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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搖頭,大模大樣的請鳳景南先,明湛很有自知知明,他的棋藝還不如魏寧,如果魏寧沒有保存實力,他肯定是拍馬都及不上鳳景南的,既然早晚是個輸,那麼首先在氣勢上便要先勝一籌。

鳳景南翹翹%e5%94%87角,意味不明的看明湛一眼,“還是頭一遭有人讓我的。”

明湛坐在矮坐上,受用的扭扭腰,再伸出三根胖手指,抬高下巴:讓你三子。

魏寧展開山水麵兒的折扇半掩%e5%94%87鼻,隻露出一雙狐狸彎彎眼,心道,這小子又要做鬼了。明湛的實力,彆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的。

鳳景南點頭,“好。”落下一子。

明湛完全COPY了鳳景南之前的氣勢,抓著三五顆白水晶子在掌心把玩,時不時漫不經心的掃一眼棋秤,再漫不經心的落子,隨手抿一口茶,看一眼庭院中的微風香草。

太像了,簡直是翻版,魏寧心裡差點笑翻過去。

鳳景南沒跟明湛較勁兒,掃一眼邊兒上放的紫砂器具,淡淡地問,“子敏,聽說明湛送了你套紫砂,就是這個麼?”

“是。”

鳳景南看進明湛防備的雙眼,笑道,“這套也算不錯了。雖是仿品,也算一件上等妙品。”

魏寧笑道,“如今正品供春壺哪還得見,表哥倒有,寶貝一般藏起來,等閒人不給瞧的。”

“今天便給你們開開眼界吧。”

侍從的行動極迅速,不多時便已取了鳳景南珍藏的紫砂供春壺來,鳳景南隨意的敲下一子,魏寧將兩件珍品擺在一起,頓時高下立現。

先前那件是明湛自衛王妃處尋來的,仿供春壺,色澤雅致,線條流暢,造型古秀,隨便出手也要幾千兩銀子,還是有價無市。

可是,鳳景南的珍藏一出手,頓時便讓人覺得明湛那件色澤不夠雅,線條稍嫌呆,整體粗笨難言。

真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明湛咬咬%e5%94%87,用力的在棋秤上按下一子。

鳳景南拈一子微笑,愉悅的說,“明湛,贗品就是贗品,仿的再好,終是空有其形,不具其神。平日看不出來,不過同真品一比便一目了然了,是不是?”

明湛知鳳景南在諷刺他模仿鳳景南裝B的事兒,心中很是惱怒,臉漸漸漲紅,鳳景南笑道,“養氣功夫也不夠。”

明湛伸出指尖兒落在鳳景南的掌心,“不如賭一把?”

“你的彩頭不夠。”鳳景南眼睛落在明湛那件贗品紫砂上,雖然從棋局上鳳景南實在看不出明湛的優勢,當然,他也是有些惱怒明湛先前的態度,故意為難。

明湛笑,寫道,“你怕輸?”

激將法都用上了,鳳景南卻不為所動,笑道,“我贏一件贗品,又有何用。”

“我輸給一件真品,這樣比較有麵子。”明湛隻是不樂意去討好鳳景南,關鍵時候,馬%e5%b1%81照樣拍的鳳景南渾身上下無一不舒泰快活。

原來這馬%e5%b1%81由兒子拍出來的滋味兒果然是與眾不同,鳳景南如同吃了人參果兒一般,受用無比,懶洋洋的輕笑出聲,隨意道,“好啊。你贏了,這件真品就是你的。”

明湛眼神陡然一變,帶著一抹狡黠,反手再落一子,這是點睛一子,散亂的白子瞬間連成一條大龍。魏寧折扇輕合,敲擊掌心,大讚,“妙啊。”

