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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忙不迭要走,鳳景南喚住他,壓下惡氣問道,“你要銀子乾什麼,手緊麼?”

“我又沒彆的收入,就靠那些俸銀月錢,能有多少?平日裡打賞花銷,也不好露出小家子氣來。以前都是母%e4%ba%b2拿私房給我,如今我這麼大了,哪好總要母%e4%ba%b2的體己。”明湛低聲道。

鳳景南指了指牆邊兒垂下的一根細繩,明湛過去拽了一下,不一時李三進來了,鳳景南吩咐道,“叫李明過來。”

大管家李明來的很快,鳳景南問,“這幾年帝都的田莊鋪子收入如何?”

鎮南王府產業豐厚,光京郊便有百頃的上等田莊,內城幾處鋪麵兒莊園,均有懂行的奴才管著,收入不匪。另外還有一些隱蔽的產業是李明都不知道的。

李明忙回道,“去年莊子上收入一萬八千兩的銀子,鋪子裡五萬三千兩,共計七萬一千兩,刨去各項花用,還有前幾年的收入,庫裡有小二十萬的現銀。”

鳳景南頜首,“這幾天收拾收拾,將帳冊交到世子的院裡,以後這些產業就由世子打理,不必再跟我彙報了。”看向明湛,“帝都的花用向來從這裡頭出,你學著理財吧。”

鳳景南揮了揮手,李明便下去整理帳本子了。房間又恢複了安靜,明湛時不時的偷看鳳景南一眼,鳳景南哼一聲,“偷偷摸摸的看什麼,有話就說?”

明湛腦袋伸過去,在鳳景南耳邊小聲道,“您就大方一點兒,全交給我唄。”這些產業有個%e5%b1%81用,關鍵是帝都的人手兒,情報機構。

鳳景南眸光一閃,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閃電般的伸手,掐住明湛那張可惡的臭臉,狠狠一擰,罵道,“貪得無厭的東西!你就是欠抽!”

明湛痛的哇哇叫,“快鬆手,我還得娶媳婦兒呢。”臉上傷了,可如何見人。

鳳景南這才撂了手,指著明湛的臉,一個字如%e8%88%8c綻春雷,氣勢十足,“滾!”

明湛顛兒顛兒的跑了,他隻是提醒鳳景南一聲,就算不給他,也休想給彆人,那是他惦記的東西。不過,鳳景南出手如此大方,明湛喜出望外。在窗子外頭揚脖子喊一句,“那事兒我記得了。”

一個明菲而已,哪裡抵得上年收入八萬兩的田莊鋪麵兒,鳳景南慷慨,明湛便說句話讓鳳景南放心,結果鳳景南更氣,混帳犢子,莫非老子是拿錢買的不成?

帝都裡的銀錢,大都用來走禮或是置辦萬壽千秋的禮品,每年皆有富餘。先前明禮初來帝都時,鳳景南本來交給明禮打理,後頭啞巴明湛異軍突起,這小子沒個臉皮,還不會說話時便常指天劃地的指責鳳景南偏心眼兒,死活要帝都權柄,鳳景南應付都覺得吃力,哪裡還敢把帝都的產業交給明禮,這不是將現成的把柄遞給明湛麼?

這事兒,就一直耽擱下來。

今天明湛一提手頭兒窘迫,鳳景南很有幾分不是滋味兒,想著明湛不是個愛花銷的,進項全無,的確是不方便。一時心軟便將帝都的產業給了明湛打理。現在想想,又頗是後悔。

李三進來奉茶,鳳景南道,“那小子走了?”

“是,奴才瞧著世子挺歡喜的。”

真是廢話,得了本王的產業,能不歡喜?

