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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作樣地看報紙。

林瑄禾想到他會找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斂起所有表情,目光像紮進寒潭中,愈發冰冷。

林瑄禾很少有動怒的時候。

彆人來氣她,罵回去就是了,她甚至還能抓一把瓜子看著對方無能抓狂。

但是對於眼前的人,她著實沒辦法保持一顆平常心。

可以說,原主大半的苦難都是他造成的。

他名義上是原主的弟弟,實際上卻是個小祖宗。

溪文耀今年剛剛十九歲。

在他出生前,養父母以為自己無法生育,對原主還是不錯的。等到溪文耀出生後,一切就都變了,父母不再疼愛她,就算年近三歲的她因為從床上摔下去嚎啕大哭,養父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溪文耀身上。

等原主長大些,更是成了溪文耀的“貼身保姆”,除了幫家裡乾活,還要照顧弟弟。

小孩兒的似乎是天生的,溪文耀從小就是混世魔王,他嘴饞,喜歡吃大白兔奶糖,家裡沒錢買,隻會在過年的時候給他兩塊。

原主是分不到奶糖的,可溪文耀總是吵著要原主給他找奶糖。

找不到就哭,養父母過來了,也不問原主情況,抬手就是打。

打得越狠,溪文耀哭得越凶,等打過了,他還會朝原主偷偷扮鬼臉。

隻有這些,原主還能忍受,可等溪文耀長大了,養父母居然還動了和原主斷了收養的關係,再把她嫁給溪文耀的心思。

沒辦法,村裡人結婚早,溪文耀雖然才十九歲,但養父母就急著給他說媳婦了。

家裡太窮,好的姑娘不願意嫁,不好的姑娘他們又看不上,原主模樣不錯,還靠自己考上了大學,全村都跟著光榮了一把,他們就動了心思。

原本原主在溪家,就總被笑話是“童養媳”,養父母的做法算是坐實了。

林瑄禾不太會想起原主的事,隻有這一段,她是恨得牙癢癢。

什麼樣的家庭,才會想到把當成女兒養大的孩子,嫁給自己兒子?離譜,實在是離譜。

就算是林茵,她都可以認為林茵有自己的理由。

可溪家人沒有,他們就是純粹的自私、純粹的壞。

“彆再躲了,”林瑄禾的語調幾乎沒有起伏,“你想乾什麼?”

聽到聲音,溪文耀悻悻地放下報紙,看過去。

看報攤的大爺一頓痛罵,“你這小夥子,到我這裡免費看報紙了?走走走,彆耽誤我賣貨!這都晚上了,報紙還沒賣光,還有白看的,真晦氣!”

溪文耀一聽,哪裡受得住?張嘴就罵了回去,“不看怎麼知道要不要買?你這老頭彆太過分,我家裡人可是警官!警官!”

雖然還沒和成了警員的林瑄禾說過話,但溪文耀已經敢拿她的名頭壓人了。

他姐從小就對他有求必應,溪文耀相信,林瑄禾是不會看著他被欺負的,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隻不過他爸媽說了,要先摸到林瑄禾的新住處,知道她住哪裡之前不能驚動他,方才溪文耀被發現時才會惶恐。

溪文耀看向林瑄禾,“姐,這老頭不知好歹,我站這兒看會兒報紙,他就罵我。”

乍一聽到有警官在,老頭兒挺緊張的。

哪知林瑄禾根本不聽溪文耀的話,她隻是淡漠地看著他,說:“你試圖跟蹤一個警員,膽子挺大。”

溪文耀蹙蹙眉,隱約覺得林瑄禾的反應不太對勁,但沒多想,而是堅持道:“他欺負我,你不管?”

那老頭兒一見林瑄禾並不向著他,而且林瑄禾本身看起來年紀也還小,風頭又起來了,“去去去,彆站在這裡礙事,耽誤我做生意了。”

溪文耀早被慣得無法無天,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氣,捏起拳頭就要朝老頭衝過去。

可剛走兩步,他餘光便留意到林瑄禾轉了身,似乎不打算搭理他,要走了。

溪文耀:“……,?”

這還是他那個貼心好姐姐嗎?

溪文耀隻能放棄和老頭兒糾纏,追上林瑄禾,“你現在住這裡?不是吧,你都能住上樓房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自己住這種好房子,不告訴我一聲?”

林瑄禾不勝其煩。

溪文耀似乎一直認為,原主對他的奉獻都是應該的。

屬於原主的一切都該屬於溪文耀。

林瑄禾不是什麼好脾氣,她暫時還沒在城裡買到房子,本不想多生事,溪家人倒是有臉找上門。

林瑄禾停下來,笑嗬嗬地看向溪文耀,“你找我乾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溪文耀板起臉來,教育林瑄禾,“你到城裡念書,就忘了爸媽了?爸媽把你拉扯大容易嗎?你找到有錢的爸媽,就不回去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溪文耀的聲音不大不小,行人紛紛側目。

林瑄禾仍舊笑嗬嗬的,“呦,這是來讓我丟臉了?”

想到臨出門前爹媽叮囑過他,現在林瑄禾是有錢人,得哄著她一點兒,溪文耀降低聲音。

但他心裡卻是不滿的,他來找他的姐姐,這姐差一點兒就成他老婆了,大點兒聲說話咋了?

他姐一天天唯唯諾諾的,他看著就煩,要不是看她模樣還行,他都不能同意娶她的。

結果她還不樂意了。

溪文耀越想越覺得自己丟了臉。

他聲音雖然降下來,臉色卻變差了,“你彆給臉不要臉,我叫你一聲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我姐?”

