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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簡直要為趙思洵的膽量喝個彩,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哪怕是趙思露全須全尾之時也不敢對他如此大放厥詞。

他重新問了一遍:“你要與我對招?”

張昊可不是普通的虎賁衛,他是一位成名許久的宗師,邁過了武學境界中常人不可及的一個分水嶺,到了令人仰望的地步,接近於大宗師。

而趙思洵……一個三流的武者,他隨便一掌都能將人給拍死。

誰給他的勇氣?

跟他對招,簡直是一個笑話!

趙思洵彎起唇角,眉眼微揚,漆黑如墨地眸中仿佛淬上了火,燒出濃濃的挑釁,“沒錯,張統領可願給這個機會?”

張昊沒答應,好以整暇地問:“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若我輸了,這四百名虎賁衛我一個不要。”趙思洵道。

旁人未語,然而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趙思露聽這番話,卻緩緩轉過頭來,艱難喚道:“哥……”

趙思洵說完,不等張昊回答便走上擂台,將妹妹握著鐵錘柄的手輕輕放開,然後小心地攬過她的腰,讓倚靠在自己的懷裡,“露露,對不起,讓你受了如此重的傷。”

趙思露輕輕搖了搖頭。

趙思洵俯身將人抱起來,低聲哄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交給你哥。”

趙思露嘴唇發抖,哥哥的擁抱將她堅持的最後一口氣泄了,全身頓時灼痛起來,特彆是鈍鈍的傷口,能痛得她眼淚直往下掉,隻是倔強地抓住趙思洵的衣裳,不肯閉眼歇息,睫毛輕顫,滿眼擔憂。

她並不為自己拚死拚活才贏下的那四百虎賁衛就這麼輕易被趙思洵拿去做賭而生氣,因為她知道後者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她就是擔心麵對宗師,趙思洵不死也得重傷,而她的哥哥顯然是沒有她那麼抗傷挨揍的。

張昊也不會像葉霄那樣點到為止。

“放心。”趙思洵將趙思露交給了婢女,然後麵對張昊,輕輕地撣了下衣袖,笑問,“張統領,這個條件,你還不能答應嗎?”

一直躲在趙思露的背後,就算這四百虎賁軍到了他手裡,也終究差了一份敬意,這不是旁人能夠替他掙回來的,他必須得自己站出來。

也許最終的下場不僅會輸,甚至還會落了殘疾,丟了性命,可不試一試,他無法服眾,也入不了望帝的眼。

從他被望帝選中的那一刻起,趙思洵知道他的人生就不會再像過去的十七年那樣安逸了。

趙思洵一個區區不入流的武者,敢開出這樣的條件,張昊堂堂宗師,豈有拒絕的道理?

他也不願就這麼將虎賁軍交到趙思洵手上,那樣實在憋屈。

“好,既然夷山王有此膽量,我若不答應,倒顯得我怕了!”張昊一口答應下來,但看著趙思洵這弱雞樣兒,他又高傲道,“不過,不用五招,我隻出三招,隻要你還能站起來,這五百虎賁軍我雙手奉上!”

趙思洵心中一動,抬眉微動,“你確定?”

張昊豪邁道:“曲公公見證,我數千名禁衛軍見證,一言九鼎。”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那就開始吧。”趙思洵微微一笑,率先朝擂台走去。

這場比試誰都不看好,然而卻是誰都伸長脖子,睜大眼睛看著。

“咳咳……”外傷雖不重,但此刻趙思露的內傷卻開始反噬,破裂的臟器讓她開始喉嚨溢血,勉強壓下一口腥甜,隻覺得眼前重影模糊。

趙思露傷得太重了,然而就是如此,任侍女和高山如何相勸,她都搖頭不願離開,用最後一點意誌力堅持著沒有昏過去。她虛弱地坐在一旁,染血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衣裳,目光緊緊地盯著擂台中的少年。

