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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緊繃好幾天,再不放鬆放鬆,那根弦就真的要斷了。

然而林瑄禾卻始終沒露出笑臉。

她捧著筆記本,倚著牆壁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

裴遠見狀,好奇道:“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你還在想什麼?”

林瑄禾的注意力全在案子上,漫不經心地答道:“還有些問題沒想清楚。”

看著林瑄禾努力疏離線索的模樣,裴遠都想哭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了,結果他身邊還有一個又努力又有天賦的林瑄禾。

當好孩子的標準又又又一次提高了!

“你連凶器是什麼都猜到了,還想再查什麼?”裴遠的話很酸,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酸,“再查下去,市裡的公安係統都不用運轉了,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林瑄禾聽出裴遠的酸,怕他太難過,抬頭解釋道:“我猜中凶器這件事,就是純純的運氣,真的和實力毫無關係,正常人怎麼會想到用豬肉當凶器呢?對吧?”

林瑄禾是靠和豬兄交流得知的,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她不想因此被誇獎。

裴遠:“……”

彆人都想不到,隻有林瑄禾想到了,還不厲害?!總覺得林瑄禾在炫耀!

可恥!

田琳走到林瑄禾身邊,看著她的筆記本,“桂美枝說的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你還在猶豫什麼?”

“就是說的太清楚了,所以才覺得可疑,”林瑄禾擰著眉頭,回憶著桂美枝說話的每一個細節,“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她講述的順序,基本上和我們的問題無關,而是按照時間順序來講的?”

田琳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這有什麼問題嗎?”

林瑄禾說道:“看起來就像是提前排練好的,提前想好說辭,描述的時候也不願打亂順序。大多數犯人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需要我們從各個方麵去提問,幫他們回憶細節,可桂美枝不用,完全就是她在幫我們補充細節,她好像把每個問題都想到了。”

田琳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林瑄禾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因此推斷桂美枝在說謊,似乎太武斷了。

看出田琳的疑惑,林瑄禾說道:“不僅是這樣,她的說辭其實還有很多漏洞,比如她說的殺人過程,先去找一個叫做燕子的邊緣工作者,然後把羅福來約過去。”

“這有什麼問題?”裴遠說,“桂美枝是他的妻子,可能約不動,但如果是找人幫忙,就完全說得通了。”

林瑄禾搖搖頭,“還是說不通的,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羅福來作為丈夫雖然不太合格,但是作為火柴廠的會計,他還是很夠格的。他工作這麼多年,從未有過遲到早退的現象,他即便是想做那種事,也不會在工作日的十點鐘被隨隨便便約走。”

就算事業心再淡,尋常人也不會特意請假去尋找快樂吧?

就這點兒事,對於部分男性來說,可能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夠了,何苦非要約在上午十點鐘。

這一點,裴遠倒是沒法反駁。

但桂美枝交代的情況已經很清楚,說她在撒謊,裴遠實在找不出理由。

“說不定羅福來就是突然來了興致,是你想太多了,”裴遠想了想,說道,“我馬上就帶桂美枝去找人,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裴遠說完,便招呼著兩個人,和他一起去找燕子。

田琳笑道:“他倒是乾勁十足。”

林瑄禾直白道:“他找不到的。”

“這麼肯定?”

“是的,”林瑄禾說,“桂美枝的說辭,是在做填空題,不是在回憶。”

田琳沒聽懂,“填空題?”

林瑄禾點點頭,“她是在我們已經發現的線索的基礎上,將其他要素填充進去,桂美枝一定在隱瞞什麼。”

林瑄禾話音剛落,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晏昀提著外套走了過來。

他剛剛清醒,短發有些亂,像是特彆做了造型,乍一看還怪好看的。

田琳正想和晏昀彙報工作,晏昀先開口了,“誰幫我蓋的衣服?”

林瑄禾一聽,立馬走過去,殷勤道:“是我哦,我主要是擔心你被凍著,你可是我們敬愛的晏隊長哦,你的身體最重要了!晏隊,下個案子彆忘了來找我哦。”

晏昀低下頭,看著乖巧的林瑄禾。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哦,為了案子,討好我?”

林瑄禾摸著心臟的位置,看起來無比真誠,“怎麼會,我都是發自肺腑的。”

“是嗎?”晏昀冷笑一聲,“前幾天郭局和我說,想把我調到京城。”

林瑄禾收起笑容,板起臉,“怎麼說走就走?真討厭,下次不給你蓋了。”

晏昀笑笑,“不過我拒絕了。”

林瑄禾:“……,您還是我們最敬愛的隊長啦。”

晏昀忍無可忍,惡狠狠地伸手,揪住林瑄禾的耳朵,“你想獻殷勤我不敢,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蓋!著!頭!”

製服差點兒成凶器!

第45章

田琳將目前的情況一一彙報給晏昀。

晏昀一邊聽著, 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最後看向一旁蓋著他外套的林瑄禾。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林瑄禾片刻,用鉛筆敲了敲桌麵,懶洋洋道:“熱嗎?”

晏昀個子高, 外套也格外長, 林瑄禾蓋在頭上, 寬寬大大的,從視覺上來說,外套將她的個頭壓到了一米不到。

衣服蓋住臉, 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晏昀好不容易發話,她連忙扯下衣服, 連連點頭, “熱的熱的。”

“蓋衣服不能蓋住頭, 記住了?”

