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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妻 下 樓雨晴 4436 字 2個月前

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了,要%e4%ba%b2熱回家去,這兒還是想容的地步,沒看人家傷心成什麼樣了!」

「就是嘛,男人都讓你搶到手了,還跑來張揚什麼……」

他一頓,僵著表情,沒敢再有任何的動作。

那些原是在家裡頭順手會做的小動作,沒想太多,但——他確實是傷了想容,無法抵賴。

不遠處那抱著膝、背身顫動的纖影,任誰一眼都能看出,想容在哭。

是他的錯,沒顧慮到她的心情。

「往後,你就彆來了。」嘴快說了出口,察覺到新婚妻子神色微僵,可極快,幾乎來不及察覺,便又回複了一貫的淡然。

「好。」

他張口,想補救些什麼,她安靜起身,拍拍裙擺上的草屑。「我回去,不讓你為難。」

「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那又是什麼意思他自己也答不上來,無從辯解。

她轉身,循著來時路走了,他望著那道背影,心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懊惱。

這條路他每日走一趟,最快也得走上兩刻鐘,人家好意關心他,自個兒餓著肚子、頂著烈日為他送來午膳,他是回了人家什麼鬼話啊!好心都當驢肝腑了。

捧著飯碗,一瞬間胃口儘失,原是美味的紅燒豆腐,如今入喉隻嘗到陣陣焦苦味……

他心頭一直惦都會這件事,整個下行心不在焉。

下了工回到家中,她正在後院裡晾衣裳。

晾完衣裳,接著忙備晚膳。

換洗的衣物,已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櫃上等他去取……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打點好,什麼都沒有變。

忙了一整日,入夜後她坐在床邊為他補衫,沉靜姿態一如往常,

滿肚子想解釋的話,突然間變得不重要了,他上前,張臂抱住她,沒做什麼,就想抱抱她而已。

我隻是不想你難堪。

村長那兒有煮飯大嬸,不必擔心我會餓著。

我是怕你太累,不要你麻煩。

……

一下午想很多很多說法要安撫她,就怕她惱了、不開心,與他鬨彆扭。

可是——

她側首,掌心溫溫地撫了撫他的頰,又繼續縫衣。

她沒生氣。

依舊安然自在,稱職地當著他的賢妻。

那些殺風景的話,不想再拿出來說啥,他雙臂圈著她的腰,下顎抵著纖肩,依偎著。

靜觀了好半晌,他終於開口,說了句更殺風景的——

「你女紅似乎不太好?」

看她處理起事情有條不紊,能力強得他隻有驚歎的分,因此理所當然以為她應該是無所不能的,燈燭下,那賢妻手中線的麵畫,美好得賢慧得幾乎教他感動噴淚,誰知——

這件夏衫,她縫了三天了!

是有多破?

不,她三天來縫的都是同一處。

黛眉不明顯地蹙了蹙,語氣透出一絲懊惱,「我沒學過。」

打算盤珠子她在行,拿刀拿劍也還行,針黹女紅就——

正好是她的弱項。

不管能力再強,不會拿針的女人就是半個殘廢——以前在慕容莊時,有個灶房大嬸就是這麼說的。

收了針,愈看愈不滿意,又拆了從頭再縫。

穆陽關默默閉上嘴巴,再遲鈍也曉得,房裡氣氛……有些詭異。

他暗暗檢討,方才的震驚語氣……是不是惹毛妻子了

不能怪他呀,那歪歪斜斜的縫法,乍看之後,真的是驚到他了,他很想解釋,話裡頭真的沒有嫌棄的意思——

「雁回」

她沒吭聲。

於是他確定,果真惹到她了,以往再怎麼樣,都會抬個頭、或是「嗯」個一聲,不會這樣埋頭不理人。

她又縫了一半,還是不滿意,微惱地拿剪子拆線。

他早就知道她不擅女紅的,以前明明不在意,還會笑笑地說,就算繡成野鴨也無妨——

喔,是了,她連水鴨也繡不出來!

見妻了真惱了,他伸手揉揉那雙輕顰的眉,連忙道:「好好好,不會縫就彆縫了,彆為這事跟我哎氣。」

實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中午那個事沒能惹怒她,反倒被一件衣裳給惹毛。

「我沒跟你嘔氣。」

那就是跟自己嘔氣了?「不會縫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要縫!」才不要當半個殘廢。

她拗起來,誰也拿她沒辦法。

「好好好,那你慢慢縫,我陪你。」

他以為,陪她熬個幾回也就熟能生巧了,再不行,她會自己打退堂鼓。

但——他錯了,莫雁回的人生裡,沒有「投降」二字,她不但要會,而且決定做的事,永遠會做到比誰都好。

其實他的心願很小很簡單,縫縫鞋、補補衫就可以了,試了幾回,縫出來的成果總算能看了。

然後她說,要去大嫂那兒一趟,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大嫂前些日子也生了,孩子起名穆新柳,他們隻匆匆探望了一會兒,便讓大哥給趕回來,要他們好好新婚燕爾去,這兒不必操心。

她說的時候,他沒太放在心上,隔日下了工,回家來沒見到她,想想她交代過,晚膳會先做好擱在灶上溫著,要回來晚了,他就自己弄來吃。

他自己打發了晚餐,東摸西摸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她回來,倒是等到大哥差人送來口信,說是兩個女人聊起養兒經,欲罷不能,要在那兒住上一晚。

