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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較能欣賞明湛的幽默,便不似弟弟一樣被明湛一點就著,一踩就暴的。

明湛想到鳳景南走後自己小日子那叫一個滋潤,忍不住咕咕嘰嘰一陣怪笑,聽得的混身發冷。

伯侄正專心致致的拍奏章,就聽馮誠進來回稟:戶部尚書徐叁、工部尚書李平舟大人求見。

鳳景乾自然宣召。

倆人都是踩著積雪而來,隻是麵色並不大好,有些疲倦有些憔悴,自從太齤子殿下入主宮闈,上朝聽政,百官都覺得——好累。

要說以往明湛也在昭仁宮坐過一段時間,可那會兒,他完全是當做鎮山太歲來的,隻要他在就夠了,並不怎樣插手朝政,故此對他的脾氣都是一知半解。

倒不是明湛脾氣不好或是有何怪癖,相反他平易近人,偶爾有人嗆他一句,他也不生氣,忒有涵養。可是你跟他說話得打起兩百個精神,非常難纏。

譬如昨天,鳳景乾見那雪勢頭兒好,園中梅花盛著,紅梅白雪,這幾個月也過的順風順水,鳳景乾便召了近臣與自己一道賞雪看梅花,能混到鳳景乾身邊兒的自然是有手段之人,大家詩詞唱和,好不文雅。

這種場合,鳳景乾自然想明湛出出彩,哪知回頭一瞧,太齤子殿下不知所蹤,倒是遠遠一陣燒肉香飄來,引得人垂涎暗生。

“萬歲,太齤子爺在那邊看人收拾烤肉呢。”馮誠雖一直跟在鳳景乾身邊兒,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鳳景乾見遠處暖亭裡煙火燎繞,笑道,“朕還打算與愛卿們在那亭裡一道喝茶,倒被這小子搶了先兒。”雖有嗔怪,卻透著%e4%ba%b2呢,更多似在解釋明湛中途離場的原因。

太齤子殿下%e4%ba%b2自張羅,讓幾位大臣頗有些……那個,太齤子殿下,您也太%e4%ba%b2民了吧!

皇家一應東西都是極考講的,黃澄澄的炭爐,裡麵燒的是無煙的銀霜炭,各類肉串還有菜蔬都串好置在一畔,禦膳的廚子手腳俐落的翻烤著,不時發出滋滋肉香,明湛雖然一臉正經的出去相迎,可長眼的都看到這家夥兩片薄%e5%94%87上油光閃爍,湊近就能聞到一股肉香。早偷吃過了。

鳳景乾隻當沒留意,倒是看亭子四角擺了四盆清香幽幽的臘梅,笑讚,“這花兒不賴。”

“那是,我特意叫他們從暖房裡搬出來的。”明湛挽住鳳景乾的胳膊,笑道,“我不大會做詩,倒是一下雪就想吃烤肉。這東西人少吃著沒意思,我們一道吃肉喝酒,多快活。”又給鳳景乾拉開椅子,伺候鳳景乾坐下,對著一乾隨駕大臣擺擺手,“坐。”

“昆明城什麼都好,四季如春,就是不下雪,烤肉吃起來也沒滋味兒。”明湛手背試了試酒壺的溫度,自然的為鳳景乾把盞,冬天雖然冷,隻是也隻有冬天吃這個才有意思。”

其實明湛有一種才能,他對誰都非常隨和,他並不是鳳景乾的%e4%ba%b2子,下麵還有兩個小皇孫,雖然與鳳景乾向來%e4%ba%b2呢,做了太齤子還能保持原來一樣的態度就真是一種本事了。

鳳景乾舉杯,卻並沒有說話,反是看向明湛笑道,“明湛,烤肉是你張羅的,說幾句祝酒詞。”

“借此一杯酒,願您萬壽春。”明湛毫不怯場,說的話也討人喜歡,鳳景乾哈哈一笑,滿飲此杯,幾位閣臣也跟著喝了一杯。

這些大臣們哪個不是眼明心快的人,跟著湊趣,“臣嘗著這酒像是陛下珍藏多年桃花釀。”

