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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樣,命內務府燒製出來的花簪。這牡丹花雖小卻是栩栩如生,”目光在簪頭流連片刻,鳳景乾似有所感,歎道,“上麵應該還有一隻翡翠蝴蝶,現在已不見了。”這支花簪雖好,但也不是沒有比它更好的,隻是此乃先帝%e4%ba%b2自描圖所造,自然不同。當年還是皇子時,鳳景乾去坤寧宮給當年的方皇後請安,亦常見方皇後佩帶此簪。

鳳景乾定神許久,方問,“驚馬的來曆查清了嗎?”

“今日時間有限,臣隻查到此處,不過已命人去查,怕沒有這樣快的。”魏寧垂眸稟道,此事怎會牽扯到當年的戾太子的生母廢後方氏?因尚未知鳳景乾之意,所以一時間,他並不敢將此事聲張開來。

“皇姐素來識大體,何況盈軒是朕的外甥女,朕絕不讓她枉死。”鳳景乾眼中閃過一絲冷峻,吩咐道,“若李氏是冤枉,何須自儘,又何須自儘前在簪上淬毒?可見早有死誌。這等賤婢無故何來如此大膽?子敏,朕再給你一道口諭,可適當檢驗小郡君的死因,朕想,皇姐也不能任女兒橫死。至於驚馬的事,接著查,無緣無故的,哪裡有這樣巧的事。”沒有內鬼引不來外賊,那李氏能隨在長公主車駕,可見平日是極受主子信任的。

魏寧領命。

鳳景乾看一眼明湛,“明湛已經十四了,朕想讓他到朝廷當差。子敏,朝中人事明湛並不太熟悉,你教了他這幾年,暫且讓他跟著你查這件事吧。朕不求他能幫上你的忙,隻是讓他先長些見識,曆練一二。”

魏寧自然應下。

鳳景乾無可問詢,便打發魏寧回家休息,獨將明湛留在宣德殿用膳。

已經死了的人他是不怕的,不過,竟有人用死人做文章,所謀怕不會是小!鳳景乾將目光放在冷靜淡定的明湛身上,是時候了嗎?

鳳景乾自問。

55、當年

皇帝的晚膳自然是豐富的,其實已經過了用膳的時辰,明湛不解的眼神望向鳳景乾。

鳳景乾笑道,“朕已用過了,你且吃吧。”

明湛對吃食不大挑剔,何況這是禦廚的手藝,想挑剔也不是容易的事兒。明湛又著實餓了,捧著碗連吃了兩碗飯才算飽了。鳳景乾喜他吃的香甜,笑命馮誠,“傳口諭,賞今兒個的廚子二十兩。”

明湛擱下碗筷,還有些不好意思,鳳景乾善解人意道,“你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多吃飯才長的結實。朕也是打你這個年歲過來的,還有你父王,嗬,當年才叫能吃呢。當年,先鎮南王叔就是喜他吃食痛快,性情剛強,方選中了景南。”

原來鳳景南是餓死鬼投胎啊,明湛對鳳景南沒有半分好感,低頭拿出帕子擦了嘴角,自馮誠舉著的茶盤裡端了盞溫茶先奉予鳳景乾,自己也取了一盞,細細喝著。

鳳景乾見明湛垂下眼睛不肯說話,溫聲勸道,“你父王自有難處,明湛,你自己也要乖巧些,與朕在一處兒時挺懂事,這世上沒有比父母更容易被討好的了,明湛,景南的性子並不固執,何況他就你這一個嫡子。”

明湛撅嘴,在鳳景乾手中寫道,“你喜歡我,他不喜歡我。”

鳳景乾笑斥,“誰是他?混帳,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景南的兒子,若是隨便大街上誰,我難道會平白無故的喜歡你。你才幾歲,說話就這樣刁鑽了。”

明湛過去摸摸鳳景乾的手,討好的笑。

“不說這些了,”鳳景乾笑的溫和,讓明湛坐在自己身畔,打發了馮誠下去,方道,“朕料想此事並不簡單,卻不想會牽扯出方皇後的事兒來。你年紀漸大,也不能總窩在石榴院裡一味憨吃玩耍,既然你在帝都,朕也不能容你輕閒,子敏是個妥當人,你跟著他學些事務,也好為朕分憂,日後也能幫襯你父王。”

