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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鑄了多少!”

打算把“永世至寶杜小曼”撒遍天下嗎?

心裡是……是有暖暖的,說不出的甜啦……

但,還是覺得蠻羞恥!

“隻試鑄些許,沒多少。”秦蘭璪神色一正,“但我本打算,若真做了皇帝,就把年號改成永世。將此錢通行天下。我知道,你最喜歡錢。在這世上,不論身處何方,都必須用錢。我要你天天都摸得到,看得到。”

杜小曼愕然:“你,你不是把賣身契還給我,讓我忘了你好好過嗎?”

媽呀,幸虧是選了璪璪,要是他說的這種情況成真……

簡直不能想象!

秦蘭璪雙眼微眯:“我把賣身契和二掌櫃的契約還給你,是告訴你我不會再糾纏你。但,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心,讓你永遠都記得我。”

杜小曼無語凝噎,半晌才結結巴巴道:“那……那你為什麼後來又把這袋子要回去?”

秦蘭璪雙瞳轉為幽深,語氣平淡:“你打暈謝況弈,以為彆人看不出你的打算?你那麼喜歡他,我又何必執念。”

杜小曼磕巴了一下:“你……是不是還考慮到萬一我一個不謹慎,在挾持的過程中把你給哢嚓了,也不會因為看到這些東西,增加愧疚?”

秦蘭璪眼中光芒閃動,突然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杜小曼驚呼一聲,璪璪咬的並不重,立刻就鬆開牙,將她緊緊摟住。

“而今,這些更加都用不上了。”

杜小曼緩緩抬起手,尚未抱住他的背,秦蘭璪又鬆開了她,把所有錢都塞回布袋,紮好口,一臉哈皮地往她懷中一塞。

“但是這些錢得收好。存世本就不多,這一套的價值就不用提了。再多過幾年,其價更不可估量。”

“這,怎麼也算紀念品吧。”杜小曼握緊了布袋,璪璪一副打算挑個好時機出手撈一票的架勢是怎麼回事?

秦蘭璪低頭%e4%ba%b2%e4%ba%b2她的臉。

“都是身外之物,要回布袋那時我就想通了,金玉紙鐵,換來變去,物件不過是物件。滿天下都是又如何。你我在一起,有沒有這些東西,無所謂。你我不在一起,有沒有這些東西,更無所謂。不過,你覺得留著好,就留著,給我們的兒孫也不錯。到時候和他們說,想賣就賣,想留就留,不要因為是祖傳的東西就太執念。”

秦蘭璪的目光閃了閃,%e5%94%87角又挑起來。

“你覺得,我們生四個孩子,一個名永,一個名世,一個名至,一個名寶,怎麼樣?”

剛要誇你哲學,立刻又換回天雷了。

杜小曼道:“我覺得,彆人會說你稱帝之心未死。”

秦蘭璪再攬住她:“是哦,此事須從長計議。”

天空簌簌飄下點點銀白。

今冬的第一場雪降臨了。

唐晉媗隨陸判一道,踏入幽冥地府,前往秦廣殿。

忘川河中黑水滔滔,魂魄們列序穿過奈何橋,等待再入輪回。

橋頭魂魄,背啼喜怒,諸形諸像。唐晉媗的視線無意間落到路邊某處。

一個少女的魂魄,正扯著一少年魂魄哭泣。

鬼差不耐煩道:“哭甚。你二人上輩子是兄妹,下輩子就無關係了。你身無罪孽,可直接投胎,他好幾道重罪在身,還要去血池受罰,快鬆手吧。”

少女哭著不肯鬆手:“求大人行行好,我願代哥哥受罰。”

少年甩開她的手:“箬兒,彆鬨。一人之罪一人當,我生前做下那些,便不怕死後如此。你我兄妹情分已儘,快去投胎吧。”

唐晉媗看清那少年的麵容,聽他喚出的名字,不由停下腳步。

陸判看了看她,亦停步,但未說話。

少年的魂魄似有所感,側身看向此方。

此時的唐晉媗已是轉生為杜曉曼時的模樣,少年看著這個望著自己的陌生女子,麵無表情。

和判官一起,是靈官?

