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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眼前,他卻沒有拂開的意思,隻是憤怒地看著郭局,“凶手就是他!那個惡魔,不僅害了這麼多女孩,還逼死了自己的兒子!”

郭局一怔,“你說逼死了兒子,難道指的是……”

“就是他!”薛自力咬牙切齒道,“高世揚就是個瘋子!你們都被他騙了!”

晏昀的心重重一墜。

郭局驚訝道:“你的意思是,綁架女孩兒們的凶手是高世揚?不是高子墨嗎?”

“高子墨完全是被逼無奈!”薛自力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下情緒,才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我和辛柔相遇後,她告訴我的。”

郭局說:“你還沒說,你是什麼時候遇到她的。”

“那天我無意間遇到一個撿破爛的老人,”說到辛柔,薛自力的語氣緩和下來,充滿無奈,“我以為是老人,她的頭發太亂,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就一直盯著她看,後來起風時,我無意間發現……她的臉很眼熟,非常眼熟。”

“撿破爛的老人?”郭局蹙起眉頭,“我好像在哪份報告裡見過。”

薛自力說:“林瑄禾吧,那天晚上,我和辛柔爭執,被她看到了,她以為我在打劫辛柔,為了不讓辛柔被發現,我們就將錯就錯了。”

晏昀眸色漸冷,“所以你就想殺了瑄禾?”

“沒辦法,”薛自力說,“萬一她想通了,辛柔就危險了,我不能讓辛柔被任何人發現。”

晏昀的拳頭一下子捏緊了。

郭局卻道:“不太對勁吧?按照你的說法,辛柔可是受害者,她為什麼不報案,為什麼不向我們尋求幫助,反而要去裝作老人撿破爛?”

“她不是裝!”薛自力強調道,“她是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她不希望自己過得太好,她也不想回到家裡,隻要回到家裡,她就會想到……”

薛自力的話倏然停住。

郭局問:“會想到什麼?”

薛自力卻狠狠搖了搖頭,沉默了幾秒鐘,才繼續說道:“會想到那段過去,她、她被……”

“高世揚那個混蛋!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欲望,就把那些姑娘們都抓到家裡!辛柔也被他強迫……辛柔當然是拒絕的,但是沒辦法,她的性命掌握在高世揚手裡!高世揚就是個禽獸,他挖了一個兩層的地下室,把所有人都關在地下室裡,囚禁了整整三個多月!”

“他把她們用鐵鏈拴住,不加節製地傷害著她們,辛柔運氣不好,懷孕了……”

晏昀右眼跳了好幾下,“難道文雨就是……”

“是她和高世揚的女兒,”薛自力說,“那三個月,對她來說實在太恐怖了,她一直沒能走出來,她也沒法麵對我們這些人,所以她選擇一個人躲起來。”

“你等等,我怎麼還是沒聽明白,”郭局奇怪道,“辛柔不是被囚禁了嗎?怎麼出來的?而且高世揚車禍的時間,我記得應該是早於五名受害人失蹤的時間的?”

郭局向晏昀求證,“是這樣吧?”

晏昀點點頭。

“你們可能不太清楚,”薛自力譏笑道,“像高世揚這種人,他的心裡早就不正常了,白小風不是他的第一個犯罪對象,他早就殺過人了!他運氣不好,出車禍癱瘓了,所以他就讓高子墨去抓人。”

“高子墨把人抓回來後,用鐵鏈鎖住她們,把她們當成狗一樣!”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來,林瑄禾走了進來。

郭局一見林瑄禾,忙讓她過來,“瑄禾你也來聽聽,他說高子墨是被高世揚脅迫的,這怎麼可能?高子墨可是個成年人,他爸都已經癱瘓了,他還會害怕他爸?”

林瑄禾沒有立刻回答,她先看向晏昀,朝他眨了下眼睛。

晏昀的心情原本不太好,可看到林瑄禾的小動作後,還是忍不住彎彎唇。

“找到了?”

林瑄禾瞥了眼薛自力,點點頭。

接著,她才對郭局說道:“我想高子墨的確是被高世揚逼迫的。”

“你也這麼認為?!”郭局大為不解,“他沒必要吧?難道他也是個你們嘴裡的變態,也參與了強

林瑄禾搖搖頭,“我去了高子墨的房間後,一直有所懷疑。”

“他的房間有什麼問題?”

“最明顯的一點,高世揚看起來是收拾過高子墨的房間的,高世揚還承認他看到了高子墨的遺書,為了給兒子留個好名聲,所以沒有報案。”

郭局說:“雖然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但是的確有人會這樣選擇。”

“問題不在這裡,”林瑄禾說,“問題在於,他的證詞是互相矛盾的。既然他不想讓彆人發現,他在收拾高子墨房間時,為什麼不將這些證據都毀掉?遺書丟了便是,就算不想丟,起碼也要藏在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可高子墨的遺書幾乎放在明麵上。”

“還有牆上的地圖,他如果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被圈了地點的地圖,難道不該儘早銷毀嗎?可他都沒有這麼做。”

郭局琢磨道:“你是想說,他是故意將這些東西留下來,試圖誤導我們?”

