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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插手對方的私事。

所以,哪怕聽見那個男生在gay吧勾搭上了其他人,他也沒什麼反應。

他同樣如此。

因為對象總是一個人,會膩。

他並不喜歡那個人,那個人同樣不喜歡他。

對方和他一樣,不過是是寂寞無聊找不到人陪時,會把對方視作一個選擇。所以……

路禹之眉間皺緊。

他沒想到當自己提出要斷掉聯係時,對方會跟瘋了一樣,甚至追來國外。

因為相處時間太久,總會無意間透露一些隱私。

對方以為抓到了他的把柄,以此來做威脅。

如果是在從前,他會嗤之以鼻。

他並不介意自己的私生活被暴露。

因為他不在乎彆人的看法。

既沒有跟任何一個人交往。那麼作為一個成年人,定時定期去解決需求是無比自然的事。

你情我願,又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現在不同。

小遠回來了。

這在他看來無比正常的事,他唯獨不想讓小遠知道。

在那個人麵前,他希望自己能是一個強大的兄長。

能夠給予保護,能在對方遇見挫折時第一個想到他。

至少,會是一個“體麵”的人。

如果讓弟弟知道他私生活混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他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就這麼離開了。

“哢擦。”

啤酒罐打開。

路禹之單手抓著,直接對嘴喝了起來。

或者說,是用灌的。

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水源,沒有停歇。

很快,腳下積累了無數空罐。

當路禹之再一次伸手去塑料袋裡掏時,卻摸了個空。

喝完了。

他微不可見地皺眉,撐身站起。

因為酒精麻痹了神經,有些掌握不了平衡,搖搖晃晃朝門邊走去。

門打開,外邊映入眼簾一道熟悉的身影。

路禹之不由定住。

.

空氣中彌漫刺鼻的酒氣。

路小遠沒料到二哥會喝這麼多酒,愣了一愣。

短暫停頓後,對方率先反應過來,就要關門。

“等等等等!”

路小遠連忙去撐。

然而二哥力氣很大,他壓根抵抗不了,眼睜睜看門板合上。

“痛!”

手指像是被壓到。

他就地蹲下,左手緊抓著右手指尖。

路禹之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沒有全醉。見人吃痛,先是一怔,接著急忙走近。

“給我看看。”

路小遠手腕被強硬牽去。

指尖圓潤,膚色正常,沒有任何毛病。

由於靠近,身前人那散不去的酒精氣味愈加濃烈。在確認他沒事以後,抬起眼。

當與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對上,路小遠不禁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

“我……沒事。”

他是裝的。

因為擔心被關在門外,情急之下就演了戲。

雖然回過神後,覺得不太合適。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二哥眼底泛著紅血絲,不如平常那般清明。抬手朝這邊伸來。

看著對方指尖方向,路小遠不由閉眼,以為會彈自己一個腦門。

結果半晌也沒察覺到動靜。

他小心翼翼掀開一隻眼皮,見人已經重新站起了身,自上而下俯視而來。

“你來做什麼。”

路小遠半蹲在原地,可憐巴巴的:“我來找你……”

路禹之擰眉:“你怎麼知道這裡。”

“我問了,馬奇。”

馬奇是二哥隊友,也是中文最好的一個。

出國期間,路小遠受了對方不少照顧。

他先是去二哥住的酒店找了人,沒有找到。後來聯係上馬奇,聽說了KING棟最新的位置。

如果這裡也沒有的話,他就隻有去二哥上次帶他去的酒吧,看看裡邊有沒有人能聯係上二哥了。

幸好,沒有走太遠。

辦公樓還未收拾,裡邊擺放了不少雜物。窗簾緊密拉著,隻白熾燈光映照其內。路小遠透過二哥腿側,瞧見無數滾落在地的空罐。

這時身前人動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

“回去。”

路小遠:誒?

“我讓你回去。”

路禹之低眼看他。

“你來這裡,是來看老子出糗?”

路小遠:“我、我不是……”

“還是你沒聽清楚?”

路禹之自暴自棄一般,攤開雙手。

“老子就是這樣的人。玩男人,懶得負責。”

“在國外,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惡心事老子都乾過。”

“那些壓根不是謠言,你懂了沒!?”

一口氣說完了話,接著又像是極難受一般,音色生出幾分嘶啞。

“懂了你就趕緊回去,免得老子把你帶壞。”

身前人像是怔住了,就這麼呆呆抬頭望著他,貌似出神。

路禹之扯了下嘴角,轉回身:“我讓你大哥接你。”

而剛邁出一步,褲腳就被扯住。

他頓步回頭。

那人手指扯著他的褲腳,視線下垂。

“我聽清楚了……”

路禹之:“……”

“哥你不就是……喜歡同性。然後,跟不喜歡的人,也能做那種事。”

“我聽清楚了。”

堆在沙發邊的空酒罐動彈,晃晃悠悠滾撞去了茶幾教。

路禹之沉默片刻:“你說的可真委婉。”

路小遠些微抬眼。

“那就……性生活隨便,到處約炮,換男人跟換衣服一樣——”

