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1 / 1)

我活,他再出來撿個便宜。不但讓二皇子留有不容兄弟的聲名,為了進一步刺激世子與二皇子的關係,更是派人暗殺永定侯,自己遁死。”

“這樣的心機,在皇子中也算首屈一指了。”阮鴻飛道,“我一直以為四皇子會是最後與世子較量的那一位,不想,他雖滿腹機謀,卻實在欠缺一點兒運氣。這一場天災送了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鳳景乾長長一聲歎息,似乎要將%e8%83%b8中所有鬱氣隨著呼吸全部都傾泄而出,“子不肖父,多有如此。”

“鴻飛心中的仇怨可有消除?”

“自然。”阮鴻飛平靜的說道,“當年,我沒有絲毫對不起你們兄弟,你們卻聯手害我性命。看你們一個高居帝位,一個盤踞西南,兒女雙全,好不美滿。我一直想,這世上莫非真是‘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麼?這許多年,我做了許多事,也並非沒有快活的時候。我也想過就這樣過一世,隻是每每午夜夢回,我始終過不了這個坎兒。我從來不喜歡殺人,你們的兒子也並非因我而死。直到今日,我才相信,原來世上真有因果報應。”

“當初,你們為了皇位來害我,當然,儘管有血緣,你們也未曾把我當做兄弟。”阮鴻飛目光澄澈,眉間一抹悲憫,“今日你們的兒子們何嘗不是如此,為了皇位,彼此殘殺。我到如今方明白,天道輪回,真是報應不爽。這仇,這怨,我已經報了。”

“留待幾日,我便放你們回去。”

阮鴻飛走的沒有半點留戀。

已有人為他在月下準備了美酒美食,阮鴻飛灑然坐下,那人倒了兩盞葡萄美酒。阮鴻飛接過,夜光杯散光著瑩瑩的光華,映出他如同凍玉一樣的指骨。

“你什麼時候走?”

“喝完這杯酒。”月光朦朧,那人的麵目並不是很清晰,行動卻極是痛快,仰頭乾了杯中酒,一握石桌上的寶劍,“我在江南等你三個月,如果你不來,我就出海去了。”

阮鴻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人本是個爽快的性情,向來是聚也容易散也容易,如今分彆在即,卻平添了幾分牽掛,他站起身,走到這院子的垂花門,忽又折返回來,至阮鴻飛麵前,鄭重道,“鴻飛,希望你能快活。”

說完這句話,那人方轉身離去。

161、杖殺

欽天監快愁死了。

他們本是拿著天象看帝王臉色混吃混喝之人,這個位子吧,曾經出過一個名人——唐代時李淳風,曾預測“唐三代後女主武王”的神人。

反正,天意從來高難問,這次掌欽天監的可不像李牛人。

原本,他們隻需要伺候帝王一個就行了。如今帝王失蹤,金殿上坐了兩人,二皇子的意思已經傳達過來了,可關鍵是,二皇子要他們對付的人實在是要命啊。

誰敢得罪鎮南王世子殿下呢?

何況就是他們也知道殿下剛剛賑災結束,是多麼的有人望,多麼的得人心。

就是從心底來講,他們對於一心一意賑災的世子殿下的感觀也比殺了三個弟弟的二皇子要強的多。雖說富貴險中求,關鍵是你得有命享受這等富貴哪。

欽天監這點兒事兒,糊弄糊弄宮裡的魏太後還差不多,大家早就心照不宣。如果他們現在用天象來坑明湛,可以想像會受到多少人的唾棄。

咱就是想混口飯吃,做個弄臣就罷了,真入了奸道,那真是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隻是,二皇子那裡……欽天監大人一咬牙,終於有了決斷,寧可得罪世子不能得罪二皇子!為何?

你看世子殿下在帝都乾的事兒,什麼賑災啊散糧啊看望災民啊之類,都是善事。二皇子呢,暗下黑手殺了三個弟弟。相比之下,神鬼怕惡人,還是不要得罪惡人的好!

故此,欽天監大人決定了,他得罪善人!

賑災的事已步入正軌,鳳明瀾騰出手來拿天象說事兒。

欽天監哆裡哆嗦的跪在地上,一臉心虛的稟道,“此次地動,臣昨日觀天象,見火入太微宮,是為反臣之戒。”

“胡說八道。”鳳明瀾斥道,“如今朗朗乾坤,哪裡來的反臣?我問你,反臣應在何方?”

欽天監一腦門子的冷汗,鼓一口氣,“西南。”

朝堂上一瞬間的靜寂,哪怕最年高德韶的臣子都不敢抬頭看明湛的臉色,心裡覺得臊的慌。

太卑鄙了,實在太卑鄙了。明湛如何為帝都的災情操勞,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人家出了大筆的銀子,下了天大的力氣,如今竟隱指鎮南王府是反臣之戒。

天理何在?

如果是什麼昏君當政,這樣指鹿為馬的事情並不是不可能發生。不過鳳景乾在位期間,稱得上政績清明,朝中頗有幾位清正耿直的老臣,平陽侯第一個出來,惡狠狠的看著欽天監大人問,“西南?這是怎麼說的?西南地方大了?你這欽天監本領真是不小,那就再算一算,是西南什麼地方吧?說出來,大夥兒好聽個清楚。”

魏寧眼神似刀鋒掃了一眼幾乎要癱在地上的欽天監,出列道,“臣幼年也學過一二天道,對天象之道略知一二。欽天監大人說的果是沒錯。不過,我看西南不見得是多遠,譬如,帝都的西南方,北威侯府。阮鴻飛叛逆之行,召然若揭,人人得而誅之,豈不是正應了這反臣之戒麼?”