99、威脅

繼鹽課權柄後,明湛又將帝都的產業拿到手裡。

帝都這點兒產業其實九牛一根毛,算不得什麼,隻是種種風向不得不讓人多想,世子這位子真是坐穩了哈。

有了銀子,明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手下人發紅包兒。

明湛的確是東西有不少,就是缺銀子。世子薪俸每年不過三千,還有每院月錢,明湛是頭一份兒每月有一百兩,攏共一年五千銀子都不到,在他這地位,真是吃飯都不寬裕。

所以明湛頗是精打細算,還有衛王妃時不時給的體己,日子勉強過的去。

如今明湛富裕了,手下人也有湯喝,鳳景南聽到回稟,頗有幾分憤慨,臭小子拿老子的銀子做人情。

明湛收了銀子就辦差,進宮跟鳳景乾說起兩個妹妹的封號,懂事承情的說道,“明菲那丫頭我也不喜歡,皇伯父壓著她都是為我出氣,唉,這天下之大,除了我母%e4%ba%b2,就您對我最好。”

“景南為這事兒找你了?”一張如意榻上,鳳景乾斜倚著明黃引枕,聞歌知意,問明湛。

“嗯。”明湛坐在繡凳上,搖著蒲扇,一陣陣的涼風讓鳳景乾自身到主無一處兒不舒泰,“一個丫頭片子,跟她計較也沒什麼意思。天下人都知我與明禮不合,這會兒明菲封號低一等,都得以為是我乾的,白擔個不好的名聲。就是太後那裡,也得記我一筆。”

鳳景乾握住明湛的手,明湛不好武藝弓馬,一雙手修長舒展,精雕細琢過一般,鳳景乾捏了捏,“罷了,倒便宜了她。都是庶女,又不居長,倒不必特意分出高低,到指婚時再賜封不遲。”

“我也是這意思。”明湛抽出手,“我搬個搖椅來躺著。”

鳳景乾一拍榻沿兒,“這榻寬敞的很。”

“倆人擠一處兒怪熱的。”

“朕這席子是玉石編的,說起來還是景南貢上來的,涼爽舒適,過來試試。”

明湛%e8%84%b1了鞋爬上去,鳳景乾往裡移了一個次位,將枕頭推給明湛,明湛放平了枕著,說道,“以前有個美女,自小在萬年寒玉床上練功,冰肌玉骨,美貌非常。”

鳳景乾粉沒幽默感的問,“這涼玉做的席子朕都要鋪一層薄毯再躺,若是玉石成床,會不會得風寒?”探究的看向明湛,“你要是有什麼喜歡的人可以納為側妃,彆擔心你父王那兒,朕為你做主。”

“人家已經明花有主了。”

“原來是隻破鞋。快彆丟臉了,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這喜好真是奇特,鳳景乾心道。

明湛簡直想暈過去,“您真是一點兒不浪漫?”

“浪什麼?嘴上把好門兒,下次再亂說就掌你嘴了。”以浪字開頭兒,鳳景乾就沒往好處想,臉色也沉下來。

明湛忙解釋,“這是西洋人的說法兒,就是,懂女人心會討女人喜歡的意思。”

“沒出息。”鳳景乾教訓明湛道,“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男人倒要討好女人,這是哪門子的謬論。腦袋給門板夾了不成?彆想這些亂七八糟了,說起來都是景南的不是,明淇好端端的女孩子,不學些女紅針指,倒是喜歡武刀弄槍,如今連個婆家都沒有。”

“彆說這個了,魏寧提審那個私鹽販子了,你知不知道?”

“阿寧沒叫我去,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越發疏遠了。”明湛側身躺著,雙手枕在腦下。

“倒不是子敏的意思,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林永裳上書,朕好容易將杜如方挪到了帝都府去做府尹,現在又出了個林永裳,更是難纏。”鳳景乾笑,“都察院囉嗦不休,朕就免了你的差事。”

“又不是什麼好事兒,鹽課上最容易得罪人。”鳳景乾都幫著解釋了,明湛並不放在心上,笑,“我聽說前兒杜如方將沈閣老家的少爺打了三十大板,如今帝都的治安可比以前好多了。昌北侯和福昌姑媽那樣圓滑的人竟然養出這樣方正的兒子,真是一樣水養百樣人。”◎思◎兔◎在◎線◎閱◎讀◎

鳳景乾不以為然,“做官便要為百姓著想,若是滿心私情,朕用他做何用?”