忽然,一隻手抵上了她的後心,一股渾厚的內力帶著溫暖包容進入她的體內,稍稍替她緩解了痛楚,甚至抑製了不斷加重的傷勢。

她回頭,驚訝地喚道:“曲公公……”

站在擂台上的趙思洵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垂下頭,低低一笑,心說就算輸掉了這四百虎賁,就憑曲公公對趙思露這一舉動,也值了。

趙思洵讓趙思露打這五場,不僅僅為了贏得虎賁軍這麼簡單,更想給一個機會讓趙思露展現她的武學天賦,年紀尚小,卻已然擁有了一流高手的內力!骨骼清奇的同時,也必然擁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再經過這四戰,將不畏生死,百折不撓的品質展現得淋漓儘致。

天下宗門選材育徒,要的不就是趙思露這樣的嗎?若是好好栽培,宗師之境指日可待!

趙思洵原本看中的是張昊,這位統領隻需一眼就知道是個實誠人,喜歡踏實刻苦,有情有義的好苗子,最不屑的便是趙思洵這種投機取巧之輩,方才就是因為於心不忍才與趙思洵爭執起來。

今日之後,趙思洵若是再帶著趙思露來找張昊,想必這位統領不會將趙思露拒之門外。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張昊還沒有表示,卻引來了曲公公的援手!

眾所周知,曲懷是南望第一大監,半步入大宗師的實力,比之張昊,武功更高,也更得皇帝信任。

旁人費儘心思巴結他的不知其數,據趙思洵所知,他的那兩位好哥哥,在拜入清虛山之前就先試探過曲公公。

不過顯然,這位大監未曾答應,他一生無兒無女,不收徒不傳衣缽,了無牽掛,是一根能夠崩掉牙的硬骨頭。可若趙思露能得到他的青睞,哪怕沒有師徒名分,就是趙思洵一去大慶再也回不來,自家妹妹的日子也不會艱難。

公主不比皇子,身份沒有那麼敏[gǎn],他一走,趙思露更是孤單一人,或許能試試。

想到這裡,趙思洵心中大定,嘴角不由扯出一絲輕鬆的笑,好似柔水清波,融融春風,感覺不到一點緊張和危機。

張昊:“……”他都想懷疑這小子正準備使詐,否則為何那麼淡定?

“夷山王。”張昊提醒了一聲,“小心了。”

趙思洵的目光重新回到張昊的麵上,然後將嘴角拉平,告訴自己彆害怕,彆腳抖,輸人不輸陣,學學某位大宗師雲淡風輕的氣度,鎮定一些,沒什麼好怕的,隻要留下一口氣,那就是勝利!

於是一個深呼吸之後,他視死如歸道:“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張昊抬手便劈來一掌,這掌風明明未至,便已經迎麵撲來肅殺之氣,趙思洵全身細胞顫唞,汗毛豎起,提醒著他危險快躲。

他之前看了趙思露與四位百夫長的對決,原本對宗師之力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真身臨其境,才發現與預期相差的太多,這掌印已凝成了實質,帶著難以抵擋的威壓,還未碰到,刺痛感便已經從%e8%83%b8口傳來,仿佛要將他的%e8%83%b8骨緩慢碾碎!

這就是宗師的實力嗎?

一顆子彈能不能擊穿他?

各種念頭紛亂,趙思洵下意識地想要踏出浮虛步,逃開這一掌。

葉霄的實力毋庸置疑,他自創的浮虛步精妙絕倫,化繁為簡,毫無冗餘,還用不著多少內力,趙思洵花了好幾個晚上研究才初有成效。

可是在躲開的瞬間,趙思洵又放棄了。

這一掌雖然恐怖,但顯然是張昊三招之中威力最弱的一招,隻為試探,看看趙思洵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即使趙思洵的浮虛步還淺顯,依舊能躲。