鳳景南認真的看明湛一眼,看來這小子有備而來,遂收起輕視之心,謹慎落子。

明湛的棋路殺氣縱橫,咄咄逼人。鳳景南仍是穩紮穩打,不為所動,先前明湛要做局,鳳景南並不是好糊弄之人,儘管明湛後起凶猛,仍是失了先手,鳳景南坐的極穩。

直到晌午用膳時,這一局才算結束。

魏寧%e4%ba%b2為算子,明湛輸了兩子。

明湛伸出三根手指,一臉奸詐,我可沒說要讓你三子哦,我讓你執黑先行,你還好意思讓我讓三子,我意思是你執黑,讓我三子。

當然,明湛的技術遠遠比不過鳳景南,他想贏,做要走奇徑。先示弱,讓鳳景南放心,後再做惱羞成怒之態,更讓鳳景南認為他年少浮臊,如此他又回想若乾名局,再有先前小小詭計,方能僥勝鳳景南。

鳳景南此時也完全明白了明湛的謀算,明湛先是故意仿他行止,看似隨意的亂棋中已經暗在布子,然後在他諷刺之後故做羞惱,提出賭局,一舉贏棋,得了真品,如此他先前的嘲諷反倒成全了這小子。

還有那三子的事,以他的驕傲,這一盤棋,已經由明湛相讓率先執黑,如今怎好再計較那三子之事。一件紫砂是小,臉麵事大。

鳳景南哈哈一笑,“罷了,賞你就是。”

事至此處,依明湛原來的計劃是要在鳳景南跟前兒把那件破紫砂砸個稀巴爛,好殺一殺鳳景南的氣焰。可不知怎麼回事,果然如鳳景南所說,真品就是真品啊,瞧這小線條兒瞧這小造型兒瞧這小顏色兒,都透著一個正字。

明湛哪裡還舍得砸,歡歡喜喜的抱著走了。

65、出聲

居明湛得了寶貝。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銀子,不過瞧魏寧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沒出息的模樣,再聯想之前鳳景南特意讓人拿出來羞辱他的篤定,就知道,這寶貝定是值老錢了。

明湛既贏了棋得了臉麵,還得了寶貝,再沒有不高興的。

以致於,他願意陪鳳景南用午膳。整個午膳期間也是樂陶陶的,還時不時的給鳳景南把盞,倒不是他有意巴結鳳景南,反正鳳景南都輸了麼,人類都有同性弱者的天性嘛。

鳳景南倒沒想到他一盤棋輸出這種效果,早知如此……嗯,當然,早知道明湛好勝心這般強,鳳景南也不會刻意輸棋。

畢竟,輸贏事小,麵子事大。

鳳景南並沒讓上烈酒,跟前兒這兩個,魏寧是個沒酒量的;至於,明湛,不但沒酒量,還沒酒品。

魏寧已經被侍從扶到自己屋裡休息去了,明湛卻是抱著酒壺不撒手,時不時“嘎嘎”的嚎上幾聲,他的聲音極短又極難聽,還不如鴨子叫。

鳳景南歎口氣,心口發堵。以前無數大夫試過無數種辦法,明湛仍是沒有辦法說話,聽到明湛這樣叫喊,饒是如鳳景南鐵石心腸也禁不住心酸。

明湛嚎的太興奮,忽然間岔了氣,撕心裂肺的一頓咳嗽,鳳景南忙伸手扶住明湛的胳膊,侍從端來解酒的蜂蜜水,明湛已經咳成一團,他麵色白中泛青,似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鳳景南溫聲安慰,“彆急,慢慢的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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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卻是越喘越急,越急越覺得空氣不夠用,眼睛開始翻白,眼瞅著就要厥過去的脆弱,鳳景南也急了,吼道,“快去傳太醫!”將人打橫抱到門外,平放在院中,揉按住明湛的%e8%83%b8口開始順氣。

很快,太醫拎著藥箱子跑來,明湛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鳳景南再將人抱到房裡,由禦醫診治。

明湛被捏開嘴巴,塞進涼滋滋的有薄荷味兒的藥丸,明湛眉毛一擰,頭一歪,吐出一口血來。鳳景南臉色大變,吩咐道,“今日喝的酒水先不要撤。明湛就多喝了幾杯果子酒,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吐出血來。”

太醫也是做老的,驗了驗明湛吐出的血,稟道,“回王爺的話,這血裡無毒。”

“那明湛為什麼會吐血?”

