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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便睜著好奇的眼睛,蕩漾著一水秋波,笑%e5%90%9f%e5%90%9f地說問:“那你告訴我吧,好不好?”

葉霄對這般撒嬌的趙思洵從無任何辦法,他抬起手摩挲少年細膩的臉頰,輕撫過飲水而溼潤的唇瓣,眼眸微暗道:“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昏迷之時,那古怪的人,搭建著古怪的祭台,那一幕幕葉霄發現自己記得很清楚。

他娓娓道來,將這個夢告訴趙思洵。

趙思洵仔細地聽著這一次次的失敗,到最後,他捧著臉,支著腦袋問:“所以最終那祭台又塌了?”

葉霄搖頭,“我沒來得及看到最後便醒來了,但是,我想一定是塌了。”

趙思洵說:“甘霖降臨之前,必伴有雷電交加,風聲大作,既然基石產生了裂縫,在外力的催動下,隻會越來越大,然後摧毀整座祭台,倒塌是在所難免的。”

葉霄頷首,“而且他們沒有機會再重頭來過。”

“為什麼?”趙思洵麵露不解,但皺眉一想,瞬間明白了,“那巫師死了!”

站在能觸雲霄的祭台上,一旦坍塌跌落,怎麼可能生還?

葉霄淺笑點頭,“他是唯一能夠溝通神靈,請求降雨之人。”

趙思洵素來聰慧,一點就通,能想到這點不難,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若你所指的最後一聲歎息是發自巫師,那他應該知道後果,可為什麼還要走上去?”

葉霄淡淡道:“因為他得遵循人們的意願。”

“規則的力量?”

葉霄笑了,“精辟。”

趙思洵站起來,在屋子裡踱步,摸著下巴思索,“那這故事說明了什麼呢?跟你的武功又有什麼關係?”

葉霄說:“曆代雲霄宮宮主其實都曾觸摸過大宗師的極限。”

“因為無極功嗎?”

“不錯,但總在最後一刻,皆功虧一簣。”

趙思洵驀地回頭,“祭台坍塌了!”

葉霄宛然,卻肯定道:“塌了。”

“若是這麼比喻,就好理解了。”趙思洵雙手一拍,眼中精光一閃,擊掌道,“若是搭建祭台就是修煉武功、積累內力的過程,那神靈降雨,便是所追求的陸地神仙境!而最低的要求便是觸碰到雲層,所謂大宗師的極限!”

葉霄再一次點頭,“沒錯。”

“練武本就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需要年複一年地揮灑汗水,刻苦煎熬,曆經磨難才有所成就,如同搭建這祭台。建得越高,意味著內力就越雄厚,如同倒扣的漏鬥,基礎打得好,才能修煉出更高強的武功,衝擊更高的境界。”

“但是基石隻能在巫師劃定的地方。”

趙思洵說:“這就好比人這血肉之軀,武功也好,內力也罷,都脫離不了這具肉.體凡胎。”

葉霄看著趙思洵認真分析,眼中笑意不由加深。

趙思洵繼續道:“這個時候,想要有更大的成就,就得磨煉自己的劍意,劍招,與心法融會貫通,精益求精。相當於,人們打磨巨石,讓每一塊都規整貼合,成為一體,讓漏洞和縫隙儘可能地減少,瑧至圓滿,所以在此基礎上再修建祭台,就能更高,便能觸摸到了雲層!”

葉霄稱讚道:“若非洵兒天賦有限,憑你這番領悟,必可指日大宗師。”

趙思洵聽著他的誇獎,一點也不謙虛道:“我也這麼覺得。”

想他上輩子看了多少武俠,什麼無招勝有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全是武功的精髓所在。

隻要給他一副練武的好身體,結合這些理論知識,絕對能力壓江湖群雄,成為一代敬仰大宗師。

可惜,老天爺偏不,隨機給了他大眾水平的天賦,那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轍了。

也虧得趙思洵心態好,換條路暗搓搓地發展軍工,如今手握橫掃千軍的現代化熱.武器,又有個天下第一的男朋友,也算是人生贏家了,前提是,葉霄武功能夠恢複。

所以問題來了。

“明明不管是內力,還是境界,你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可最後為什麼你還是選擇自廢武功?是因為那道裂縫嗎?”

葉霄頷首,“沒錯。”

“所以,這裂縫究竟是怎麼產生的,總不可能搭基石的時候疏忽大意吧?”趙思洵重新坐到葉霄的麵前,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葉霄搖頭,“並非如此,就算重新搭建一次,還是會坍塌。”

這下是真的難住趙思洵了,“怎麼說?”

葉霄抬頭望著窗外聳入雲霄的雪山之巔,幽幽道:“因為,那塊被巫師圈定的土地,本就無法承受登天的壓力。”

刹那間,一道光自趙思洵腦中乍現,他驀地看向葉霄,滿臉驚愕。

葉霄被他的神情給都笑了,忍不住抬手輕撫趙思洵的臉龐,“明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一切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不會成功,所以無論怎樣努力,拚命接近蒼穹,都不可能求到仙雨,越是迫切,越容易走火入魔,所謂成仙,就是求死。”

他在痛苦中忽然感應天地,體會了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妙絕力量,跟星辰中碰到的葉雪山一樣,就都是走火入魔之下出現的幻覺。越是神奇美妙,越是危險,一旦放棄清明,沉溺在其中,下場可想而知。

他忽然想到,當年替父親收殮之時,葉雪山臉上毫無痛苦之色,隻有淺淺笑意,帶著一絲幸福和向往,怕並非隻是求仁得仁,坦然赴死那麼簡單了。

不過,不打緊,葉霄心有牽掛,沒有放棄就行。

趙思洵喃喃道:“所以你乾脆在求雨之前毀了祭壇,毀了基石,甚至毀掉了那片土地?”

