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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真人道:“兩位稍安勿躁, 隻是葉宮主常年不下天山, 此時突然南下,我等心中的確有幾分疑惑,不知可否告知?”

南下乾什麼,當然是修劍。

不過這會兒讓人知道天問斷了,事情會更麻煩。

然而葉霄眼皮未動,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我若不答呢?”

惠山禪師雙手合禮,“雖然回不回答皆在於葉宮主,可終究失了坦誠,不免令人生疑。”

趙思洵眼珠子一轉,便朝葉霄使了使眼色,一根食指暗暗指指自己。

葉霄其實看不懂趙思洵的意思,不過他在南望所做的一切,包括趙思洵的身份都是不能為外人知道。

所以他模棱兩可,又言簡意賅地說:“自是來見他。”

這個他,便是她。

真是心有靈犀!

趙思洵在心裡給葉霄點了個讚,麵上卻狀若害羞地側過眼睛,緋紅了臉頰,露出甜蜜的笑容,好似春花嬌開,芳華滿室。

在場:“……”竟無法反駁。

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是當世大宗師,麵對他這般貌美的小情人,思念成疾,千裡迢迢找過來,這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就是那萬佛寺的和尚也得阿彌陀佛地念一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趙思洵心中其實有些得意,想當初葉霄還看不上他一身女裝,一路彆扭,這不,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這虛假身份。

嘖嘖,他真是聰明絕頂,未雨綢繆。

“那不知姑娘又是何身份?”

趙思洵出現的突然,又是這般容姿,伶牙俐齒,可不像是普通人物。

然而趙思洵卻理直氣壯地瞪過去,眉尾一挑,囂張道:“關你什麼事?”

“你……”

“我家霄郎脾氣好,你們問什麼便答什麼,可本姑娘卻沒那麼好說話!惹毛了我,信不信我讓他揍你!”

女孩子的身份就是好用,就刁蠻任性怎麼了?

在葉霄說出能一挑十的話來之後,趙思洵內心已經所向睥睨,蠢蠢欲動了,半點不帶怯的。

其實他還真挺想看看那場麵。

衝冠一怒為紅顏,傳出去都是佳話。

“阿彌陀佛,姑娘稍安勿躁,我等也不過是想探知真相而已。”惠山禪師道。

“真相?”趙思洵想了想,然後點頭道,“行,隻要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興師問罪就成。”

“多謝姑娘諒解。”

“好說。”趙思洵於是笑眯眯看過眾人,“既然你們已經問過了,霄郎也回答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我們來問?”

楚江雪一怔,“什麼,才問了一句而已?”

“楚副宮主,有來有往,才叫友好交流,否則……就叫審問。”趙思洵說著將笑容一斂,眼神危險起來,提高了聲音道,“而你們是打算審問一個品行毫無瑕疵,隻是因為心血來潮參加什老子壽宴的大宗師?”

趙思洵忽然這麼質問,令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姑娘誤會了,並無此意。”玉昭真人安撫道。

“哦,那我們能不能問啊,說來雲霄宮還沒將釋心給逐出師門呢,好好一個宗師死了,無極功也跟著沒了,損失最大的還是我們雲霄宮,這都不能過問一句?”

一口一個我們雲霄宮,如此親切,聽得雲霄宮弟子簡直心花怒放,心道真不愧是他們未來夫人,瞧瞧這當家人的氣度和做派……嘖嘖,誰比得上?

這樣一想,不管是赤鴻還是聞笛笙,亦或者那些小弟子皆用欣慰和開懷的眼神看向自家宮主——您屁事多沒關係,不管事也沒關係,您隻要好好練武,早日成為天下第一撐起門麵就行,其餘的皆可以交給夫人!

葉霄感受到著彆樣的目光,簡直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那頭,玉昭真人回答:“自是可以。”

“那就好,我的問題很簡單……”趙思洵正要說話,忽然傅虹渺道,“慢著,小丫頭,說了這麼多,你終究不是雲霄宮人,你能代替葉師侄說話?”

趙思洵眨了眨眼睛,回頭就問:“霄郎?”

葉霄眼皮都沒掀,直接道:“你說了算。”

趙思洵就跟得了雞毛令箭似的,得意極了,“聽見了吧?”

傅虹渺難以置信看向雲霄宮其他人,雲霄宮從不理江湖事,這也就意味著排外,一個不知名的丫頭竟代替宮主發號施令,這算什麼?

隻見赤鴻抬著重劍往地上一砸,一身氣勢如虹,大聲道:“夫人,你隨便問,雲霄宮上下,包括宮主都得聽你的!”

聞笛笙帶著弟子也跟著往前站好,抬頭挺%e8%83%b8。

開玩笑,能將自家龜毛挑剔難伺候的宮主給收得服服帖帖,這是一般人嗎?明明是老天爺派下來的仙女,仙女的話能不聽?

能常年呆在那鳥都不拉屎,雞都活不下來的天山上,不斷從風雪中磨礪的雲霄宮弟子,哪一個揪出去不是頂尖高手?虎賁衛見了都得退讓三步。

這一站,可把趙思洵給驕傲的,葉霄覺得給他插上一條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想到那幅畫麵,他宛然一笑,心說真有意思。

最終惠山禪師一歎,道:“那便請姑娘問吧。”

趙思洵嘴角一勾,“我的問題隻有一個,聽聞釋心和尚的遺體是清虛派所收殮,那請問玉昭真人,他身上都有哪些傷口,又傷在何處,致死的原因又是什麼?敢問是掌傷,拳傷還是兵器所傷,有沒有中毒,全身經脈是否完好?說來江湖上練拳練掌各有不同,刀劍槍棒都有所長,他身上的傷是一人所為,還是多人共同合力,能不能細致點說說?”