當晚,他躺在隻有一個人的枕被裡,夜特彆靜,翻了個身,沒抱到幾日來已然習慣的溫香,手腳彆扭得不知怎麼擺了。

隔日,他沒精打采地上工去。

傍晚回來,還是一窒靜悄悄,她還沒回來。

以往,一直都是這樣的,她才與他生活了幾日,怎麼他就已經不習慣沒有她的寂靜屋子了

等到了夕陽西下,著實坐不住了,便匆匆往大哥那兒去。

這條路,他走了許多回,從來不曾有一回如此地迫不及待。

穆邑塵見了他來,有一絲意外,「怎麼這時候來吃過沒」

「還沒。」幾乎是有些賭氣,「有人忘了我的存在,沒給我飯吃。」

這八百年沒見過的孩子氣口%e5%90%bb,惹笑了兄長。

「我說呢,你從沒這麼晚來過,原來是孤枕難眠,尋妻來了」

莫雁回由內堂掀簾而出,自然而然上前去牽他的手,這讓他淡淡的惱意儘消。

「怎麼來了我正要回去。」

「來接你。」抱過她懷裡的孩子,他低道:「回家了」

「嗯。」

第十章

告彆了兄長,回到家中,她要去張羅吃的,被他一把抱住。

她動不得,疑惑地問:「你不是還沒吃」

原來她聽到了。

他沒放手,將臉埋進她頸際,微悶道:「我不是要你回來當煮飯婆的。」

壓根兒就沒那個意思。

飯他也可以自己煮,他隻是想要她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什麼都不做也好。

「我知道。」安撫地拍拍他肩背,「放開吧,讓我去煮飯。」

放是放開了,人卻杵在灶房裡,目不轉晴地瞅著她。

原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她一回來,整個屋子都暖了。

他也不懂,明明是新婚,怎會有那麼深的眷戀?一刻不見她,心頭便悶得發慌,好似隨時會失去她似的,怕她就這麼消失了,不回來了。

這究竟是哪來的荒謬念頭?他們明明成%e4%ba%b2了,有名也有分,她已是他的妻,為何還會有那麼強烈的不安?思兔在線閱讀

「你去好久。」等他發現時,委屈的小抱怨已然出口。

「嗯,請大嫂教我怎麼做衣裳,花了一點時間。」聽說大哥的衣服多數是出於大嫂的手,他說過,想要一個像大嫂一樣,事事為丈夫設想的好妻子。

他聲音一啞,「你其實——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她仰眸,音律仍是淺淺的,「但是我想當你心裡的賢妻。」

「你——」他吸了吸氣,壓回%e8%83%b8口那飽滿的情緒,「你一直都是啊!」

成%e4%ba%b2一個月,原則上來說,還在新婚期間,應當要耳鬢廝磨、恩愛無限才是,不料卻在這一日。爆發了兩人婚後的第一次衝突。

傍晚時分,下起了雨。

莫雁回忖度著,他回來會不會淋了雨,一方麵又記著他要她彆再去的交代——

兩相衡量一番,她還是撐了傘,前去接他。

不開心是一回事,淋雨生病又是一回事。

她知道這一去,必會再弄得大夥兒都不舒坦,陸想容的心情她也能理解,但丈夫是她的,要說痛,她又何嘗不是痛徹心腑

倔性子一起,也不管他的交代,就是要去。

所幸,他見了她來,並沒有露出不開心的樣子,趕緊拉了她到簷下避雨,抬起袖子殷勤為她擦拭臉上、發上的水氣。

「冷嗎?」他問。

「不冷。」

但他還是%e8%84%b1了外袍,往她單薄的身子圈裹住,「等我一會兒,裡頭收拾好就一起回去。」

她溫馴點頭,站在門簷下等他。

裡頭是陸想容的地盤,她不進去,免得讓誰再有微詞,拉攏他的衣袍,這裡自有一方溫暖。

隻是,她不尋釁,問題也會不招自來。

那個埋在他們婚姻之間未燃的引信,是陸想容,避而不談,並不代表不存在。

那女孩就站在不遠處,與她對望。

誰都說,陸想容是個單純而無心機的女孩,是的,最初是的。

可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最初那片純淨,染上了憤怒、不甘、怨懟的色彩,然後開始變了質。

她知道,也看見了,隻能保持距離,不去招惹。

陸想容走向她,她不是弱者,自然不會退,隻是定定地回視。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心虛、不愧疚?」陸想容很努力,想要在那張臉上找出一點點的不安,可是,沒有!

愈是平靜無波,她就愈恨!

難道奪人所愛是理所當然?

難道她的心痛、心碎、是活該?

難道、難道這一切,她都沒感到絲毫對不起她嗎?

村子裡才多大?即便阿陽哥有心避免,她多少還是會看見、曉得這對夫妻有多恩愛。

她會在清裡送他出門,會在閒暇時牽著手漫步溪畔,會溫存肩靠肩,說說體己話,他還會為她添衣,就像剛剛那樣,好關懷地怕她冷了、凍了……

這些原本該 是屬於她的!是她的男人、她的幸福!他們愈好,她就愈恨、愈無法說服自己看開——

「如果我說,他本來就是我的,你聽得進去嗎?」

「你不要臉!」搶了她的男人,還如此理直氣壯!陸想容一怒,揚掌就要揮去。

莫雁回自是沒理由挨這一掌,一抬手,擒住了腕。

要論資格,他是她孩子的父%e4%ba%b2,說她奪人夫那是牽強了,她沒有虧欠她,不挨這一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