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例外地要求體力和精神力俱佳，而現在的顧維楨，兩樣都沒有。

尚堯建議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選研究方向或者技術方向的專業。我覺得你在機械製造方麵很有天分，不如選機甲製造或者軍艦工程？”

顧維楨乾笑了一聲，心虛地想，有天分的可不是我，我身為一隻理工廢，從小物理就不及格，選這些專業估計連畢業都難，還不如等著哪天係統大發慈悲把精神力的原數據還給我呢。

最後顧維楨選了軍事理論，一個在沒用程度上僅次於“古地球考古研究”的專業方向。倒不是顧維楨想混日子，實在是因為這兩個專業實在是他現在的知識水平能夠接受的唯二專業了。

古地球考古研究顧維楨簡直不用學，他自己妥妥就是專家，可他掃了幾眼相關著作，發現研究內容完全是研究者yy的，基本沒有對的。他無意於向整個領域宣戰，隻好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下遊戲製造者的常識水平，然後選了軍事理論。

軍事理論這課其實是軍校生修習中級學位時的一門必修課，研究人員大多是退役的高級軍官，要理論水平有理論水平，要實際經驗有實際經驗。可惜這玩意屬於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玄幻類課程，老師水平再高也不一定能教會學生。因此修高級學位的時候，這專業的學生通常隻有兩種人：特彆有天賦但是體力不行的，這種人畢業以後通常會通過老師的推薦，到軍部當個參謀什麼的，也算前程似錦；而另一種，就是混文憑的廢柴世家公子。

尚堯看了顧維楨的專業申請表後略微有點蛋疼，不過他沒說什麼，第二天就帶顧維楨去見了他的導師謝望年——全聯盟首屈一指的大師級教授。

第十五章

謝望年這個人，顧維楨是記得的。聯盟最年輕的上將，男主的良師益友；人設也是顧維楨最喜歡的那種溫潤君子，是這奇葩遊戲裡鳳毛麟角的幾個能刷好感度的角色之一。可惜作死的遊戲策劃腦子一抽，為了賺人眼淚給他設定了一個悲情結局。第九要塞失守，謝望年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戰敗導致他殞命星河，屍骨無存，顧維楨記得他玩到這個結局時，qq群裡好多人都嚷嚷著要棄了這爛遊戲來著。

可是他在這裡，搖身一變，成了沃林首席軍校最受尊重的教授。顧維楨十分希望，既然劇情已經跑偏，就讓他最喜歡的角色he了吧。

謝望年跟遊戲裡的那個人並無二致，隻不過略微有些冷淡。顧維楨一見他，好感度便毫無懸念地蹭蹭飆升。而謝望年隻是公式化地對二人點了點頭，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他背對著他們去拿茶杯的時候，顧維楨便發現他的%e8%85%bf腳似乎不太方便。

尚堯乾脆利落地對謝教授介紹了顧維楨，見謝望年沒什麼表示，他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抱住了謝望年的胳膊。

顧維楨直接被高冷男主的撒嬌行為震驚了。

謝望年看著尚堯抱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毫不掩飾地露出嫌惡的表情，卻沒有把他甩開。隻聽尚堯隨意地笑道：“下星期就可以開學了，那維楨就拜托你了。老師。”

顧維楨開學前夜失眠了。像每個即將與偶像近距離接觸的毛頭小子一樣，顧維楨翻來覆去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直擾得流雲從他口袋裡跳出來，變成那隻蠢考拉的模樣，不滿地吼道：“顧維楨，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折騰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上學了？”

顧維楨把一個枕頭砸到流雲臉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一躍而起：“算了，彆睡了，再把東西收拾一遍，可彆忘帶了什麼。”

流雲：“……”

顧維楨終於又可以做他最喜歡的事了。他頂著一對烏青的眼圈辦好了所有手續，時間剛過中午。顧維楨根本不想吃飯，迫不及待地去見了謝望年。

學生開學第一天，辦完手續通常都會偷個懶，給自己放最後半天假。顯然顧維楨的到來讓謝望年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高級學位也有幾門必修課，平均一個星期去個一兩次就可以了。大多數時間都用於做研究，寫論文，跟顧維楨的博士生涯如出一轍。這個本來被認為是混文憑的學生意外的好學讓謝望年多少有些欣慰，因此他也就沒像打發大多數人一樣，把顧維楨丟到資料室裡自生自滅。

“玩過星際軍棋麼？”謝望年如是問道。

顧維楨一愣，想起那款製作精良的遊戲，做了肯定的回答。

謝望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翻起了手裡的材料。半晌，他突然說道：“這課沒什麼可講的，無非就是讀上幾本書，剩下的一切都靠悟性。至於安排麼，你先玩滿一百局，不，二百局星際軍棋再說吧。”

顧維楨：“……”所以說，他當年玩遊戲的時候如果選了學生支線，大概會棄得更快吧？玩滿二百局軍艦對撞小遊戲才能繼續任務神馬的，策劃團隊你們還能再不走心點麼！

於是顧維楨過上了白天在學校資料室玩星際軍棋，晚上回家給尚堯做飯的規律生活。星際軍棋雖然隻是個遊戲，但是如果不能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掉對方玩家的話，雙方很可能進入拉鋸模式相持不下，一局要玩很長時間。不幸的是，在西格瑪-1星跟亞諾玩的那次的酣暢淋漓的壓倒性局麵再也沒有出現過，雖然顧維楨有天賦，勝率高，但通常都會陷入漫長的僵持狀態，一天能打完一局就不錯了。