李平舟李大人好酒,有幸嘗過,自然不會輕忘。

鳳景乾並不喜喝烈酒,偏愛口味兒綿軟的酒品,喝一些是這麼個意思,既養生又不會醉了耽擱正事。

接下來大家就吃食上一番探討說笑,明湛吃相很好,他不拿捏,又不粗魯,有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與胃口,當然明湛的胃口相對於他這麼個小身板兒,顯得有些大了。

鳳景乾時時擔心明湛給撐著,不得不拘著他些,命人上了消食茶。

明湛靠著鋪著狼皮褥子的椅背,滿足的摸了摸肚子,“父皇,我沒事兒,這幾天我在想一樁大事,廢了不少腦子,正該多滋補些。”

鳳景乾挑起一邊眉毛,“哦?在琢磨什麼呢?”以這倆人的默契,唱起雙簧來簡直是不用事先排練,一個眼神兒就能心意相通。

“我不大了解朝廷的募兵製度,就跟兵部要了些資料以做了解,”明湛看了兵部尚書——顧嶽山一眼,“基本上是地方招募為主,然後換將不換兵,各地的兵基本上就在各地衛所或者大營呆著,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對吧?”

顧嶽山忙道,“殿下所言極是,大部分都是如此。”明湛托起消食的茶喝了幾口,閒適的笑了笑,“我不喜歡這樣。父皇,不如換個法子,讓江南的兵去西北呆一段時間。南人如同這桃花釀一般,偏綿軟,雖為人精明,卻少了北方人的豪氣。軍人,要有殺伐之氣,不能讓南地的富庶養軟了骨頭。今年關外收成不錯,想來不會犯邊來搶,先少調換些,一萬人,如何?”

幾位大臣吃燒烤吃的挺舒坦,聽明湛這一席話,各自心思飛轉,盤算起來。殿下上來就要動兵力,所為何事?

倒是鳳景乾笑問,“你什麼時候動了這種心思的?”

是啊,總得有個緣由,皇上能問出來自然再好不過,幾人都豎起耳朵,準備聽明湛的解釋,哪知明湛湊到鳳景乾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

鳳景乾笑,“既如此,就先試試吧。”

李平舟是個坦蕩的人,心說,你這話都說一半兒了,還搞什麼神秘呢,笑道,“殿下若有妙計,說出來,也好讓臣等開開眼界。”

“尚且沒個準頭兒,不好跟你們說。”明湛難得謙虛一回,他隨意的拿起個茶盞,問徐叁,“徐大人,你是戶部尚書,這個茶碗在外頭能賣到多少銀子?”

徐叁斟酌道,“殿下,這樣的上好的薄胎汝窯瓷,一般是不單隻賣的,都是成套。這樣一套,起碼也要上千銀子。”貢品,官窯裡頂頂好的東西,一年出多少套是有數的,向來是有價無市,一般官宦人家兒得一兩套輕易都舍不得用。

明湛順勢喝口茶,笑道,“這樣的瓷器,在外頭不多見。若是一般的,上百兩、幾十兩的東西,市麵兒上還是有的。在帝都,賣幾十兩的東西,坐著船到了彆處,就能賣到幾百兩。徐大人是南人,蘇杭臨海處,朝廷為安全慮,海市開放有限。不是朝廷不想百姓賺銀子生活富足,實在是這麼多年,我們並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

“要練兵,就要有銀子,有大船,有將,有兵,兵要吃糧餉。徐大人是戶部尚書、顧大人是兵部尚書、還有李大人工部尚書,你們現在略估一估,以五萬海軍計,這一通下來要多少銀子?”