聽到這樣的明示,明湛依舊沒什麼激烈或者興奮的意思,烏黑的眼珠子隻是自鳳景乾的臉上移開,轉而仔細盯著手裡的青花蓋碗,很有些沉穩。沒有誰比皇家更擅長開空頭支票,對於求名誘以青名,對求利的使於重利,像自己,便以權柄相授。

明湛經過鳳景南授於印簽安撫自己一事,已有了經驗。對於這種輕飄飄的話自然不會輕信,空口白牙的,又有什麼值的相信。他要的權利,並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許可,他要以一種強勢的姿態讓天下人承認他應得的權利,而不過靠人施舍。

雖然鳳景乾對他一直%e4%ba%b2近溫和,比對皇子們都要%e4%ba%b2近三分,可就是這種態度才讓明湛生疑,沒有哪個人會把侄子看的比兒子更重的,何況是鳳景乾?

不過,明湛喜歡鳳景乾溫暖的微笑,喜歡他對自己的寵愛與所求必應,甚至感激鳳景乾對他的彆有用心,非如此,他再沒有出頭的機會。

可是,不論鳳景乾與鳳景南關係再如何%e4%ba%b2近,鳳景乾也不會願意看到他與鳳景南相和的,否則,鳳景乾便不能放心用他。

明湛的冷淡似乎是取悅了鳳景乾,鳳景乾反倒是來哄他,“你這小子真是被朕寵壞了啊,連朕勸你都敢給朕臉色看。”

明湛寫道,“我回去睡覺了。”

“罷了,先說正事。”鳳景乾溫聲道,“你年紀小,許是不大清楚當年戾太子之事,那個婆子好死不死專用廢後方氏的發簪自儘,定與當年戾太子案有些許牽連。這些事,不會有人與你說的,朕告訴你,你要警醒些。你身份擺在這兒,既有人敢對皇姐的車駕出手,朕實在擔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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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乖乖的點頭,聽鳳景乾話說當年。

“方皇後是先帝的發妻,與先帝感情極深,那支簪子便是當年先帝為方皇後所製。先帝後宮三千,無人能及方皇後之寵愛。戾太子是方皇後唯一的嫡子,也為先帝所寵愛。戾太子自幼被冊為太子,又在兄弟之中居長,生母為元後,幼時兄弟之間尚且和睦。可愈到年長,戾太子便愈發暴戾,視兄弟為奴才,有一次還鞭打了你父王。”鳳景乾歎道,“你父王少年脾氣又犟又硬,並不服氣,一狀告到先帝跟前,請先帝賜他一死,說,皇父尚在,太子便如此對他,將來太子登基,斷無他的活路。”

明湛露出一抹興災樂禍的淺笑,不承想鳳景南還有這樣的可憐的當年啊,真是老天報應。

鳳景乾看一眼明湛就知道他在想啥,無奈道,“說起來,你的脾氣卻是肖似景南。”

明湛並不認同鳳景乾這種說法,他的性子要多溫和有多溫和,要多寬厚有多寬厚,鳳景南卻是個腦筋不清、磨磨唧唧不爽快的家夥。

當然這家夥能在當年去告太子一狀,肯定是需要一點兒勇氣的,事實自然也不會如鳳景乾說的如此簡單。不過無論哪個做父%e4%ba%b2的肯定都希望自己兒女和睦,先帝尚在,戾太子便敢如此行事,難免要惹的先帝震怒。當然,鳳景南也討不得好兒去。

