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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

一個警員留意到林瑄禾,忙走過來,“你怎麼能在案發現場亂逛?快走快走。”

林瑄禾的注意力卻全在女主人身上。

女主人叫杜麗娟,死者是她的第二任丈夫,張建明。

杜麗娟正捂著臉哭泣,“人沒了,錢也沒了,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呦!我帶小鬆嫁給他,就是想過好日子,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

林瑄禾心念一動,問:“你的意思是,家裡丟了東西了?”

方才的警員正想趕林瑄禾走,見她竟然還敢停下來,有些惱火,“這是命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還是個學生,就彆摻和了,看過現場就趕緊走。”

“我是警院的學生,”林瑄禾平靜地解釋,“我隻是想知道案子的定性。”

“你是警院的?”警員非但沒因此對林瑄禾生出好感,神情反而更加一言難儘,“警院的學生,見到屍體,嚇成這個鬼樣子?唉,老師說得對,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方才林瑄禾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

原本以為她隻是個小姑娘,害怕也算正常。

但她竟然是警院的學生。

當初他們念警院的時候,那可都是刻苦訓練,認真學習。第一次出現場都會膽怯,但卻沒一個人隻因為害怕就不參與了,這可是放在他們肩頭的責任。

真是世風日下。

林瑄禾不想與他爭辯,她隻關心能不能順利破案。

杜麗娟掏出一塊新手娟,擦乾眼淚,不等警員示意就自顧自說道:“我家裡丟了不少東西,我結婚時買的手表,當時花了一百多塊錢,家裡放的五百塊現金,是我打算給我父母郵過去的,也都沒了。哦對了,我的一對銀耳釘也沒了。”

林瑄禾問:“這些東西都放在哪裡?”

“五百塊錢在大屋衣櫃底下,耳釘和手表在客廳的櫃子裡……你問這些做什麼?”

林瑄禾非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繼續追問道:“家裡還有其他貴重的東西嗎?”

“沒有了……你到底是誰?”

女警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走過來,拉住林瑄禾的手,“非常感謝你的幫忙,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出去吧。”

林瑄禾卻沒動彈,反而大聲道:“如果是入室搶劫,凶手就是隨機選擇的目標,與死者不相識,對嗎?”

男警員來了火氣,“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瑄禾回過頭,一字一頓道:“我要說的是,這不是入室搶劫,凶手不但認識死者,兩人甚至十分熟悉。”

林瑄禾一句話,成功讓整個房子陷入寂靜之中。

嚴姿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拚命朝林瑄禾打手勢,“瑄禾,你快出來呀,他們不會判斷錯的!”

他們這些還沒畢業的學生,又是倒數的差生,判斷力和身經百戰的警員怎麼比?

林瑄禾卻是不為所動,反而又重複了一遍,“凶手與死者非常熟悉,這家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林瑄禾話音剛落,就聽到匕首驚懼的叫聲,“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比廚房的老菜刀還惡毒!我不認識凶手!不認識!你說錯了!”

林瑄禾不以為意地將它揣進口袋。

匕首:“……,天黑了?”

杜麗娟呆滯一瞬,驚叫道:“你是在懷疑我?!天,我好端端,去殺我男人做什麼,就為了讓自己當寡婦嗎?!”

男警員也不耐煩道:“你不了解情況,就彆亂說了,辦案講究證據,我們會根據案子的情況判斷。”

其他人隻是笑笑,沒把林瑄禾的話放在心上。

林瑄禾擰檸眉,她現在身份尷尬,還真沒什麼立場提出意見。

但她必須破案,五個點數可是能換五百塊錢的。

林瑄禾正想說些什麼,身後忽然傳來動靜。

她抬頭看去,隻見一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隻穿了件寬鬆的黑色T恤,小臂的肌肉緊實有利,線條流暢。他走動時,T恤的布料貼在腹部,隱約能看到腹肌的輪廓。

他身高在一米八五往上,九十年代的營養遠不如後世,一米八五已經算是很高了。

男人的臉倒還算是白淨,鼻梁硬[tǐng],劍眉淩厲,眼眸若深夜星河般深邃。

他長得俊秀,隻不過實在是不修邊幅,短發微亂,胡茬冒了一點點頭,看起來像是剛睡醒就過來。

旁人見了他,主動打起招呼來,“晏隊。”

晏昀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下意識看了林瑄禾一眼,才問:“什麼情況?”

“死者張建明,男,40歲。痕檢科的同事已經來過了,屍體要帶回去進行屍檢,初步判斷是凶手入室搶劫,遇到張建明後,將他殺害逃跑。”

晏昀掃了一眼現場,沒有立刻應聲,反而看向林瑄禾。

他彎起唇,笑眯眯地看著她,“小朋友,你剛剛說這是熟人作案,有什麼依據?你若是說不清楚,可是要負責任的。”

第3章

晏昀單手抄著口袋,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打了個哈欠後等著。

他看起來沒什麼脾氣,人模狗樣,但隊裡其他人基本上都知道他的臭脾氣。

若誰做錯了事,是真的會挨罵的,說是被罵得狗血淋頭也不為過。

女警員擔心林瑄禾被晏昀嚇哭,打起圓場來,“晏隊,今天是她發現的屍體,看到後就報案了,很勇敢。”

“她還在現場亂走,”男警員不客氣道,“明明是警院的學生,連這點兒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如果線索被破壞,誰來負責?”