葉霄帶頭,“沒錯,這是我唯一讓巫師活下來的機會。”

“然後……”

“自是夯實那片土地,重新再來。”

葉霄的話讓趙思洵完全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還能這麼玩。

“這算因禍得福嗎?”

葉霄笑了笑,“也許吧。”

“可你的丹田和經脈,已經破碎了。”

“有無極功。”

趙思洵聽到這三個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地吐出來,看著葉霄,一臉神奇,“所以,隻有失去一切,才能得到全部,推翻所有,即獲得新生。”

葉霄點頭,“如果我沒有理解錯,這就是無極功的奧義。”

“也太扯了吧。”趙思洵扯了扯嘴角,笑了一聲,又笑了一聲,“這麼說,你的武功還會恢複?”

“可以一試。”

這個消息實在太令趙思洵驚喜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葉霄並非無的放矢之人,若非有極大的把握,就算對著趙思洵他也不會吐露隻字片語。

既然說了……趙思洵望著眸光帶著淺笑的葉霄,心臟再一次撲通撲通亂跳。

他覺得自己得鎮定一點,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的那幾本手劄上,這會兒他大膽地翻了翻,發現皆是初代宮主釋無天的手劄,便問道:“你說在找佐證,找到了嗎?”

司空靈她們忍著反噬的痛苦,也要替葉霄找恢複武功的線索,那麼多天,那麼多人,一無所獲!而葉霄不過品茶閒適翻書一個早上,就找到了關鍵,怎麼聽都不可思議。

葉霄道:“這幾本手劄,皆是釋無天創下無極功之後的親筆記載。”

“親筆……”趙思洵頓了頓,“他還活著!”

葉霄一怔,接著笑出了聲。⑨思⑨兔⑨網⑨

趙思洵連忙搖頭,“我的意思是他創下無極功之後竟然還活著!”

葉霄輕輕點頭,“所以,無極功的終點並非死亡,也不是成仙,而是……重生。”

趙思露的眼睛頓時放出光芒,撲到葉霄懷裡,指著窗外的雪山,目光灼灼地問:“那我們還能上天山之巔看雪中日出,是不是?”

葉霄親了親他的額頭,“是。”

後山鑄劍台上,圍著一群雲霄宮弟子。

千錘百煉的錘風呼嘯,引得周圍陣陣驚呼,讚賞之聲不絕於耳。

雖然聞笛笙因為反噬,暫時不能動武,虛弱的好似需要攙扶的七十老頭,但他還是不甘心躺在床上,非得黏在趙思露身邊,儘心儘責地帶著她參觀雲霄宮,不給旁人一點機會。

如今到了鑄劍台,趙思露看著滿地的兵器,乾脆袖子一撩,拎起錘子,開啟風箱淬火,替雲霄宮弟子修複兵器。

聞笛笙幫不上什麼忙,隻能蹲在一旁看著,那目光裡的癡意就是路過的師弟師妹,也瞧得一清二楚。

想想那日趙思露仿若天外仙女一般從天而降,一錘子將那些張牙舞爪的巫神教宗師腦袋開花,這等實力,配上那副美貌,見者無不是搖頭歎息。

哪怕聞笛笙是他們實質上的大師兄,雲霄宮年輕一代的翹楚,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一句般配,畢竟凡人是配不上仙女的,怎麼著也得是宮主這般的神仙,這才能摘下南望太子這輪明月,是吧?

此刻,關係要好的師弟不忍心,也蹲在聞笛笙旁邊,見自家師兄一瞬不瞬地盯著前麵輪鐵錘修劍的趙思露,忍不住感慨道:“聞師兄,真沒想到明都公主如此年少,竟已經是宗師了,這天賦,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

聞笛笙點了點頭,“是啊,我當初還大言不慚地想要跟她比試,結果不到半年,我就輸了。”

“現實殘酷,聞師兄,你能認清就好。”師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聞笛笙歎道:“我本還想等雲霄宮度過此次劫難,成了宗師之後,再向她表明心跡,可如今的我,依舊不配。”

這話聽著,不由令人感到一陣心酸,但長痛不如短痛,師弟順著話說:“這樣的小公主,隻有天下一等一的俊傑才配得上。”

“你說得對,所以等我恢複武功,我就上天山之巔,像宮主一樣不上大宗師不下來,我一定能超過她!”聞笛笙斬釘截鐵地說。

師弟:“……”所以你還沒死心?打算這輩子在天山孤獨終老?

“除非我死。”聞笛笙哼哼一聲,接著目光不悅地瞪著那拿著修好的劍,還徘徊在趙思露麵前不肯走的師弟們,蹭一聲站起來,凶巴巴地說,“劍修好了,還不快走,沒看見有那麼多兵器等著露師妹修?”

當他看不出這些人的心思,嗯?

“這次若非夫人和露師妹相助,雲霞宮怕是已經沒了,我們這些弟子不吸取教訓,努力練武,卻在這裡嘻嘻哈哈,成什麼樣子?還不下去練功!”

一旁的師弟:“……”這大概就是自己得不到,彆人也彆想肖想的酸雞心裡,一股子發酵的醋味。

“是……”

雖然誰都看得出聞笛笙在借題發揮,不過師兄的話,他們還是得聽一聽的。

於是一個個灰溜溜,白著眼走了。

心裡紛紛祝願這位師兄一輩子光棍,嘻嘻。

“露師妹,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休息?”聞笛笙笑著對趙思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