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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一個傻子 七月岸 4536 字 6個月前

身死而無憾。”

“胡說,你貴為朕的愛妃,誰敢說你卑賤,朕命你好生養著,不許再妄自菲薄。”惠安帝緊緊握住容妃的手,眼底一片複雜。

帝王的愛從來都不會專屬於一人,但他對容妃的愛是最多的,尤其此事還牽扯到他和文安在百官之中的威嚴。

惠安帝眼底閃過一絲心痛,亦有一絲不忍,他與母後終於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容妃察覺到他眼中的不忍心,眼簾輕顫了一下,垂淚道:“陛下,妾身自知卑賤,無論旁人怎樣看我待我,妾都無怨言,妾身隻擔心文安,她是陛下的骨血,本應是尊貴的公主,妾身不想因自己的出身而連累……”

容妃的話說到一半,便被惠安帝打斷:“愛妃不要說了,好生歇息吧,朕去去就回,你放心,沒有人能欺負文安。”哪怕是母後也不行。

惠安帝起身,他不能心軟,哪怕不為了容妃,不為自己,也該為文安考慮。

容妃目送惠安帝離開,輕輕舒了一口氣,皇帝身為太後之子,被孝道壓著,她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什麽。

可她的女兒將來不能也被太後壓著,既然注定要背上不孝之名,那就讓皇帝來背吧,她的文安當是百鉞最尊貴的人,名聲不能有一點瑕疵。

福壽宮裏,李家大爺趁著皇帝不在,先是痛哭流涕地請罪一番,而後便是喊冤。

“崇淋隻是一時糊塗,如今已麵容盡毀,求公主殿下寬恕,求太後寬恕啊。”

滿殿皆靜,太後麵色不善地看向文安公主:“文安,可有此事啊。”

文安公主起身,規規矩矩道:“回皇祖母,確有此事,但……”

“但什麽,既然有此事,宋見霜,你還不認罪!”太後厲聲嗬斥道,矛頭一轉直指宋見霜,不給文安公主解釋的機會。

宋見霜輕輕起身,跪地,從容道:“太後容稟,李崇淋欲行不軌是真,勾結將軍夫人豢養毒蠱是真,殃及公主殿下安危也是真,此事經刑部過問,陛下親自下旨,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她不能退步,太後和李家大爺分明是有備而來,想為李家平反,想把這件事定性到李崇淋隻是年少沖動對她欲行不軌,想把文安公主摘出來。

她一旦退步,太後就會蓋棺定論,到時候即使皇帝來了,也不好當場掀翻太後的決定。

畢竟皇帝發落李家的一個主要罪名就是謀害公主。

“好一個巧言令色的女子,蠱惑公主,蒙蔽皇帝,還敢在哀家麵前班門弄斧,來人啊。”太後怒喝一聲,命侍衛上前。

文安公主見狀,忙走上前,也跪到了大殿之上:“皇祖母,此事不能隻聽李家一家之言……”

“來人,還不把宋見霜拿下,拖下去掌嘴,直到她說實話為止。”太後再一次打斷了文安公主的話,目露警告。

兩個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宋見霜,文安公主握了握拳,擡起了頭:“皇祖母息怒……”

“住嘴!”太後眼底劃過一絲惱怒,還有嫌棄,“為人孫者,一再違抗祖母之命,堂堂公主,你的禮儀何在,教養何在,文安,是誰教你這樣頂撞哀家的。”

到底是容妃那個賤/婢所出,不懂一點禮數,就是皇帝也不敢這樣對她。

沒看剛才,容妃都那樣了,皇帝也沒敢說什麽嗎。

太後冷笑一聲,皇帝是天子,她是天子的親娘,這天下人,誰敢違逆她。

兩個侍衛見狀,架著宋見霜就往殿外走,剛到殿門口,就被人踹了一腳。

“一群沒長眼睛的東西,反了天了,還不退下。”書公公利落地擡腿,公平地在兩個侍衛的肚子上各踹了一腳,又看向宋見霜,“宋小姐受驚了,快隨奴才進去吧,外麵風大,別凍著了。”

天知道他跟皇帝回來,一到殿外就聽見太後讓文安公主住嘴,皇帝當場臉就黑了,再往下聽,手都氣抖了。

惠安帝長這麽大,少年時隱忍,後來慢慢坐穩皇位,還是頭一回這麽失態。

書公公看得心驚,所以在兩個侍衛架著宋見霜到眼前的時候,上去就是兩腳,連打帶罵下來,皇帝的臉色總算是正常一點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卑職是奉太後之命…”兩個侍衛鬆開宋見霜便跪下請罪,卻沒有立即退下,他們不想違逆皇帝,可他們是福壽宮的侍衛,太後的話也得聽啊。

這一通動靜直接傳到了大殿內,衆人頓時低頭跪倒,一個個跟鵪鶉一樣,恨不得自己當場瞎了聾了,他們隻是進宮來給太後祝壽的,沒想見證太後和皇帝鬥法啊!

惠安帝閉了閉眼睛,擡手:“禦林軍何在,將此二人拖出去斬了。”

說罷,他舉步進殿,看向跪在地上的文安公主:“文安起來,到朕身邊來。”

文安公主看了眼太後,稍一遲疑,起身站到了惠安帝身邊。

宋見霜則又回到了丘涼身邊,默默跪下,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手背。

丘涼頓時心安下來,看來此劫是躲過了。

太後不知為何心頭一緊,握住了椅子上的手柄:“皇帝,你這是做什麽?”

在福壽宮殺她的人,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惠安帝定定望向自己的母後:“母後方才不是問文安的教養和禮儀是誰教的嗎,朕來回答您,是朕教的。”

太後兩眼一昏,掃了下跪了滿地的人,咬著牙道:“皇帝,你喝多了。”

這麽給她這個當娘的難堪,就不怕被天下人譴責是不孝之徒嗎?

