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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泠沉默片刻。抬了下食指,示意人可以走了。

喬延一愣。看看路泠,又看看路小遠。

就這麼放過他了?太過輕易,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路泠眯了眯眼,“還得我親自送你?”

喬延趕忙一個深鞠躬。

“好的,先告辭了!”

他轉身往回走,臨前又不放心看向路小遠。

路董雖然職位高,但年紀小。

這倆是兄弟。都說豪門是塑料兄弟情,路總不會趁機為難吧?

路小遠注意到視線,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喬延點頭,轉身離開會議室。

總算送走了人。

路小遠鬆一口氣。

“還依依不舍?”

耳旁突然聽見這句。轉頭,見大哥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路小遠先是擺了下頭。

然後,開始瘋狂搖頭。

沒有,絕對沒有!

.

好在大哥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詰問下去。

路小遠湊近坐了一些:“那個,你相信我了嗎。”

他沒有潛規則,更沒有亂搞男男關係。

“……”

路泠移開視線:“與這點無關。”

他從來沒有不信小遠,隻是感到不快——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練習生。

趁他不在肆意接近小遠,利用小遠心善好說話,便蹬鼻子上臉。甚至帶著那麼一包臟東西來見麵。

幸好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

如果真對小遠做了什麼……

路泠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無論如何,他也得把那家夥給封殺了。

路小遠見人不說話,想了想道:“是不是我擅自給人承諾不太好。要是不行……”

“你是董事長。”

路泠打斷。

“你想簽誰,都是你的自由。”

“那……”

路小遠搞不懂對方還在氣什麼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

路泠起身,“你和那個人之後公對公,不準再私下聯係。”

路小遠肩膀垮下:“我知道。”

雖然他也沒打算私下聯係。但大哥特意叮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兩人一同朝外。

路小遠這些天曾幻想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場景。

他朝大哥道歉。大家一起吃頓飯,重歸於好。

可現在彆說是修複關係了。因為這檔子事,似乎又惡劣了一些。

路小遠暗自歎息。

臨到門前時,身前人停住。路小遠險些撞上,急急一個刹車。

“……之前有句話沒聽清。”

路泠注視著門麵。

“你叫我什麼了?”

路小遠:啊?

路泠側回頭,麵無表情。

“之前那個,再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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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之前叫什麼了?

路小遠沒想起來,張了張口。

路泠直直盯著他,目光炙熱。

可方才一切太過混亂,他實在記不清自己對路泠說過什麼話。就算說了,估計也是下意識或者情急之下。

但對方這麼看他,他甚至不好意思說自己忘了。隻能半張著嘴,腦裡瘋狂腦內風暴。

想起來,快想起來!

他剛才叫大哥什麼來著?

等等、好像有點兒印象了。

路泠見路小遠半天不吭聲,心底有些失望。但他嘴上沒說什麼,隻是轉回身。

“沒事,走吧。”

“……哥。”

耳旁聽見這句。

音量微弱,帶著幾分不確信。

路泠一頓,再度回頭。

路小遠臉紅了幾分,手指頭緊緊攢著。

“是這句嗎。”他視線飄忽不定,“我可不可以,這麼叫?”

路泠:“……”

路小遠感覺頭頂一沉。

對方掌心落到他頭上。指腹掃過發絲之間。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

這回要比之前時間都久。

路小遠隻覺自己頭發都要被薅下來了。

終於,對方收回手。

“我還沒吃飯。”

路泠表情依舊冷淡,眼底卻帶上幾分暖色。

“陪我吧。”

.

今天提早下了班。

雖然來時氣勢洶洶,但到底是和解了。

許秘書躲在辦公室內,見兄弟倆相安無事出了門,總算是卸下心中大石。

“許姐,想起什麼高興的事了?突然在那兒笑。”

許秘書立馬收斂了表情,讓人回座位:“哪有,好好工作!”

同一時刻,地下停車場。

這回沒有請司機。

坐上副駕駛,路小遠係上安全帶。

“那個……哥。”

雖然他老早就在心底稱呼對方大哥。但親口叫出聲,還是有些不大習慣。

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是明天才出差回來嗎。”

“提前處理完了。”

路泠發動引擎。

“想吃什麼。”

“都可以。”

路小遠有些遺憾。

如果提前知道,那他也可以提前做準備。現在再回去做飯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就算兩人現在關係緩和,道歉還是有必要的。

他想了想:“那你明天晚上會加班嗎。”

路泠:“怎麼了。”

“我想給你做飯……”

“哐!”

路上設了減速帶。輪胎踩過,車身輕微晃蕩。

路泠:“什麼?”

路小遠以為人沒聽清,重複了一遍。

“那個,下廚做飯。”

他撥弄著手指,“我想要道歉。”

因為他之前胡思亂想,害得與大哥之間那麼尷尬,還影響了工作。

至少現在,無論大哥還是路先生都對他很好。他也相信,母親並非帶著怨恨生下自己。

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再繼續糾結下去。

……

可以這樣認為嗎。

沒聽見回應。

路小遠偷偷看去,卻見時速上的數字提升。

“應該來得及。”

路小遠:誒?

