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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學佩妮 夜清澄 4256 字 2個月前

需要我們幫助的人,很多都像斯內普夫婦一樣,因為種種原因陷入貧困,而又再這個過程中受到心理上和人格上的傷害,故而我們介入的時候,通常都會使用一些心理學的治療方法。這一點你們應該也知道。”

我和佩妮都點點頭,說道,“是的,您再給我們的培訓中講過這些。”

威廉女士繼續說,“韋伯他從法國來,他雖然以前沒有做過社工,但卻是一位很有經驗的心理谘詢師,很多和他合作過的人,都對他的性格和能力讚不絕口,我們社工小組的成員也都很欣賞他,因此他才能夠一加入就接觸斯內普夫婦這樣複雜的案子。”

威廉女士的聲音有些低沉了,她又歎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從來沒有想到,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心理谘詢師,韋伯先生居然會犯下這樣嚴重的錯誤。”

沒等我們再次詢問錯誤的細節,威廉女士便陳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斯內普先生無法克製飲酒的欲望,又一次想要偷偷去喝酒,這一次恰好趕上社工們換班,使他抓住機會成功跑到了酒館,他企圖用斯內普夫人新織的毛衣換酒,可惜被酒吧老板拒絕了,他十分憤怒的和人爭吵,結果在一群酒鬼的推嚷中摔倒,傷到了腳,不得不老實的呆在家裡休養。

可惜這位先生即使是行動不便也不肯安分,他威逼利誘斯內普夫人給他酒喝,還企圖對這位可憐的女士施加家庭暴力。有一次他又要對自己的太太動手,恰好被前來看望他的韋伯先生遇見。

“韋伯先生雖然並沒有和斯內普夫人說過幾句話,可卻十分同情這位太太。 他從斯內普家回來以後,就對我提出來,斯內普先生因為戒酒的原因,常常夜不能寐,而這正好加劇了他暴躁的脾氣,因此韋伯先生提議,可以對斯內普先生進行催眠。”

威廉女士沉默一下,繼續解釋,

“催眠,如果涉及下達暗示,無論在心理學界還是在社會工作行業,都是十分敏[gǎn]的話題。大家輕易不願意這樣嘗試。可是斯內普先生當時的情況非常不好,而好不容易在我們的輔導中自信了一點兒的斯內普夫人,也在丈夫的折磨下精神萎靡。因此我們反複討論了斯內普先生的病例,最終同意了由韋伯來給他催眠,目的自然隻是希望幫助他好好睡一覺。

催眠術的施展者,正好韋伯先生,不過他每次執行催眠,都是在斯內普夫人和兩個助手的協助和監督下進行的,所有的程序都經過了嚴格的限定,務必確保不會又任何侵權的行為。”

這是佩妮忽然問,“斯內普夫人,我是說,她對催眠怎麼看?”

威廉女士有些驚訝佩妮的問題,但她馬上回答道,“她一開始十分惶恐,可是後來,我們向她耐心解釋了這是一種正常的治療方法,而目的隻在於改善斯內普先生的睡眠,還將催眠術的曆史、執行方法、限製和成功失敗案例都介紹給她,她聽完我們的解釋後才同意了。”其實這也是好不容易取得的進展,斯內普夫人現在越來越願意相信幫助她的社工了。

威廉女士沒有追問佩妮為什麼這樣問,隻是繼續給我們講述,

“一開始選擇催眠並無不妥,斯內普先生的睡眠質量明顯提高了,可他白天的舉止卻沒有溫和起來,長時間和他妻子呆在一起,他還是不停的咒罵他的妻子。那一天,我們社工組裡的成員一起去看了佩妮寫的話劇,回來的時候大家喝了一點兒酒,韋伯先生和他的助手一時心血來潮,到斯內普家看望了他們夫婦。沒想到正看到斯內普夫人額頭上一片烏青。”