這日子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個月，任務沒完成的顧維楨也沒好意思再去找謝望年。轉眼間，沃林星的秋天來臨，白天驟然縮短。某天晚上，又把一局遊戲從早玩到晚最後拖到和局的顧維楨在漫天落葉下，迎著夕陽往家裡趕時，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謝望年給他派的這第一個任務，大概隻是想離他遠點吧……

顧維楨猜的沒錯，謝望年的確就是這麼想的。他雖然看著溫和，但其實脾氣一點也不好，不耐煩帶學生很久了。這次是看在尚堯跟他多年的情分上才勉強接下這麼個看孩子的活，而且他十分實誠地把“給他找點事乾，彆惹禍就行”這種客氣話當了真，一高興就隨手拿“二百局星際軍棋”當了顧維楨的學習任務。而且，分派完這個“任務”後，謝望年便開心地發現，等顧維楨完成了這個任務時，這個學期差不多也該過去了……

顧維楨不願意再麻煩尚堯，隻好默默地完成任務。今天的遊戲玩的非常順，接連完成了三局，都是速戰速決的碾壓式勝利，顧維楨被自己導師虐得遍體鱗傷的小心靈終於稍微愈合了一點。

雖然這“愈合”是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上的。

正當顧維楨決定去好好犒勞自己一頓，下午再繼續時，遊戲的係統提示“滴滴滴”地響了起來，催命似的提醒著他有一位新挑戰者。顧維楨定睛一看，挑戰者居然是學校局域網裡有名的大神，司南。

顧維楨目瞪口呆。他雖然入學時間短，可司南的名氣他還是聽說過的。無論是機甲對戰還是星際軍棋，這位大神在局域網裡無一敗績，堪稱神話。有人猜測他是頂級學霸，有人認為他是資深教授，還有人乾脆一口咬定，他就是本尊——那個在現實戰場上同樣所向無敵、與尚堯並稱戰神的傳奇學長，司南本人。

這位大神已經不露麵很久了，接到這樣的挑戰，顧維楨血壓直接飆升百分之一百二。本來他連勝三局也沒掀起多大波瀾，可司南大神一出，整個局域網都炸開了鍋，圍觀人數瞬間達到上限。

這下顧維楨想不接受都不行了。

這位大神十分任性，一點喘熄的時間都沒給顧維楨留，絲毫不介意彆人說他欺負菜鳥。顧維楨剛一戴上頭盔，就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在一片茫茫太空中，目光所及處沒有一個星球。沉默的黑暗就像一張大嘴，好像隨時都會把人吸進去一樣。顧維楨看了眼屏幕，自己抽到的裝備大多是大型軍艦，還有少部分必備的普通機甲，基本沒有適合空間階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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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重要的是，敵軍他在！哪！呢！

大神不愧是大神，在這種環境下也能神隱，不是實力超群確實做不到，顧維楨覺得自己隔著網絡都能聽見圍觀群眾激動的喝彩聲。可問題是，大神你這樣火力全開地對付一隻菜鳥真的好麼！一般來說，你不是應該象征性地打打隨便虐我一局就好了麼！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他現在雖然看不見敵軍，但是他們隨時有可能從各種地方冒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顧維楨覺得亞曆山大，這種極度不利於自己的環境下，他隻能以不變應萬變，把防守做到最佳。

這麼看來的話，自己抽到的裝備其實也還不錯。

顧維楨把主帥的指揮艦放在最中間，防禦艦、機甲、進攻艦、補給由外而內層層包圍，形成一個同心圓。這個同心圓以極慢的速度在空間中移動，看起來跟散步似的。

主動進攻是不可能的，因為根本沒有目標；在這種情況下，移動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找敵軍大本營。

是的，就算周圍一個星球都沒有，軍隊也是要有個大本營的；而這種東西由於通常被珍而重之地布防，反倒是最不好隱藏的東西。

這就是顧維楨分析出的，大神唯一可能存在的破綻。

然而最糟心的不是敵軍不見蹤影，而是明明敵軍不見蹤影，自己還經常被偷襲。雖說偷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外圍是防禦力最強的大型軍艦，一兩架機甲哪怕攻擊力再強也不會造成多大傷害。可是，這些可惡的機甲好像自帶隱身功能一樣，偷襲完就再也找不到了。

而三五次無傷大雅的偷襲過後，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急躁的。

可顧維楨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略一思索，便操縱著自己的軍隊停了下來。

那什麼大本營，我不找了還不行麼。反正我補給充足裝備完好，大不了就耗著，耗到時間算和局。能跟大神和局神馬的，想想不要太爽！

於是，心寬體胖的顧維楨除了時時關注遊戲大屏幕，還偷偷開了個小窗，搜了部狗血電視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有笑有虐的劇看起來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一個小時過去了。顧維楨此刻心情十分平和，唯一的怨念就是他沒！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