在看癡愚凡魂的笑話?

少年欲不屑冷笑,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

一股寒冷的寂寞包裹住他這抹殘魂,像要將他徹底消抹散儘。

他轉過身,不再看那女子。

“生生世世,來來回回,輪輪轉轉,其實都不過如此。”陸判悠悠開口,“你既要入仙籍,這些便要先看破。”

唐晉媗再深深看了一眼少年,回身:“多謝陸判大人指點。”跟隨陸判繼續往秦廣殿去。

少年卻又回過了頭,盯著她的背影。

幽暗冥府,仿佛化作初春庭院,他藏身樹後,以彆人的容貌等待著那顆墮入彀中的棋子,但不知為甚,心卻忐忑,充滿期待,想看到她的笑顏,一時恍惚,不知何是真實,何為虛幻。

“媗媗。”

新帝登基次年,改年號為重明。

裕王秦蘭璪上書,自請擅動兵馬之罪,求貶為庶民。

帝重叔侄之情,再三不能允。裕王便捐儘家產入國庫,各地府邸亦皆獻出,隻留些許封地,%e4%ba%b2王之尊降為郡王。

民間一時議論紛紛。

裕王兵破皇宮,本該是皇帝的,卻功成身退,主動擁立今上為帝。這等功績,不封賞,反得此結局,不由讓人驚詫。

那場不清不楚的“匡亂”更顯得神秘。

朝廷的說法是,德慧公主創立的月聖門,已被心懷不軌之亂黨控製,墮落成邪教,潛伏朝野,禍亂綱紀。

先帝其時病重,本欲%e4%ba%b2滅亂賊,奈何龍體不支,便擬秘旨托與裕王和左右二相,更立下遺詔封今上為皇太弟,承繼大統。

先帝起初將遺詔交由皇後保存,皇後竟被奸人所害,先帝再立肖賢妃為後,將遺詔托付於右相寧景徽。

裕王接到皇上除邪教妖黨的秘旨與左右二相定下計策,裡應外合,在德安王等忠臣良將佐助下,一舉剿滅妖黨,匡正社稷。

先帝在欣慰中駕崩,肖皇後哀痛殉隨。裕王與眾臣擁立今上。

令人不能忍的是,這套冠冕堂皇的說法中,竟將那個以有夫之婦之身先勾引了裕王與其私奔,又媚惑了皇上的禍水清齡郡主宸妃娘娘徹底模糊了過去。

裕王若真是如此忠心耿耿,又何至於如今下場。

各種小道秘辛,便就傳開。

有一說,裕王本就不是皇家血脈,乃先太妃與一侍衛私通所生,將要龍袍加身時,卻發現此事早被先帝告知群臣,裕王自知登基難堵眾口,便隻能如此大度。

亦有謠傳說,裕王是中邪了,那個清齡郡主根本不是真正的郡主,乃秘密被邪教剿滅的魔教月聖門的妖姬。

妖女真身,是一條千年大蛇,設立月聖邪教,每月圓之夜攝取少壯男子吸食其血。因要渡千年天劫,尋常凡夫之血不足進補,便攝取清齡郡主魂魄,借附其軀勾引裕王,又魅惑皇上。

裕王被這妖精勾得起兵作亂,皇上亦被吸乾陽氣駕崩。妖姬想做皇後,更先後謀害了李、肖兩位皇後。幸而右相寧景徽手中有寧氏祖先傳下的降妖天書,方才降服此妖。不想第一次未能殺之,妖姬逃出皇宮,於兵營中攝走裕王,欲將裕王吸乾,強渡天劫。