說到這裡,威廉女士沉默了一下,佩妮握著我的手微微一緊,

“我們都認為這是家庭暴力的痕跡,可是斯內普夫人並不肯承認,她那樣緊張,我們反而不能試圖尋求法律的途徑來保護她。不但如此,她還請求韋伯先生再次幫助他丈夫入眠,她說‘托比亞的頭又疼了。’

韋伯先生當時,據說有些醉了,不過他並沒有拒絕斯內普夫人的請求。他和他的助手又對斯內普先生進行了程序嚴格的催眠,可等到斯內普先生快睡著的時候,韋伯居然對他說,‘你的不幸並不是出於你的妻子,而是出於你自己,你的妻子本來是個天使,她嫁給你是你的福氣,可由於你不珍惜,上帝就收回了賜給你的幸運,好笑你居然並不知道,難道你沒發現,每當你對你妻子施暴,就會格外倒黴,而對她好一點,才能恢複正常?’”

我和佩妮一陣沉默,直覺事情似乎並不像聽起來那樣輕鬆。

“那他這樣說,造成了什麼影響嗎?”

威廉女士今天第三次在電話裡歎息了,她說道,

“孩子們,催眠必須經過嚴格的控製,因為科學家認為催眠可以操控人的潛意識。我們都知道,在社會工作者行業裡,我們可以說服,可以勸解,可以分析受助者的思想,可是,這些都不是催眠,利用催眠施加的暗示,不容拒絕,了無痕跡,相當於操控彆人的思想。”

“等等,可是韋伯先生的作為,真得算得上是催眠暗示嗎?”我覺得他在斯內普先生快要入睡前說的這些話,似乎並不是處心積慮,反而有點兒像突發奇想,而且催眠暗示,似乎也不是這樣簡單的啊?

威廉女士笑了,“聰敏的孩子!”她稱讚我,然後又說,“嚴格來說韋伯的做法並不是催眠暗示,可是催眠成功前,人的思想漸漸沉睡,潛意識卻活躍。所以韋伯的做法,很容易對斯內普先生的潛意識造成暗示,非常,呃,危險。簡直是在挑戰行業的倫理,所以他遭到了解雇。”

我有些憤憤不平,我覺得韋伯先生的話一點兒沒錯,對妻子動手的男人都沒好報,這本來就應該是舉世公認的真理。要我說,斯內普先生要是真得接受了暗示,被催眠了,那才是好的呢。何況,韋伯先生並沒有處心積慮這麼做,他的行為看上去隻是喝多了。

我把這種想法告訴了威廉女士,這位一次和藹可%e4%ba%b2的女士忽然對我發了脾氣。

“規則就是規則,越是涉及慈善的行業,越應該嚴格遵守它的倫理。如果韋伯先生真的是故意的,那麼他現在麵臨的就不是解雇,而是起訴了!”

結束了和威廉女士的通話後,我悶悶不樂,佩妮也不開心,她長長歎了一口氣,告訴我她其實能夠理解威廉女士的嚴格,畢竟隻有這樣,社會工作者才能受到彆人的信任。

我從本心上也能理解,可是還是難受,

“佩妮,你說,社工們不會專程將這件事告訴斯內普夫婦吧?”

佩妮和我麵麵相覷,半響,她說,

“應該不會吧?畢竟暗示成功與否都不一定呢。”

她說的非常不確定,而我心裡也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離世

雖說韋伯先生一時酒後做錯了事,可是這事對斯內普先生的影響尚不明確,如果威廉女士這就堅持原則將這件事可能出現的後果告訴斯內普太太,那位太太以後還會不會再信任社會工作者呢?而對丈夫一片癡情的斯內普太太,到底又會怎麼看待這次踩在道德邊界上的意外呢?