晏昀抓住重點,驚訝地看過去,“你已經上大學了?”

林瑄禾擰擰眉,低頭看了眼自己。

她現在的身材和臉,與真正的她幾乎沒有差彆。

從前在後世,她便總被取笑是小孩子身材,朋友總說,他們連對她大聲說話,都會覺得是在欺負小孩子。

林瑄禾悶悶不樂地看過去,“是的。”

晏昀小聲嘀咕道:“我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高了。”

林瑄禾:“……”

他是在拿小學生和她做比較嗎?!

男警員催促道:“你要是說不出來,就趕緊離開,彆再給我們添亂了。”

現場的痕跡最是重要,張建明遇害現場,無論怎麼看,都是凶手入室搶劫後偶遇張建明,於是殺人民口。

起碼在他心中,這已經成為定論。

林瑄禾卻反問道:“你說這是入室搶劫,有何依據?”

男警員一口氣將想法說出來,“門鎖有被破壞的痕跡,現場被人翻找過,家中有財物丟失。”

“你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嗎?”

“不和諧?”男警員隨意掃了眼四周,“如果你想說的是時間問題,那就不必了。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我們調查過,張建明不是正式職工,除了偶爾去上工,其他時間幾乎都在打牌。也就是說,這個家通常是白天沒人,晚上有人。凶手選在家裡沒人時進來,也合情理。”

男警員說得有理有據。

入室搶劫大多數發生在晚上,或是人少的地段,但也不是沒有例外。

僅憑這一點,是無法推翻入室搶劫的結論的。

林瑄禾卻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這回輪到男警員驚訝了,“還有哪裡不和諧的?”

“被偷走的財物,”林瑄禾指著大屋和客廳說道,“客廳的確被翻得很亂,但大屋和小屋幾乎是乾淨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

林瑄禾說:“方才我問過杜麗娟丟失的東西都放在哪裡,她的答案是,有五百塊錢放在大屋的衣櫃底下。凶手好像知道她放錢的位置似的,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我去過大屋,大屋裡除了衣櫃,還有兩個抽屜,其中一個抽屜帶鎖,如果是第一次來這裡,要去偷錢,你會放棄帶鎖的抽屜,第一時間去找衣櫃嗎?”

男警員怔了一怔。

他走進大屋裡,果然和林瑄禾說得一樣。

衣櫃甚至都沒有被翻亂,掛著的衣服好端端,凶手隻是取出了放在最下麵的幾件衣服,隨手丟在床上而已。

就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錢到底藏在哪裡。

眼瞅著男警員不說話了,女警和嚴姿都冷愣愣地看向林瑄禾。

尤其是嚴姿,好像不認識林瑄禾了似的,嘴張了好幾遍,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在心裡咆哮。

說好一起當差生!她卻偷偷學了習!

晏昀卻是不甚在意的樣子,他笑笑,“僅憑這幾點,無法證實你們二人的觀點,還需要再調查。”

林瑄禾道:“還有一點。”

晏昀看過去。

林瑄禾雖然身材嬌小,但這張臉卻組合得很是好看。

鼻梁秀氣小巧,雙瞳剪水,宛如春雨過後新生的花朵,朝氣蓬勃。

林瑄禾認真道:“凶器不是廚房的刀,而是這一把。”

林瑄禾將剛剛放下刀的撿起來遞過去。

匕首失聲尖叫,“男人!是臭男人的味道!女人,不許把我給他,不許!不然我就要去看看你的心臟長什麼樣!”

林瑄禾摸了摸%e8%83%b8口。

這要是所有凶器都找她報複,她還活不成了呢。

晏昀戴好手套接過去。

匕首一到晏昀手裡,就徹底噤了聲,方才張牙舞爪的好像不是它。

晏昀則斂起玩味的神色,一邊仔細觀察,一邊正色道:“繼續說。”

“張建明身下的血跡有拖拽過的痕跡,這說明凶手殺人後曾移動張建明的屍體。從痕跡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他翻了個身。在案發現場,凶手的每一個行為都是有理由的,我猜測,他將凶手翻轉,目的就是更換凶器。”

男警員不甘心道:“你都說了是猜測,有證據嗎?”

“這一點屍檢會告訴我們答案,法醫還沒出詳細的驗屍報告,發現這一點其實隻是時間問題。”林瑄禾說,“我觀察過,插在屍體上的刀與這把匕首寬度、長度都不同,法醫檢查後就會發現傷口處有方向不一致的肉瓣,這是曾有兩把刀刺過張建明的證據。”

蹲在一旁等著收屍體的法醫聽了,走到屍體旁,將多餘的衣料剪去,仔細觀察起創口來。

片刻,他下了結論,“的確有肉瓣,兩把刀長度不同,等剖開屍體後,現象會更明顯。晏隊,我雖然還不能斷定哪一把刀是凶器,但這個小姑娘說得沒錯,起碼有兩把刀刺過相同的位置。”

有了法醫的支持,林瑄禾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我們大家應該都有把錢放在口袋裡的習慣,尤其是現在,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個錢夾吧?”

女警員的思路已經完全被林瑄禾牽著走,“你是想說,凶手沒有翻他的口袋?”

“是的,你們看,死者身上一共有五個口袋,但他的衣服整整齊齊的。若真是為財而來,他明明已經翻了屍體,為何不去翻口袋,把錢一起拿走?”

女警員連連點頭,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