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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難之事……然而才剛起這個假設,趙思洵不禁暗自失笑,若還是那個夷山族,他又何必垂涎葉霄?

“算了,反正他已經答應我,會派雲霄宮弟子暗中保護,沒有大宗師的水平,宗師總是有的,差不多。”趙思洵笑了笑,準備將桌上的天問給收起來,這玩意兒哪怕斷了也精貴。

趙思洵說的釋然,可是趙思露卻咬著唇,視線緊緊地盯著天問沒有移開,不知不覺她放在膝上的手已經捏成拳。

總是這樣,每一次她想幫趙思洵,可最終因為能力有限,讓這些機會白白錯過,顯得她像個累贅,一無是處,真是很不甘心。

斷劍重鑄這是夷山族必修之課,哪怕麵對天問,她也知道怎麼做……眼看著趙思洵就要將劍收進劍鞘中,趙思露忽然一個抬手按住了斷劍。

第015章 劍心 比較好騙,不是,值得結交。

趙思洵看著劍上的手,不解道:“露露?”

隻見趙思露抬起頭,如花嬌嫩的臉上滿是倔強,“千錘百煉,我隻練到了第六層,這個境界一般的斷劍我已能重鑄。可是天問,至少要邁上第八層,和鑄心之術共同施展才可能成功。”

趙思洵沒忙著收劍,而是認真傾聽,看著她。

趙思露的眼中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最終隻剩一個堅定,“哥,雖然困難,但我想試試。”

趙思露從小懂事,少有讓兄長為難的時候,但此事,趙思洵的臉上露出不讚同,他輕聲勸慰道:“若隻是一般的劍,妹妹你想試試哥不會說什麼,若不成功毀了也就毀了。但是雲霄宮之物,這天問就跟供奉一樣的存在,有一點閃失,葉霄都不會善罷甘休,我無法向他交代。”

憑如今的趙思洵根本無法跟雲霄宮宮主講條件。

趙思露明白,眼神便有一絲動搖,然而看著天問,她又掙紮著難以放棄,這是每一個鑄劍師都想打造的一柄劍,也是趙思洵北上之前,她能幫到的最大的一個忙。

見她沉默不說話,趙思洵又道:“雖然此劍是夷山族所鑄,不過我們沒有辦法,那麼便隻能物歸原主,讓葉霄另外找大師重鑄,天下之大,總有能人能幫他。”

然而趙思洵的苦口婆心卻讓趙思露搖頭,“不對,哥,天問和彆的劍不一樣,它有劍心!雖然劍斷了,劍心必有損傷,但是我感受到劍心還在。”

“劍心?”趙思洵有些覺得匪夷所思,“我以為這是典籍唬人的。”

過去的輝煌趙思洵沒見過,他接手的時候就是一群老弱婦孺嗷嗷待哺的爛攤子,典籍也損毀大半,留下的那些在他以為隻是吹牛而已。

“當然是真的,我能感覺得到。”趙思露閉上眼睛重新感受那冰寒的觸?感,從中微妙地探尋到了劍的脈搏和空鳴,“聽,在跳動,這是夷山族鑄劍師獨有的天賦。”

趙思洵:“……”妹妹,你哥隻是個練武廢渣,如此高端操作他不會。

趙思露睜開眼睛,看趙思洵一臉懵,不禁吃吃一笑,“劍心是劍與持劍者發生共鳴的橋梁,有劍心的劍,才能稱之為神兵,而天問能將持劍者的內力和劍氣以最大幅度的增持,甚至化為實質,浩然劍氣隔空萬裡而不消。”

“真的假的?”

趙思露嘴巴一撅,“那當然,要不怎麼說葉雪山一劍退敵十萬呢?”

“我一直以為這是誇張手法。”趙思洵見趙思露一臉無語,他也不糾結於此,“好吧,就算我孤陋寡聞,可天問如此重要,葉霄修劍就更加迫在眉睫,他怕是等不了你從第六層煉到第八層。”

天賦所限,趙思洵沒打算成為鑄劍師,一直徘徊在千錘百煉第四層倒也沒什麼,可趙思露日日勤學苦練不說,更是被譽為族中百年難得一見的資質,兩年前邁入第六層,至今還沒摸到第七層的門檻,想要到第八層不知何年何月。

葉霄等得起嗎?

“可是隻有夷山族的功法,才能修複劍心,為之重鑄。不然就算看著恢複如初,那也不是天問。”趙思露提醒道。

趙思洵想也不想地回答:“至少拔.出來模樣端正,能唬人。”

趙思露一怔,喃喃問:“這樣的嗎?”

不然呢?

趙思洵想到如今的天下局勢,彆看雲霄宮似乎超脫於世,不理會中原豪強爭霸,但是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北寒的第一步動作,可是直接讓呼延默上天山挑戰葉霄,打破雲霄宮武林至尊的傳奇地位,將它從雲端一下子扯到地上。

若是再讓人知道天問斷劍……嘶,趙思洵用腳趾頭都猜得到,呼延默的聲望會有多高,而葉霄會遭世人如何詆毀,想必離身敗名裂也差不多了。

作為葉雪山之子,保不住天下第一也就罷了,連傳承的神劍天問都斷在勁敵之手,如此丟人還有什麼臉麵坐鎮雲霄宮?怕是這大宗師之名都是虛的吧?

彆看中原武林各大派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若有機會能從雲霄宮上撕下一塊肉,誰會放過?

世人熙熙往來皆為利,雲霄宮有數不儘的財富,獨一無二的地位,有傳奇的功法……哪一樣都讓人心動。

趙思洵想若他是葉霄,絕對也會這麼做,天問有沒有劍心不重要,穩定雲霄宮才是當務之急。

葉霄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潛心練上幾年,武功何嘗超不過他爹?