玉昭真人一聽,頓時怔住。

他還沒回答,玉書真人先喊起來,“姑娘,你這問題可不隻一個啊?”

然而趙思洵就跟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清虛山的不知名小哥哥,你是來開玩笑的嗎?”

“什麼?”

“這問題最終就歸於一個,那就是釋心的死因。而我說的那些,便是衙門裡的仵作該填在驗屍單上的內容。”趙思洵輕輕地抬起手,仿若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鮮紅的指甲,“既然口口聲聲要找出凶手,這最基本的一點,玉昭真人,你該是清楚的吧?”

葉霄揚了揚唇,眼中浮現淡淡的笑意。

他端起茶盞,緩緩地抿了一口。

就趙思洵問出這一句之後,形勢便已經逆轉了。

到葉霄和釋心這個境界,武功路數,門內心法都是獨一無二,極難模仿。

釋心死的時候,除了一腦袋血,猙獰地躺在佛相前,全身根本沒有任何外傷。

再加上大和尚的屍體是由他諸多弟子一同清理收斂,上麵有沒有傷,都是一清二楚,也來不及作假。

江湖人雖是極好的棋子,卻並非能夠隨意糊弄,一旦掌控不好,很有可能遭到反噬,到時候壞了各國大計是小,怕是百年清虛派的聲譽會一落千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玉昭真人麵有難色,他沒預料到會是這個局麵。

趙思洵見此,乘勝追擊,“眾所周知,我家霄郎前幾日路見不平,將水鬼道上的水匪頭子浪白帆斬殺了,雖說大宗師對上宗師,殺了對方不難,可要在其身上不落下一丁半點的傷痕,卻是做不到的。浪白帆的屍體應該還在南望水軍手中,諸位若有興趣可以去看看,他身上除了致命的劍意所傷之外,還伴有天山獨有的內功心法,寒%e5%90%9f九章留下的痕跡。所以,玉昭真人,清虛派既然斷言是他殺,那釋心身上究竟留了哪位大宗師的獨門絕學呢?”

玉昭真人的冷汗都要掉下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囁囁道:“貧道慚愧,不知詳情。”

“哦……不知道。”趙思洵托著長音,臉上露出明顯的意外,接著嗤了一聲,“幸虧你也隻是一座山的老道士,若真讓你去當捕快,百八十年都找不出真凶,可隨手找個看不順眼的冤大頭頂替卻是得心應手。”

有些人跟著笑起來,而雲霄宮上下卻是沒一個笑容,因為很清楚,這個冤大頭指的是誰?

楚江雪見情勢對他們不利,怕脫離掌控,便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釋心的遺體已經火化了。”

“火化了?”趙思洵搖了搖頭,失笑,“沒關係,聽聞清虛派廣邀天下送釋心最後一程,火化禮上,在場的應該有不少人親自到場。楚副宮主,你也去了,可記得?”

楚江雪乾脆回答:“釋心禪師德高望重,我一介女流如何褻瀆屍體?”

“是嗎?”趙思洵淡淡道:“看來楚副宮主打算學飛虹仙子一樣準備相夫教子,金盆洗手不混江湖了。不然手上沾了那麼多男男女女的血,臨到關鍵時刻探查真凶之時倒講究起男女大防來,不覺得可笑嗎?”

楚江雪一拍桌子,“小丫頭,你竟敢侮辱我!”

趙思洵巋然不懼,諷刺道:“說不過,就扣帽子,可憑你的境界,又打不過我家霄郎,所以這種狠話你覺得我會怕?惱羞成怒,隻會顯得你更心虛罷了!一個傀儡!”

輪狐假虎威的本事,這位顯然已是登峰造極。

周圍目光看過來,楚江雪一口氣憋在%e8%83%b8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差點成了內傷。

“好,好……”

她看了看周圍,然而其他三大門派卻是沒一個替她說話,麵容更是一陣扭曲。

趙思洵都不拿正眼看她,反而麵朝著其他幾桌,笑顏展開,親切地問:“所以,在場的有誰探查過屍體,可以代替清虛派來解答我這個問題?”

拿釋心對付雲霄宮畢竟是四國之下,四個門派聯合的秘密,其他江湖人知情的不多,但此刻,他們已經隱隱明白被當槍使了。

釋心死相的確恐怖,但卻是走火入魔而死,哪兒來的外傷?雖說為顯坦蕩,清虛派邀請武林豪傑參加他的火化禮,但是根本沒讓他們近身查看過。

如今被趙思洵這麼一問,各個門派頓時左顧右盼,尋找能確認之人,結果……都是一臉疑惑。

有人是真正得過釋心的恩惠,也曾想過一查究竟,卻最終被各種理由給敷衍了過去,當時不覺得蹊蹺,如今想來卻是漏洞百出。

第064章 曲折 若甄長川死於我之手,天山雪崩,埋葬雲霄,終不超生。

這一場壽宴, 發展成這樣卻是眾人始料未及的,他們驚疑的眼神不禁朝四大門派看去。

趙思洵見此,微微一哂, 心說做局也不會做的縝密一些,是覺得這些江湖人士都是傻子,好糊弄?

他高聲一揚, 打算將雲霄宮的嫌疑徹底清洗乾淨, 便道:“諸位, 釋心在不悔寺二十多年, 雲霄宮一直未曾去找他,難道是因為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難道憑葉……伯父的武功無法拿回無極功?不過是念在同門一場, 希望他幡然悔悟,重回天山, 重新擔起重擔罷了。可惜物是人非,竟是無法見到這對師兄弟重歸於好, 便成了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趙思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