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她順著他的思路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你認為方競雄變成今天的樣子,是因為更年期?”
他固執地說:“老師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無意戳穿他自欺欺人的假象,又道:“你讓他退出樂壇是為了保護他的名譽?”
傅睿第一次遇到完全理解自己的人,語氣緩和了不少:“我希望你們不要追究這件事了。老師在音樂上的造詣無與倫比,當導師綽綽有餘。”
“他的更年期沒有好。”
小周聽厚厚的建議,從攝像師手裡要到了自己與方競雄衝突的視頻,用手機播放:“而且,好像變本加厲了。”
傅睿看著視頻,臉色漸漸凝重。
她在他情緒波動的時刻,放出大招:“如果你想保全他的名聲,最好讓他自行退出節目。不然……你說過的,他當年剽竊的不止你一個。”言下之意,如果他不同意,她會再找彆人。
傅睿臉色慘白,半晌才說:“他不會聽我的。”
“我們公司與方競雄先生簽署的合同約定,在節目錄製期間,方先生不得傳出負麵新聞,對節目造成不利影響。隻要你願意發律師函起訴方先生,餘下的事我會處理好。”
說來也是運氣。
方競雄雖然是陳墅第一個確定下來的導師,卻因為陳總“日理萬機”,遲遲沒有擬定合同,反讓她與鐘堯的合同占了先機。後來森微與導師們簽署的合同,都以那份為模板,所以她對合同細節了如指掌。
傅睿一臉警惕:“我不會幫你害老師!”
小周真誠地眨巴著雙眼:“我長得這麼像吉祥物,怎麼可能當格格巫呢?我是為了將雙方的傷害減到最低,才坐在這裡跟你磨嘰呀!”
見他不為所動,她再接再厲:“我隻是一個經紀人,敢坐在這裡和你說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公司的態度嗎?而且,律師函隻是小小的善意的提醒,你要是覺得我不懷好意,隨時可以終止追究行為。”
他低垂著目光,眼皮動了動:“老師要賠錢嗎?”
她直接踢了個皮球:“方先生是陳總邀請來的,陳總怎麼會和自己的麵子過意不去?”
傅睿並不知道她與陳墅的關係很僵,以為她得到了總經理的授意,略放心。
打鐵趁熱,小周當即就要送他去律所。
傅睿怔忡:“今天放假。”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律師的敬業程度了。”她一邊站在門口等他,一邊摸出手機,聯絡伊瑪特長期合作的律師,讓對方通過關係介紹了一名能臨時加班的本地律師。
當傅睿穿著羽絨服,坐在她叫來的出租車裡時,思緒仍有些恍惚。怎麼就……發展到了這一步?
他突然惶恐起來:“你讓我想想,明天再辦好不好?”
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嚇得直哆嗦,讓小周於心不忍。她安撫道:“彆怕。你慢慢想,我們先去律所問一問情況,如果你不喜歡這家律所,我們也可以換一家。”
她聲音甜甜的,軟軟的,臉也甜甜的,軟軟的,在這寒冬臘月裡,他想起了雪%e5%aa%9a娘。
也許,她其他話的真假有待商榷,但有一句是真的。
她像吉祥物,不像格格巫。
人與人建立了基本的信任關係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尤其是,被介紹的這位律師也是忽悠界的高手,談了兩個小時,小周和傅睿就成了他的迷妹迷弟,覺得對方說什麼都很“道德法規”。
律師函最終還是寫了。
傅睿自己提出的。他說:“當初讓老師退出樂壇,也是一衝動就做了……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後悔過。”
小周看出他故作堅定背後的猜疑與躊躇,安慰他:“彆怕。後悔這種事,一旦嘗過了滋味,就再也忘不掉了。”
傅睿:“……”
從律所出來,小周打算提供優質的售後服務,送他回家。傅睿原本已經同意了,但她接了蔣先生的電話後,他又變卦了。
“既然男朋友找你,你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說話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小周感到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失蹤人口,他找我也沒有找得很急,不差這一會兒。”
傅睿搖頭:“孤男寡女的,不好。”
“……出租車上,應該有司機的吧。”不管司機是男是女,他們都不算孤男寡女。
但傅睿堅持,她隻好從善如流。
來的時候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背的包裡還放了換洗的衣物準備過夜穿,回去時不免覺得累贅。她買好火車票後,就窩在候車室裡等,不肯再挪動半步。
十分鐘後,蔣先生的電話又來了。
之前一通問她在哪裡,她老實地回答了,這一通竟然還是。
“呃,我在火車站……買了半個小時後的火車票。”
那頭停頓了一會兒,報了個車次號。
小周猛然反應過來:“你來接我?”
“你不想見我嗎?”低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格外撩人。
她心裡酥酥的,回答誠實無比:“想啊。”
他低聲笑了:“一會兒見。”
“嗯!”掛下電話,突然包不沉了,腿腳也利索了,還對火車站裡的商店多了幾分興趣。她提著包,走進了一家國際知名的仿水晶店,直奔男士係列。東西雖然不算很便宜,卻在她承受範圍之內。當下大方地一揮手,買下了價格相對高昂的一條純黑的男士手鏈。
手鏈不算獨特,卻勝在時尚典雅。
商店提供禮盒,但沒有包裝紙。她跑遍了火車站,終於在一家禮品店內買到了包裝紙。半個小時用得所剩無幾,當她背著包,拿著包裝紙和禮盒衝向檢票口時,檢票已到了尾聲。
升降梯停在一樓,扶手梯都是人,她乾脆從樓梯跑下去,衝到站台時,心情太激動,手掌一滑,手機飛了出去,差點砸中一雙皮鞋。
“不好意思!”