所幸寧右相再度及時趕到,斬殺妖姬。妖姬臨死前將裕王拖下山崖,緊要關頭,上天垂憐,山神顯化相救,裕王苟存一命。但已魂魄不全,神氣儘失,隻能一世渾噩。

亦有當日在場的人起誓曰,的確看到了數道不尋常的雷光。橋墩忽然化成人形,飛身相救裕王。

斷崖樹林之中,殘有雷擊痕跡,與尋常雷擊有種種神秘的不同,更是令人信服的證明。

裕王降為郡王後,娶一杜姓女子為正妃,裕王妃出身平平,據說是皇上讓欽天監與數位道人高僧批命擇八字,算得隻有此女能為裕王擋煞續命延香火,方才指給裕王的。

裕王大婚未請賓客,亦沒多少人見到新王妃的容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裕王大婚後便離開京城,避世到深山老林中求仙問道,常人難知蹤跡。

但那場“匡亂”與蛇妖禍國的故事,卻為市井田間津津樂道。

妖姬挾持裕王的斷崖,已成勝地。

斷崖從此得名鎮靈崖,許多人還去山神顯化的那個橋墩處燒香,頗為靈驗。便有富人捐資,在此建一山神廟。香火甚盛。

“這個像,還真有點形似蕭大俠日常版的模樣。”

六月十五,杜小曼擠在一群湧進廟裡燒香求簽的婦人中,打量剛鍍完閃亮金身的神像。長須垂眉,少了蕭大俠猥瑣的神韻,頗有真神風采。

隻是……

山神大人腳下踩的那條長蟲,是傳說中的她吧。

為什麼偏偏是條蛇,禍國妖姬不應該是狐狸嗎?九尾白狐,多拉風多閃亮。

秦蘭璪捏捏她的臉頰:“當是進廟受香火了,其他的何必在意這麼多。”

“這哪叫受香火?”杜小曼撇撇嘴。

“為夫想進還進不去呢。”秦蘭璪看看神像,“隻能眼睜睜看著你與蕭老頭在廟裡。”

喂,這種醋都吃,真是夠了。

杜小曼一陣無奈,嗓子裡都品到一絲酸意。

這裡算是她和璪璪之間的一個命運轉折點了,故地重遊本來算是件蠻浪漫甜蜜的事情,但現在這個場景……

璪璪卻很興致勃勃,拉著她在小攤上吃了兩碗名叫斬蛇段的蒸粉卷,喝了兩杯山神釀,又擠到賣天雷珠的攤邊。

所謂天雷珠,其實就是油炸書快麵丸子,有甜有鹹,六文錢一份。先在攤主那裡拿一根竹簽,再在小銅鑼敲響時紮從簍子裡滾下的丸子,紮到幾個,吃幾個。

璪璪紮中了六個,杜小曼隻紮中五個,小輸一成。

璪璪把自己那串遞到她麵前。

杜小曼接過咬了一口,嗯,這顆是甜的,豆沙餡,還蠻好吃。璪璪湊過來叼走剩下半刻。杜小曼忽聽遙遙有人喊:“小曼!小曼!”

她回頭,隻見洛雪蟬正歡快地穿過人群,向這裡奔來。

杜小曼笑嘻嘻地向她揮了揮手。

幾個月前,璪璪非說她在杭州白待過那麼久,真正好吃的好玩的都沒經曆過,拉她去杭州看桃花。

杜小曼還偷偷去看了看自己的不二酒樓,璪璪讓寧景徽做了點安排,著官府把酒樓給了黃師傅,勝福他們都做二掌櫃,酒樓已恢複了火爆。杜小曼正準備悄悄看完,偷偷離開,卻湊巧遇見了路過的洛雪蟬。

洛大小姐的眼神犀利,一眼就認出了她和璪璪。那個匡亂傳奇和妖姬神話洛雪蟬自然都聽說了,大小姐行事也依舊霸道,尾隨、威脅、撒嬌種種手段用上,發誓絕不泄露,還主動獻上白麓山莊和謝況弈的近況做交換,追問她和璪璪的八卦。

在這個死纏爛打的過程中,杜小曼居然和她成了挺好的朋友。

洛雪蟬知道了自己喜歡的李公子是以前的十七皇子,現在的皇上,小小地傷感了一下下。

杜小曼安慰她:“即使他是皇上,你們也……”

洛雪蟬擺擺手:“我才