明湛突然出此難題,等著要結果,三位大人隻得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略略算了一算,現在朝廷不富裕,他們並不是很支持明湛花銀子練兵。過一時,徐叁大人苦巴著臉叫苦道,“臣等倒不是獅子大開口,實在是如世子說,這些人,在海上,不但要有船還在有兵炮刀槍,通共算下來,得上千萬的銀兩。殿下,如今庫裡的銀子都有去向,可是連一百萬都擠不出來啊~”最後那叫一韻三歎透著絲絲淒涼,先擺明我可沒銀子。

明湛自然不會叫他嚇住,笑道,“銀兩的事你們不必擔心,到時自有我來籌銀子。”

徐叁頓時驚喜萬分,“莫不是鎮南王府……”鎮南王府什麼樣,其實徐叁也不清楚,不過雲南好幾座銀礦是真的。這真是守著銀山不用發愁,以前覺得明湛是外人,如今明湛都是太齤子了,自然應該偏著帝都這頭兒。

官員的厚臉皮此時展現無疑,連李大人這三朝元老也不自矜了,喜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全球華人的自由討論天地 ‘顧大人更是接口讚道,“殿下真是深明大義,乃是臣等楷模。”恨不能當就把這事兒砸瓷實,省得明湛反口。

若是臉皮薄的真要給這群老家夥拿捏住,明湛也不必混了,他咕咕嘰嘰一陣笑,笑的肚子都有些疼,臉頰泛紅,好半天才勻了口氣兒,笑著打趣,“你們這話彆對著我說,對父王說,他肯定會說,隻聽說生女兒是賠錢貨,怎麼他生個兒子也這樣賠錢呢。”

三人給明湛一句話噎個半死,臊的老厚臉皮硬是透出一絲嫣紅害羞來,看得鳳景乾也跟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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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番外帝王難為之九

兩位尚書大人聯袂而來,自然是有事的。

明湛說了要籌建海軍的事,要他們兩部聯合做預算,兩部人手忙活了大半個月,才弄好,這是%e4%ba%b2自給明湛送預算折子來了。

在海上做生意,不是玩兒的。這個年代的航海技術,那真是拿命去搏富貴。

朝廷海軍有限,先帝並不是什麼英明君主,連西北的蠻人應付起來尚且吃力。鳳景乾登基後倒是勤懇,也練了一支西北軍出來,十幾年,穩住了西北邊防,卻再無餘力打造一支海軍。

如今明湛有此提議,關注的人著實不少。

海運的利潤向來是惹人眼紅的,明湛又把話都擺在了明麵兒上,順風傳出三千裡。江南巨賈都不是瞎子,海運的利潤他們早就眼紅了,隻是苦於朝廷禁海,再者,海上做生意,單靠一家一族是撐不起來,如今太子殿下要籌建海軍的消息傳出,不少人都示意在京子弟打聽虛實,倒是讓這些朝廷大員們狠賺了一筆外快。

同時,盯著這塊兒的官員也不是一個兩個,有工程就有油水。

有油水,就能發家致富。

千裡求官隻為財。

鳳景乾並沒看這折子,反手遞給明湛,大撒手,“你看著辦!用人的時候知會朕一聲就是了。朕不可能扶你一輩子。”

明湛為何總會與鳳景南發生爭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明湛太有主見,太過強勢。做人兒子的,非要老子按照他指出的路走,在這個年代,你不挨抽誰挨抽!

以前明湛沒少跟鳳景乾抱怨鳳景南做事霸道。

鳳景南那是明湛的%e4%ba%b2爹,多麼強橫,最後尚且與明湛有了默契,隻要明湛做的事,他不插手。鳳景乾早便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如今,自然也是如此。何況,鳳景乾看中的就是明湛的精明強乾!

雖然,鳳景乾是真的有那麼一些不放心,不過,他也想試試明湛的本事。雲貴地方有限,斷無法與帝都相提並論。明湛開口就要動海禁,口氣大的能吹破天去。他倒要看看,明湛如何把這事做圓滿。

明湛從鳳景乾手裡接過奏章,一目十行的看過,然後輕輕合上,半晌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