屆時,天問不天問更加無足輕重。

趙思露打著擔心哥哥的名義,向貴妃求個情,當夜留在了夷山王府。

到了半夜,葉霄如約而至。

一陣微涼的風拂過麵頰,兄妹倆仿若有感地一同望向院子,那黑暗影綽之中,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道人影。

素衫素帶,隨風而揚,若非那清俊挺拔的身姿給人以浩然正氣之感,否則真像鬼魅顯形,飄飄詭異。

趙思洵在趙語.閻思露好奇的目光下迎上去,含笑道:“葉宮主,請。”

葉霄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跟在趙思洵後麵,毫無半夜三更上門做客的拘束,就是見到屋裡還多了一個小姑娘,他也隻是稍稍停頓之後,輕輕頷首表示禮節。

趙思露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雲霄宮宮主,一雙美目睜得大大,滿眼都是驚歎。

趙思洵往妹妹那兒一瞟,一點也不意外地從裡麵看出兩個字——神仙!

那可不,他初見葉霄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端端一看,清冷高傲,不染凡塵,湊的近些孤寒如雪,特彆清新提神。

不過稍微相處一段時間,趙思洵覺得這人清冷歸清冷,高傲倒不至於,相反還挺彬彬有禮,就算言語被冒犯一些,也不會生氣,重情重諾,道德包袱一堆,比較好騙……咳,是值得結交。

見人員已經就位,趙思洵清了清嗓子介紹道:“葉宮主,這是我妹妹,家中排行第七,也是夷山族千錘百煉和鑄心之術真正的傳人。”

葉霄再一次頷首致意,“七公主。”

趙思露彎著眼睛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葉宮主。”

短暫寒暄之後,三人落座,此刻天問斷劍已經被放置在桌上,趙思洵沒有多餘廢話,將族中沒有修煉到八層千錘百煉,以至於無法替天問重鑄的事實坦言。

“雖然我很想幫葉宮主,可惜夷山族遭難,至今還未恢複元氣,千錘百煉這功法,練的最高便是我妹妹,不過她也才第六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思洵說到這裡不由地看向葉霄,隻見他眉間微蹙,神色些許凝重,想必是失望的,不過他照舊未曾多言,也沒有拿起斷劍直接就走的意思,而是靜靜地等著趙思洵繼續說,涵養可見一斑。

“天問有劍心,一旦受損便再也無法恢複,葉宮主想必是知道的。”趙思洵見趙思露緊張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乾脆幫著妹妹說了,“其實也並非毫無辦法,隻要葉宮主願意等待,以我妹妹的天賦練到第八層不過是早晚之事,她於鑄劍一途上的悟性就是比之曆代夷山族大家都不遜色,屆時再為雲霄宮重鑄天問,便可水到渠成。當然你若不要劍心,隻需要一把看似無異的劍,以我妹妹如今的功力就能替你重鑄,就是可惜了這神兵。”

葉霄隨著趙思洵的話語,清淡的目光落在了趙思露身上,似乎在打量。

趙思露知道這是她的機會,也顧不得矜持,急切道:“葉宮主,我如今十五歲,千錘百煉已是第六層,相信我,三年之內,我必然能突破第八層,一定能幫你重鑄一把完整的天問!”

三年!趙思洵差點跳起來,趙思露這是要把自己給逼死嗎?

世間功法,前幾層最容易,就是趙思洵這個練武廢柴都能上第四層,然而到了第六層之後,那就是質的飛躍,第八層按理都是宗師級彆了,多少高手就卡在這個境界,一輩子突破不了,他家妹妹想在三年內成為宗師,做夢呢?

他正要反對,趙思露便懇求地望著他,那樣的固執,刹那間,趙思洵到嘴的勸說便說不下去了,隻剩下輕輕一歎……行吧。

他總會傾儘一切幫她。

趙思露宛然,她不得不逼自己一把,因為聽了趙思洵的分析,顯然對於葉霄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天問,而是穩定雲霄宮!雖然不要劍心的天問對她而言更省力,可是作為鑄劍師,眼睜睜地摧毀一把劍的心臟,跟淩遲殺了一個孩子一樣難過!

“天問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神劍,陪伴雲霄宮三百多年,若是淪為一把普通的劍,即使再鋒利,也未免太令人惋惜。葉宮主想必已經體會過那一劍如神助,劍意過千山的力量了吧?”

這些都是旁人描述,趙思露根本沒見過,不過葉霄聽此,卻點了點頭。

趙思露眼睛一亮,“那葉宮主難道不想再使出這樣一劍?”

對於一名劍客,誰不想掌握那等浩然力量,這個世界沒有神仙,然而揮出天問的時候,便有一種移山倒海,代天垂問的錯覺。

葉霄沒有否認,他側了側臉,清俊的臉龐微垂,燭光下安安靜靜,不知道是在抉擇還是另想什麼。

趙思洵本覺得沒戲,但見此,還是忍不住替妹妹爭取了一下,“葉宮主,天問既然被呼延默所折,那何不提著劍再一雪前恥,如令尊那般一劍退萬敵,號令天下武林呢?”

兄妹倆相似的容貌,同樣明亮耀眼的眼睛齊齊期盼地看著葉霄,後者似乎再也不能沉默,不過他沒忙著答應,而是先解釋了一句,“劍不是呼延默弄斷的。”

“嗯?”

“是我弄斷的。”說完,葉霄眉間又一褶,似有些難以宣之於口,“準確來說,裂於我爹之手。”

這黑鍋,葉霄不想背。

兄妹倆張了張嘴,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的真相竟如此離譜。

葉霄終於有空端起茶,吹了吹,優雅地喝上一口,然後看向趙思露,“既然七公主有此決心,那麼天問便交給你了。”

趙思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