可若是這次趙思洵輕鬆躲過了,那麼接下來的兩招,勢必會引起張昊的認真,以及一次比一次可怕的力量,甚至還會禁錮他的躲避死角,讓浮虛步無法發揮。

想到這裡,趙思洵腳步一頓,最終選擇以笨拙地方式雙臂交互在%e8%83%b8`前,準備硬抗下來,他賭張昊不會在第一掌就拍死他。

“哥!”趙思露一看到他的姿勢,驚得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就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然而不過剛一挺身,密密麻麻的鈍痛襲來,讓她頓時癱了回去,隻剩劇烈地喘熄,若非有曲公公的內力護著,臟腑得受到二次傷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砰!”趙思洵飛了出去,掉落擂台,發出肉.體砸地的鈍聲,一聽就知道是實打實的全身著地。

高山大驚失色,“殿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動不動的少年身上,接著又齊齊看向擂台上的張昊。

副統領在一旁忍不住道:“頭兒,你不會一下子將人給……”畢竟是皇帝的兒子,還得去大慶為質,萬一沒個輕重,臥床不起,打亂了皇帝的計劃,聖上怪罪下來,可就麻煩了。

然而張昊卻抬手製止了他的話,嗤笑一聲,“老子不過才使出五成的功力,這要是爬不起來,就是個廢物,去了大慶也是找死,還敢肖想虎賁軍,做夢!”

他看向曲公公,後者依舊掛著浮塵悠悠地看著,沒有一絲著急。

顯然,皇帝也是這麼以為的。

強者為尊的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趙思露鼻翼顫唞,眼眶濕紅,她希望趙思洵就這麼算了,彆再站起來,免得再遭一次痛苦,可忍不住還是喃喃道:“哥……你起來……”

第027章 最後 夷山王,你勝了。

低低的幾聲呻.%e5%90%9f, 趙思洵最終還是捂著%e8%83%b8口站起來,疼痛令他起身的姿態有些緩慢和勉強,他臉色蒼白, 嘴唇卻鮮紅如丹朱,仿若豔鬼一般,顯然剛將喉嚨裡的一口腥甜給咽了回去。

“夷山王, 認輸嗎?”張昊高高地站在台上看著他, 挑著眉問。

趙思洵大喘了一口氣, 心中哀歎自己的嬌弱, 也感慨這違背自然科學的神奇功夫,方才他真的有種五臟六腑錯位的窒息感。

他不由地望向趙思露, 迎著妹妹通紅的眼睛,他實在難以想象受了那麼重的傷, 她竟還能堅持下去,因為實在太痛了!

與趙思露相比, 自己才是個嬌嬌弱弱的姑娘,丟人!

不過, 他既然還能站起來, 就說明自己是賭對了。

趙思洵整理好因疼痛而猙獰的表情, 重新緩步走上擂台,一邊走, 一邊安撫著震蕩的內腑,“還有兩招,請張統領賜教。”

“有點意思。”張昊看著他, 倒是收了那份輕蔑, “再來一掌, 夷山王, 你恐怕接不住。要是殘了,廢了,可彆怨我,那是你自找的。”

趙思洵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雙手握拳,眼露精光,“蚍蜉也能撼大樹,張宗師,來吧!”

刹那間,張昊眼神一厲,身形頓時變換,趙思洵腦後生風,隻聽見身後傳來,“我倒看看,你的骨頭比你妹妹硬多少?”

趙思洵不再猶豫,張昊的聲音未落,他就已經邁出浮虛步,腳尖猶如蜻蜓點水,身姿似燕輕巧回轉,留下幾重虛影,在背後掌風如至之時,乘風側身恰好精確躲過。隻是對方終究太快了,宗師的威壓在限製他的步伐,根本來不及全身而退,掌風掃過他的手臂,隻聽到卡啦一聲,趙思洵的左臂軟軟地垂下來。

“唔……”就是咬緊牙關,趙思洵也沒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