“走吧,”路泠道,“我帶你去見她。”

.

一個小時後。

轎車離開市中心,來到郊區。

這裡是墓園。

臨近傍晚,夕陽餘暉輝映,將整座墓園染成一片溫暖的橘。

方塊石碑鱗次櫛比連成一片。有些前方放著花束,有些則空無一物。

路泠路上買了花。

路小遠跟人走進園內,瞧見這大片死氣沉沉的墓碑,忽生一種時過境遷的蒼涼之感。

這裡邊埋著的或許是誰的家人,又或許是誰的朋友。

直到一座碑前停下。

這座石碑與其他並無什麼不同,唯獨提字不一。

秦柔女士墓。

瞧見熟悉的名字,路小遠不禁定住。

墓碑前擺了花。大約是許久之前放的,花束已經枯萎。

路泠將枯花清理,又將剛買的花束遞給路小遠,示意過來。

路小遠捧花走近墓前,看了一眼路泠。

對方什麼也沒說。

路小遠目光重新投向墓碑,輕呼一口氣。

他緩緩單膝下跪,將黃白花束獻上。

有風拂過。花瓣微搖,一股清香湧入鼻間。

這分明無關,路小遠卻覺像是有人撫摸自己。

而這氣味,正是母親的氣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伸出手,指尖觸碰墓碑上的文字。字體粗糙凸起,沿指腹下移。

不知為何,掩藏心底深處的悲傷淡去一些。

母親在這裡。

在他的記憶裡,從來沒有“母親”這個角色。沒有見過麵,沒聽見過聲音,沒有過觸碰。

可此時此刻,他卻真實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對方正陪著他。

他記得那張照片,那個懷抱著嬰兒的女人。

眉眼帶笑,宛若凝著神性。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懷著怨恨。

路小遠靜默看了墓碑許久,忽然道:“大哥。”

路泠看來。

“下周畢業典禮,你能不能陪我。”

他撓了撓臉頰。

“我們多照一些相,可以嗎。”

頭頂一沉。

是路泠又摸了他的腦袋。

再無多言,但路小遠已清楚了回應。

風拂起散落的花瓣,越飄越遠。直至卷入那溫煦的夕陽之中。

他看著眼前墓碑。心底泛起波瀾,久久未能平息。

我回來了。

還有好久不見。

媽媽。

.

喬延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

對方終於沒再私下聯係路小遠。為了能在節目出彩,閉關練歌去了。

很快到了畢業典禮當日,早晨九點開始。

由於前天有公務,兩人都是乘的早班飛機。淩晨三點就起了床。

或者準確而言,是幾乎沒睡。

反正一天來回,也不用準備什麼東西。路小遠洗了把臉就打算出門。然而在樓下客廳等了半天也沒見大哥下來。

他心中猶疑。該不會是這些天太累,睡著了吧?

他正想回樓上看看情況,終於見人下樓。

“走吧。”

路泠並未解釋遲到的原因,戴上手表。

路小遠忙不迭跟上。

引擎發動,轎車離開了。待人走遠,管家回到樓上。

衣帽間門敞開著,散亂了一屋子西裝。管家拾起一件外套,麵上帶笑。

……大少爺,您到底換了多少套衣服啊。

路小遠完全不知真實情況。

雖然一夜沒睡,但想著馬上就能和大哥一起參加畢業典禮,飛機上也精神抖擻。

數小時後,抵達目的地。

離正式開場還有三十分鐘。

兩人坐在車上,已經能遠遠瞧見大學建築物。

路小遠原本對學校並沒什麼特殊感情,隻覺是讀書的地方。再過不久就要離開。

而這回家裡人在,他內心掩藏不住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要給人介紹自己待過四年的地方。

“那邊最高的是圖書館,是我們學校最大的建築。”

他搖下車窗,指著校內冒出的一個尖。

“旁邊有一片很大的湖,我每天都會去那裡晨讀。”

“北邊是逸夫樓……”

路泠第一次看路小遠這麼激動,還說這麼多話。

人忙裡忙外地給他介紹,眼睛閃閃發亮。連路泠自己都未察覺,嘴角隱隱勾起了弧度。

“啊、快到校門口了。”

路小遠想要起身,卻又站不直。

“那是我們學校最大的門,學校名字就掛上頭,好大一個招牌。哥你看——”

他手指過去。

藍天白雲,朗朗晴空之下,是大學偌大的名牌。折射著金光,高大恢弘。

而其正下方,是同樣炫目的兩條紅色橫幅,一上一下。

【熱烈祝賀我校金融係路小遠同學接任路氏集團董事長!】

【熱烈歡迎路氏集總裁路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