太醫又不是神仙,還是得先望聞問切,才好進一步細稟。此時,明湛已經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手伸向鳳景南,鳳景南上前兩步將手遞給明湛,明湛寫道,“沒事了,剛才嗓子很癢,現在好了。”

鳳景南沉%e5%90%9f了會兒,問明湛,“能不能試著說說話?”

明湛寫道,“嗓子疼。”

鳳景南沉默,良久才開口,“你們先退下。”屋裡瞬時隻餘父子二人互相對視,鳳景南沉聲道,“明湛,你不是小孩子的,你聽得到,用些力氣也能發出聲音,疼一點也並非不能忍受吧。”

“很疼,非常疼,疼死了。”

明湛一連串的疼把鳳景南惹毛,甩開明湛的手怒道,“再疼也不會死!男子漢大丈夫,因為怕疼,莫非就要做一輩子的啞巴不成!”

事兒不在自己身上,上嘴皮碰下嘴皮,要多輕巧有多輕巧!聽鳳景南說出“啞巴”二字,明湛狠狠的瞪鳳景南一眼,扭過身子隻當屋裡沒人。

鳳景南卻不依不撓,翻過明湛的身子,怒道,“把臉藏起來,彆人就看不到了嗎?你要藏到什麼時候?”

明湛若是脾氣好,根本不敢彆過身子不朝理鳳景南,本來自己已經退一步,這家夥還沒完沒了了,明湛武功雖然菜了些,卻是冷不防一爪子撓上鳳景南的臉頰,鳳景南吃痛,隨手一摸,見了血,生吃明湛的心都有了。

明湛渾身的酒頓時飛的無影無蹤,壞了,他怎麼忘形了?他怎麼能在鳳景南臉上招呼?這世道最講究一個孝字,如果傳出去,他跟%e4%ba%b2爹動手,那他就完了!

明湛心跳如擂鼓,臉梢兒泛白,下%e5%94%87似要咬出血來。鳳景南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本就囑意鳳明禮,如今明晃晃的證據落在鳳景南臉上,他招呼一聲,這樣大不敬大不孝的罪名,留自己一命已經是大度了。明湛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唞。

鳳景南身上的寒氣一陣賽過一陣,敢在他身上招呼的人已經死得乾淨了,如今真是有膽子大的,還是明湛!鳳景南對明湛的感情一直非常複雜,他不否認明湛的出色,可同時對明湛的不受教也非常痛恨反感。明湛的膽子向來很大,可鳳景南也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忤逆。如今就了在他臉上招呼,待將來明湛坐大,篡位奪權什麼做不出來!這是個孽障!

鳳景南一直沒說話,明湛卻已明白鳳景南的決心,他要動手了,他會借此除掉自己,母%e4%ba%b2的位子也難保,覆巢之下無完卵,明淇要怎麼辦?

明湛猛的掀開被子,光腳站到床下,握住鳳景南的手,寫道,“如果母%e4%ba%b2出事,明淇呢?”

鳳景南麵無表情,可是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在這樣的時刻,明湛的腦袋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見鳳景南猶豫,他再寫道,“彆叫人,我以命相抵,算你賞給我的體麵。”

事實上,這個決心並不好下,鳳景南的手掌觸摸到明湛冰冷的指尖兒,心臟比以往跳的要快,大腦供血不足,以至於他覺得窒息。虎毒不食子,這句話卻像皇室中世世代代的詛咒,明湛所犯的並不算大錯,甚至可以圓活過去。可是鳳景南猶豫了,明湛是個謹慎的人,這種錯可能此生隻此一次,這種機會可能也隻有一次……他瞬間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