林瑄禾頭點得更歡。

衣服會遮住頭,絕對不是林瑄禾故意為之。

她當時隻是隨手一丟,哪知外套如此了解她的心意,竟想直接將晏昀謀殺。

點完頭, 林瑄禾又好奇道:“不過晏隊,你既然憋得慌, 為什麼不扯掉外套?還能睡這麼久哦?”

晏昀:“……”

彆說,蓋著外套睡覺還真不冷, 挺舒服的,一不小心就忘了爬起來了。

晏昀輕咳一聲,略過這個話題,問道:“你去見王英和桂美枝前, 是抱了什麼心思?”

田琳歪歪頭,跟著晏昀一起看過來。

林瑄禾第一次見王英和桂美枝時說的話的確挺奇怪的, 田琳一直沒想明白是什麼意思。

先是說什麼約定,又提到羅露,田琳不太理解,這都是他們前期沒查到的內容。

如果隻是聽那些話,更像是在胡說八道。

林瑄禾解釋道:“王英和桂美枝給的反應很奇怪,表麵上是在攀咬對方,可她們的說辭卻更像是互相%e5%90%bb合的,我的意思是,更像是提前商量過的。我不太理解桂美枝為什麼會幫王英,所以試探著尋找她們的弱點。”

“弱點?”田琳回憶著林瑄禾當時說過的話,“你和王英提到約定,還說桂美枝不見得會遵守約定。”

林瑄禾點了下頭,“王英就算和桂美枝認識,時間也不會太長,她們之間應該沒那麼多信任才是,所以我試著挑撥他們的關係。”

“桂美枝那邊呢,你提到了羅露。”

“我從林景一那邊了解到,羅露最近新交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大概率就是王英。我認為她們二人會成為朋友,絕對不是偶然,所以我開始猜測,羅露在案子裡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桂美枝不願意說實話,會不會與羅露有關。畢竟唯一能威脅到桂美枝的事情,大概就是羅露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田琳聽著聽著,無端打了個寒顫。

他們一直把桂美枝、羅露母女倆放在王美玉、王英的對立麵上,不曾想這三人居然有如此複雜的關係。

田琳越想越覺得心裡發寒。

林瑄禾接著說道:“我用羅露威脅桂美枝,桂美枝才決定要和我好好談談,但是說到最後,桂美枝也沒說明羅露到底做了什麼。如果羅露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我的話能夠威脅到她?”

田琳問:“是啊,為什麼?”

“我想了一下,大概有兩種可能。要麼是羅露真的做了一些事,桂美枝為了不讓女兒被抓,所以隱瞞了,她是故意承認自己是凶手的。還有一種可能,羅露什麼都沒做,如此一來,桂美枝承認自己是凶手,就更是故意的,她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說出這些話的。”

晏昀勾勾唇,“按照你的說法,桂美枝似乎不是凶手。”

“我沒法肯定這一點,但桂美枝所謂的找邊緣工作者勾引羅福來去開房的說辭,一定是說不通的,晏隊,我們是不是該把注意力放在王英身上?”

晏昀挑了下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打算做什麼?”

“首先,要查清王英和桂美枝之間的關係,我懷疑她們早就認識了。”林瑄禾語速極快,“還有,我想再和王英談一談。”

“準備談些什麼?”

“既然挑撥離間對王英來說不奏效,那便實話實說好了,”林瑄禾說道,“另外還有……我想到了一個驗證桂美枝供詞的方法,不知道能不能湊效,但可以試一試。”

王英被再一次帶到審訊室。

她的麵容稍有憔悴,但在看到林瑄禾的瞬間,她眼底閃過一道微光。

林瑄禾留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擰了下眉。

她不動聲色的在晏昀身旁坐下。

王英冷冰冰地問道:“確定我媽是怎麼走的了嗎?我能離開了嗎?我還要給我媽辦葬禮,不能在這裡留太久。”

晏昀沒反應。

王英蹙蹙眉,又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怔了一下,才意識到晏昀是將“舞台”留給她了。

她原本還在思考如果晏昀和她的方法不一樣怎麼辦,沒想到晏昀考慮得如此周到。

林瑄禾答道:“我們就是來通知你的,一會兒你可以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

林瑄禾的回答果然讓王英一愣。

不過她呆愣的時間不長,很快便調整好情緒,說道:“那便好,雖然我對羅福來沒有印象,但我畢竟是他的女兒,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對他下手。”

林瑄禾笑笑,附和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本來沒有證據能放了你,現在好了,真凶已經找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凶手?”王英呼吸一滯,“真凶是誰?”

林瑄禾始終笑眯眯的,“你很好奇凶手是誰?”

王英不自在地避開林瑄禾的目光,“他是我爸,我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父親,很奇怪嗎?”

“不奇怪,我可以告訴你,”林瑄禾挑了下眉頭,笑容更盛,“是桂美枝,她原本試圖將罪名推給你,還好後來良心發現,承認了殺人事實,我們已經派人去找證人了,案子馬上就能結。”

王英麵上不顯,但卻向後移了移位置,“證人?什麼證人?”

“和羅福來一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