我和佩妮都對這件事十分擔心。畢竟斯內普先生幾乎就是斯內普太太的底線,如果她猜測有人試圖分開他們,或者對斯內普先生不利的話,她恐怕今後都不會再接納社會工作者的幫助了。

出於這些擔心,我又專程打電話給威廉女士,這位女士也正為這件事情發愁。促使她猶豫不定的原因,正是醫生已經確診,斯內普太太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威廉女士自然擔心她的坦誠會傷害到這位脆弱的女士,她對我說,可惜斯內普一家沒有一個理智健康的人可以與他們進行協商。

“哎,誰叫斯內普還是一個在校生呢?”佩妮感慨道,◇思◇兔◇在◇線◇閱◇讀◇

我也苦思冥想,斯內普家怎麼就沒有一個%e4%ba%b2人呢?

咦?我忽然靈光一閃,

“佩妮,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斯內普受傷的時候,那位去看望他的,斯內普夫人娘家的%e4%ba%b2戚?”

提到這人,佩妮也是眼睛一亮,不過她馬上又沮喪得嘟起小嘴,道,

“我記得,可是,他們家人據說特彆的保守,而且,似乎還曾經反對過斯內普先生和斯內普夫人的婚事。就算他們樂意幫忙,恐怕也不一定信得過社會工作者呢。”

我一想,許久不聯係的娘家%e4%ba%b2人,確實未見得有多麼可靠。

可是,“他們既然去學校看了小斯內普,可見還是關心斯內普夫人的。況且,莉莉不是還給你寫信說,如果不是那位先生,他們校長恐怕要隱瞞布萊克引誘斯內普大晚上去森林的事麼?”

這件事,還是莉莉和斯內普上次吵架和好時,被斯內普說出來的。據說斯內普同時還向莉莉表白了。他說他自覺得現在一無所有,配不上莉莉,可是也不想讓莉莉被波特騙了,故而才暴露自己,同時也揭露波特等人的醜惡嘴臉。為這事,莉莉很有一點時間陷入糾結和疑慮之中,她既對一向敬愛的校長向“權勢”妥協而感到不滿傷心,又為多年好友的示愛糾結。故而那段時間總是不停給佩妮寫信,述說少女心事。佩妮勸她給自己一點兒時間,也給斯內普一點兒時間,莉莉這才安穩下來。

“那倒也是!”佩妮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我覺得她很可能是擔心斯內普夫人的娘家人做出什麼棒打鴛鴦的蠢事來,反而刺激了斯內普夫人的病情。故而繼續寬慰她,

“彆擔心,橫豎斯內普都這麼大了。他們要有什麼行動,恐怕也不會等到現在。”

“嗯!”佩妮略微安心地點了點頭。

她這就將發生的事情寫信告知了莉莉,同時寄過去的,還有威廉夫人%e4%ba%b2手寫的,要求轉交給小斯內普以及斯內普夫人%e4%ba%b2人的一封道歉信。

莉莉的回信倒是來的很快,她說斯內普夫人的娘家人以及小斯內普本人都想%e4%ba%b2自同威廉女士談一談,佩妮說,莉莉雖然不是很確定事情會有怎樣的結果,但據她信件裡的描述,斯內普夫人的娘家人似乎比佩妮之前想象中的開明許多。

要我說,這哪裡叫做“開明”,分明應該叫明事理才對。不過無論如何,我和佩妮總算不必再為這件事傷神啦。

很快殘紅退去,初夏的雨水豐厚得令人心煩意亂,我隻按部就班地好好學習,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裡像是被上了發條一樣,不知那一根弦被繃得緊緊的。

果然,臨近期末,同學們都開始哀嚎著複習跟考試的時候,舅舅忽然%e4%ba%b2自來到我們學校,他在老師的辦公室裡見了我和佩妮,遞給我一封姑姑寫的信。

我當場拆了這信,看了內容。當時隻覺得頭一懵,怔怔不知何夕。自幼照顧我長大的奶奶,就這樣離開了凡塵。我直愣愣站在那裡,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寂靜的辦公室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