果然,鳳景乾感歎道,“景南被先帝罰去監管皇陵建造,不過,也申斥了戾太子。戾太子因此忌恨於景南,連帶我也得了許多不是。幸而那時,正在議%e4%ba%b2,繼而王府建好,大婚後,我便依旨出宮建府。戾太子又安排人去尋景南的錯處,這次,先鎮南王叔出麵保住了景南,並且力排眾議將景南過繼於他的名下,並為景南請封世子。原本先帝囑意於三王兄過繼鎮南王府,沒想到,先鎮南王叔看中的是景南,先帝也隻得同意。方皇後是個極聰明的人,連忙為你皇祖母請封嬪位,先帝應允。你皇祖母原本是方皇後身邊的侍女,因育有皇子,方皇後為她請封為貴人,仍住在坤寧宮的偏殿。如今若是封為嬪位,便是一宮主位,要搬出坤寧宮居住。那會兒,因戾太子的關係,我們母子三人真是仿若驚弓之鳥,你皇祖母日日在方皇後身邊服侍,不敢有半分差池。更是趁機請求先帝,說她身無寸功,出身卑微,無德無能,斷做不得一宮主位。”想起以往母子的患難歲月,鳳景乾摸了摸明湛的頭,歎道,“你是個聰明的,你皇祖母其實是個簡單的性子,當年,母後受了許多苦楚。我們做晚輩的,便是順從一二,也隻當是孝心。”

明湛想,看魏太後的智慧真不像當年能婉拒封賜的人哪,這兄弟二人一無母族二無出身,哪裡就來的這樣的高運,一個做了鎮南王,一個登基為帝。一個土巴小貴人,竟然能鬥倒先帝原配,若說這裡頭沒有貓膩,明湛是死都不能信的。

依著鳳景乾的意思不情願的點點頭,反正現在魏太後也不找他麻煩了。鳳景乾歎道,“方皇後一直在勸誡戾太子,可戾太子卻愈發乖戾,竟然因一件小事逼得北威侯家的長子自儘,先帝終於忍無可忍,決定要廢去太子之位。不承想,戾太子卻先一步引兵逼宮。先帝險中求得一勝,戾太子兵敗被活捉,被囚於宗人府,接著被廢去太子尊位。”

鳳景乾說起來平淡,眼角眉梢卻不知藏有多少未儘之意,明湛彆的不清楚,卻知曉鳳景乾這一代共有兄弟十人,如今大浪淘沙,卻隻餘鳳景乾兄弟與一位隻知養花遛鳥兒的福%e4%ba%b2王。他曾經聽衛王妃說起此次宮變,在那場宮變中,戾太子絞殺了三位皇弟。其顛狂之態,難以形容。

鳳景乾道,“因戾太子宮變之事,方皇後的處境極其尷尬,許多人請旨廢後。可先帝與方皇後乃結發夫妻,伉儷情深,如何舍得?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方皇後%e4%ba%b2自上表,以自己不善教子之名請求先帝廢後。先帝幾次駁回方皇後的請求,先鎮南王叔問先帝:皇上心係夫妻之情,戾太子卻不顧孝悌,逼宮做亂,絞殺兄弟,皇後身為生母嫡母,難辭教養不利之罪,皇上執意偏袒皇後,試問皇後如何麵對被絞殺的三位庶子?先帝迫於朝臣壓力與方皇後的勸說,便廢了方皇後。方皇後被廢後,先帝卻不準方皇後搬出坤寧宮,方皇後病逝前,雖已無皇後之名,仍有皇後之實,先帝日日探望於她,仍然信服於她。也是在那時,因朝中無儲,朝臣屢次上書請求先帝立儲,方皇後與皇姐勸說先帝立朕為儲君。後來,方皇後始終無法釋懷戾太子之事,鬱鬱不快,纏綿病榻。在方皇後病逝前,卻又做了一件出人意表之事,她請求先帝要見戾太子一麵,因方皇後病情沉重,又是幾番請求,先帝隻得允了。”

鳳景乾眉毛輕皺,眼睛卻望向窗棱外那看不到的漆黑夜色,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清晰至極,“然後,方皇後在宗人府賜死了戾太子。”

鳳景乾忽然回頭,目光如同閃電落在明湛的臉上,明湛忽然心跳如鼓,嘴色微張都不自知。要什麼樣的母%e4%ba%b2才能%e4%ba%b2自賜死自己的兒子?當年,方皇後是以何種心情寫下廢後的表書?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去勸說先帝立庶子為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