惠安帝還滴酒未沾,他冷冷地瞥了眼李家大爺,沉聲道:“把這個攪弄是非的奸賊拖到宮門外,杖五十,皇後教子無方,兄長不賢,罔為一國之母,即刻攫去後位,貶入冷宮,其餘人等,退下。”

禦林軍動作很快,且隻效命於皇帝一人,捂住李家大爺求情喊冤的嘴就拖了出去。

而李皇後兩眼一黑,當場暈了過去,被禦林軍一並拖走。

跪著的人得了聖命,齊齊躬身退出大殿。

二皇子和文安公主默契地站在了殿門外,都沒有離去。

剩下的人頭也不敢回,快步離宮,好似後麵有人拿刀在追一樣。

出大事了,天要亂了,太後和皇帝鬥法,李家和皇後已經遭了殃,接下來的話可不是他們能聽得了,跑得慢了說不定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丘涼和宋見霜亦在離宮的人群中,直至上了馬車,兩人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幸好皇帝回來得及時。”丘涼心有餘悸道,皇帝來得太及時了,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宋見霜就要遭大罪了。

宋見霜淺淺一笑:“回府再說。”

這邊,宮門外的馬車眨眼睛就走了七七八八,隻有李家大爺的哀嚎聲,隨著棍棒落下的節奏一下接一下地響起。

另一邊,福壽宮大殿內,母子二人靜靜對視著,氣氛劍拔弩張。

太後盯著自己的兒子,忽而苦笑一聲:“皇帝,你長大了,哀家記得你五六歲的時候還是個討喜的小娃娃,見誰都笑,對哀家的話無有不從,真令人懷念啊。”

惠安帝麵無表情地接了句:“朕也很懷念那時候的母後。”

一句話讓太後變了臉色,那個時候,先帝還是太子,而她是太子妃,這皇宮的主人是當時的女帝,女帝周見鯉。

女帝專情,隻娶了一後兩妃,兩個妃子還是一對戀人,而女帝的皇後則是個道門中人,跟女帝更像是惺惺相惜的親姐妹,而不是愛人。

這些內情還是她做了皇後才知曉的,先帝自幼被女帝周見鯉抱養在身前,耳濡目染之下也決意做個專情的人,隻娶了她這一個太子妃。

等到女帝周見鯉讓權,先帝繼位,她理所當然的就成了皇後。

?思?兔?在?線?閱?讀?

那時候,誰不羨慕她命好啊。

可是隻有她知道自己活得有多麽憋屈,女帝周見鯉看似是個溫和的,私底下卻一點也沒少敲打她。

她給先帝吹吹枕邊風,提拔一下李家人,女帝就命人給她送來四個字:安分守己 。

她時常召李家人入宮長長臉,女帝又送來四個字:知足常樂。

她想讓兒子親近李家人,女帝那次沒有給她送字。

彼時,她的兒子才六歲,剛被封為小太子,正是要記事的年紀,女帝周見鯉以親自教導為由,直接把她的兒子搶走了。

偏偏先帝對女帝這個養母還極為推崇,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竟然還覺得兒子讓女帝親自教養是好事。

她看著兒子越來越親近女帝,崇拜女帝,尊敬女帝,眼裏漸漸沒了她這個親娘的位置,她心痛啊。

好在女帝也是人,人就有生老病死,而她還年輕。

女帝死了以後,先帝又早逝,她終於揚眉吐氣,扶持李家壯大,又用孝道壓著兒子娶了自己的親侄女,立其為後。

她這才有了後宮之主的感覺,有了一國之母的暢快,不用再謹小慎微,不用再害怕出錯,不用再擔心受女帝敲打,這樣輕省的日子才是人過的。

“母後,朕曾聽父皇說起過,他最喜歡您與世無爭的性子,他說娶了您是他一生之幸,既安撫了世家,又不用擔心外戚專權,還多番叮囑我一定要孝順您。”

惠安帝的話把太後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與世無爭?

她年輕的時候是挺傻的,後來女帝死了,先帝也英年早逝,她才知道爭,才知道爭到的滋味有多好。

“你罰了李家,貶了皇後,又把人都打發出去,攪了哀家的壽宴,不是為了陪哀家憶往昔吧。”太後嘴上涼薄,心底裏其實並不好受,他們本是母子,眼下卻形同敵人。

都是女帝,是女帝周見鯉把她的兒子教養成了如今的模樣,讓皇帝跟她一點也不親近。

惠安帝心裏挺糾結的,一會兒想狠心,一會兒想起父皇對自己的期望,最後想起皇祖母對他的諄諄教導。

良久,他緩和了語氣道:“母後,您以後待容妃寬和些吧,像今日這種事,莫要做了。”

太後眼底一黯:“民間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哀家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是如此。”

她不過敲打了一下容妃,讓那個賤/婢不要去想那些不該要的,皇帝就在那麽多人麵前讓她下不來臺,真是個好兒子啊。

“母後,您知道朕想做什麽,後宮不得幹政,不要讓兒為難。”

惠安帝這話一出,太後當場就繃不住了。

“你想做什麽,你想把皇位給那個賤/婢的女兒,你這是想把周氏的天下毀了,哀家絕不允許此事發生。”

惠安帝眼眸一沉,心說這天下早就不姓周了,皇祖母還在世時給他講過一些皇族秘史。

幾百年前,有一位百鉞皇帝昏庸無道,相信什麽凰女預言,把皇室所生公主都殺了,隻留皇子,結果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等他死後,周氏皇族偏偏隻剩下一個僥幸逃出的公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