怕手機被踩踏,她來不及喘氣,直接撲過去撿手機,卻被另一隻手捷足先登。
這是一隻很好看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還眼熟。
她呆呆地抬起頭,望著猶如從天而降得蔣先生:“……你是不是接錯車站了?”
蔣修文微笑道:“沒有接錯人就好。”
小周的二等座被升級到了商務座……
她感慨自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聽得蔣修文哭笑不得:“難道不是妻憑夫貴?”
小周誠懇地說:“我們交往了才一個月,我不能太占你便宜。”顯得她很急色似的。
“真急色”的蔣先生:“……”
蔣先生注意到她手上的包裝紙和禮盒:“這是什麼?”
“……你可不可以假裝沒看到?”小周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為什麼她的禮物每次都在半成品的時候被發現了!好吧,也不是每次,至少手機殼保住了尊嚴。
她看向蔣先生的手機。
他頓時心領神會:“我看會兒雜誌。”真的拿起雜誌認真地看起來。
雖然是自欺欺人,但已然走到了這一步,她決定繼續欺下去。
包裝紙刷拉拉地響,前後座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了,偏蔣先生始終保持淡定,目不斜視地看完了整本雜誌。隔壁好一會兒沒動靜了,但她沒開口,他隻好去拿下一本。
突然,旁邊響起有些尷尬的聲音:“我沒有膠帶……你帶了嗎?”
……
一向算無遺策的蔣先生也失策了。
但他很快想到了新的計策:“據說現在流行把禮物包裝成糖果的樣子。”禮物包在包裝紙的中央,兩頭用旋轉的方式束口。
小周眼睛一亮,果然是好辦法!
一分鐘後,蔣先生終於看到了完整的禮物。
“新年快樂!”小周奉上“大糖果”。
“我沒有準備。”蔣先生甜蜜又苦惱地拆著禮物。
她的笑容頓時更大了,情不自禁地挽住他的胳膊:“你就是我的禮物。”
第38章
拆“大糖果”的手微微一頓, 儘管蔣先生的內心已經給她的甜言蜜語打了一百分, 但商業精英進一步追逐利益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接了一句:“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拆禮物?”~思~兔~在~線~閱~讀~
……拆蔣先生嗎?怎、怎麼拆?
小周眼皮一跳,正好看到他將“糖果紙”完全打開……
腦袋裡頓時充斥著各種胡思亂想的違禁畫麵。
她悄悄地捏了自己一把。
疼痛使人清醒!
蔣先生拇指一撥,盒子裡的手鏈就完全露了出來。一排細碎的仿水晶石通過精湛的切割工藝, 比普通的水晶更閃亮。光澤仿佛照進了他的眼睛裡,他含著笑,將手和禮盒一起遞到她的麵前。
難得蔣先生撒嬌, 她頓感受用無窮,樂顛顛又暈乎乎地為他戴上手鏈。
他問:“好看嗎?”手腕翻來覆去, 高興得像頭一次穿新衣服的孩子。
“蔣先生戴什麼都好看。”
絕非恭維。
蔣先生不僅手指修長,而且手腕也粗細適中,既有男子的陽剛氣概, 又不失文秀之氣。休閒款的手鏈戴在他的手腕上,立即被拉高了好幾個檔次。
她由衷地說:“它應該請你代言。”
蔣修文失笑:“你要簽我出道嗎?”
小周很認真地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不要了……我希望蔣先生是我一個人的蔣先生。”
最後幾個字輕輕的, 如羽毛,如花絮, 仿佛一不小心地錯過了, 又重重地,如古鐘,如巨錘, 每一下都敲在了靈魂最深處, 令他戰栗不已。
“為什麼還叫我蔣先生?”略沙啞的聲音,努力地掩飾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小周臉紅了又紅,實在不好意思將自己那點小心思拿出來講, 隻能強作鎮定地說:“呃……先生啊,就是敬語。你不喜歡嗎?”
……
儘管她語焉不詳,但蔣先生一向擁有觀察入微和抽絲剝繭的能力。
我一個人的蔣先生。
我的蔣先生。
我先生。
……這樣的心思,怎麼會不喜歡?
明明是,每天都會更喜歡她一點。
“很喜歡。”
乘務檢票。
過後,兩人激蕩的、熱切的心情便平複了許多,空氣裡流轉著黏糊糊的親昵。
小周看出他眼下的困倦,建議他睡一會兒,他執意不肯,兩人便側躺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他漫不經心地問:“你來這裡走親戚?”
“不是。”
她和蔣先生剛開始交往,心理類似公孔雀開屏期,總希望自己展現出來的是好的一麵——雖然,經常計劃不如變化。如果事情還沒有解決,她大抵還是不希望蔣先生知道的——被人罵實在不是光彩的事,但現在事情圓滿解決,那就大不一樣了。
她得意洋洋地述說自己的豐功偉績。
幫大喬和沈慎元看過那麼多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