偷懶。哼,你們後勤部的人簡直就是白拿軍餉,如果不是被我剛好逮到的話,你說說,你已經蒙混過去多少次了?”

顧維楨:“……”看來他被害妄想症略嚴重?這人看起來似乎隻是個查考勤的啊。

軍官見他不答話,自然而然地就以為他是理虧。於是那人火氣更大了,站在房門口就咆哮了起來:“懦夫!米蟲!我們在前方浴血奮戰,你們就藏在我們後麵,還偷懶!我跟你說,這件事你彆想就這麼過去,我要報告給統帥大人,讓他好好地……”

顧維楨在維持姿勢的前提下儘量往後退著,那軍官揮舞的手都快打到他臉上了。正在這時,軍官的手突然被人從後麵抓住,顧維楨一見是尚堯,不由得大吃一驚。

尚堯隻是雙手緊緊攥著軍官的手不住地道歉,看似態度謙恭可卻讓人半點掙%e8%84%b1不開。隻見他帶著一臉真誠的憨傻,不住地對軍官說著:“對不起,長官!他今天生病了,所以才會在房裡休息。但我們沒有偷懶,您看,我已經替他把工作都完成了。”

軍官看著尚堯身後的一大堆自然食材,不禁吞了口口水。尚堯心領神會,十分嫻熟地拿起一塊醬好的達坦獸%e8%85%bf肉塞給軍官,諂媚地笑道:“您辛苦了。”

顧維楨:“……”將軍大人您的過去究竟都發生過些什麼啊!行賄行得這麼爐火純青是怎麼回事!話說回來整個聯盟你到底需要給誰行賄,你父%e4%ba%b2嗎!

軍官掂了掂那塊醬肉的分量後,麵色稍霽,他輕哼了一聲,說道:“好吧,看他臉色確實不好,這次就放過你們。不過今天忙得很,統帥大人有貴客,你們後勤部所有人都要到廚房待命,生病了也得去!”

兩人連忙點頭,齊齊目送著軍官離去。

回到屋裡,尚堯就跟摘了麵具似的,又變回了那張冰山臉。顧維楨不禁誇獎道:“將軍,你演技可真好。”

尚堯嚴肅地點了點頭:“嗯,還可以,我上學的時候是古地球話劇團的。”

顧維楨:“……”

第四十九章

顧維楨藏起一些容易烹飪的食材後,他們又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抬著新采買的東西去了廚房。一路上顧維楨都在擔心在一個後勤人員密集的地方會被人認出來——哪怕平時交集再少,總該有幾個相熟的吧。可到了之後他才發現,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廚房裡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人。帝國人的主流烹飪手法就是烤,蔬菜穿串,肉切塊,分批進行烤製。這感覺倒是還真不壞,顧維楨一下子就想起上學的時候跟朋友一起在路邊吃燒烤的感覺。他交完了貨,故意拉著尚堯往灶台邊湊了湊,如願熏了一臉黑。

後勤部一群認識不認識的人邊乾活邊湊在一起八卦:“今天這位貴客可不得了,聽說是皇帝陛下的老師呢。”

“我大姑父的二表哥在皇宮當差的時候見過這位先生,比明星可好看多了!聽說為人和善,心腸還好——”

“切——你們知道什麼,那位先生跟陛下是這個——”

顧維楨從一片烏煙瘴氣中探出頭,好奇地問尚堯道:“他們說的‘那位先生’是誰?”

尚堯看著他一臉汙黑不禁笑出聲來:“沈長琉嘛,就是帝國皇帝的老師,還有沒有彆的關係我不知道,但是皇帝的確很看重他這個老師,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為過。”說完他玩味地看了顧維楨一眼,悄聲說道:“你說,咱們把他綁架了怎麼樣?”

顧維楨驚慌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他們後,才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

尚堯無所謂地把目光挪開:“我隻是想想而已。沈長琉出行,身邊必定護衛如雲,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得手的。不過他為什麼會到比蒙要塞來呢?要知道,如果元帥們知道他在比蒙要塞,就是傾儘全國的兵力也不會讓他回到帝國。嘖嘖,帝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顧維楨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隊軍官便闖進了廚房。一瞬間廚房裡就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的聊天從來沒有發生過,所有人自始至終都在認真工作。

為首的一人先是傲慢地環視了四周一圈,然後嫌棄地看了看成堆的烤肉烤蔬菜,問道:“誰會煮湯或者粥?”

一群廚師麵麵相覷,在帝國,粥和湯這種既不頂飽烹飪又困難的東西是沒有市場的,所以學校都不教這個。然後又一件令顧維楨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在一片沉默中,尚堯緩緩地舉起了手。

顧維楨簡直驚呆了,尚堯要煮湯?這簡直是他掉進這個遊戲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可他現在這個情形下實在是笑不出來。為首的軍官卻十分滿意,他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尚堯一番,鼓勵道:“拿出你的本事,如果做得好,統帥重重有賞!”