林瑄禾沒有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她隻是說道:“我對比過牆上的地圖和高子墨的課本,我發現,高子墨做筆記畫圓圈時,圓圈的開口在左下方,和地圖上的缺口在左上方,郭局,地圖上的圓圈,不是高子墨畫的。”

郭局倒吸一口冷氣,“他可是高子墨的父親,虎毒不食子,他怎麼……”

“我想,高子墨的童年應該不算幸福。”林瑄禾說道,“我懷疑,高子墨患有抑鬱症,從小到大,他是生活在極致的恐懼中的。這種恐懼,讓他對高世揚言聽計從。”

第113章

現在的人對抑鬱症還很陌生, 甚至病人本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消極傾向是得了病。

在經濟發展進步空間仍然的情況下,大家都在為生存忙碌,關注精神需求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在後世就不同了,林瑄禾生活的年代, 心理健康問題被重視, 幾乎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對抑鬱症有所了解。

“魚症?什麼魚症?”郭局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問號, “高子墨是個釣魚佬?”

林瑄禾說:“簡單來說,就是他的童年帶給他的傷害太大,他沉浸在黑暗的世界裡, 甚至數次想過自儘。”

“數次自儘?!”郭局連連搖頭,“我可聽說高子墨從小到大都是優秀的學生, 他七年前會自儘, 我都想不通原因, 就算犯罪,他也該是高智商的罪犯。”

林瑄禾從挎包裡取出在高子墨房間發現的盒子,“這裡麵裝了很多小刀,我仔細檢查過, 有幾把小刀的縫隙裡還有血跡,如果去檢查一下, 應該能證明是高子墨的血。發現小刀後,我聯係了高子墨從前的同學和老師, 他們說,的確在他胳膊上看到過劃痕。”

“劃痕?割腕?高子墨?”

郭局的三連問證明他還是不願相信高子墨換了什麼“魚症”。

“她說的沒錯,”薛自力看了林瑄禾好半晌,才接過話來, “高子墨和辛柔說過,他的母親離開後, 他的父親一直在家暴他。他說,高世揚大部分時間都很陰沉,但偶爾會特彆開心,特彆開心那幾天,他會對高子墨很好,其他時間虐打他。高子墨後來才知道,在高世揚心情好的那段時間,都是他剛剛殺完人的時候。”

郭局無話可說。

老子虐打兒子?

高世揚還是知識分子,這種情況,真是聞所未聞。

“郭局,其實高子墨的遺書也有些奇怪,”林瑄禾見郭局仍舊半信半疑,試圖說服他,“高子墨的遺書,一直在向高世揚道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郭局攤攤手,“他自儘了,覺得對不起父親,沒什麼奇怪的,你不是也說了,他已經被高世揚馴服了?”

林瑄禾卻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高子墨一直在強調自己愧疚、良心上過意不去,可自始至終都沒向受害人道歉,也沒向受害人家屬道歉,他道歉的對象是他的父親。為什麼?如果他是忍受不了良心上的折磨才道歉的,他為什麼隻對父親道歉?”

郭局擰起眉頭,“為什麼?”

“我們現在沒人能知道高子墨真正的想法,但我想,他恐怕是……”林瑄禾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他向高世揚道歉,是在愧疚自己不能繼續幫助父親。”

郭局要把一整年的涼氣都吸完了,“這是兩個什麼玩意?變態?!”

林瑄禾沒吭聲。

在後世人眼中,這種情況的確會被認為是心理變態的連環殺人犯。

她甚至懷疑,高子墨究竟有沒有遺傳高世揚變態的基因。

郭局看向晏昀,“你也認可他們的話?”

晏昀“恩”了一聲,“就像瑄禾說的,如果高世揚真的不想讓兒子帶著汙名離開,他就該把所有可能指認高子墨的證據都銷毀。我懷疑他早就做了讓兒子背鍋的準備,不過……”

晏昀看向薛自力,“目前你所說的這些,還沒有確切的證據。”

“證據當然有,就在囚禁她們的地窖裡,高子墨死後,高世揚就沒去過地窖了,沒人幫他,他下不去,裡麵的東西肯定都還留著。”

“你等會兒,”郭局的思路終於追了上來,“可按照你的說法,高世揚綁架她們,是為了囚禁、虐待,後來為何會殺了她們?高世揚有能力殺人嗎?”

薛自力彎彎唇,諷笑道:“她們一直被變態父子用鐵鏈拴著,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不過高世揚的確沒動手,他是讓高子墨動手的。他當著辛柔她們的麵兒說的,說是已經玩膩了她們,準備新換一批,讓高子墨把她們處理掉。”

“高子墨把高世揚送走後,回來將她們殺害,辛柔運氣好,僥幸逃了出去,應該是高子墨放水了,沒再追她。”

林瑄禾問:“你不是說她被鐵鏈拴著嗎,怎麼僥幸逃出去的?”

“這……”薛自力沉默了幾秒鐘,摸了摸鼻尖,“我不太清楚,辛柔說的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殺人的是高子墨,他是奉高世揚的命,你們還是趕緊把高世揚抓起來,彆對辛柔下手。”

林瑄禾笑笑,“你倒是很心疼辛柔。”

薛自力忍不住問道:“你找到辛柔了?在哪裡?她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托你的福,找到了,”林瑄禾向郭局解釋道,“辛柔就在薛自力從前的家裡,她身體狀況不太好,我送她去醫院了。”

薛自力長歎一聲,“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她接過去。”

“有這件事,我們暫且不談,我想知道的是,既然你說地下室會有罪證,辛柔為什麼沒有報案?她完全可以寫封信過來,不必露麵。”

“她……”薛自力遲疑道,“她逃出去後,本來想立刻去殺了高世揚,但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審訊室內安靜一瞬。

晏昀沉默良久,才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