魏寧才乾過人,他真是一步一個腳印爬到了戶部尚書的位子。

哪怕還有人因他外戚的身份心裡有些發酸,此時卻得承認承恩侯的確是個聰明過人的人物兒,此一言,不但解了明湛之圍,亦是將自己的死對頭北威侯府再次推進了火坑。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附和。

鳳明瀾笑一笑,也便由著臣子們糊弄過去了。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高呼,“諸位大人未免太輕信了吧!”

循著聲音,眾臣看到站在禦階下一個俏佳人,此人生的眉目如畫,姿色豔麗,容色傾城,雖著一身小太監服,更添嬌豔,些個好色的大臣皆忍不住心底一蕩,唯一人眼色慘白,幾欲暈厥——赫然便是壽寧侯田老侯爺。

壽寧侯雖然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也認得清自己的孫媳婦兒。

不待壽寧侯回神,明菲已經琅琅高呼,“諸位大人遠在帝都,怕不知我鎮南王府之事,當年世子殿下出生之時便有天象預警,地動山搖,暴雨連天,天氣莫測,百年不遇。如今殿下人在帝都,又有此詭譎之事,須知是不是天意作祟!”

“世子早年便有妖孽之舉,幼時生病,禦醫認定他生機全無,竟在半夜複蘇轉醒,端的是鬼氣森森!”明菲臨危不懼,冷聲道,“褒姒一笑而周亡,不知世子這啞子開口又預兆了什麼!”

明湛待明菲說完之後,方問,“二皇兄,你知道這是誰嗎?”

鳳明瀾不知道明湛要搞什麼鬼,還是答道,“湛弟,這是明菲,你怎麼不認得了呢?她小孩子脾氣,你不要與他計較。”¤思¤兔¤網¤

明湛憐憫的搖一搖頭,問道,“史官可在?”

“是。”太史令出列。

明湛問,“記得高祖有明令,此殿乃群臣廷議時所在,寅之交時,殿門關閉,直到廷議結束,再不允開啟。此殿,非得召不得妄入,當年懷敏公主年少輕狂曾於龍椅後竊聽朝政,不知做何處置?”

“張太後苦苦哀求,太宗貶懷敏公主為縣君。”

“太宗最恨婦人乾政,曾有明言,私竊朝政,婦人者,均杖斃不殆。不知我記得有錯沒錯?”

太史令道,“殿下好記性,的確如此。”

明菲已經激動尖叫,“鳳明湛,你殺了二哥,有本事,你再殺了我!”

明湛根本不理會明菲的尖叫,隻管問,“侍衛頭領何在?”

倒黴的侍衛頭領跑來跪在地上,明湛道,“我不管你因何放她進來,此乃贖職之罪!今日你放一婦人進來,明日是不是就要放一個刺客進來了!他日,是不是敵國奸細都能放進來了!”

侍衛一頭冷汗,生死關頭,連聲為自己辯白,“回世子殿下,這位小姐是扮了二皇子殿下的%e4%ba%b2隨跟進來的,微臣等實在是沒看清楚。”

明湛對鳳明瀾了然笑笑,“這不能怪二皇兄,她什麼性子,我一清二楚。當年在太後慈寧宮能用玉簪刺傷我的臉,過了三年,疤痕方消除。出嫁後,不守婦德,殘害侍婢,貽笑大方,我實在不忍心讓她汙了宗室女的清名,便貶斥了她的封號,想來是懷恨在心,又來作祟。”

“我說不認識她,倒不是不認識這個人,隻是不認識她身上這種種規矩罷了。魏妃娘娘雖是側妃,不過在鎮南王府也是恪守嫡庶婦德,怎調教出了這樣的女兒?不但為鎮南王府抹黑,更是狂妄悖逆,違逆國法,種種行為,聳人聽聞,令人發指。”明湛臉色平平,這一連串的指責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明菲頭上,他惋惜一歎,“今天,我實在不能留你了。”

對付明菲這種特意跑來找死的東西,簡直不費明湛一根手指,他簡單幾句話便點出明菲的出身惡行。何況,明菲所為,早便是帝都的一大笑料。壽寧侯府都因她,丟儘臉麵!

明湛安靜的吩咐,“來人,杖斃!”

鳳明瀾心頭一跳,忙勸道,“明湛,明菲到底是你妹妹,罰她去宗人府思過幾日也就是了。”他將明菲弄進來,不過是為了壞明湛的聲名罷了。

“我沒有這樣的妹妹,”明湛的聲音是少有清澈,此時人人聽的頭皮一緊,明湛真誠懇切的對鳳明瀾道,“如今父王不在,我就做了這個主。鎮南王府的女孩兒,要合乎禮儀規矩,如果像明菲這樣的,我不得不剝奪他鎮南王府的出身,將她的名子從族譜中剔除。自此,鎮南王府再無此人,我沒有這樣的妹妹,父王沒有這樣的女兒,魏妃娘娘也隻當白生養她一場吧。”

侍衛已取來廷杖,將明菲按壓在地上,明菲張嘴要嚎,明湛道,“堵嘴,我不喜歡聽到太吵的聲音。”

明菲一聲尖叫悶回喉中,接著粗重的廷杖落在她妖嬈有度的身體上……

明湛冷酷的看著明菲無用的掙紮,直到血水染紅她身上的衣衫,地上的金磚,侍衛見那血水自明菲腹下湧出,手一抖,渾身冷汗的回稟,“殿下,這位小姐好像有身孕了。”

“是麼?”明湛眼睛略眯,輕描淡寫道,“上蒼的好生之德,那就依律赦了她吧。既然諸位大人都在,我就不另行通知了,此女已悖出家門,自此,任何行為均與鎮南王府無關。壽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