軍官走後,廚房裡依舊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臉煙灰的尚堯身上。他故作詫異地看了看大家,指著顧維楨說道:“都看我乾什麼?剛才說會做湯的明明是他。”

顧維楨:“……”

事已至此,顧維楨想賴也賴不掉了。大庭廣眾之下他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隻得憤憤不平地拉著尚堯給他打下手,得空好說上一兩句話。

很快,廚房裡再次恢複了剛才熱鬨的氛圍,“會做湯”的顧維楨也沒引起多大重視。雖然不知道統帥為什麼突然要吃那種湯湯水水的東西,但是一兩個大官的一時興起也並不能改變市場,所以帝國廚師,自然要以烤製品為上,那種奇%e6%b7%ab巧計才不重要。

顧維楨見沒人再盯著他們了,總算鬆了口氣。他氣急敗壞地從嘴裡咬出幾個字:“尚堯,你瘋了嗎?為什麼刷這種存在感,怕帝國人抓不住你?”

這是顧維楨第一次叫尚堯的名字,可見他氣到了什麼地步。把人惹怒的尚堯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幾乎是咬著顧維楨的耳朵說道:“沒事,你隻管做,我隻想去送個飯而已。”

尚堯打下手的水平跟他的惡趣味一樣讓人糟心,顧維楨為了掩人耳目隻好打發他去做件毫無難度又沒有意義的事——撕穀頓大葉菜。顧維楨才沒心情給帝國人做多好吃的飯,他草草地往鍋裡扔了把米,拿水煮上;又炒了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末倒進去,也不管火候如何;最後扯了把菜葉剁碎備用,往鍋裡胡亂抓放了幾味調料,就算糊弄過去了。

反正帝國人基本不懂得煮粥,也不怕統帥挑刺——他作為聯盟軍人,可一點也不想在帝國大本營裡%e8%84%b1穎而出。

做完這一切,顧維楨就蹲在角落裡跟尚堯一起撕菜葉去了。

他對尚堯耳語道:“你要去送菜?為什麼?”

尚堯聳聳肩:“想打探點東西而已。”

顧維楨緊追不舍:“打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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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堯見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隻好解釋道:“帝國皇帝看沈長琉看得死緊,輕易連王都都不會讓他出。可是今天他居然來了聯盟的地盤,還是這麼大張旗鼓的,這事簡直太不尋常了。我猜測,不是他們的王都出了事,就是要圖謀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管是哪一樣,我都得去看看。你放心,打探不到的事情我也不會強求,我隻是去碰碰運氣而已。”

粥熬得差不多了,顧維楨卻不怎麼想讓它出鍋。反正沒人催他,他就乾脆沒管那鍋東西。尚堯的想法無可厚非,可是他的做法卻讓他憂慮不止。

他甚至想乾脆把那粥熬糊了算了。

“煮粥的!”拖來拖去,還是拖到了軍官來喊人。他不得已來到軍官麵前,軍官並沒發現換了人,隻是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嗎?快一點,就等你了。”

顧維楨木木地點了點頭:“馬上。”

粥煮的時間太長,已經發出了一股糊味。他把切碎的菜葉扔進去煮了煮,稍微掩蓋了一點點異味,可還是非常明顯。顧維楨有些變態的欣慰,他為難地對那軍官說道:“有點糊了,怎麼辦?我不是很有經驗,真是太對不起了,要不我重新……”

那軍官明顯沒在聽他說話,而是沉醉地吸了一口氣,好像這鍋糊粥是什麼稀世美味一樣。他第一次對顧維楨和顏悅色,由衷地讚歎道:“真是太香了。”

顧維楨:“……”帝國人的嗅覺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快給先生送去,盛一碗就行,剩下的溫著。”被“美味”的粥迷住的軍官最後如是說道。

尚堯聞言站起身來。

顧維楨突然大聲說道:“阿周,幫我看著那鍋粥,火候不要太過。”

尚堯愣在原地,那軍官深以為然地對他點了點頭,符合道:“對,你,在這裡看著。”

趁著顧維楨盛粥的最後時刻,尚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發什麼瘋?明明說好是我……”

“誰跟你說好了?”顧維楨平靜地打斷了他:“想都彆想。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怎麼能讓你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尚堯死死地盯著他,各種情緒在他的眼睛裡醞釀著,最終也隻化作了沙啞的一句話:“等你回來……咱們好好算賬。”

顧維楨衝他翻了個白眼,一點沒把這威脅聽進去。

而尚堯的那個賬最終沒有算成,因為那軍官讓顧維楨站在宴會廳的角落裡待命。

顧維楨偷眼看了看坐在主位的人。那的確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人物,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好像終年不受日曬,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額角淡青色的血管。桃花眼帶了淡淡的水汽,一個流動間便是顧盼神飛。他的麵部線條非常柔和,按說應該是個溫柔的人,可是他坐在那裡,整個人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