“等、等等,”

路禹之可不想從弟弟口中聽見這些詞彙。

剛才一番怒吼,又吹了涼風,神經終於從酒精麻痹中清醒幾分,有了自控力。

他彎下腰,想要把弟弟拉起。

弟弟並未接過他的手,依然抬眼望著他。

“可是那又怎樣。”

手臂在半空懸停。

“你、你是我二哥。”

路小遠褲腳攥得更緊,臉漲通紅。

“我當然不會覺得,這些是應該做的事。就算喜歡男人,我也覺得……找一個固定對象更好。可是——”

“這不能改變什麼。”

儘管有些語無倫次,但他竭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

“就算、就算二哥你私生活混亂,到處約炮,換男人跟換衣服一樣。”

路禹之扭頭。

他是真不想聽弟弟說這些。

“但你就是我哥,是我的……家人。”

聲音伴隨著風傳入耳中。

路禹之不由頓住。

“哥。”

弟弟微仰著頭,目不轉睛望著他。白熾燈光落入眼底,襯得雙目愈加明亮。

“你到底在怕什麼。”

“告訴我,好不好?”

第46章

……在怕什麼。

路禹之看著身下人。

他是怕,弟弟知道自己的真麵目後會失望,會躲避,會敬而遠之。

他怕會像高中時那樣,在家中爆發激烈的爭吵。

那一天,他失去了大哥,還有父親。

但這些陳年舊事,他並不想跟弟弟提起。

已經過去了。

無論是“父親”還是“大哥”,現在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名詞。

他沒有家人。

如果不是小遠回來,他原本並不打算回到這座城市。

而他唯一在乎的,也隻有小遠。

路禹之沒有回應方才的問題,手繼續朝下,直到將人拉了起來。

後退一步,脊背推開門板。

“你要進的話,就進。”

路小遠終於走進了房間。

房間深處擺了一台冰櫃。二哥問他要不要喝點兒什麼,一邊朝冰櫃走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裡邊沒有酒,隻有礦泉水和飲料。

“二哥,”

路小遠問,“你不冷嗎。”

路禹之聞言停住,望向窗外。

窗簾緊密拉著,但窗戶並沒有關。寒氣透過半敞的縫隙滲入。室內甚至要比室外還冷。

不過路禹之並沒有注意。

又因喝了酒,渾身甚至散發著熱氣。

他看了眼冰櫃。

裡邊的東西,小遠大概是不想喝的。

他反手將櫃門拉上。

“這邊還沒收拾完,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兒。”

路禹之打開另一扇門。

路小遠遠遠瞧見,裡邊放著樂器。

他見二哥走了進去,隨之跟上。尚未進門,又見人重新出來,手裡拿著一件毛毯,遞給了他。

“披著。”

路小遠的確是覺得有些冷,道謝接過。

其後關上了窗。

不一會兒,外邊便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竟是下雨了。

房內溫度更低。

路小遠裹著毛毯坐在沙發上。而二哥坐在另一旁。

路小遠原以為二哥讓自己進屋,應該是打算跟自己說些話,回答自己的問題。結果對方一言不發,僅是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不由湊近過去。

紙上龍飛鳳舞,像是在寫歌。

該是說,情緒最跌宕的時候便是靈感爆發最厲害的時候?

又或者,二哥實在是喜歡音樂?

路小遠倚在身側,看得聚精會神。

“你看得懂嗎。”

此時耳邊聽見問話。

路小遠搖頭。

上邊全是些數字,他壓根不懂哪個數字代表哪個音。

像是聽見一聲低笑。

“那你看那麼認真。”

紙張摩攃發出沙沙聲響。路禹之抖了兩下紙,往後一靠:“我唱給你聽。”

與其說是唱,不如說是在低哼。而基本功紮實,哪怕隨意哼一段也很好聽。

低沉磁性的男聲回蕩在雜亂的房間。

曲調偏抒情,顯得有幾分憂鬱。路小遠聽著聽著,腦袋也不覺耷拉下去。直到聲音停止,他張開口。

“……哥。”

“嗯?”

“我希望,我能幫上忙。”

路禹之一頓,轉過頭來。

路小遠依然垂著頭。

哪怕二哥不回應,他也大概猜出了幾分。

二哥害怕的東西。

還有離家出走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跟這點有關。

父親在他麵前一直表現得和藹可親,但實際真實的父親,他並不了解。

回想父親年輕時的照片,那眼底沉著陰鶩的青年。

說不定壓根沒法接受孩子喜歡同性。

他能做些什麼。

他不希望,父親和二哥一直這麼矛盾下去。

“傻子。”

耳旁聽見低聲,下巴被人抬起。

二哥垂眼看著他。粗糙的指腹輕撓過皮膚,有些癢。

“你什麼也不用做。”

“我隻要有你在,就夠了。”

聲音不同往常,壓得極低。

貌似虛無縹緲,就要這麼徑自散去。

路小遠察覺下巴溫度離去,不覺攏了攏毛毯。

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