“沈閣老沒找杜家麻煩?”

“他?”鳳景乾%e5%94%87角一翹,“老家夥%e4%ba%b2自帶了禮去昌北侯府至謝,又給苦主賠禮,之後上書自陳教子無方,那一臉大公無私坦蕩%e8%83%b8襟,朕也隻得寬慰他幾句。如今早把那不知規矩的東西送回老家了,一勞永逸。”

明湛讚歎,“果然是老謀深算,借力打力,薑還是老的辣,酒還是陳的香。這人不是大偽便是大善哪。”不過依明湛的短見,大善的人可做不到首輔的位子。

鳳景乾眼珠兒不錯的看著明湛,叮囑道,“你在外頭說話嘴上可得有個把門兒的才好。”

“沒事兒,反正有您兜著呢。”

鳳景乾笑罵一句“混帳”,拍了明湛一巴掌,“跟朕說說,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就那樣兒,我看他們都在忙著紮紅綢子紅燈籠呢,還有人登門送禮。”明湛側身支著頭道,“伯父,您過萬壽收那些禮還有其他時候人們的孝敬,都怎麼處置啊?”

“分類擱庫裡,怎麼了?”

“您庫裡不少寶貝吧?”

鳳景乾警覺,“你缺銀子花用,還是瞧上朕什麼東西了,直接說吧?”

要不老話說‘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兒’,鳳景乾再如何英明神武,也有缺點,他完全繼承了魏太後的小家子氣。明湛撅嘴道,“不是。我現在有錢了,父王把帝都的產業交給我打理,我還給範維他們每人發了個大紅包呢。”

鳳景乾玩笑一句,“喲,這是來跟朕炫富了。有了銀子也不來孝敬孝敬朕。”

“我勒了這麼些年的褲腰帶,多年媳婦熬成婆。”

鳳景乾大為皺眉,“趕緊回去多讀幾本書,說話越發不見檔次了。”

“您聽我說。”明湛道,“伯父,我說的拍賣行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那天你隻一提,正好具體說來聽聽。”

“說起來不過是‘價高者得’四字。”明湛來了精神,認真的道,“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如今國家承平日久,帝都裡名門顯貴,官宦大臣們走禮鑽營,哪個不要送禮的。尤其是那些文官們,一股子酸氣,不愛收黃白之物,專撿著古董字畫名硯寶墨,既得了雅名兒,又得了實惠。帝都賣古物的店鋪裡,日進鬥金也不為過。這拍賣行,說白了就是個賣東西的地界兒。”

“譬如您不是要修西郊的行宮麼?怎麼才能省銀子呢?您這樣大的工程,完全可以把信兒放出去,讓有能力的工匠班子參加招標會,誰要的銀子少又能把活兒乾好,就用誰的。如此豈不節省麼?”明湛細細的分析道,“今年鹽課本就不富裕,您不是還拿內庫的銀子貼補朝廷麼?萬壽節都沒大操辦。如今都是暑日了,去年西郊行宮走水燒了的房子還沒蓋好,說到底,就是差在銀錢上。朝廷這樣緊巴,伯父也不好意思去修行宮。不過,要是用的銀錢不多,三五萬銀子,就是朝臣也說不出什麼的。”

明湛一心為他打算,鳳景乾心中熨帖,“這倒是個好法子。可以先拿行宮的工程試一試。隻是你若出麵兒,倒是不便。朕給你找個妥當的人,你把具體怎麼辦跟他講了,介時讓他出麵兒,有人罵也罵不到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