“呦,”林瑄禾說,“當你姐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十歲還尿床,床單都是我洗的,還以為自己是香餑餑?”

行人的目光更曖昧了。

十歲還~尿~床~呢~

溪文耀差點兒瘋了。

林瑄禾是神經病嗎?!她怎麼敢提這件事的,她就不怕他揍她?!

林瑄禾沒停嘴,繼續說:“還有啊,你的爸媽,也就是我的養父母,飯都不讓我吃飽,每天你吃米飯,我喝米湯,這我都不計較了,他們還想讓自己的養女嫁給親兒子,說出去丟不丟人呦?嫁給你?謔,我還不如去當一具屍體,死了貢獻給醫學院當大體,怎麼還能被人家叫一句老師!”

溪文耀沒讀過幾年書,大字不識幾個,罵臟話可以,但損人的功力可就不怎麼樣了。

林瑄禾幾句話損過來,溪文耀哆哆嗦嗦愣是沒憋出一句話來。

去死都比嫁給他強?

啊?

啊啊?

林瑄禾繼續笑嗬嗬道:“你們不就是想來找我要錢嗎?告訴你們,要錢沒有,拳頭有的是,你今天既然來找我了,以後就彆想甩開我,記住了嗎?”

溪文耀被她氣笑了,他叉起腰,趾高氣揚,“你想乾嘛?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錢,你……”

話音未落,溪文耀都沒看到林瑄禾移動,拳頭便狠狠地朝他眼睛砸了過去。

他大腦嗡嗡兩聲,不太發達的小腦還沒反應過來,腹部又受到重擊。

林瑄禾太清楚該怎麼打人了。

怎麼算是輕傷,怎麼要負責,怎麼不要負責,最重要的是,怎麼出力最疼。

按理說是不該打眼睛的,但林瑄禾得打。

得打到溪家人看到她就瑟瑟發抖才行。

跟他們這種人接觸,她都懶得用其他方式,打回去就得了。

林瑄禾按住溪文耀,拳打腳踢,狠狠揍了一頓。

溪文耀剛開始還想反抗,可當他發現他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林瑄禾抗衡後,便隻能嗚咽著哭嚎了。

兩人的行為驚動到路人。

林瑄禾踩著溪文耀的蹄子,聲音帶著哭腔,“這是我弟,在外麵吃喝嫖/賭,被抓住了,還把我爸媽的救命錢都°進去了。”

於是準備上來拯救溪文耀的路人紛紛改變立場,“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活該!”

沒人再管溪文耀。

溪文耀被揍得頭昏腦漲,是聽到自己挨罵了,但哪裡還有力氣反駁?

他哆哆嗦嗦地捂著自己的頭,生怕林瑄禾一個不高興,撿塊石頭把他砸死。

不對啊,這劇本不對啊,以前他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控製住林瑄禾啊?!

挨揍間,溪文耀得出結論,警院的訓練可真有效,他也想去。

林瑄禾打夠了,緩緩吐出口氣。

她揪著溪文耀的耳朵,看著鼻青臉腫的他,問:“知道錯了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溪文耀:“我錯哪……”

林瑄禾踢了他的小腿一腳。

正好踢到骨頭上,一點兒技巧都不講,全靠蠻力。

溪文耀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他痛嚎一聲,“啊!疼!”

林瑄禾問:“知道錯了?”

“……,知道了。”

“那你不得給我道歉?”

溪文耀老老實實的,“對不起。”

“不行,”林瑄禾說,“你得寫個道歉保證書,給一百個人念了,簽了字,我才相信你知道錯了。”

溪文耀:“……”

道歉?保證?給一百個人念?

他不要麵子的嗎?!

溪文耀想,反正這事不可能今天晚上完成,就先口頭答應下來,等他回家就跟爹媽告狀,讓爹媽來收拾林瑄禾!

他嘴上答應得很果斷,“行,可以。”

林瑄禾很滿意。

她起身,朝溪文耀勾勾手指,“跟我走。”

溪文耀腦子快速地轉起來。

叫他過去,是要帶他回家?那他不就知道林瑄禾家的住址了嗎?

任務也算完成了?

行,不錯,可以。

溪文耀跟上去。

林瑄禾走在前麵,路越走越偏。

眼見著路邊都沒有路燈,隻能完全靠月光照明了,溪文耀開始打哆嗦,“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林瑄禾慢悠悠走在前麵,看起來心情不錯,都要蹦躂起來了。

她懶洋洋應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彆廢話。”

溪文耀不敢再瞎咋呼。

林瑄禾帶著溪耀文去了文廟街附近的垃圾堆。

這邊的商業街收拾得還算乾淨,但後麵的住宅區有許多堆垃圾的地方,許多人就挑離自己近的地方扔,垃圾堆越來越多。

林瑄禾去了其中一個,指了指裡麵,“我們的一起殺人案,死者衣服丟了,還沒找到,你去找一找。”

溪文耀瞠目結舌。

不帶他去家裡吃好的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讓他在垃圾堆裡找衣服?

而且還是死人的衣服?!

溪文耀五官扭曲,剛要拒絕,就見林瑄禾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慢條斯理道:“我今天剛找到一具屍體。死了得有好幾天了,哎呦,渾身上下都腐爛了,臉上的肉掉一塊留著一塊,身上全是蛆,白色的,小小的,哦,你在老家上廁所,應該見過,數不清的蛆在身上爬,嘖,那場景。”

溪文耀暈了,“我,我現在就去找……”

林瑄禾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